冬日清早的風很涼,韋廷不由自主地往齊伯洸懷裡縮。
那種熟悉的溫暖又油然而生,韋廷情不自禁地將齊伯洸與幼時相遇的男童相比。
事實上,時光流轉,都己過了十七年,即使相遇,彼此也不相識了。所以幼時的邂逅一直是深藏在他心中的美夢,他從沒想過夢想會實現。
「怎麼?冷嗎?」
齊伯洸發現韋廷在顫抖,拉過他身上被的斗蓬,將他緊緊包住。
「你說的山莊是你從小生長的地方嗎?」
韋廷緊張地揪住齊伯洸的衣襟,豎起雙耳提心吊膽地等著他回答。
「是啊!自從我被師父帶回來就一直住在山莊了。你為什麼這麼問?」
「我就是想知道!你儘管回我的話就是。」韋廷的心緊繃得知拉滿弓的弦,「你有父母嗎?你小的時後曾住過京城嗎?」
韋廷過分的急切讓齊伯洸心生疑竇。他騰出一隻操控疆繩的手,將韋廷的臉轉向他,神情嚴肅的問道:「你怎麼會突然想知道我的事?」
齊伯洸怕韋廷己察覺他的身份,而想用話來套他。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說不說?」韋廷耍賴。
「不行!你不說你為何想知道,我就不將私事透露出來。」
「你……」韋廷為之氣結。「哼!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隨你到什麼鬼山莊了。」
韋廷說罷,冷不防地拉開環著他的腰的健臂,迅捷地跳下馬匹。
「什麼!」齊伯洸一陣錯愕。
韋廷賭上了氣,昂首闊步地在寒風裡往回走。
齊伯洸趕緊跳下馬追上去。「喂!別胡鬧了。」
「我才沒胡鬧,我已經不想去你的山莊了。」
「這可由不得你決定!」
齊伯洸強硬的語氣,讓韋廷心裡的不快加速上升。
「怎麼會由不得我?我可是欽差,難道你想強留我不成?」
韋廷雖身處劣勢,卻不服輸地高昂著臉,晶亮的瞳眸燃燒著令人懾服的倔強,白皙的雙頰因怒氣而染上紅暈,那模樣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就在這綠松掩映的黃沙道上,齊伯洸知道自己喜歡上這個難纏的可人兒了。
韋廷是個男子,又是欽差,他根本不該蹚這蹚渾水的。
可是,他情不自禁。
齊伯洸緩緩走上前抱住韋廷,柔聲哄道:「對不起,是我不好,別生氣了好嗎?如果你真不想到山莊去,那就算了。」
其實遇見韋廷之後,對於誘騙欽差以交換被捉的二師弟的計畫,他己感到後悔。但他仍請韋延到山莊作客,是希望能與他多相處些時日。
兩人此時相擁的情景,像極了十七年前在破廟裡的情景。
韋廷不禁抬起頭來,急切的問道:「我們小時候見過,對不對?就在一間破廟裡,你也像這樣抱著我。」
齊伯洸一臉茫然,不知韋廷所云為何。
韋廷熱切的心冷了下來,神色黯然。
「為什麼你要這麼悲傷呢?難道我不是那個小時候和你見過的人就不可以嗎?我也可以用我的雙臂保護你、給你溫暖,絕不會輸給他的。」
齊伯洸激動地抓著章廷的雙臂使勁地搖著,盯著韋廷的雙眸中有著痛楚和憤怒。
「不可能的。」韋廷淒楚地笑了笑。
「為什麼不可能?我絕對會讓你忘記他,我要徹底抹去你對他的記憶!」
齊伯洸高聲吶喊,痛苦的心情溢於言表。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他才認識韋廷一天,就願意為他粉身碎骨,甚至像個癲狂之人,在路旁對他大吼大叫。
他從不曾對人如此失態,他一定是快瘋了。
「你憑什麼對我說這些話?你根本沒資格。」
韋廷掙不悅齊伯洸的雙臂。
齊伯洸的剛猛氣勢讓韋廷覺得自己快被吞噬,恐懼讓他冷汗直冒。
「因為我喜歡你!」
齊伯洸說出驚人之語。
韋廷錯愕得說不出話,好半晌後才囁嚅著說道:「不……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呢?我就是喜歡你。」
語畢,齊伯洸低頭吻住他微啟的唇。
他立刻遭到韋廷強力的反抗,但他狂猛的吸吮那想逃開的柔軟雙唇,舌頭強行進入那溫暖濕潤的嘴,糾纏著他生澀的舌。
「嗯……唔……」
韋廷的掙扎只換來更有力的擁抱,和更深、更熾烈的吻。
韋廷感覺所有的力量都被奪走,被吻得天旋地轉、氣息紊亂。
還來不及重新整理思緒,他就被強行抱上馬;而齊伯洸就趁著這樣的有利狀況,策馬往無名山莊奔馳而去。
一路上,他不斷從韋廷唇上偷取甜蜜的吻,故意吻得韋廷意亂情迷,沒時間想離開的事。
齊伯洸知道自己行徑卑劣,但己另無他法。
他不能讓章廷就這麼離開,至少得將兩人電光石火般快速燃燒的情愫找個合理的解釋。
到那時候,他或許就能對韋廷放手。
***
午後。
道路逐漸轉變成綿延的上間小徑,更顯涼意。
兩人終於來到齊伯洸口中的山莊,齊伯洸將韋廷抱下馬。
「無名山莊!好奇怪的名字。」
一路生著悶氣的韋廷總算開了口,齊伯洸喜出望外,趕忙解釋道:
「這名字是我師父取的。他希望能過著隱姓埋名、不求名利的生活,因而取了這樣的名字。」
「想不到你師父還是個風雅之人。」韋廷著實有些吃驚。他想不到偏僻的山裡頭竟會有如此的莊院。
山莊的大門設在兩棵直松之間,用翠綠的青竹編成。齊伯洸拉了垂在右邊樹上的繩索三下,大門便緩緩打開。
韋廷驚歎地瞠大雙眼,齊伯洸瞧見他這模樣,得意的笑了,他牽起他的手,往大門走去。
「走吧!我帶你去瞧瞧山莊裡面,那值得驚奇的事才多呢!」
韋廷雖然心裡好奇,卻不想讓他牽著鼻子走,因而甩掉齊伯洸的手,冷冷地說道:「連皇宮裡的御花園我都不看在眼裡,小小的一個山莊,我才不希罕。」
「你還在生氣啊!」
「邀請我來的人連身份都不肯明示,我不該生氣嗎?」
「我是最喜歡你的人,這樣的身份夠清楚了吧?」齊伯洸一把將韋廷抱住。
「你別胡鬧!」韋廷漲紅著臉,努力想將他黏在他身上的手撥開。「隨隨便便就說喜歡,聽來就像謊言,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有誠意啊!我……」
齊伯洸急著想向韋廷解釋。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何會有這樣的情愫,但是他真的喜歡韋廷。
就在齊伯洸正想再繼續說下去時,敞開的大門口突然傳來誇張的驚喊聲:
「啊!大師兄,你怎麼可以在這裡打情罵俏?」
一瞧見還有旁人在,韋廷使盡全力硬是將齊伯洸推開。
齊伯洸為了不讓韋廷難堪,只得快快地鬆了手,瞪著突然冒出來的小師弟,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跑出來了?」
「大門開了這麼久卻一直沒有人進來,我怕有事,才出來瞧瞧的。」
出來的人是齊伯洸的小師弟齊季清。這時他正用饒富興味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韋廷,然後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說道:
「他就是欽差大人?有沒有搞錯?憑他這美人也想押解二師兄上京,怎麼可能?」
「季清,別再說了!」
齊伯洸突然一聲怒喝,不讓齊季清繼續說下去。齊季清瞧見他大師兄猛使眼色,只得識相地開上嘴。
然而,即便齊伯洸阻止得快,韋廷還是聽出事有蹊蹺,尤其齊伯洸不自在的神情更是令人懷疑。
「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憑我沒辦法押解……二師兄……」
韋廷向齊伯洸逼問著,話說到了一半,突然楞住。他瞧瞧齊伯洸,再看看一旁的齊季清,臉上的表情漸漸變了。
由呆愣轉為吃驚,再出吃驚轉為被騙的憤怒。
「齊伯洸!你是個大騙子!」
韋廷的俊臉被憤怒與哀傷扭曲,齊伯洸的欺騙徹底撕裂韋廷的自尊心。他愚蠢得隨便相信別人,而讓自己成為最大的笑柄。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是不得己的。」
齊伯洸伸手想去拉韋廷,但情緒激動的韋廷在齊伯洸的手未到時就迅速的閃開,彷彿齊伯洸的手是毒蛇猛獸似的。
「如果我再相信你一字半句,我就是大白癡、蠢蛋!」韋廷怒氣沖沖地嚷著,頭也不回的往來時的路走去。
「韋廷!別走!」
齊伯洸急得直跳腳,慌慌張張的追了上去。而一旁的齊季清這時才明白自己替大師兄惹麻煩了,顯然大師兄並非硬將欽差大人捉來,而是不知用什麼話拐騙來的。因而,欽差大人根本不知道要押解的人和他們有關係,更不知道自己將成為人質。
齊季清追上了齊伯洸,歉然地說道:「大師兄,對不起,我話說得太快。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先把他帶回去再說。」齊伯洸做了痛苦的決定。「你替我動手。」
「好!」齊季清得令,一個飛躍,立刻逼近韋廷身後,輕而易舉地用拋出的軟鞭將韋廷纏住。
「放開我!你們太放肆了!我可是代表皇上的欽差大人,如果傷到我一分一毫,你們可是要用性命來賠。」
齊伯洸發現情勢己失控,如今不論對韋廷說什麼他都不會聽了。他不希望這時徒費力氣和韋廷爭吵,只好找一個能讓章廷冷靜的方法——點穴。於是,他來到韋廷身邊,點了他的啞穴。
「對不起!等你聽完我的解釋之後,我自然會替你解開穴道。」
韋廷說不出話,只能不甘心地狠狠瞪了齊伯洸一眼,然後轉開頭,不肯看他。
齊伯洸深歎了口氣,對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齊季清說道:「你也先回去了。等我向他解釋清楚,再去找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齊季清話才說完,就一溜煙地從大門口消失了。
齊季清走了之後,齊伯洸抱著章廷躍上雷霆的背上,兩人都還沒坐穩,雷霆就往牠平常的住所飛奔而去。韋廷連想細看四周的景象都做不到,只覺得自己被帶往密林深處,而山勢也越來越高,最後雷霆停在一處山腰間的平台,由這平台正可俯瞰整個山莊。
韋廷被抱下馬,才發現有間依著山拗築成的石屋,而石屋的名稱就叫「移天居」。
哼!好狂妄的傢伙,難怪連欽差大人也敢綁架。開不了口的韋廷在心裡暗罵著。
齊伯洸瞧見章廷眼裡的怨責和不屑,雙肩突然覺得萬分沉重。
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向韋廷啟齒,更不知如何讓韋廷原諒他。畢竟用一連串的謊言將他拐騙而來的確實是自己,雖然他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但事實上傷害已經造成。
將韋廷抱進移天居後,齊伯洸遲遲沒解開韋廷的穴道,而齊季清的軟鞭也還纏在他身上。
「我幫你解開鞭子和穴道,但你不可以再逃了,好嗎?」
韋廷遲疑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但心裡別想趁齊伯洸鬆懈戒心時將他撞倒,再偷走雷霆逃離這裡。
齊伯洸依言解開了穴道和鞭子。他才一開口準備講話,韋廷果真傾全力撞他。但齊伯洸在倒向地板之時,順手扯住正想逃走的韋廷的衣角。
「啊!」韋廷一聲慘叫,撞上堅硬的石板。「好痛!」
齊伯洸連忙從地上躍起,俯身查看韋廷的傷勢。
韋廷摀著額,痛得齜牙咧嘴,眼中蒙上一層水霧。
「撞傷哪兒了?我瞧瞧。」齊伯洸心急如焚,強將韋廷的手拉開,當他瞧見韋廷的額頭和嘴角都流著血時,不禁倒抽口氣。「流血了!」
齊伯洸倉皇地找來乾淨的巾帕,小心翼翼的拭去他額上的血,當他低頭想吻去韋廷嘴角的血時,韋廷倏地轉開頭,鄙夷且不屑地冷哼一聲,說道:
「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我只是被你們捉來的人質,不是嗎?」
「才不是那樣!我才不是以人質的身份來看待你。」
齊伯洸捧住韋廷的臉,強逼他與他四目相對。
韋廷眸子裡的怨懟、憤怒和鄙夷讓齊伯洸的胸口如被撕裂般的痛。
不,不要!他不要看到這樣的眼神。
「別這樣看我!」
「不想看這樣的目光,就把我的眼珠子挖下來啊!」
齊伯洸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抓著韋廷的手則激動地顫抖著,他忍不住大聲吼道: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怎麼可能做那麼殘忍的事?」
「你是江洋大盜,是人見人怕的盜賊,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你……」齊伯洸額冒青筋,眼燒怒火。
韋廷心裡頗有幾分懼意,卻倔強得不肯服輸。見齊伯洸說不出話,更是不肯放過,繼續說道:「無話可說了吧!你千方百計接近我、騙我來山莊,就是為了救你的同夥,對不對?」
「夠了!別再說了!」齊伯洸狂聲怒吼。
「我要說!我就偏要說!敢作敢當才是大丈夫,不是嗎?」
「你這張嘴吵死了!」
齊伯洸低頭將他的嘴唇堵住,不想再聽那些誤會他的言語。
「唔……嗯……」
韋廷拚命想抵抗,但不論他如何閃躲,齊伯洸都緊跟著不放。
「我不會讓你逃走的。」齊伯洸聲音粗嗄地說著。
唇舌追逐的遊戲終趨緩和,韋廷放棄逃離,齊伯洸的吻也變得溫柔纏綿。
移天居裡的氣氛由爭執轉為繾綣。
兩人的呼吸變得急促,低聲的喘息呻吟,在寂靜的石屋裡顯得隔外清楚。
「啊!」
齊伯洸的舌再次舔過撞破的嘴角,甜美的戰慄讓韋廷忘了痛楚,更忘了自己是囚犯的身份。
纏綿的熱吻持續了許久之後,齊伯洸才緩緩退開,氣息不穩地說道:
「你看!這就是你對我的影響。我怎麼捨得欺負你呢?」
韋廷被緊摟的身軀虛軟無力,喘息連連,許久,連動都沒動一下,也沒再多說一句話。
齊伯洸輕拂開韋廷兩鬢凌亂的發,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雙頰浮上的紅暈,拇指則憐愛地撫過被吻得紅艷的唇瓣。
「不要!」韋廷低聲抗議,卻沒再轉頭拒絕。
「你這種模樣真讓人想將你吃掉,你知道嗎?」
齊伯洸曖昧的話讓韋廷全身一陣輕顫,雙頰更加火燙。
「你這是什麼表情?我真的會將你吃下肚喔!」
齊伯洸沒想到會發現韋廷誘人的風情,差點把持不住。
「為什麼?你明明是把我捉來當人質的,為何要這樣子吻我?」
「我說過,我喜歡你,難道你忘了嗎?」
韋廷當然沒忘,只是無法相信。他若相信齊伯洸,那他自己的立場就完全站不住腳了。
他輕輕推開齊伯洸,挺直了腰,冷冷說道:
「我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喜歡的話。你只要告訴我什麼時候交換人質。」
韋廷的情緒一下子由沸騰轉為冰冷,情緒變化之快讓人無法捉摸,更讓人無法追上這種轉變,齊伯洸神色黯淡地蹙著眉。
「不要將事情講得這麼冷酷無情好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拿我去交換?總該讓我有個底吧!」
韋廷冷漠地說著,一臉急於和齊伯洸撇清關係的神情。
齊伯洸則像是挨了記悶棍似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好半晌後才黯然說道:「只要縣衙有消息回來,就會進行人質交換,以便讓我二師弟回來。」
「原來是你二師弟啊!」
韋廷語氣冷淡,心裡實則正狂喊著:你是個大騙子!說什麼喜歡我,結果在你的心目中,我根本比不上你師弟。
「你暫時委屈這一次,日後我一定會好好彌補你。」齊伯洸像是怕他消失似地緊緊抓住他的雙手,黑眸焦灼地緊盯著他緊繃的俊臉。
「日後?」韋廷嗤之以鼻。「你真當我是二歲小孩啊!被騙了一次還不懂得學乖。」
「我是不得已的。」齊伯洸急得滿頭大汗。
「怎樣都無所謂了。我只希望能早點交換,早點離開這裡。」韋廷死了心地說著。「我的牢房在哪裡,快帶我去吧!」
「哪可能有什麼牢房!」齊伯洸激動地說著。「我這裡就是你的住處了啊!」
「這裡!」韋廷驚跳而起。「我才不要和你同住一起。」
韋廷寧可住牢房也不想和齊伯洸同住口他太容易受他蠱惑了,如果住在一起,肯定會讓齊伯洸識破他真正的心情。
其實,他已經不介意齊伯洸騙他到山莊的事,如今讓他生氣的,是齊伯洸較重視他的師弟,而不重視他。總而言之,現在韋廷是因嫉妒而生氣,而不是因被哄騙。
而且,更糟糕的是——
他竟然喜歡齊伯洸的親吻和擁抱。
他一向只在意那個童年給他溫暖的男孩,也一直認為自己的心己非他莫屬,誰知如今竟殺出個齊伯洸,完全擾亂了他的心。
「就算你不喜歡,也沒得選擇了。」齊伯洸緊抱住韋廷,內心為韋廷毫不掩飾的厭惡而痛苦不己。「這幾天我一定會如對待上賓般地款待你,絕不會讓他有一絲一毫階下囚的感覺,好嗎?」
韋廷沉默不語,對齊伯洸的承諾不置可否。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喔。」齊伯洸將韋廷橫抱起,輕放到床上,還替他除靴蓋被。「折騰了一上午,你一定累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叫人去準備吃的。」
「我不餓,就算你送來了,我也不吃。」韋廷轉過身,面牆背對著齊伯洸。他聽到齊伯洸一聲無奈的輕歎,心頭不禁一陣酸楚,差點忍不住回頭安慰他。但他閉上眼,強忍下心頭的那股衝動,並不斷告誡自己忘了齊伯洸的存在。
或許他真的累了。就在他閉上眼不久,意識就逐漸混沌,最後竟在齊伯洸的面前睡著了。
齊伯洸在確定章廷完全入睡了,便悄悄起身去準備韋廷醒來之後所需的食物,及打理幾個他打算帶韋廷去參觀的地方。
他才一離開移天居,正準備要到山莊時,遠遠就瞧見小師弟齊季清施展輕功快速地來到移天居前。
「大師兄,情況如何?」他實在有點擔心大師兄會應付不了那個驕縱的欽差大人,因而趕來一探究竟。
「他鬧了一會兒,總算平靜下來,現在睡了。」
「真對不起,是我嘴太快了,才讓大師兄這麼大費手腳。」
「不要緊。」齊伯洸拍拍齊季清的頭,苦澀地笑了笑。「這計畫本來就是我定的,他會有這種反應我早就料到,只是沒想到……」
齊伯洸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大師兄喜歡他?」齊季清說得一針見血。
「這麼明顯嗎?」齊伯洸無奈地笑著。
「嗯!」齊季清用力地點點頭。
「我也不知道為何一見到他就對他有好感。雖然他的確長得一表人才,相貌出眾,但他吸引我的並不是容貌,而是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好像我們已經認識很久。」
「嘖嘖!大師兄,你已經無藥可救他喜歡上他了。」
齊伯洸沒有反駁齊季清的話,默認了。
「如果晚兩天去救仲凜,慢一點人質交換,他應該不會介意吧!」
「豈只是不介意,應該是大大的不介意才是。我想啊,他現在八成在縣衙裡過著快樂似神仙的生活,早忘了我們幾個師兄弟。」
「不會的,仲凜不是那種人。我們還是得讓他平安離開縣衙才行。」
齊伯洸是不可能將齊仲凜丟在縣衙不管,但他可能真的得要遲些才能去救他了,因為他不想太早和韋廷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