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陽帝至今已經陷入昏迷三天了,京城的街道上突然增加了許多士兵,進出城的盤查異常的嚴格,不明究裡的百姓在抱怨連連的情況下不禁產生各種猜測,不過皇上快死了的消息早就被皇后嚴格的封鎖了,就連一些有心人都無法探聽到準確的消息,更何況這些平民百姓。
而此刻在通往京城近郊的樹林裡正發生著一場驚險的搏鬥,一方是清一色的黑衣蒙面人,另一方則什麼人都有,從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到十幾歲的孩子,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兩方面卻打了一個平手。僅僅那個中年人就一個人輕鬆的纏住了大半的黑衣人,並且還游刃有餘的對身後的一個小孩和一個年輕人說道:「小鑫你帶大皇子先走,盡量在天黑之前進城,進了城有龍衛接應你們。他們會安排大皇子回皇城的。」
「是!父親,請小心。」小孩揮刀猛烈的攻擊著眼前的黑衣人,然後趁著黑衣人後退躲避的功夫拉著身邊的青年向外衝。
小孩身後的侍衛接替了小孩的位置,幫他擋住了黑衣人追擊,一群人又戰成了一團。眼看兩個人就要衝上官道了,一位顯然是首領的黑衣人急得大叫:「不要管這些人了,快去追!」
「哼!想走還要看我放不放。」中年人冷冷的說道,掌風掠過的地方黑衣人發出陣陣慘叫,「龍衛,結陣,殺!」
隨著中年人的命令,原本只是採取防禦陣型攔住黑衣人的侍衛們立刻變成攻擊陣型,憑藉著身上的護甲精良,連防禦都不做直接用小傷換對手的致命傷,不過這些黑衣人顯然都是高手,一時間兩方面誰都拿對方沒有辦法,樹林裡殺聲震天,不過黑衣人追擊跑掉的兩個人的計劃是落空了。黑衣首領看到伏擊的任務肯定失敗了,無奈的將一隻紅色的傳訊火箭放上了天空。
京城方面在看到紅色的光芒一閃之後,四面城牆的守衛立刻多了幾個人,他們手中都拿著一幅畫像,惡狠狠的盯著過往的人群,尤其是年輕的男子。兩個小小的城門兵忍不住嘀咕著:「他們是誰啊?你認識嗎?」
「嗯……只認識一個,好像是什麼大官的府裡的侍衛,他是我二姑父鄰居三兒子的小舅子,我三年前曾經見過一面。」小兵兵悄悄的說道。
「什麼大官啊?」另外的小兵好奇得很。
「誰知道?京城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官,隨便什麼官都大得不得了,不過我們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這位小兵的年齡不小了,所說的都是經驗之談。
與此同時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從通往清涼寺的岔道上轉上官道,轉角處的一塊巨石旁射出兩道身影向馬車撲來。那名端坐在馬車上的老年車伕彷彿什麼也沒有看見似的隨意的甩著鞭子卻巧妙的封住了兩道人影的近路,啪啪兩聲清脆的鞭響之後,這一大一小的兩道人影就無可奈何的放棄了登上馬車的計劃,因為如果他們不停下,那兩道鞭子也會像拍蒼蠅一樣將他們拍走,沒想到看似普通的馬車上居然有這樣的高手護駕。
馬車依然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兩道人影互相看了看轉身打算回到巨石後面等待另外一次的機會,卻看到馬車上的小窗口打開了,一張俏麗的小臉探出來對兩個人說道:「喂!你們兩個是什麼人?要去哪兒?為什麼要上我們的車?」
車伕聽到問話知道車主似乎對這兩個穿得華麗的小賊有興趣,無奈的將馬車停靠到路邊。
「方纔失禮了,我二人是表兄弟,本來打算去京城,卻路遇盜匪被搶光了盤川,只能一路走過來。但是表弟年齡太小,不堪勞累,所以打算搭車。」青年說著破綻百出的謊話。
果然,聞言之後包括青年身邊的小孩都皺起了眉頭,「兩個不老實的人,我們走吧。」清脆的女音從車廂裡傳出,聽到話以後的車伕甩了甩鞭子打算上路。
「我們正在被人追殺,而且那群匪類居然與一些官府的人勾結,所以如果我們這樣進城會很危險,我看你們的馬車非常華麗而結實,推斷你們必然是有身份的人,所以打算藏在你們的馬車上,好躲過這場危機,只要我們進了城危機就會解除了。」青年連忙改口說道。
車廂內沈吟了片刻,連那小丫頭也縮回去,似乎正在商量什麼,半晌才看到小丫頭端著一張不情願的臉再次探出頭來說道:「你們上來吧,注意不要亂說話、亂碰東西,不然就把你們趕下去。」
※※※
傍晚時分,一輛有兩匹大小一致的白馬拉著的華麗的馬車緩緩的駛來,光看這兩匹毛色光亮、步伐統一、訓練有素的馬就知道這輛車上面的人非富即貴。原本排在前面進城的小百姓不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在京城生活的百姓都有一種認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晚一步進城換一世平安可是很划算的。
馬車用最平穩的速度緩緩的靠近城門,城門兵一看到馬車立刻掛上諂媚的笑容靠上前去,他們常年在城門工作,早就練出了一看馬車就知道車裡人是誰的本事,而且誰會給賞銀,誰不能攔,都在心裡記得清清楚楚地,更何況這輛車還是今天中午才出城的。
「沈小姐上香回來了?」小兵慇勤的接過車伕遞上來的路條,隨便看了看就換了回去:「就快要七夕了,沈小姐有沒有求佛祖保佑好姻緣啊?」
馬車中傳來女人銀鈴般的笑聲,「貧嘴!小翠拿銀子給他打賞。」
一張清秀的小臉掀起車簾探出來,微笑的拿出一塊碎銀子遞給小兵,小兵接過銀子拚命地說著恭維的話。一揮手就放馬車走了,心裡高興之餘卻暗自嘀咕:「小翠今天眼睛不舒服嗎,為什麼拚命眨眼睛?」
這時候那群拿著畫像的人突然走上來攔住馬車,「停車!我要搜查,車裡是什麼人?」
「放肆!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攔沈府的車?我家小姐的玉顏是你們這些人可以見的嗎?」滿臉皺紋的老車伕馬鞭一甩傲慢的說道。
這時候剛剛拿過賞錢的小兵連忙上前解釋道:「這輛馬車是京城第一世家沈家的,車上是沈家大小姐。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沈小姐都會去清涼寺上香,今天正是初一。」
這時候馬車中傳來好聽的女音:「發生了什麼事?中午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對不起,沈小姐,我們正在搜捕江洋大盜,為了您的安全請讓我們檢查。」那群人為首的嘴上雖然說的客氣,可是腰刀卻已經抽出了一半了。
半晌,車裡的聲音又傳出來:「本來搜查不是不可以,但是車裡有女眷……這要是被人家知道了怕會傳出不好的說法有損我的閨譽……」
那群人互相看了看,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那位首領說道:「只需要請小姐將車門、車窗打開,讓我們看清楚車內的人即可,我們可以不進去。
沈默了一會兒,「好吧,小翠、香兒,你們把車門和車窗打開,給這些官爺仔細地看。」女聲吩咐道。
只見兩個丫環將車門和車窗打開,車門簾和窗簾也捲起來了,小小的車廂裡已經一目瞭然了。這是一個標準的四人車廂,車廂裡現在也坐著四個人,三個女人和一個小男孩。車廂四周放著舒服的軟墊,一位身穿素色綾羅的少女慵懶的靠在軟墊上,一名身材結實的僕婦正在給她端著茶,另外一位丫環打扮的少女就是剛才打賞的小翠,小男孩大概有十二三歲的樣子,有些緊張的看著外面那些凶神惡煞。
首領探頭看了看,那位顯然是沈小姐的少女雖然戴著面紗,但是透過薄薄的面紗還是可以看得出她端莊的五官,渾然天成的尊貴讓人不敢輕視。小翠剛才就看過了,雖然她現在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首領也只是略微的掃了一眼就看向那名結實的僕婦。
大戶人家的小姐身邊都會有一些分工不同的人侍奉,這名僕婦看起來應該是做力氣活的,估計是上香的時候提東西的。仔細一看,首領差點被噁心的吐出來,他現在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醜人多做怪……一張稜角分明的臉硬是要濃妝艷抹,更不要說臉頰紅的好像是猴屁股一般的腮紅讓人看了就覺得惡寒。最可怕的就是這位看不出年齡的僕婦居然用一種飢渴的眼神看著他,一副隨時準備撲上來的架勢,首領摸了摸自己還算英俊的臉,連忙轉過頭看向那個小孩。……他們要找的人是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這一車人老的老小的小沒有一個符合的。
負責檢查馬車外邊的人回來報告說,這輛馬車沒有夾層,首領連忙說道:「打擾小姐了,請小姐進城。」車簾放下阻隔了僕婦駭人的目光,首領忍不住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連忙走向下一個目標。
馬車緩緩的走進城裡,車上卻隱約傳來輕輕的笑聲……
沈沈沈沈沈沈沈沈沈沈沈沈沈沈沈沈沈
一間地點偏僻的小客棧後門小巷裡,剛才那輛馬車正停在那裡,老車伕已經跳下車,正警戒的看著四周。
「運來客棧到了,你們兩個可以下車了吧?」對於這兩位半路跳上來做霸王車的乘客小翠可沒有好臉色。
「多謝小姐搭救。」方纔那位濃妝艷抹的僕婦此刻已經用茶水擦掉臉上大半的胭脂,露出一張充滿英氣的臉。
「嘻嘻,不用謝,老實說如果剛才你不同意我給你化妝的話,今天我們大家誰都不會這麼順利的進城的,還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沈小姐的話裡面有些得意,不難看出這件事存在惡作劇的成分。
青年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臉色有些發紅,飛快的扯下身上臨時披上的女裝,與那個小孩跳下馬車,再次失禮道:「無論如何這救命之恩金某必報,敢問小姐閨名?」青年的臉上有些期待。
「既然是閨名,自然不能讓你們知道!」小翠凶巴巴的接口道,「你們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青年被小翠如此搶白有些尷尬,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氣的他臉色不禁有些微沈,正待發作就聽到沈小姐說道:「小翠不許多嘴。」然後沈小姐對兩人說道:「妾身名喚沈淑蘭,京城富商沈家的長女。假如你們要報恩就不用了,不過如果有什麼賺錢的生意倒是可以與我父親洽談。」
……原來是商人之女,怪不得之前沒有看過。在金碧皇朝商人的地位雖然比前朝有所提高,但是依然稱不上貴族,每年有皇城主持的變相集體相親宴會「斗春宴」,自然不會給他們發帖子。望著絕塵的馬車,青年的目光裡充滿了讚歎:「好一位智勇雙全的奇女子啊!」
小孩沒有想那麼多,只見他在門上敲了一段奇怪的節奏,那扇門就被打開了,一群人從裡面跑出來看到站在巷子裡的青年,瞬間跪倒了一大片:「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幾個白鬍子老頭帶頭高喊。
「快平身。」青年此刻已經沒有心情想別的了,他拉起一位光面無須的胖老頭急急的問道:「父皇情況怎麼樣了?」
「大皇子……」胖老頭正是內宮的總管太監。「皇上……皇上已經仙逝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只是受了重傷嗎?」大皇子金珞宇,這位未來的皇帝不敢相信他那一向彷彿天神般的父親就這樣突然去世了。
「皇上的傷勢很嚴重,宣讀完遺旨後不久就昏迷了,當天夜裡就去了。皇后為了等大皇子趕回來,不敢宣佈皇上駕崩的消息,所以現在知道皇上走了的人除了我們這些心腹以外並不多。」胖太監一邊說一邊哭。
「胡鬧!天氣這麼熱怎麼能讓父皇的遺體就這麼放著?」金珞宇跺了跺腳:「都怪我到處亂跑,我們快回宮,讓父皇入土為安。」
「遵旨!」一行人走進這座小小的院落,從密道進入了皇城。
金璧皇朝耀陽十四年七月初一戌時,耀陽帝因狩獵墮馬身亡,享年三十五歲。立大皇子金珞宇為新皇,國號干明,干明帝金珞宇又稱明宗。
「為什麼是我?珞瑭才是嫡子!」好幾天都沒有睡覺的金珞宇頂著又紅又黑的眼睛跟一臉漠然的皇后抗議。
此刻皇后已經變成了太后,她看著這個繼子不斷跳腳的樣子有些後悔讓他出去當炮灰……他還是孩子啊。可是……「珞宇,弟弟還小,他如果作了皇上只會成為別人的傀儡。」太后淡淡的說明。「而且皇上的死亡並不簡單,你也看到了那些追殺你的人,那些人顯然希望你死掉以後珞瑭可以繼位,弟弟今年才幾歲啊,你就忍心將他放在那些豺狼虎豹之間嗎?」
「父皇的死跟這些人有關係嗎?」金珞宇咬牙切齒的說道,殺父之仇一定要報!
「宇兒,那群人現在基本上已經把持朝政了,你新近繼位應該努力的培養自己的勢力,積蓄自己的力量才能與他們鬥,否則你現在連自保的能力都欠缺。」太后語重心長的對金珞宇說道。
聞言金珞宇對太后深深的施了一禮,真誠地說道:「多謝母后點醒兒臣。」
「宇兒,你有很多優點,但是最大的缺點就是心慈面軟,優柔寡斷,說實在的並不適合做皇上。但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所以你一定要努力的克服自己的缺點,保護弟弟、保護母后、保護這個國家。」看著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繼子,太后知道他會為了家人而發揮最大的能力的。
「呃……其實我知道我不適合做皇上,所以我想現在立珞瑭為太子,等他長大了我就傳位給他?」那個弟弟他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卻知道性格與他完全相反,他曾經聽父皇說過,珞瑭的性子跟祖爺爺一樣。
沈吟了片刻,太后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其實珞瑭也不適合這個皇位,他的性情太剛烈,假如現在是戰亂時代,他一定可以成為開疆拓土的好皇帝,就像當年的太祖。可是現在是和平年代,需要的是一個做事平和可以安定四方的皇上,你們兩個如果能結合起來就好了。而且若把皇位讓給珞瑭,這樣對你的兒子是不公平的。」
搔搔頭,從來沒有想那麼多的金珞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連老婆都還沒有呢,想什麼兒子啊?」不經意的一張隔著面紗的臉浮現眼前。
「這正是我現在要做的,你要在百日內選妃!」因為金珞宇在皇子時候並沒有娶妻,所以一定要在百日內選一些女子進宮,否則就要等三年了。
「啊?兒臣……」金珞宇還想要推拖卻聽到太后說道:「這是你現在迅速組建勢力的唯一辦法,那些中立的、與那些人對立的勢力需要一些保證才能幫你,讓他們的女兒進宮並許下承諾是最直接的辦法。我若是你就暫時不立皇后,這樣這些女子都處於一個平等的地位,他們的父兄才會為你賣命。」
「兒臣知道了,全憑母后做主。」金珞宇受教地說道:「不過……這次可以在民間選一些女子嗎?」
「為什麼?宇兒有心儀的女子嗎?她是什麼出身?」太后有些好奇,她這個木頭般的繼子居然有了心儀的女子。
「她……她就是這次救我的女子,她出身商家,聽說是京城第一家的沈家。她是長女……呃……她叫沈淑蘭。」說實話金珞宇對沈淑蘭瞭解也不多,不過一想到假如這次不能將沈淑蘭娶回來就要等三年,三年後也許她早就是別的人的老婆了。
「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奇女子,沈家……據說富可敵國,身份還算勉強夠格。不過你要注意不可在這個時候對這些女子厚此薄彼,因為你現在是皇上,而不是一個王爺了。」看到繼子眼神中的無限愛戀,讓她想起了當年她在丈夫眼中曾經看到過相同的執著,他們畢竟是父子啊。選妃名單的最後添上了沈淑蘭的名字。
七月的京城似乎事情特別多,第一件大事就是皇上騎馬打獵摔下來死掉了,他大兒子繼位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找老婆,一時間天下有女兒的人家都紛紛作出了不同的響應,一些人急著將適齡的女兒嫁出去,另外一些人則想辦法送女兒進宮,哪怕是小小的宮女,若是有朝一日得見龍顏搞不好還可以飛上枝頭。而那些被太監上門宣旨的人家就不一樣了,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權傾一時的大員,女兒或者妹妹被選進宮無一不是貴妃級別的。
第二件大事比起第一件影響的卻更為寬廣,京城第一家的沈家家主與他四個老婆出去郊遊,一幫人二十多口全被洗劫殺死在郊外,事出突然連句話都沒有留下,這下子沈家可炸了鍋,因為嫡系子女都很年幼,而且家主也沒有留下任何的接任人選的信息,一時間沈家變成了無主之家,各分家更是欺上門來紛紛闡述自己才是合格的繼承人,如果不是分家互相牽制,恐怕沈家家主留下的這些孩子早就被趕到大街上要飯去了。
各地的管事都在觀望,須知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時候表態就是找死,誰知到最後誰會接掌沈家,站錯了邊就慘了。
就在分家無視嫡系遺孤打算將沈家分了的時候,一道聖旨從天而降。沈家長女沈淑蘭被選入宮,並且還被直接封為昭儀,相當於當朝三品的官,僅次於四宮皇妃和貴妃。沈家一下子躍為皇親國戚,現年十六歲的沈淑蘭一身白色孝服,恭恭敬敬接過聖旨讓太監坐下喝茶並且吩咐人給宣旨的太監遞過去一塊黃金,立刻讓那名太監眉開眼笑,連忙說道:「謝謝娘娘。」
他一共負責到三家宣旨,只有沈家最懂規矩,那些人仗著自己是當朝大員都不把他放在眼裡。哼,等你們女兒進了宮就知道咱家的厲害了。須知能夠出來宣旨的太監哪個不是在宮裡當紅一時的,在外面他們是奴才,在宮裡他們就是地頭蛇。
沈淑蘭捧著聖旨對那些還跪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的分家人淡淡地說道:「你們來得也太久了,該回家了吧?這陣子你們拿的那些東西就當是我這個昭儀賞你們。」 冷冷的看著那些人連滾帶爬的跑出去,然後對那些前來弔喪的管事們說道:「我現在以長女的身份宣佈沈家的下一任家主由九弟接任,我希望你們能夠像輔佐我爹一樣盡心輔佐九弟。」眾位管事看到塵埃落定了,連忙叩首稱是。
讓人將這些管事帶去書房,順便也將幾個弟妹都送回房間休息,沈淑蘭這才轉身回到了大廳,淡淡有禮的笑著對那名太監說道:「公公你看小女子正逢新喪,弟妹們還小,能不能幫我說項一下讓我緩幾天安排一下家裡的事情再入宮?」沈淑蘭又遞過一張銀票,上面的數字讓那位太監的眼睛都笑得找不到了。
「請娘娘放心,這件事交給咱家了,您儘管在三天後啟程即可。說來也巧我也姓沈,搞不好我們還是本家,在宮裡有什麼事情儘管跟我說。」沈公公在金錢的力量下立刻攀起親戚來。
「哎呀,也許您真的是我的遠房伯父呢。我在京城外三里處有一處房產,環境優美,周圍有數十畝地,現在都已經租出去了,每年收租子就可夠維護開銷的,不如就送與伯父,等到伯父辭官歸隱之後可以好好修養。您看我家長輩這次都遇難了,我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安排好家裡啊。」沈淑蘭也立刻順竿爬上,古代就有王昭君的故事可以說明在宮裡宦官是不能得罪的,而收買一個得勢的宦官要比收買一個朝廷官員還要有用。
「那我就多謝侄女了,十天之後妳入宮我把妳安排在顯陽宮,那裡一是伯父負責的地方,二是離皇上養心殿比較近的地方,十天已經是我最大的能力了,有朝一日侄女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伯父啊。」
對於太監這種注定絕後的人來說金錢是最重要的,而巧得很沈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這為沈淑蘭在宮裡不敗的地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而沈淑蘭在宮裡的地位直接影響到沈家的安定,所以沈淑蘭在短短的時間裡決定了她無論如何都要成為後宮最後權勢的女人。
「有勞伯父了,十天之後還請多多關照。」又是一張大面額的銀票塞進沈公公的手裡,「這些錢請伯父代我給我宮裡的宮女、太監打賞。」
沈公公之所以敢一手遮天一則是因為沈淑蘭的銀子,而根本原因是因為他以為沈家雖然富可敵國但是畢竟是平民,比起那些王爺、將軍、一品大員的女兒或者妹妹來說還是低了一級,單單從她只是被封為昭儀就知道了,雖然已經是九嬪之首了,但是之前的那些至少也是一個妃級的,按照歷史來說金家歷代是少有的癡情種,雖然妃這個級別與前朝不同設為八個(皇貴妃、貴妃、淑妃、德妃、賢妃、惠妃、麗妃、華妃,其尊貴順序如排名)但是很少有滿員的情況,這次居然一次性封了一名皇貴妃,兩名貴妃,賢妃、惠妃、麗妃、華妃都有封賜,這種數目在皇家史上是少有的。
接下來還要分封九嬪(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這麼一折騰下來就要好幾天。因為這些人都是夠品級的需要上門逐戶宣旨,宣完旨一般要三天之內進宮,還要經過內務府的查核,例如是否是處女、身體有沒有缺陷、有沒有什麼傳染病之類的身體檢查、宮廷禮儀訓練等一番折騰,等到了皇上、太后眼前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天之後了,所以沈公公才敢許下沈淑蘭這樣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