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嗎? 第四章
    暌違已久的月弦又在店裡出現。

    她美麗的倩影穿梭在大廳內,引起了男客人的騷動。小姐們個個發出惡毒的眼光瞪著她,男人們則發出驚艷又期待的神色直盯著她打轉。

    月弦今天特別的高興.或許是因為遲遹昨晚的吻,也或許是兩人最後在海產店內吃飯,像個大頑童一樣,又笑又鬧的甜蜜回憶。

    他們點了滿滿的一桌菜,吃得整個桌子到處都是蝦殼、蟹殼、烤蝸牛殼……等等各式各樣的海鮮貝類。

    他把吃剩的蛤蜊殼當湯匙舀揚喝;她將大龍蝦的長鬚當成毛筆寫字;他又頑皮的把螃蟹的大螯拿來當機器人的手臂;她也童心未泯的把龍蝦的頭殼當怪獸來打架,攻擊對方。

    月弦回憶著昨晚種種,一個人偷偷的微笑著。

    今晚的月弦特別美麗,她精心打扮著自己,看起來春風滿面的。

    她在等待遲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門口卻一直沒有遲遹的人影出現,為了等他,月弦拒絕了其他客人的點台。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笑容慢慢的消失。

    她開始感到落寞。他怎麼還不來?是不是有事耽擱了?

    今晚她只想等他一個人,林經理卻一直催她出去坐台。

    月弦從休息室被趕出來後,魂不守舍的坐在一位客人旁邊,她心不在焉的,目光直往門口偷瞄。

    她冀望遲遹會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月弦身旁的客人猛灌她喝酒,她便毫無意識的舉起酒杯喝;客人對她上下其手、隨意亂摸,她也絲毫沒有知覺,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焦躁不安。

    一個晚上下來,月弦坐了好幾次的台,卻都心神不寧的,客人在跟她說些什麼,她都置若罔聞。

    都快接近打烊的時候,遲遹還是沒有出現。

    月弦開始胡思亂想了。

    或許昨天的他只是來報復她的,要她為了他而神魂顛倒;也或許他只不過是一時無聊,想找個人來陪他打發時間而已。

    林經理在打烊之前,又推著月弦進入密室去坐內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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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遹每天來的時候,月弦都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當他突然不來了,她卻有一點失望。

    連續幾天下來,遲遹都沒有再出現在店裡。

    月弦感到萬念俱灰。

    她笑自己太傻,癡心妄想他會對她傾心相待,豈料他跟一般的男人沒有什麼兩樣。

    於是她開始自暴自棄,成為流連花叢的美麗蝴蝶。

    月弦每晚重複著喝酒、划拳、讓客人吃吃豆腐的生活。再不然,她就是去坐內台,被客人東摸摸、西摸摸的,解除生理上的慾望。

    這晚,月弦精神恍惚的呆坐在暗房裡,任憑客人左搓右揉,她是一點反應知覺也沒有。

    她的整個心思全在遲遹的身上,他卻「不告而別」,搞得她連日來總是患得患失的,無法集中精神去應付客人。

    這已經是第幾天了,月弦懶得再數下去。她每晚與客人飲酒尋歡,卻是酒入愁腸,更增添幾許心傷。

    就在她要絕望的時候,他終於來了。

    月弦被林經理告知去坐「竹亭」的外台時,她以為來人是之前熟識的客人,她意興闌珊的朝目的地踱去,勉強揚起的笑容霎時僵在臉上。

    怎麼會是他?

    在遲遹面前,月弦忘了偽裝,忘了虛與委蛇的那一套,忘了連日來的無精打采。

    她看著他,心慌不已。

    杏眸盈淚,教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影。這會不會是她產生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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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遹露出一絲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微笑,「你打算一直站在亭外,用『站』的來坐我的台嗎?」

    被他這麼一說,月弦才突然回過神來,她連忙收拾自己窘亂的心思,神情有點尷尬。她竟然在他的面前失神了。

    月弦很快恢復神采,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從容不迫、扭腰擺臀的走進「竹亭」。

    她故意迎著笑臉,嗲聲問道:「哎喲!今天遲董怎麼又『有空』過來了啊。」

    遲遹早已料到她會這麼問他,他深邃的黑眸看了她一眼才緩緩說道:「我知道我不應該再來的。」

    月弦酸溜溜的回答,「哎呀!何必說得這麼嚴重?這裡是公共場所,誰都可以來,有什麼好不應該的?」

    「我知道你在刻意跟我裝傻。」

    月弦臉色一僵,「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懂。」

    月弦不禁老羞成怒,她的臉色一沉,「你今天是特地找我抬槓的嗎?」

    「你明知道我不是來找你抬槓的。」

    她還是裝傻,「哦!那你這次來是想找我喝酒,唱歌,還是想要我跟你一起去『慢跑』?」

    「明明知道我為什麼而來,你為什麼要逃避,」遲遹忍不住對月弦大吼。

    她被他問得無言以對。她真的是在逃避嗎?

    「你說,我應該來嗎?」

    他的態度怎麼跟之前判若兩人,月弦撤掉她偽裝的面具,以哀怨的雙瞳凝視著遲遹,「你為什麼要來?」

    她很想知道他再次出現的理由。

    遲遹苦笑著,「明知不該,我的心裡卻放不下一個人。」

    「這裡有人……能讓你為她牽腸掛肚的嗎?」

    他緊瞅著她,「嗯,這裡有只在夜間飛行的蝴蝶,無聲無息的飛進我的腦海,佔據了我的心。」

    他的話輕而易舉的震撼了她。

    遲遹小心的問道:「不知那只蝴蝶可願意在我的心上築巢?」

    「你聽過這世界上有哪一隻蝴蝶會築巢的嗎,蝴蝶破蛹而出之時,便注定四處為家。」月弦別過頭不敢正視遲遹。

    遲遹語氣熱切.雙眼直視月弦的側面,「如果我願意蓋一座透明的溫室,這只蝴蝶……是不是甘願身在溫室裡,不再到處飛翔?」

    月弦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今晚的告白,把她的心思給打亂了。

    「我想了好多天,始終不敢承認一個事實,我開始逃避,因為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就叫愛?」遲遹專注看著沉默的月弦。

    「我很想、很渴望能夠大大方方的來看你,但是我又怕見到你。很矛盾,是不是,如今我的感情不容許我繼續逃避下去,我的理智要我坦然的面對你,我全豁出去了。今天我專程過來,只想問你一句話,你願不願意放棄這片花海……跟著我?」

    月弦的身子完全不會動,她連呼吸都彷彿暫時停止了。

    「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嗎?」她的語氣有些哽咽。

    遲遹激動的握住她的手,「我當然知道。」

    「你不怕你抓了一隻花蝴蝶回家嗎?」

    「我不怕,只要她願意待在溫室裡就好。」

    「你不好奇這只蝴蝶過去的模樣嗎?」她的心在動搖了。

    「每隻蝴蝶都有身為醜陋毛蟲的過去。」

    「可是……」

    遲遹深情款款的望著月弦,「只求蝴蝶不負溫室裡的花朵。」

    「但是……」她只想要弄明白他今天所說的可有在開她玩笑的成分。

    「別懷疑,我不會沒事跑來這,就只為說一些令你難以置信的話來尋你開心。」

    她該怎麼回答他,這是她第一次坐台坐得如坐針氈。

    男人來此不都是逢場作戲、信口雌黃的嗎,她怕明天醒來時,一切只是南柯一夢,畢竟她是個上班小姐啊!

    她在這種地方遇見了他,他的真心能有多少?是因為要得到她的人,他才會在她的面前偽裝吧!

    遲遹嗓音沙啞,「我再問一次,蝴蝶願不願意為了溫室,放棄這片花海?」

    她真的很想,但是她不能啊!以她目前拮据的經濟狀況,是不允許她說不做就不做的呀!

    月弦突然想起好多年以前的一首老歌「問雁兒」。

    難道他也想學歌詞裡寫的一樣,為了一隻沒有巢的雁兒,築一座愛的宮牆嗎?

    月弦忍不住問道:「你曾聽過『問雁兒』這首歌嗎?」

    遲遹點點頭。她是在暗示他什麼嗎?

    「那是很久以前,一位知名作家所寫的小說,後來編成詞,教一位女歌星唱紅了半邊天。你願意嗎,蝴蝶。」遲遹直視著月弦。

    月弦心中躊躇著,她依然堅持地道:「雁子築巢而居理所當然,蝴蝶卻得四處與花為伍。」

    「為什麼要一直拒絕我,我該如何證明自己,你才肯答應?」遲遹粗聲的問著,眼中佈滿了血絲。

    「我……」月弦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她根本沒有辦法回答他什麼呀!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他要拿出什麼樣的證明,她就會真心相待,還有就算他證明了,他的真心又能夠維持多久?

    月弦雙眸盈淚,整個人慌得毫無頭緒。

    遲遹則有些消沉,看來落寞頹喪。

    「罷了……全是我自作多情、一相情願……」他站起身,打算要離開。

    月弦心急的把手按在他的肩上,大聲喊著,「別走!」

    他的眼神霎時又充滿了希望。

    月弦心中千頭萬緒。「你怕我負你,然而我又何嘗不是……怕會遇上人面獸心的惡魔,遭受到他的侮辱。」

    遲遹神色黯然下來。

    她實在不敢在這種地方冀望任何男人的愛情,他的示愛讓她既猶豫又害怕。她不否認對他有一絲的好感,但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現在的她已經學會該如何保護自己了。

    「你別急著告訴我說你愛我,你何苦招惹一個出賣肉體來賺錢的女人?」

    她的心好痛,但是唯有這樣才能斷了他對她的迷戀,省得兩人將來遭受更大的阻礙。

    「如果我真的在乎,我就不會再來這裡。請你給我一個機會,不要立刻拒絕我好嗎?」

    「我不是在跟你擺高姿態,像我這樣的女人又何必故作清高,如果可以,請你收回你所說的一切,並且把它忘了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當你是朋友,而不是來這裡尋歡的恩客。」她決定不碰感情這個會使人致命的東西。

    月弦的拒絕讓遲遹心中很不是滋味,心想至少她還肯用朋友的名義與他交往,他知道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他對她是認真的。

    月弦看得出遲遹的難過,她安慰著他,「我知道你不喜歡來這裡,以後我們就不在店裡見面,你認為呢?」

    「只要你肯理我,我一定還有機會的。」

    月弦心想,隨他去吧!反正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萌生退意了,當他對她不再感興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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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晚起,遲遹不再到店裡當月弦的客人,而是以朋友的身份,約她在店外見面。

    每晚遲遹總是與月弦共進晚餐,這成了他的習慣。

    這天傍晚,遲遹打了電話給月弦,「喂,蝴蝶,我帶你去吃飯。」

    月弦躺在床上,瑟縮著下半身,有氣無力的說:「是你啊……」

    「你起床了嗎?」

    「我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有合眼呢,沒有睡覺哪來的起床?」

    遲遹促狹的問道:「是想我的關係嗎?」

    「是啊、是啊……」她聲音微弱的半開著玩笑。

    「你準備一下,半個小時以後,我到你住的巷口等你,吃完飯,我再送你去上班。」

    月弦吐著大氣說:「不用了,我剛才打了電話跟林經理請假,今天不去上班了。」

    「怎麼了?聽你說話的口氣好像不太對勁。」

    「沒什麼啦!只是肚子痛,有一點不太舒服而已。」其實她現在腹部痛得快要抽筋了。

    遲遹關切的問道:「你有沒有去看醫生,」

    「不用看了,它痛過幾天自然就會好。」

    電話中傳來遲遹著急的聲音,「什麼,你還要再撐幾天讓它繼續痛下去啊,不行!生病就得看醫生,我現在趕過去,馬上到。」

    月弦不知道要怎麼告訴遲遹說她只是因為月經來的關係而肚子痛。在別的男人面前,她可以毫無保留,唯獨對他她做不到。

    「蝴蝶,你怎麼不說話,你現在很難受嗎?」

    「嗯,我聽見了,我跟你說不必找醫生就不必,讓我休息幾天,痛過自然就會沒事了。」講了這麼長一串話,她有些頭暈目眩。

    「不行,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除非你不要我這個朋友了。」遲遹很堅持自己的立場。

    她拗不過他,只好說道:「算你講贏了。」

    月弦掛了電話後,肚子傳來陣陣的絞痛,她的子宮不斷的收縮,一股熱液快速流出,她知道又有血塊從她的下體排出了。

    整個人無力的癱在床上,月弦想起了她的母親。從前只要她一喊痛時,母親便會熬煮中藥讓她喝下,以減輕經痛感覺。

    月弦眼角滑落無聲的淚水,她的家近在咫尺,她卻沒有臉回去。回憶的片段不斷的湧上她的心頭。

    她真的好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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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遹一臉汗水,他一進門便搶著說道:「你怎麼了,看你的臉色這麼蒼白,還說不去看醫生。」

    月弦勉強撐起笑臉,「早告訴你我沒事,何必緊張成這樣,你用跑步過來的是不是,怎麼滿臉通紅、氣喘如牛的呢?」

    「你怎麼還有雅興跟我開玩笑?看你全身軟得像沒有了骨頭似的,還說沒什麼!」

    「真要有事,我不會自己打電話叫救護車啊!」雖然他凶巴巴的對她講話,她心裡頭還是覺得暖暖的。

    「我看你還是到醫院去一趟吧!」

    月弦仍是死賴著不去看醫生。

    遲遹氣惱於她的固執,「噢!我從沒見過女人脾氣像你這麼拗的。好,不去可以,我到西藥房去幫你買止痛藥吃。」

    「隨你吧!」看來他比她還要固執。

    遲遹急得就要出門去買藥,卻突然想到,「對了,我倒忘了問你,吃壞肚子是要買什麼牌子的藥啊?」

    月弦聞言吞吞吐吐的,想笑又不敢笑。「呃……我不是……拉肚子才痛的。」

    遲遹一副愣頭愣腦的樣子,「不是拉肚子,那你怎麼會痛成這樣,糟了,你該不會是食物中毒了吧?」

    唉!這個男人實在是少了一根筋哪!

    月弦有些羞澀地道:「哎呀!人家要怎麼跟你說嘛!總之就是女人每個月都會來一次,很不巧的,我每一次總是會痛上個幾天。」

    「啊,每個月……」這回換遲遹訥訥地道。「那、那、那……」他說不出話來了。

    看遲遹發窘的模樣,月弦覺得好氣又好笑。虧他先前還那麼堅持要她看醫生、拿藥的,現在聽到她這麼一講,反倒像個木頭人不動了。

    哈!他也會不好意思嗎?

    「不用一直那了,我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遲遹想了好久,最後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他滿臉通紅的說:「那……我看我還是帶你走一趟醫院,這樣我才會安心。」

    老天!他的生肖是屬驢子的嗎?

    月弦故意問他:「你知道我要掛什麼科嗎?」

    啊!這下可難倒他了,女人的事情,他還真是不懂。

    好面子的遲遹逞強的對月弦說:「你跟我走就是了。」

    月弦見遲遹心意已決,絲毫沒有讓步的樣子,只好聽他的話,到附近一家綜合醫院看診。

    遲遹扶著月弦到候診的椅子上坐好,才一個人走到掛號的櫃檯前,心虛的低下頭,雙手在他的耳邊圍成一個圓圈,壓低音量問道:「呃,小姐,請問……女人的……那個……那個來……呃……肚子痛是……是要掛哪一科呀?」一說完,生怕被人聽見似的,他一個頭轉來轉去的束張西望。

    櫃檯小姐面無表情,機械式的將頭抬起,大聲說道:「月經痛要掛婦產科,掛號費一百元,二樓上去,直轉右走。」

    遲遹張大嘴,驚愕得燈大雙眼。

    怎麼他越是怕人聽到,櫃檯小姐越是不跟他合作,她的音量大得幾乎讓所有等掛號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難道女人月經痛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嗎?

    櫃檯小姐用眼角瞄著遲遹。這個男人賊頭賊腦的,好像有點問題。

    於是她沒好氣的對著他說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見不得人啊,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

    月弦此時抿著嘴在一旁偷笑。

    遲遹掛完號後朝月弦走了過來,他對著她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看他都臉紅到脖子了,月弦不禁噗哧一笑。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害羞,早知道就別聽他的到醫院來。

    之後,月弦打了一針,又拿了兩天的藥。

    遲遹打從進去醫院到他出來之前,臉上的紅潮一直沒褪過。

    兩人出了醫院,他決定再開車送她回家。

    月弦坐在車內,她終於忍不住笑出口,「哈哈!誰教你不聽我的!早告訴過你我沒事的。」

    遲遹被月弦這麼一說更加不好意思,慌亂的誤把煞車當油門踩。

    車子突然在馬路上停了下來。

    月弦遭受到和上次同樣的對待,她震了出去,隨後又拉了回來,撞進座椅中。

    遲遹立刻改踩油門,繼續開著車,因為他行駛在快車道上,所以無法停下車子。

    經歷這個意外,遲遹嚇得冒出一身冷汗,他緊張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怎麼樣?」

    月弦一臉驚魂未定,「幸好剛才後面沒有來車,否則不會只有這麼小小的驚嚇而已。」她側過頭揶揄著他,「是不是只要我坐上車,你就想在我面前表演特技,讓我嚐嚐坐『碰碰車』的滋味呢?」

    「我……很對不起,剛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遲遹為他的粗心向月弦道歉。

    她對著他盈盈一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是把腳放錯了地方而已。怎麼?你剛剛忽然想起要試試煞車靈不靈嗎?」

    遲遹被月弦取笑得手心都在冒汗,雙手滑溜溜的,差點抓不牢方向盤。

    月弦沒有察覺遲遹的緊張,她自顧自地說道:「看來我這只蝴蝶在出門前忘了吃暈車藥,」她別過臉去,「不然怎麼一坐上你的車,我就老是這樣一前一後的『飛』得到處亂撞。」

    遲遹抓著方向盤上的手越抓越緊。

    月弦把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還是……我是只沒有翅膀的冒牌蝴蝶,所以注定得用這種方式『飛』呀。」

    車子此時來到月弦住的巷口前,遲遹學乖了,追回沒有猛踩煞車。

    停下車,他轉向她,看見她的一隻手就搭在自己的肩上,竟有些意亂情迷。

    遲遹黑黝黝的雙眸之中,瞬間燃燒著一團火焰。

    「你本來就不是真的蝴蝶,即便是,上天也早將你的翅膀收回,化作雙臂,否則在我眼裡所看到的,怎麼淨是你白皙的藕臂,你現在的這個動作是在邀請我嗎?」

    在月弦還未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邀請是何意思時,她的唇辦已被他給覆上了。」

    想念已久的甘醇,終於又有了品嚐的機會。

    他側著頭,吸取他記憶中的香味,一口又一口的強烈吸吮,就連她的舌頭也不放過。

    他吻得她沒了意識,她的雙臂自然的舉起,就這麼牢牢的圈在他的脖子上。

    月弦全身像被麻醉般癱在遲遹的胸膛裡,她遍尋不到自己,只能任他的唇緊緊的貼著她的。

    此時此刻,她只希望能夠跟他擁吻下去,直到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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