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照,宿醉的山蒼翻動著身子,想抱抱羽淵業卻撲了個空,睜開眼硬撐起身子。
「來人」。
「皇子有何吩咐?」一名侍女恭敬的問。
「業呢?」揉著頭,山蒼問。
「羽淵少爺他……」
侍女的話還沒說完,羽淵業就端著醒酒茶走了進來。
瞧他進來,山蒼霸道的說:「去哪了?還不快來照顧我,我的頭痛死了。」
羽淵業對侍女點了點頭,侍女識相的退了出去,而他則端著茶走到他的身邊。
「先喝杯醒酒茶。」
「喂我。」
「蒼別鬧了。」
「你要不餵我,那我寧可讓他醉。」山蒼耍脾氣的說。
無奈之下,羽淵業只好由他了。
「好,我餵你,來。」
飲了口茶,羽淵業將茶送入山蒼嘴裡,一口口的餵著,剛開始都相安無事,直到最後一口時,山蒼竟吻著不肯放。
兩人吮吻著,先是淡淡的試探,後來轉而激烈的狂吻,半晌後,兩人才難捨的分開。
「這茶真甜。」山蒼滿意的邪笑。
早知道他會這麼做的,羽淵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笑。
「真像個孩子。」
「哪兒的話,這可是情趣,為我更衣吧!」
為他更衣的同時,羽淵業幽幽的開口:「蒼,想見她嗎?」
「她?」這時山蒼才意識到,原來還有她的存在,想嗎?自從見到羽淵業後,他早就忘記她了。
原本信誓旦旦說自己深愛著她,可是如今對她的感覺卻是那麼的虛無,內心雖百般掙扎,卻還是難免要見上一面。
瞧他思索著,羽淵業知道他對「她」的感覺已經淡了,甚至早就把她拋到九霄雲外,自嘲的苦笑了聲,「很為難嗎?」
「我……」看著他,山蒼知道這樣的自己傷了他的心,可是他卻做不到快刀斬亂麻的決心,「對不起,我還是想見她。」
「為什麼要道歉呢?這本來就是我們說好的,你將山城重整,而我就帶你去見她。」羽淵業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可是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悲傷。
「業……」想辯駁些什麼,山蒼卻找不出話來說。
「別說了,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我就帶你去見她。」
望著他冷然的身影,山蒼一把將他擁入懷裡。
「業、業,不要離開我。」面對他的冷落,山蒼真的有種害怕的感覺,害怕的心情像六年前她不見時一樣,一樣消失在他的擁抱中。
「蒼……」雙手環住他的雙手,羽淵業緊依偎在他的懷中,忍著想哭的心情,他笑著說:「怎麼啦?」
「不准離開我,聽見沒?」他口吻略帶害怕的說。
羽淵業沒有回答,只是一如往常帶著溫柔的微笑。
翌日
人煙稀少的村落中,出現大隊的皇族人馬,小村落方圓五里內全被山蒼的軍隊包圍著,禁止所有人出入,全村的人圍在外圍看著熱鬧,全都私下竊語不休。
「怎麼回事?皇子竟然會到這兒來。」
「誰知道,反正皇子想做的事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也管不著。」
脫離大隊人馬,羽淵業帶著山蒼步行到一處荒涼的山頭。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山蒼不解的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走了沒多久,便見著一座山墳佇立在山頭,羽淵業走上前,將手上的祭品擺放好,點上香。
山蒼先是不以為意的走了過去,可是瞧見墓碑上所刻的名字時,他驚訝得難以置信。
「她……」
「死了。」其實在六年前,他所刻上的不是羽淵業的名字,而是羽淵晏的名字,他將自己當成妹妹,將墓裡的人當成是自己,這樣他才有勇氣活下去。
「不可能?怎麼可能?」他無法接受的大吼,雖然對她的感覺已淡,但是他還是無法相信自己一直思念之人,現在已躺在墓裡。
「是真的,是我親手為她埋葬。」
「怎麼會?」
「不信嗎?」羽淵業將墓旁的土挖開,取出一個錦盒,「瞧!這是什麼?」
山蒼接過錦盒一看,心更加的沉重,裡面放的是當年她偷去的玉珮。
「她……怎麼死的?」山蒼哀傷的問。
「由山城回來後,我就將她給埋了,你說呢?」羽淵業哀淒的訴說著,像是在控訴山蒼的錯。
「六年前?」聞言,山蒼簡直快瘋了。
「是的,六年前的她是如此深愛著你,一心想嫁給你,可是天不從人願;而身為她雙胞胎哥哥的我,卻在六年後被你佔有,蒼,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他自嘲的苦笑著。
「哥哥?你是她的雙胞胎哥哥。」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何他們兩人那麼相像,難怪他會一直認錯。
「怎麼?很驚訝嗎?一開始我不就對你說過我和她有很深的關係。」
「那你為何不早說,我……」
「知道了,你就不會侵犯我了嗎?」
「我……」山蒼無言,因為他真的不知道,在知道他們倆的關係後,會不會對他做出同樣的事情來。
「你應該很高興吧!不用面對移情的問題,連當年立下的誓言也不用遵守了。」
他的話字字刺在山蒼的胸口處。
「對不起。」
羽淵業沒再說什麼,轉而凝視著墳頭,輕柔的笑說:「妹妹高興嗎?你最愛的皇子來瞧你了,雖然他早就將『你』淡忘。」羽淵業像似在說給自己聽般諷刺著。
「業。」
山頭上冷風颼颼,吹得人心寒意冷,更吹得兩人無言相對。
樹梢的葉子,隨著風的方向搖擺。
山綠寢宮內,山蒼獨自坐在躺椅上想著數天前的事。
自從上過墳後,羽淵業對他的態度愈來愈冷淡,不僅分房睡,昨天更是避而不見,讓他內心萬分的痛苦。
「為什麼是兄妹?為什麼……」
猛飲一杯又一杯的酒,他凝視著酒中的殘液,想起羽淵業的身影,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走到那隔著熏衣苑大門前,他敲打著門大聲的吼著:「業……業……開門,快開門啊!讓我進去,聽見沒?」
瞧見他又發酒瘋的侍女們,馬上上前阻止,「皇子您別再敲了,羽淵少爺不會見您的。」
「囉唆!什麼不見我,我可是皇子,他只能服從我,快叫他開門,聽見沒有?」爛醉如泥的山蒼怒斥著。
「皇子您別這樣啊!」
侍女們上前想拉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滾開,統統給我滾開,聽見沒有?」轉身他又對著門大叫:「開門,你以為把自己關在熏香苑裡,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快開門。」
見他瘋狂模樣的侍女們,趕忙去請了宗叔申前來勸說。
宗叔申一來瞧見他又大吼大鬧,馬上走上前阻止他,「皇子別鬧了。」
「宗……」搖搖晃晃的山蒼捉著宗叔申的雙手,口齒不清的怒道:「為什麼你會在……在我的寢宮內,出……出去,你這個該死的……傢伙,竟然敢和本皇……皇子搶他……他是我……我的。」
「皇子你在胡說什麼?別再說了,你的話會傳到阿業的耳裡。」
「業……業……」
終於抵抗不了酒意的山蒼倒了下來。
「唉!」無奈的宗叔申扶起他,將他安頓在床上後,宗叔申又是歎聲連連。
熏香苑內,羽淵業躺在絲被上,眼眸空洞的凝視著遠方,聽見山蒼的話後,淚不斷的由他的眼眶中溢出。
「你永遠都不瞭解我。」
這時宗叔申走了進來。
「皇子那些是醉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不語,只是靜靜的躺著。
這幾日來,瞧見山蒼為了見不著羽淵業,情緒是愈來愈暴躁,要真讓他走了,那山蒼會怎麼樣呢?這應該是可想而知的事吧。
現在想想,答應讓他逃走,真的是為兩人好嗎?占不叔申心緒是愈來愈感到困惑。
「阿業,我想……」
「宗,別再說了,後天我就走。」羽淵業知道他想說什麼,遂直接打斷他的話。
「好吧!」看來兩人分開是必然的了。
隔天晌午,山蒼由酒醉中醒來,看著滿屋子東倒西歪的擺飾,也知道昨天自己又失態了。
換好衣服後,他來到熏香苑的門前來回的踱步。
瞧見他,侍女們馬上上前恭迎。
「皇子,您來啦!」
「嗯!」山蒼又來回走了數回猶豫了一下,他問:「業……業他還好嗎?」
「羽淵少爺很好啊!現在正在沐浴。」
「沐浴?」
「是啊!所以皇子您不能進去,要等羽淵少爺洗完澡,您才能進去。」
「為什麼?」
「不知道,這是羽淵少爺特別吩咐的,而且他沐浴時一向不准有人在場,所以我們都是在外面候著。」
山蒼思忖了一會兒,沐浴不准別人在場,是害羞嗎?
對了,我從來沒有真正見他赤裸的模樣,就算兩人在纏綿時,他也總是堅持不肯脫去上衣,他還一直以為是為了增加情趣,現在想想倒也奇怪,難道他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要進去。」
「皇子不行啊!羽淵少爺他說過……」
「囉唆!你以為這裡是誰在做主,滾開。」
「這……是。」侍女們不敢反抗的退到兩旁。
山蒼馬上闊步進入熏香苑,走入羽淵業沐浴的天然溫泉池。
沐浴間內充滿著花香的氣息,余煙裊裊模糊得讓人看不清前方。
再往前進,只聽見潺潺泉水聲流瀉而下,循著聲音,山蒼看見一道身影正坐在浴池邊梳洗著那如瀑布般的紅棕色秀髮。
這樣的情景,讓數日未見羽淵業的他更是心癢難耐,本想一把將他抱住的山蒼,在瞧見他背後的刺青時停止了動作。
發現有人接近,羽淵業驚恐的轉身。
「誰?」見是何者時,他簡直嚇壞了,急忙拿起一旁的浴巾往身上遮。
「為什麼你會有雕匠的刺青?」山蒼步步逼近的問。
「請……請出去。」內心極度恐慌的羽淵業直往後退。
「為什麼要騙我?」山蒼再次喊著。
「我……我騙你什麼?」他睜眼說瞎話的急忙撇清。
「還想騙我?」
「蒼……不……」
山蒼一把扯住他的秀麗髮絲,強硬的扯下他身上的浴巾,一時之間赤裸的身軀完全呈現在山蒼的面前,被緊緊困在岩石與山蒼身體之間的羽淵業,想逃,卻怎樣也逃不了。
「這是什麼?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撫著他的背,山蒼怒道。
「我……這……」
「你還想狡辯,你背上這株棕紅的熏衣草已是很明確的事實。」吻著那株熏衣草,山蒼心中又燃起希望之火。
可是羽淵業卻苦笑了聲。
「沒想到我是『她』的事,會是這樣被你知道,真是沒想到。」
「你說什麼?」不解他話裡涵義,山蒼抬頭問。
「蒼,如果你沒瞧見這株熏衣草,其實你是認不出我的吧!」他淡然的說著。
「這……」他無語。
「就算我和你發生過關係,你還是沒瞧出我是誰,不是嗎?」羽淵業直視著他,就像在控訴他的不瞭解。
「我……我是……」山蒼想為自己辯駁些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推開山蒼的手,羽淵業冷淡的看著他。
「我不是你的抱枕,六年前不是,現在更不會是,別想再抱我,永遠也別想。」羽淵業冷言道。
「不,我只要你,你是我的!」山蒼發瘋似的緊抓住羽淵業的手狂吼著。
「不可能了。」
「為什麼?」
「死了的心,誰也永遠別想得到。」
「不,我不承認,我會讓你的心再次活過來,我一定辦得到。」
「蒼,別再說了,放開我,往後你一定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值得你愛的人。」
「我不要……我只要你,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
羽淵業笑了笑。
「唯一?好熟悉的名詞啊!記得不久前你也曾經對我說六年前的我,是你的唯一,可是後來呢?結果又是如何?」
「我……」對自己的背棄,山蒼無話可說。
「放棄我吧!這樣我們都能得到救贖。」
「業……」山蒼無力的滑落在浴池中,沉默了一會兒,他緩緩的站起身,用著空洞的瞳眸望著羽淵業,低沉道:「不,我不放棄,你只能是我的,不管用什麼方法,就算你恨我,我也要永遠擁有你。」
「什麼?」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羽淵業已被他扛在肩上,他反抗的敲打著山蒼的背。「你要做什麼?放開我……放開……」
完全不理會他的反抗,山蒼逕自走到房問內,將他整個人丟在柔軟的床褥上,不容他反抗的強行綁住羽淵業的雙手,順手也脫下自身的濕衣。
「你……你要做什麼?放開我……」面對著幾近瘋狂狀態的山蒼,心中的害怕讓羽淵業不斷的扯著緊綁住雙手的繩子。
「你只能是我的……我的……」
山蒼口中念著這句話,強硬的拉起羽淵業雪白的雙腿,不容分說的強佔了他。
「呀啊……住……住手……好痛……」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羽淵業,面對突來的刺激,讓他痛得差點暈了過去,用力的掙扎,卻怎樣也擺脫不了山蒼的侵犯,山蒼來回不斷的搖動著,像是想將他融入體內般。
在羽淵業極力的抵抗下,被縛住的雙手早已滲出血絲,山蒼完全不顧他的感受,只是不停的索取自己的需要。
也不知過了多久,山蒼才停止動作,早已精疲力竭的羽淵業兩眼無神的看向前方。
山蒼為他解開手上的繩子,取來紗布為他包紮。
親吻著那包紮的手,山蒼溫柔的說:「以後我會讓你很舒服,舒服到只對我的身體有反應,腦子裡只想著我。」
山蒼為他蓋上被子,撫著他棕紅的髮絲道:「睡吧!明天我再來。來人啊!」
「皇子有何吩咐?」聽見他的叫喊,侍女們隨即跑了進來。
「傳令下去,業從今而後的活動範圍只限熏香苑,閒雜人等不得進入,尤其是宗,懂嗎?」
「什……這……」聞言,侍女嚇了一跳。
「怎麼?聽不懂我說的話嗎?聽懂了就快滾。」
「是、是。」
見他怒顏,侍女們識相的趕忙離去。
這時躺在床上的羽淵業幽然道:「你想將我囚禁在這裡?」
「這不是囚禁,只是讓你習慣。」
「習慣?」
「往後你就是皇子妃,理所當然是要住在這裡,我只是讓你再多習慣這裡而已。」山蒼兀自輕鬆的說。
「你在胡說什麼?誰是皇子妃?」羽淵業忍著痛楚不悅道。
「我的業真是可愛,就算瞪著我的模樣,還是那麼迷人。」山蒼親吻他的額頭笑說:「以後,我會讓你捨不得離開我,你也累了,快睡吧!」
「你……」
瘋了,山蒼真的瘋了,竟然要他做皇子妃。
不行,他要逃走,而且是逃得遠遠的不可。
本與羽淵業約好帶他離開的宗叔申,一早便來到熏香苑,卻被拒於門外。
「什麼?我不能進去?」侍女們將他攔下,讓他呆愣了一會兒。
「是的,昨兒個夜裡皇子親下口諭,閒雜人等不得進入。」
「我不是閒雜人吧!」宗叔申苦笑著說。
「是的,宗大人當然不是閒雜人,不過口諭的最後一句是!尤其是您,宗大人不得進入。」
「嘎?」現在是怎麼了?才一個晚上,他就成了最不受歡迎的人?
「大人請回吧!」侍女們恭敬的將他給送了出去。
望著偌大的熏香苑,宗叔申的心裡頓時感到一陣不安。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山蒼為何會禁足阿業?又為何不准任何人進入?思前想後,他還是覺得事有蹊蹺,不行!他非得見上阿業一面不可,不然他不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