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處罰 第一章
    炎城最高的高樓藍靜小樓處,傳來一道道擾人清夢的聲音。

    「藍先生、藍先生……」

    是誰在叫我?

    不!我不要叫藍先生,我叫藍星,為何每個人

    都要叫我藍先生,我不要這樣的稱呼!

    接著是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藍先生,」

    睡夢中的藍星被一聲聲的叫喊聲給驚醒,冒著汗、大喘著氣,他驚恐的看著四周的一切,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在作夢。

    他用手拭去臉頰旁的汗珠。

    好久沒做這種夢了,為何最近老是夢到小時候的事?

    此時門外又有人叫著:「藍先生,您醒了嗎?」

    藍星披上外衫,開了門。

    他微笑的說:「焰大人,找我有事嗎?」

    「藍先生,您怎麼滿頭大汗?」焰方宸看著他關切的問。

    「沒、沒事……」藍星搖搖頭,用衣袖擦汗。

    「又作夢了嗎?」焰方宸溫柔的舉手為他拭掉還未乾的汗珠。「還好吧?」

    「思廠輕點了頭後,他便低下頭,不願再多說什麼。

    知道他不想說,焰方宸也不再追問下去。

    藍星來這兒也有八年了,和他當朋友這麼久,想也知道是何事擾亂著他的心靈。

    「火太子受傷,要您為他療傷,快去吧!」

    「火太子受傷了?」

    聞言藍星有些驚訝,沒想到有人能傷得了火匡。

    「被人暗算了,您快去看看!」

    「好。」

    說完他便準備往大殿走去。

    焰方宸一臉無奈的說:「等等!您要穿這樣去嗎?」

    半露的雪白香肩,半敞的白玉雙腿,那模樣說有多撩人就有多撩人,藍星要真是這副模樣去,肯定讓所有人大吃豆腐、連聲叫好。

    「咦?啊!」

    聽見他這麼說,藍星看了一下自身的衣著,這才發現竟是如此凌亂不堪,他羞紅著臉趕緊跑進房內。

    站於門外的焰方宸不禁輕笑。

    兩人來到大殿,看見發著脾氣的火匡左肩士流著血,把一旁想為他上藥的侍女踢開,大殿正中央則有一人被五花大綁的押在地上。

    「火太子。」

    兩人恭敬的作了個揖。

    火匡看見藍星來了,很不高興的說:「這麼慢,還不快來為我包紮!」

    「是。」

    被踢的侍女一臉無辜的拿藥品給藍星。

    他來到火匡的身邊,為了配合坐在龍椅上的火匡,他跪於地上為他上藥,此時他那及膝的藍色髮絲披瀉至火紅的毛氈上,形成紅藍交錯的景象。

    也不知為何,火匡自從得到藍星後就非他服侍不可,一切大小事都要他來做,就如同現在,明明誰都能做的事也硬是要藍星動手。

    火匡把玩著藍星那一頭深藍髮絲。

    他冷笑的對跪在地上的人說:「真是嘴硬啊!都已經斷了幾根肋骨了,還不說出是誰指使你來的。」

    「哼!」那人非常有骨氣的怒瞪著火匡。

    「給我砍了他的左手!」

    刀落,一聲大叫,那人的手馬上掉落在地上,傷口流出大量的血,使紅色的地磚顯得更加火紅。

    待在火匡的身邊八年了,每天都會上演如此的殘酷景象,藍星卻還是無法忍受的別過頭去。

    勾著藍星的下顎,火匡冷笑的說:『怎麼?玩具,待在我身邊都幾年了,才這樣就讓你看不下去嗎?那麼……」

    「不、不要!」知道他想做更慘忍的事的藍星,緊張的抓住他的手。「求求您……」

    看著他這反應,火匡似乎很滿意的一手將他抱進懷中。

    「太子……」被抱已是家常便飯之事,可是每次被他抱在懷中,藍星總是十分的不安。

    火匡邪然一笑,在他耳邊輕語:「玩具,你覺得這傷我之人該如何處置呢?」

    「這…」

    他不能說放了那人,要不然火匡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在他身邊已有八年,自己怎會不清楚他的脾氣?可是他又不想火匡再殺人,該怎麼辦才好?

    火匡望著一臉煩惱的藍星,心裡不禁竊笑。

    哈!就知道以他那善良的性格一定會大傷腦筋的。火匡看著藍星那想救人又怕他生氣的動人模樣,就覺得好玩。

    「怎樣?」玩弄著藍星的髮絲,火匡一臉邪笑。

    「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你要是不說,那我就殺了他哦?」

    「不、不要!」他不要有人再因為他的猶豫而被殺了,救人比較重要。「請您放過他吧!」

    「放他?」火匡一把抓住他的後腦勺,「你還真是好樣的,竟然說這種話!」

    「嗚!」藍星痛得眉心輕皺。

    「給我殺了那人!」

    「別……」

    藍星還來不及說出他想說的話,那個人的人頭已落地。

    「不……」又是這樣,他好恨為何老是這樣!

    「這人可是因為你說錯話而死的。」抱著他,火匡邪笑著說。

    那話語在在刺入藍星的心裡。

    為何要這樣?他並不想有人因為他而死,為何老是要問他的意見?為何老是有人因他的話而死?

    「對、對不起……」看著那人,藍星哭紅了眼。

    看著每次有人死都哭得死去活來的藍星,火匡就有說不出的火大。

    「哭什麼?你可是我的玩具,不准為別人落淚,聽見沒有?」

    又是這句話!為何總是這樣對他?他並不想成為他的玩具,他才不要是任何人的玩具,可是他還是反抗不了火匡,只能拭去淚水,緊閉著雙唇。

    「焰,這裡就交給你了。」

    「是的。」

    「我累了,別來煩我!」

    「是的,火太子。」

    丟下話後,火匡一把抱起藍星往寢宮走去。

    火匡寢宮看見走來的火匡,侍女們趕緊上前服侍。

    「火太子。」

    「火太子,您回來了!」其中一位較年長的侍女微笑的問。「聽說您受傷了,不知道要不要緊?」

    「沒事,你們都下去吧!」

    年長的侍女拍了拍手,一旁的侍女們恭敬的作揖之後便離開了。

    「您也早點休息。」

    說完她也下去了。

    火匡把抱著的藍星丟於長毛地毯上。

    「還不快為我更衣!」

    無力反抗的藍星緩緩的站起身來,脫去火匡的衣裳,為他換上素淨的睡袍。

    更衣完後,他恭敬的問:「火太子今晚想要哪位侍妾來服侍您?」

    坐在床沿的火匡斜眼望著他,淡淡的說:「不了。」

    「那玩具就告退了。」

    「走?誰准你走的?過來!」坐於大床上的火匡大聲斥喝。

    聞言,藍星心中一驚。

    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他始終逃不了。

    藍星站於原處褪去自己的衣衫,只剩一件薄紗內衣,然後走到一旁取出皮鞭,走至床前跪在火匡的腳跟前,恭敬的呈上皮鞭。

    「你知道自己做錯什麼嗎?」火匡接過皮鞭,並勾起藍星的下顎。

    「是的,玩具明白。」

    火匡甩起皮鞭,毫不留情重重一鞭揮下,藍星如雪的背部頓時浮起一道火紅的傷痕。

    「嗚……」他忍著痛,不敢叫出聲來。

    「很好,說!做錯了什麼?」火匡邪然的望著他。

    「玩具不該為任何人落淚,不該想著其他人的事,玩具心裡只能有火太子……

    玩具只屬於火太子,心裡只能想著火太子。」

    藍星淡然的訴說著八年來被多次告知的觀念。

    是的,他的心裡只能有火太子一人,這是八年來唯一的信念,也是唯一被認可的思想。

    聞言,火匡滿意的笑了笑。

    此時焰方宸站於門口,輕喊了聲:「火太子。」

    略顯不滿的火匡抬頭望著他,「不是說別來煩我嗎?」

    「水公主來了。」

    「皇姐?」真是會挑時辰,「算了!焰,幫玩具上藥。」

    「是。」

    火匡轉頭看著藍星。

    「上好藥馬上來服侍我。」

    「是。」藍星輕應。

    火匡走後,焰方宸來到藍星的身旁,將他扶至床上躺著。

    望著他那多年來累積的傷痕,焰方宸歎了口氣。

    「何苦呢?您明知太子的性格,還替犯人求情。」知道藍星善良,不過善良的代價便是鞭子伺候。

    背上所抹之藥猶如火般的燒著,藍星強忍身上的痛楚,不願淚水落下。「玩具沒有資格說什麼,只能照著做而已。」口頭上雖無所謂的說著,可是藍星的內心卻隱藏著想殺了火匡的動機。

    「您真這麼想嗎?」

    藍星沒有回話,深邃的眸子冷冷的望著別處。

    大殿上,水漣坐於皇椅上,等候著火匡的到來。

    「火,你可來了,這麼慢,我等得都快睡著了。」水漣輕笑,凝望著一臉不似很高興的火匡。

    「皇姐可知現在是何時辰?」三更半夜來訪,遺好意思催人。

    「知道啊!不過要不是這時辰來,我怕連你的面都見不著。」她飲著美酒,一派輕鬆的道。

    火匡無回應的坐下身來,一旁的侍女亦奉上一杯酒。

    水漣見藍星未與他一同而來,好奇的問:「星兒呢?」

    「皇姐的意圖太明顯了吧?」啜飲一口酒,火匡調侃的道。

    「不然你以為我是為何事而來?」她也明講,反正這本來就是事實,沒什麼好瞞的。

    「皇姐還在想我的玩具?」

    自從水漣見過藍星之後,就一直要求火匡將他讓給她,可是從來都未能如願,她當然不甘心。

    「還說呢!火真小氣,你的玩具那麼多又不缺他一個,叫你給我星兒都不肯。」她嘟著嘴不悅的道。

    「我從未制止過,要是玩具有意,我可以雙手奉上,」

    「呵!那可真是太好了,待會兒星兒來我就問他。」水漣不滿的說。

    明知沒火匡的命令,以藍星的性格絕對不會自請離去,火匡還和她如此講,分明是在戲弄人嘛!

    「隨便。」他不以為意的應了聲。

    「要是玩具哪天肯和別人離去,看你到時怎麼留人!」

    「要是玩具敢的話,我當然不會阻止。」火匡輕笑了一聲,他太瞭解藍星,沒他的一句話,他怎敢擅作主張?

    「呵!是嗎?」

    這時已敷好傷的藍星跟著焰方宸走過來。

    「水公主金福。」

    一見藍星到來,水漣高興得連忙站起身來抱住他。

    「星兒,我好想你哦!」

    被抱得死緊,讓藍星背上的傷痕霎時劇痛,他悄悄皺眉。

    「嗚……」雖然藍星強忍著不叫出聲來,可是痛還是讓他忍不住輕哼。

    感覺有異的水漣馬上問道:「怎麼了?」

    見他痛苦的模樣,水漣馬上撩起他秀麗的髮絲看向他的背,這一瞧讓她眉心緊皺。

    藍星背上的藍絲綢衣裳已被一片火紅所取替。

    「星……」見狀她可火了,轉身來到火匡的面前,怒然道:「火,星兒又是哪裡得罪你了,你竟然又用鞭子抽他!」

    每回來,她總是會瞧見藍星的背上又多數條鞭痕,雖然藍星從來不說什麼,可明眼人當然知曉是發生了什麼事。

    「皇姐別忘了,他可是我的玩具,我要如何待玩具是我的自由,誰能管得著?」火匡不以為意的道。

    「你……」

    正當水漣要反駁時,藍星拉了拉她。

    「水公主請別如此,嗚……」背上的傷讓他虛弱得快拉不住比他還瘦弱的水漣。

    「星兒!」

    見他如此,水漣趕忙將他扶住,讓他坐好。

    豆大的汗珠從藍星的額上落下,他大喘著氣還是苦求著:「水公主請別怪太子,是玩具不好,沒能照太子的意思去做,是玩具錯在先,受罰是應得的。」

    「星兒,你……」又是這樣,就算被火匡打得再慘,藍星還是老護著他,將所有的錯全攬上身。水漣心疼的望著他,「唉!你都這樣說,我又能說什麼呢?星兒,你和我回水城好嗎?」

    她實在不願再見藍星被火匡折磨。

    藍星輕輕搖頭。「水公主,謝謝您的好意,我……我不能……」

    是的,他不能,要是離開,又怎麼殺得了他所恨之人?

    水漣輕歎口氣,「所有人都退下,焰為星兒重新上藥。」

    「是。」

    聞言所有下人皆撤離大殿,焰方宸開始為藍星重新敷藥。

    水漣坐於一旁,望著藍星背上那一道道的傷痕,非常不悅的怒瞪著火匡。

    「火你聽著,只要我在的一天,你就別想再打星兒,聽見沒有?」

    火匡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自飲著酒。

    見他那模樣,水漣的火就更大了。

    「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她可不希望那麼純潔的藍星受人欺凌。

    望了一下藍星,火匡只是輕點了點頭,又喝下一杯酒。

    上好藥的藍星有些心怯的低頭來到火匡的面前。

    「火……火太子;玩具想……」面對他,藍星還是忍不住害怕。

    抬頭望去,火匡略顯不悅。他知道藍星又想說什麼,每次皇蛆來他總是找機會開口要求。

    「不許!」他一口回絕了藍星還未說出口的請求。

    聞言,藍星頭更低了,緊絞著衣袖。

    水漣怎會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便和火匡唱反調的道:「星兒,你想說什麼,說給我聽也是一樣的。」

    藍星輕抬頭瞧見微慍的火匡,趕忙又低下頭來。

    害怕擁上心頭,可是藍星還是決定要說,因為不趁這機會說,恐怕以後更沒機會了。

    他放大膽子輕聲道:「玩……玩具想去祭拜爹。」

    終於說出來了,他有種解脫的感覺。

    每年對火匡提這要求時,他總是緊張得發抖不已。

    「是嗎?」瞧了一下一臉不悅的火匡,水漣竊笑道:「准了。」

    聽見她這樣說,藍星臉上馬上露出喜色,可是又擔心火匡不許,便用眼角瞧了瞧他。

    火匡雖然面無表情,可藍星知道他心裡在生著氣,就算有水漣的應許,但是沒有火匡的許可,他還是不敢有動作。

    知道火匡心裡的想法,水漣調侃道:「怎麼,連讓星兒盡孝道都不許嗎?沒想到火除了平常小氣外,連這種事都小氣。」

    「皇姐無須用激將法,我並未說不許。」

    「那是應許羅!」她語氣輕揚笑說。

    火匡銳利的目光望著藍星,讓他好生害怕。

    「本太子可以答應你,條件和以往一樣是三個時辰,要是你未歸,我就殺了所有服侍你的侍從,包括焰,懂嗎?」他語帶威脅的道。

    「是,玩具明白。」

    這時水漣輕笑道:「星兒,還不快謝謝火的大方!」

    「謝謝火太子。」

    炎炎熱風吹拂著大地。

    殿堂上一個年過半百的王,怒氣不止的大斥喝:「可惡!可惡的火匡,竟然又奪我國地!」

    一旁的臣子們馬上開口拜倒。

    「王請息怒,您的身體要緊啊!」

    話未完,王已氣急攻心吐血。

    「王!」

    在所有人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僻人走了過來。

    「王子,王他……」

    見來者,所有人用求救的目光凝望。

    他怒然道:「只不過是吐血便亂成這樣,難怪火匡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奪我土地。先將父王回寢宮,傳御醫。」

    「是。」

    等安頓得差不,多後,大臣們站於殿上等著王子的詢問。

    「探子有消息傳回嗎?」

    「有的,請王子過目。」

    一名臣子將信箋交於那人的手上,觀看後他似乎心裡有了譜。

    「天朝的祭典將近,這次我要以祝賀使者的身份參與。」

    聞言,所有人無不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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