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只是擔心而已。
雷子雲走在路上,心底充滿了少有的煩悶。所以他一邊走,一邊開始思考他煩悶的理由,究竟是為了案件,為了酌隱瞞他事情,或者是為了他看見酌倚在慕容雲飛懷裡。
雷子雲苦笑了一下,他也不是沒有聽過慕容雲飛和酌的流言,事實上他也問過,當然不是為了扯閒話,只是關心,所以他問了。
當時酌只是笑笑倒了杯酒給他:「我在老家的一位長輩嫁進侯爺府,進京後去探望過他幾次才識得慕容總管的,兄弟要是擔心的話,晚上一塊來喝酒好了。」
當時多喝了幾杯,酌的臉色微紅,眨著他黑白分明的眼望著他。
他笑笑沒有回答,他知道長孫倚風在逗他,而且常常這樣做。
所以他從來不在入夜踏進長孫府,他一向很穩,所以他不想在這種時候拿這個人來考驗自己,而且重要的是,他曉得長孫倚風只是在玩笑而已。
很久以前,他也曾經很認真的想過關於長孫倚風的事情,像處理一件很麻煩的案子一樣,他很仔細、認真,滴水不漏的嚴厲審問他自己。
然後他想通了,也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又「破」了一個麻煩的「案子」,對於他自己的。
然後他「結」了這個「案子」。他把它「收」起來。
雖然他自己承認了,他卻沒有說出口,他不認為這件事能說出來,也不是中意了哪家姑娘就能上門提親那種事,就算不能提親也得要兩相情願才行。
可是他不認為長孫倚風會跟他兩相情願,一、他根本討厭男人,二、他討厭別人把他當女人,三、他當自己是兄弟。
光是這三點就讓他裹足不前了,而且長孫倚風一向玩世不恭,很少看他對什麼東西認真過。
面對這樣一個人,雷子雲停止想把他拿起來搖的衝動,他忍下來了。
他只是把這份不大可能發展的感情收起來。他一向很能忍很有耐心,所以他等。
要等什麼他也不曉得,等不等得到他也不知道,都總比放棄來得好。
雷子雲不想放棄,雖然他一再給自己冷靜的分析他跟長孫倚風不會有發展,他還是放不下,就這樣放著、忍著的過了二年。
這份感情現在已經大到他自己不敢去量。
苦笑著,雷子雲慢慢的踱著步,只有今晚,他縱容自己再去想這件事,明天一早,他又得收起來,好好去思考嚴家小姐的案子。
還有,蔡鋒的下落。
「爺——你終於來了!」
清早,雷子雲還沒踏進府衙前,就聽見蔣三石大嚷著走了過來。
除了蔣三石以外,很以外的連魏老也在,雷子雲擰眉快步走了進去,「魏老,出什麼事了嗎?」
只見魏老一臉疲態的開口,「雷爺,福兒他昨天沒有回來……他從來沒有這樣過……我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福兒昨天有說他去哪兒了嗎?」雷子雲拉了張凳子讓魏老坐下。
魏老揉揉酸澀的眼睛搖搖頭,「沒有,這孩子拿著我的記錄本說要去逛逛就沒回來了。」
雷子雲心頭閃過個不好的預感,卻還是溫言安慰著魏老,「您別操心,福兒正是愛玩的年紀,也許是到山裡頭玩,迷了路回不來,我這就叫人幫忙找找,也許等會兒就回來了也不一定。」
魏老勉強笑了下,「這孩子從來沒讓我操過心的……也許真是玩過頭了也不一定……那我回家再等等好了。」
「您老多休息,也許一覺醒來福兒就回來了也不一定。」雷子雲笑著差人送魏老回去,心裡頭卻覺得有些不安。
「找幾個人去探探,見到福兒就快帶回來。」雷子雲吩咐著蔣三石,邊出了門。
才跨出門檻,就見到一個孩子在門邊探看著,他記得那孩子,那是住在魏老後頭方家的小柱子。
「柱子,你過來。」雷子雲朝小柱子招招手。
小柱子眨眨眼,半晌才慢慢走到雷子雲身邊,乖巧的行了禮。「雷爺。」
「你有事跟我說嗎?」雷子雲溫和的朝小柱子開口。
「恩……昨天……福兒沒有回來……」小柱子低著頭,不太敢看一向嚴肅的雷子雲。
「柱子,抬起頭來說話。」雷子雲拍拍小柱子的肩,「你昨天有見過福兒嗎?」
小柱子偷偷的抬起頭瞄了雷子雲一眼,馬上又低下頭,「恩……福兒說……要去幫雷爺買豆腐……回來要跟我去河邊打水漂的……」停了半晌,小柱子吸吸鼻子,「可是……福兒沒有來……我在河邊等了一下午……福兒從來不失約的……」
雷子雲皺起眉頭,「柱子,你說,福兒要替我去買豆腐?」
「恩……福兒說 ……要替雷爺辦事,去城東的豆腐攤……」小柱子眼眶泛紅的偷望了眼雷子雲,「福兒……福兒會不會……」
雷子雲摸摸小柱子的頭,「沒事的,我會找到福兒回來,你先回去,這件事別告訴魏老讓他操心,知道嗎。」
望著小柱子點頭應允的跑開去,雷子雲也朝城東走去。
他記得昨天魏老曾經說過,新入城的夫婦是城東賣豆腐黃老頭的親戚,福兒應該是去找他們,那到底為什麼福兒沒有回來,不親自走一趟是不會明白的,此刻他只希望福兒平安無事。
糾結著眉心走在路上,遠遠的就望見在喜來客棧前,幾個公子哥兒圍著長孫倚風調笑。
「長孫公子,今兒個不陪我們兄弟幾個喝杯酒,我們可是不會放你走的。」
「是呀~~~~~你每次都說有事有事的,是不是不給我們兄弟幾個面子呀?」
「沒錯,今天不罰你幾杯不成。」
長孫倚風眨眨他漂亮的眼睛笑著,「幾位公子,倚風不太會喝酒,今天就饒了我吧。」
「那怎麼成,聽說……你每天晚上都陪慕容雲飛喝酒的,怎麼?不是相府總管你就不陪嗎?這太瞧不起我們吧?」
「走走走,別說那麼多廢話了,進去再說。」說著,伸手就想去拉長長孫倚風的手。
雷子雲冷著一張臉在那人碰上長孫倚風之前,沉聲開了口,「不如讓雷某陪幾位公子喝幾杯好了?」
幾個公子哥兒望著雷子雲一張冷得像冰似的臉,不敢再玩笑,忙告罪離開。
長孫倚風倒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兄弟,你光那張臉就能殺人啦。」
雷子雲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平常嘴利的跟什麼似的,怎麼這些人拿你玩笑你不生氣?」
長孫倚風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他們不過想我陪酒罷了,你沒聽他們說這種事我每天晚上都做嗎?」
「雷子雲又想到昨晚他見到的那一幕,擰眉望著長孫倚風沒說話。
長孫倚風這才笑了起來,「兄弟,怎麼老開不起玩笑,我不要名聲慕容總管可要,你別什麼事都那麼認真好不好,這樣多無趣。」
暗歎了口氣,雷子雲沒搭理他的話,「我還有事。」
「去哪?我陪你吧。」 長孫倚風笑笑的跟上。
「城東,福兒昨夜沒回來,我有點擔心。」雷子雲有些憂心的開口。
「城東……是去看那對投親的夫婦吧?」聽見雷子雲的話,很難得的,長孫倚風收了笑。
「應該是。」沒有多話,雷子雲和長孫倚風一齊走向城東。
城東,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嚴家茶坊。
順著嚴家茶坊走下去便是個熱鬧的市集,雷子雲和長孫倚風慢慢的走在熱鬧滾滾的市集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拐進條小巷裡,走幾個彎便會到黃老頭的豆腐攤子,這裡和街上的熱鬧正好成反比,靜悄悄的,像是沒有人煙一般,除了幾個老主顧以外,鮮少人會彎進巷子裡來找黃老買豆腐。
遠遠的,就看見黃老頭的豆腐攤前,一個年輕婦人正彎腰收拾著,雖是尋常人家打扮,卻掩不住那婦人一副好身段。
雷子雲走近,正要發話時,那婦人抬起頭來,是個黑髮如緞,明眸皓齒的美人。
那婦人望見走在雷子雲深厚的長孫倚風,愣了一下卻隨即笑了起來。
雷子雲馬上回頭,長孫倚風也似乎是停滯住一陣,然後苦笑。
他們認識?
雷子雲疑惑著,前方屋裡傳出低沉的男聲。
「孩子的娘,有客人?」
「啊,沒事兒,我來就好,你去提桶水出來。」婦人移身擋在門前,隨手利落的紮起二塊豆腐,走過來伸手就往長孫倚風懷裡塞,邊壓低了聲音。「你快走,有事晚些說,別被我當家的看見了……」
雷子雲怔住,他怔住不是為了婦人的舉止,畢竟以長孫倚風平日招蜂引蝶的個性來說,會和這麼美麗的婦人有什麼牽扯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他驚訝是為了長孫倚風舉止。
他在躲。
在那婦人把豆腐往他懷裡塞的同時,他退了二步閃開了去。
所以雷子雲怔了一下,那婦人也是,只是他隨即挑眉瞪向長孫倚風,又向前逼近一步,長孫倚風又趕忙退了一步。
雷子雲移身在長孫倚風面前,「這個大嫂……」
他連請自重都還沒說出來,屋裡突然走出了人。
「孩子的娘……」一個身長七尺的昂藏男子走了出來,望見了眼前的狀況,也許該說他望見了長孫倚風,那婦人只「啊」了一聲,長孫倚風苦笑的扯住雷子雲的衣袖。
在雷子雲還沒搞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的時候,那高大的男子暴吼一聲,隨手抄起一旁的扁擔往長孫倚風身上揮,扁擔揮過時帶起了陣風,足見那男子手勁之強。
一直就擋在長孫倚風身前的雷子雲當然不可能讓那男人傷到他,伸手就擋下那根耍的虎虎生風的扁擔,只是竹製的扁擔馬上應聲碎裂。
高大的男人見扁擔斷掉,馬上空手就揮出一拳,男人的招式非常簡單,卻像是天生神力,也不顧雷子雲直往長孫倚風身上招呼,雷子雲替長孫倚風連擋二拳,馬上從招式認出這個男子是誰,最後空手架住男人一雙有力神拳,沉聲道:「倚風並不會武,魏兄這麼咄咄逼人豈不讓天下人笑話?」
魏謙愣了以下,不曉得是因為他的話,還是沒想到雷子雲會認出他,這一愣就收了手。
長孫倚風站的遠遠的,只是苦笑。
魏謙哼了一聲的提高聲調,「他不會武?」
「那更好!」說著,卷高袖子就想衝上前,雷子雲連忙攔在長孫倚風身前,一直在站在一旁的魏夫人這才開口。「孩子的爹!你鬧夠了沒?」
魏謙馬上停下了手,雷子雲望著他們夫婦,慶幸魏謙果然如傳聞般懼妻。
只是沒想到讓惡人聞名喪膽的冀州名捕魏謙居然扁起嘴來對著他嬌小的妻子,「我、我沒有……我跟長孫小子開個玩笑而已……」
「魏兄玩笑未免開得有些過分。」雷子雲有些不悅的凝視著魏謙。
長孫倚風不曉得什麼時候慢慢走到他深厚,輕輕扯他衣袖,在他耳邊小聲開口,「子雲,我們走吧。」
雷子雲使了個眼色叫他等等。
魏謙瞪著雷子雲半晌,才向雷子雲一抱拳,「幸會,原來是京城神捕雷子雲,雷兄。」
「不敢,魏兄客氣。」雷子雲馬上回禮。
「哎呀,外面不好說話,裡面坐吧。」魏夫人笑著,一邊走近了一步,很神氣的,長孫倚風又退了一步。
只見魏夫人柳眉一豎又想重來一次的時候,雷子雲趕忙上前,「不坐了,有件事請教一下魏兄即可。」
「不坐最好,雷兄有事請說。」魏謙也忙攔在他夫人身前。
雷子雲向魏謙夫婦敘述了福兒的模樣,魏謙夫婦對望了一眼,魏謙才開口,「這孩子昨日確是來過,眼力倒挺好,一眼就認出我們夫婦倆是吃官家飯的。」
「那人呢?」雷子雲急問。
「昨日黃昏就走了,我請那孩子替我們保密人在城內的事,瞧見你們,我還以為是他說出了我們的行蹤。」魏謙疑惑的望著雷子雲。
長孫倚風很難得的從頭到尾的沉默著。
雷子雲沉思了一會兒,「敢問魏兄是為了什麼案子進城的?」
魏謙望了他妻子一眼,像是在猶豫,魏夫人沉吟了一陣,「說來……是私事……」
「雷兄知道宋家堡堡主宋定遠的案子嗎?」魏夫人開口的時候先望了長孫倚風一眼。
「這是當然,宋堡主宅心仁厚天下皆知,居然有人狠心如此殺害,簡直是天理不容,不過……這件案子是交由柳如劍柳捕頭去辦了?」
魏謙歎了口氣,「就是為這件事來的,柳捕頭上月在滄周離奇慘死……作案手法與宋堡主一案相同……」
雷子雲覺得有些不對,不管是魏謙還是魏夫人,在說這件事的時候,都不時的望向長孫倚風,雷子雲稍側頭的望向長孫倚風,平時總是笑著的他,此刻卻什麼表情也沒有。
「而且……連柳捕頭一案,這一共是第四件了,全都是這半年來發生的,為了怕引起風波,除了宋家堡一案以外,目前幾乎都沒有透出風聲。」魏夫人臉色有些黯淡。
「宋家堡主宋定遠、神手捕快柳如劍、獨臂神拳李莫紅、快刀沈壁宜,這四個名字連起來,雷兄可有印象?」
單個人或許不會注意到,但這四個名字一旦連貫起來,雷子雲馬上想到五年前一件驚動江湖的大事。
五年前,江湖上曾發生一連串滅門慘案,連續六個門派被人一夕之間摻平,手段之殘忍令人不忍卒睹,而犯下這一連串血案的主使人,是江湖稱血手魔心的魔頭杜曉願,無法忍受他手段的凶殘,首先發難的是與被滅門的趙家有姻親關係的宋家堡,在宋堡主極力光招朋友們鼎立相助之下,杜曉願終被他所號召來的一行六人所制服。
那六人有四人正是被殺害的宋定遠、柳如劍、李莫虹、沈壁宜。
而還活著的二人,一人是風雲莊少莊主高寒宇,他是孝親王的結拜兄弟,目前正在孝親王府作客,最後一人則身份成謎。
據說,宋堡主的母親宋老夫人與揚州唐家老家主是閨中密友,在宋老夫人的請求下,唐家派了人幫忙宋家的行動,派出來的人一身白衣,頭罩白紗看不出容顏,但使得卻是江湖上許久未見的「唐白的劍」。
江湖上十大劍手排名,排得前十名的劍手,除了快劍一絕的慕容雲飛和驚夢在手的溫小侯爺以後,傳說已亡的唐白排名並不在他二人之下。
唐白的劍在江湖上是一個傳說,短短二年之內,他靠著他的劍在江湖上闖出極響亮的名聲,他的劍准、狠、快而且美。
唐白的劍法成謎,不知得何人所傳,也不知他傳予何人,江湖上就稱那絕美的劍法做「唐白的劍」。
唐白的人也成謎,行走江湖總是頭罩白紗,鮮少人見過他的容貌,傳說他與當時唐家家主唐曉是雙生姐弟,在唐白消失於江湖上之後,有人向唐曉問起,她總是回答他已病故。
到底唐白是不是死了,也沒有人能追究,因為三年後唐曉嫁給了溫小侯爺,再也沒有人能見著她的面,問她唐白的行蹤。
而那天參與行動的白衣少年,同樣頭罩白紗,使得也正是「唐白的劍」。
當然那也只是個傳聞,當天在場的主要七人,除了死去的杜曉願以外,其餘六人對此人身份皆絕口不提。
如今事過六年,當時參與行動的六人卻接連死去四人,這很難不令人聯想到當年的行動。
「魏夫人的意思是說,他們四人之死與當年誅殺魔頭杜曉願之事有關?」雷子雲問道。
「是的,我們夫婦倆當年也間接參與過那次的行動,只是在外接應,截斷杜曉願的外援,讓他們六人順利行動……沒想到事隔多年,六位好友居然死去四位。」魏夫人有些難過的說著。
「莫非……魏兄和夫人是追著什麼線索來的?」雷子雲突然升起些不好的預感。
魏謙點點頭,「是的,在柳兄全家遇害同時,住在他們後方的朱家小姐被姦殺慘死,兇嫌從朱家小姐窗口離開剛巧從柳家穿過,也許是遇到這件慘案,一時慌了手腳,在柳家留下腳印,我們因此一路追隨而來。」
「莫非……是蔡鋒?」雷子雲馬上想到最有可能的嫌犯。
「是的,就是蔡鋒,他犯案纍纍早該將他正法,但他卻是那件血案的唯一線索,我們一路追著蔡鋒而來,一進了城他卻失了蹤影,我們懷疑他在城裡有人接應,所以才喬裝入城,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魏謙有些無奈的樣子。
雷子雲苦笑,要不是魏謙攻擊長孫倚風,他們的確不太容易被發現。
不過既然福兒能發現他們的身份,那就表示蔡鋒也有可能會發現。
這樣的話……福兒可能凶多吉少。
想到此,雷子雲覺得有些不安,長孫倚風這時才突然開了口。「子雲,我們先回去吧,我優點擔心福兒。」
「嗯。」雷子雲點點頭,向魏家夫婦道別。「我們先走一步,改日雷某必再登門拜訪。」
「不敢,等事情瞭解,我們夫婦再上門拜會。」魏謙也回了禮,魏夫人一雙美目只盯著長孫倚風,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生氣還是擔心。
長孫倚風只略向魏家夫婦點點頭便轉頭離去,雷子雲隨後跟上。
走在長孫倚風身邊,直到出了巷子雷子雲才開口,「你怎麼認得魏家夫婦的?」
長孫倚風微微笑道,「魏夫人還沒嫁給魏謙之前,是我姐姐的閨中好友,魏大名捕極其善妒卻又懼妻,魏夫人嗜好就是看他夫婿吃醋,當年我一條小命差點給她害死。」
姐姐?雷子雲愣了一下,他從來不曉得長孫倚風有姐姐。
長孫倚風卻沒再開口,只默默的走著,似乎心情不太好。
雷子雲突然停下了腳步,長孫倚風走了幾步發現雷子雲沒跟上來,也停下步子,有些訝異的回頭望著雷子雲。「怎麼了?子雲?」
雷子雲望著他半晌,才淡淡的笑著,「沒什麼。」
從那時候開始,雷子雲才發現,原來他對長孫倚風這個人——
從來,也不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