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璇日夜兼程,在到達杭州的前一天,由於夜色已深,人困馬乏,他便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找了家看來乾淨的客棧住下。
原本已十分困噸的他,頭一沾枕,便昏昏沉沉的睡著。
但獨身出門在外,任憑他怎麼睡,也保持著三分警戒。是以模模糊糊之間,他意識到似乎有人在不遠處大聲嚷嚷。
永璇翻了翻身,不耐煩地等待這陣嘈雜過去,可漸漸地,這陣嘈雜聲不僅沒平息,還開始夾著一陣陣的哀號。
心中一人,他於脆起了身,在感覺到不擺平這事自己便不得安寧的想法下,他決定管一管這檔子閒事。
很快地,他尋到了那發出嘈雜聲響的地方。不過,為了避免過於招搖,也為了不露出真實面目,他隱在暗處之中,靜觀情勢。
放目望去,只見三、五個橫眉豎目、滿臉狠毒的大漢圍著一青年男子猛打,那青年男子被打得灰頭土臉,臉上嘴角血漬片片,痛得以牙咧嘴地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饒。
「於爺,饒命、饒命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像是姓于的人一身腦滿場肥,氣沖沖地問。「梁德全,你拿這些來唬弄我,坯說不是故意的!」他不用又用力地將手上的一個藍色小包袱丟在地上,那小包袱立時鬆了開來,露出黃澄澄的五、六件金飾來。
原來那年輕的男於叫梁德全。永璇邊看邊想,可那些看來頗有價值的金飾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姓于的很不滿意?
這個問題,下一刻他就得到了答案。
「於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自己做夢也想不到這些首飾全是鍍金的假貨!」梁德全一臉冤枉愁苦的說。
「你還不肯承認?我們幾個兄弟一路從杭州追到這裡,好不容易逮到你,你卻用這些來濫竽充數!」姓于的似乎越說越氣,手一揚又道:「兄弟們,再給我打!好教他知道想欠錢不還,又戲弄我於大富的下場如何!」
話一落,那幾名兄弟立時又向梁德全圍了過來,梁德全害怕得不住求爺爺、告奶奶地喊叫著。
永璇怕出了人命,又氣憤這朗朗乾坤之下,這夥人目無王法的濫用私刑,就想現身。只是念頭一轉,他眼中閃現詭異光芒,唇角微勾地隔著一堵牆,裝了個女聲扯著嗓開口——
「小豆子他爹,你不是去通知保正了嗎?怎麼人還沒來?就快出人命了!」
接著,他又恢復了男音。
「小豆子他娘,保正召集人手動作是慢了些,可我看應該就快來了。」
那夥人一聽,驚愕得面面相覷,尤其是那帶頭的於大富臉都白了。
「梁德全,這回就饒了你。可老子警告你,盡快乖乖地回到杭州城裡給大爺我奉上銀子,否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同樣迫你到天涯海角倒時,你就用你這條小命來還債吧!」
於大富原本想捉著梁德全一道走,但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帶著也是累贅,只能撂下狠話恐嚇一番了事。
「兄弟們,我們走!」他手一揮,一群人立時倉惶逃跑。
永璇見狀,不禁十分得意地現了身。自古以來,賊人就怕官兵,這個法子比自己出手,無謂的浪費體力來得好多了。
只是他一現身,梁德全立時像見了鬼似的也不知在怕什麼,拖著蹣跚的步子拼了命地拔腿就跑。
「喂——」永璇伸手想喚住他要他別怕,說明自己是來救他的,可沒想到一下子他人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他不禁搖頭苦笑。
想不到自己難得紆尊降貴地多管閒事,卻落了個草草收場,連個謝字也沒得到。這令他不覺地想起了傅紅瑛。
想來,自己還是少管閒事為妙,這一美人關難過,不也就是自己多管閒事的結果嗎?
永璇在自怨自艾之餘,剛好覷見了地上那一包他們慌亂逃跑而遺留下來的假金飾。
隱約覺得這包東西將來可能有用,也不想放任這樣的東西流落街頭,可能又有人會用它來使壞,於是他走了過去拾起來。
這下子,他終於能睡個好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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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到繁華似錦、熱鬧非凡的杭州城,永璇立時覺得一路鞍馬勞頓盡消,心情大好。
又換回了倜儻不群、俊秀儒雅的富家公子模樣,他唇角噙著一抹邪魅笑意,悠然自得地走在大街上,惹得一些迎面而來的名媛淑女掩嘴輕笑,秋波輕送,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見狀,永璇邪魅笑意依舊,眼中卻多了一絲無奈落寞。
想這江南地帶,風景如畫,山水多嬌,可自己礙於公事,既無心也無暇遊山玩水。倘若此時能擁著紅紅到處戲水踏青,該是多麼的愜意風流。
一思及這不合時宜的念頭,他搖了搖頭,拭去心頭那一抹麗容情影,趕辦正事而去。
幾番問路之下,他才尋上李興所住的城郊,可是越靠近這方區域就越感覺到一股詭橘的氣氛。此處不僅行人稀少,一見生人還都投以或懼怕或鄙視的目光,和城中活躍熱鬧的情景是大異其趣。
他想也不用想,便知道這番情景必是因為陳氏疑似叫魂而死所造成的影響,心情也益發沉重。
到了一家稱得上老舊的小門小戶前,永璇一手提著禮,毫不猶豫地扣動門環。
裡面一聲「誰呀」響起,他冷笑了聲,不做應答,又扣了扣門環。
「來了,來了……」聲到門也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四十開外、看來貌不驚人的漢子,一見到永璇似乎鬆了口氣。
「你是誰呀?」他半開了門,眼帶警戒地問著。
永璇有禮一笑,「敢問大叔是否姓李,單名一個興字?」
「是啊。你找我?我又不認識你。」
「那就錯不了了!」永璇立刻裝出一副十分欣喜的模樣,立時拱手作揖,送上禮物。「小侄金永璇拜見姨父。」
「姨父?」李興莫名其妙地接過禮物,現出一頭霧水又極力思憶的樣子。
「是啊。小侄是您夫人陳氏的遠房親戚,一直住在京城經商營生,此番來杭州遊玩,特來拜訪。」永璇將他計劃中的說詞十分流利地說了出來。
「遠房親戚?」李興根本想不起來妻子有這門親戚,更不知永璇說的是真是假。
由於家中才出了事,他原想再盤問幾句,只是在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永璇一番之後,發現他不止談吐有禮,還一身的貴氣,想來這樣的人絕不會亂認親戚。而且這個公子看來很有錢,單單他腰間的那塊玉就十分有價值,搞不好自己能從。他那兒撈點油水。
這算盤一打完,李興立刻大敞了門,一臉熱絡地招呼他。「哦,原來是侄兒,歡迎,歡迎。」
永璇俊臉上同樣堆滿了笑,只是一進門不免心驚。
這李興才死了妻子,屋內卻一點辦喪事的跡象也無。看來夫婦兩人的感情不只是不好,簡直是一點情分也沒有,那陳氏的死,李興絕脫不了干係。
一回神,他馬上裝作無知地問道:「姨父,姨母在嗎?不知她好不好?」他不住地引頸探向屋內,一副急切的神情。
李興一愣,立時轉為哀戚地不住搖頭,「唉,你來得太遲了,你姨母她……她前幾天死了!」
「死了?!」永璇表面一驚,又問:「怎麼會這樣?姨母正值壯年啊。」
也不知是真傷心還是假好心,李興一歎,看來更加悲慼了。「她是受了叫魂的妖術死的。」
「叫魂?什麼是叫魂?」永璇自然叉得裝出一臉無知的樣子。
李興望了他一眼,才將叫魂是啥簡單地說了一遍。
「這世間竟有這等妖術!」永璇驚駭地說。
「是啊。你姨母死得好冤哪!」李興喊冤一聲,又露出傷心欲絕的神色,但永璇卻看得出來這神色有八成是假。
「那兇手捉到了嗎?官府那邊怎麼說?」
「官府說這案於很棘手,所以兇手是誰到現在還是一點眉目也沒有。」
「棘手?真的有這麼難辦嗎?」永璇又問。
「是很難辦……」李興說到這裡,為博得他同情,便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永璇假意慰問一番後,故意問道:「那姨父,屋內怎麼不見靈堂擺設?」
李興臉上閃過一絲困窘不安,很快又恢復了悲慼的模樣。「唉,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和你姨母情深,怕停棺太久,容易觸景傷情,所以很快便讓她人土為安了。」話鋒一轉,他拉著永璇的手說道:「來來來,來向你姨母上個香,好教她知道你這麼遠來看她,相信她縱使在九泉之下也會十開心的。」
永璇沒料到這一著,尷尬倉惶之餘不禁想道:以我豫親王的身份給她上香,她承受得起嗎?
但心念一轉,他笑著接受了。
他對著陳氏的神主牌舉起三住香,在裊裊清煙中,嚴肅地開口說道:「陳家姨母,金永璇在此祈求上蒼,讓這害你的兇手早日伏法。你在天之靈若是知道,也願你能暗助官府一臂之力。」他一邊覷著李興,果然見他一臉的不自然,心中不禁冷笑起來。
上完香,李興便問:「侄兒,你在杭州要待幾天?」
永璇一笑,「待幾日還未定。這杭州風景名勝多如繁星,一時之間,哪裡遊玩得了。」
「是啊,是啊。」李興笑著附和。
看樣子,這小子盤纏帶得一定不少,否則哪能想玩幾天就玩幾天。這一想,他攏絡之心大起。
「那你落腳在哪間客棧?你看,我這地方雖然寒槍了點,倒也還算潔淨清爽,難得你來,不如在這裡住幾天,咱們也可以多敘敘舊。」他厚著臉皮做出建議。
永璇不禁暗自冷笑。
打一見面,從李興打量自己的神色到這一路的熱絡,他猜想這傢伙必定對自己起了覬覦之心。
「叨擾姨父清靜,這怎麼好意思。」這正中他下懷,但還是客氣一番。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咱們一家人就該多親近、親近。」
「那……」永璇故作猶疑,「好吧!出門久了,總是貪得一些親人的溫暖。」
這個理由夠名正言順了吧!他不禁暗暗佩服自己這戲演得真是到家,只怕戲班裡的台柱都要自歎弗如了。
聞言,李興歡天喜地,簡直是樂不可支。自己手頭正緊之時,老天爺就送了個財神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他哪裡知道這自動送上門來的陌生人不僅不是財神,還是個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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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三天,在李興的嘴裡探不出個所以然來,外頭人人一談到陳氏命案又都嚇得什麼話也不敢說,是以永璇裡裡外外的忙,卻始終一點進展也沒有,令他越來越焦急。再加上這些天不時傳出百姓有個風吹草動便以為有人叫魂,因而騷動不斷,叫囂之聲不絕於耳,更令他心煩意躁。
這一天,他心中鬱悶極了,出了李興家門想走一走透透氣,才走了十幾步,便有一名中年村婦迎面而來。
令永璇料想不到的是,這名村婦竟然笑嘻嘻地主動和自己攀談。這也難怪,看到這麼俊俏的公子爺,任誰也想多看兩眼、多說兩句,李氏自然不例外。
「這位公子,你是誰呀?怎麼會住在李興家裡?」似乎是覺得自己唐突,李氏又說:「對不住,我是看你在李興家出人好幾天了,又碰巧遇見,一時忍不住好奇才想問你一問的。」
「沒關係。」永璇親切一笑,表示自己的不以為意,「這位大嬸,怎麼稱呼?」
「哦,我也姓李,和李興夫婦倆是老鄰居了。」
「哦,原來是李大嬸。」永璇心中一喜,臉上更是笑容可掬,「晚輩姓金,我來李家原本來想拜訪多年不見的姨母,卻沒想到她已經仙逝。而晚輩看姨父傷心不斷,也就留下來陪他幾天。」
「你可真有心,不過……」李氏看著永璇越看越歡喜,忍不住多嘴,「你可別被李興騙了。你姨母死了,他不知道多高興呢!」
「是這樣嗎?可叔父看來真的很傷心呀!」
「那是作戲給你看。李興這個人好吃懶做卻又吃喝嫖賭樣樣來,累得你姨母又要張羅三餐,又要不時應付上門討債的債主,日子是苦得不得了。這日子一昔,她自然天天跟李興時。所以我才說你姨母死了,李興耳根子清淨,當然也就比誰都高興。」李氏一開了話頭便停不了。
這些永璇都知道,是以心底有些失望,但該裝的還是得裝出來。
「真想不到原來姨父是這樣的人?我還可憐他,給了他一些銀兩呢!」這是事實,為了不讓李興懷疑,他自然得拿些銀子討他歡心。見此刻李氏為自己抱不平的神情,正好為他利用。
「唉,年輕人,你還真好騙……」李氏猛搖頭。「如果你能早點來就好了,陳嫂搞不好也能過幾天順心日子。」她直替陳氏感到不值。
「那請問李大嬸,我姨母真的是因那什麼『叫魂』而死的嗎?還是,這又是我姨父的片面之詞?」
李氏一聽,立時出現惶恐的神色,「這……人命關天,我可不敢亂說。」
見狀,永璇心知李氏必定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內情,連忙一臉誠懇地說:「李大嬸,你也說人命關天,那還有什麼話不好說?」他從懷中揣出十兩銀子,塞到李氏手裡。「我只是想知道姨母真正的死因,免得再被姨父誑騙。再說,姨母她人都不在了。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想生事。」
「這……」李氏拿著那錠銀子,想拿又不敢,猶如燙手山芋,「金公子,老身怎麼好意思拿你的銀子,你……你還是拿回去吧!」
「李大嬸,您儘管拿去。今天若不是您,只怕我被騙的銀子還不止這些呢!您是我姨母的老鄰居,姨母生前必定也受您照顧,這就算是晚輩替姨母謝謝您的,您就拿著吧。」
李氏聽他說得合情合理,也就收下了,而這一收下,嘴巴自然也緊不了。
「好吧,金公子,念在你對你姨母的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就將我知道的跟你說了吧。不過,這話你可千萬不能傳出去,我可不想惹上官府。」
「晚輩知道。」知道並不代表不會說出去。永璇暗忖。
「事情是這樣的……」李氏眼露精光看看四下無人,才開始小聲地述說。「你知道為什麼你姨母一直生不出孩子嗎?」
「為什麼?」這關生不出孩子什麼事?不用假裝,永璇也是一臉好奇。
「那是因為李興打從年輕時就無法行房。」李氏說出謎底後,轉為一臉同情,「可憐你姨母守了幾十年的活寡,還這麼嚴守婦道,真是難得呀!」
永璇解了好奇心之餘,也不免想,若是李氏所言不假,那陳氏的德行確實教人佩服。
「可前陣子李興也不知打哪裡聽來的,說有一種『極樂符』很好用,只要化在水裡喝下便能讓男人起死為生,生龍活虎。可聽陳嫂說這小小的一張符就要索價十兩,他們夫婦都快喝西北風了,哪有這閒錢來買符,所以李興這陣子為了這件事,和陳嫂吵得特別凶。」
極樂符?!這是什麼鬼東西?永璇既驚訝又好奇。
「事發的那一天,李興夫婦倆又大吵一架,李興出門前還揚言要陳嫂死得很難看。這事兒很多街坊鄰居都知道的,所以我告訴你,官府現在可是將李興當作頭一個可疑嫌犯呢!」
「真的嗎?可為什麼姨父說姨母是死於叫魂?」
「這玄就玄在這裡了。雖然我們幾個和陳嫂走得較近的私下都認為李興很有嫌疑,但陳嫂這種死法,絕大部分的人也就相信是因叫魂而死,所以就成了懸案了。」
永璇有些沮喪。說了這麼多,還是沒個明朗的線索。
「那李大嬸,陳氏……哦,我是說我姨母去世那天還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事發生?還是有什麼可疑的人進了李家?」他一急躁,差點說錯了稱呼。
幸而李大嬸也沒太注意,只是努力地思索著。「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呀,那天就只有梁德全上門討債,這一點官府那裡也知道了。可是調查後,覺得梁德全想把錢要回來都來不及了,絕無將陳嫂害死的理由,所以也就無罪開釋了。」
一連聽了兩次「梁德全」這個名字,永璇老是覺得很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梁德全?他是誰呀?」
「他是這杭州城裡的一名地痞流氓,平日以放高利貸為生,而他也就是李興最大的債主,所以李興夫婦怕他怕得要死。」
永璇聽著聽著,突地腦中靈光一閃,才知道為什麼自己覺得梁德全這個名字這麼耳熟了。原來那一夜自己在多管閒事下就救了個名叫梁德全的年輕男子,但那個梁德全和李氏所說的這個梁德全是同一個人嗎?
「李大嬸,梁德全幾歲,長得如何?」
「他呀……」李氏突然起了警戒,「金公子,你問他做什麼?怎麼老身覺得你好像問太多了。」
永璇心一驚,立時故作輕鬆狀。「李大嬸,你說哪兒去了?好奇心人人都有,而且你有所不知,昨天我在城裡遇上了一個方頭大耳的年輕男子在街上耀武揚威,所以我想確認一下那個年輕男子是否就是梁德全,下回再遇上,我才好躲遠一點。」
「出門在外小心一點是好的。」李大嬸這才放下心來。「梁施全長的是方頭大耳,大約三十歲上下。不過,你看到的肯定不是梁德全,因為這渾小子雖然有錢放高利貸,可也像李興一樣愛賭,但他都賭大的,所以在欠了賭場一屁股債,又怕還不出錢來於大富會宰了他,聽說前兩天就逃跑了。」
又聽到「於大富」這個名字,永璇此刻已經可以肯定那晚救的是李氏所說的這個梁德全沒錯,可這也無助於案情啊!
「金公子,若沒事的話,老身趕著回家做飯,就不再奉陪了。」李氏覺得人看夠,也滿足了好奇心,便想走了。
「哦。」永璇口過神來。「好,您忙,晚輩也不打擾了。」
李氏喜滋滋地回去了,說了幾句話便賺了十兩銀子,教她如何不樂?
可是她的一番話,卻教永璇思緒越理越亂,疑點越來越多,自然心情也就越來越沉重。
唉!算算日子,那個人也該來了,怎麼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