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一地,蘇文伶動了動身子,微微睜開眼,一時之間還無法回到現實。
直到她翻了一個身,發現枕畔早已冰冷,她才猛然睜開眼睛,然後,昨日的回憶像是潮水般湧進她的腦海中。
那是她有生以來最瘋狂的一天。
一整天、一整夜,他們不停的纏綿、親熱,只有在吃飯、洗澡、解手時才離開床上,但是沒多久一定又回來繼續未完的「工作」。
他吻遍了她的全身,她的身上到處都是他留下的印記,每一個都像是烙印一樣,印在她的身上,也印在她的心上。
她摸摸冰冷的床側,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走了,一切都結束了。
這樣也好,她翻回身來,瞪著天花板想著:至少她不用面對離別時的痛苦。然而即使這樣安慰自己,也掩蓋不了心痛的事實。
她多想再見他一面,原本以為自己會在他的臂彎中醒來,卻沒想到只有一室的冰冷等著她。
揮去心中的落寞,告誡自己必須堅強面對,更艱難的事還在後頭等著她,她沒有時間沉浸在已經逝去的時間裡。
或許將來這些回憶會陪伴她度過一生,但不是現在。
她下床,快速地梳洗、更衣。
地上散落的衣物絆住了她的腳步,她低頭,男人白色的襯衫映入眼簾。
她緩緩的拾起衣物,湊到鼻間。
上頭還留著他的味道,那是混合了汗水和古龍水的香味。
她緊緊抱著這個意外的紀念物,決定帶著它離開,它將是這段戀情留下的唯一證據。
依依不捨的將襯衫放在床上,她在梳妝台前面坐下,利落的化上淡妝,確定外表沒有問題後,這才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門板一被拉開,食物的香氣瞬間竄入她的鼻息。
那是煎蛋和烤吐司的味道,是從廚房裡傳出來的!
他還沒走?!這個念頭一竄進她的腦海中,她的心又開始劇烈的跳動。
當她跨進廚房時,桌上已擺好了香氣四溢的早餐,餐桌上甚至多了一朵玫瑰花,而他——她深愛的男人,身上穿著圍裙,手上拿著鮮奶,正仰頭喝著。
多麼美好的畫面,她默默的想著。單單只是想到以後再也沒有他的陪伴,她都止不往心中的劇痛。
總有一天,他也許會娶妻生子,但那個女人不會是她,這個念頭令她幾乎忍不住眼中的淚水。
「早啊!」她暗暗拭去眼角的淚,故作輕鬆的開口,「你怎麼還在這裡?」
他訝異的看著她整齊的衣服以及手上的公事包。
「你今天還要去上班?」
「當然。」她點點頭,沒有打算踏進飯廳,只是站在原處看著他。「你也該準備上班了。」
過了一會兒,他臉上訝異的表情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微笑。
「我今天不想去。」他脫下身上的圍裙,隨手將它丟在流理台上,朝她走來。「我們有比上班更有趣的事要做。」
她避開他伸來的手,往旁邊一站。「別鬧了,我們會遲到的。」
他的眉頭漸漸聚攏。
她和昨天判若兩人的態度令他覺得既困惑又有些不悅。
「怎麼了,小伶?」不顧她的閃躲,他硬是把她拉到懷裡,緊緊的抱住。「是不是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開心?你可以直接說出來。」
她的手在身側緊握成拳,拚命克制擁抱他的衝動。
放縱的時間已經結束了,她不能再留戀他的懷抱,即使此刻她最想做的是緊緊抱住他,並將心中滿腔的愛意全部說出來。
「我趕著上班。」她強迫自己擠出冷硬的聲音。「可以請你放開我嗎?」
他緩緩的退後,靜靜的打量她的表情,一會兒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像是在說:真搞不懂你。
但他沒有再強抱她,只是拉著她的手到桌邊,叫她坐下。
「至少把早餐吃完。」他體貼的為她端上一杯溫熱的牛奶。「不要浪費了我的心意。」
她必須咬著下唇,才能防止自己向他道歉。
她是否太冷漠了些?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受到了傷害。
「對不起……」最後,她還是沒辦法忽視他脆弱的眼神。「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我只是……我只是……」她想替自己找一個好的借口,可是卻找不到。「總之,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有冒犯到你的話。」
他綻出一抹十足迷人的微笑。
「小伶,你永遠不會冒犯到我,我只是覺得困惑。」他握住她的手,專注的看著她。「你今天和昨天完全不同,是不是因為……」他頓了一下。「對不起,我知道那是你的第一次,我應該更溫柔一點。」
她一臉迷惑。
「第一次?」怎麼會呢?她的第一次不是早就已經……
見她還沒會意,他苦笑。
「那天在飯店我並沒有碰你。」見她兩眼慢慢睜大,他有些心虛的續道:「直到昨晚為止,你都還是完璧之身。」
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她怔愣住。
「你的意思是說……」她扶著桌角,緩緩的站起身。「你一直讓我誤以為我們已經發生了關係,但其實什麼也沒有?」
他點頭。
沉默在室內蔓延,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苦笑搖頭。
「已經無所謂了。」她再度坐回椅子上。「這件事就算了吧。」
「怎麼會無所謂呢?」她的反常令他心驚膽跳。「小伶,如果你生氣、傷心、後悔,儘管發洩出來,你可以打我、罵我都沒關係。」
她搖頭。「我沒有生氣,也不想和你吵架,別問了,好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
見她一臉若有所思,心裡覺得有些不安,但為了不逼她太緊,招致反效果,他還是無異議的點了點頭,並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後道:「趁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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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兩人一同出現在公司大廳時,著實引起了許多人的側目。
昨天的事情在公司裡已經傳了開來,公司裡發生這麼大的事,要瞞住其他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尤其蘇文伶自進入眾業以來,便廣受注意,公司裡消息較靈通的人對她的事跡也都是耳熟能詳的。
如今,她的傳說又添了一項,卻是不怎麼光彩的一項。
眾人注視的目光和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兩人都沒有遺漏,只是蘇文伶是面無表情的承受,柯少揚的表情卻比冰山還冷。
當一個不識相的員工音量太大的談論這件事時,他毫不猶豫的轉移方向走近他,並一手拍上對方的肩頭。
「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訝異的轉頭,在看見他陰沉的表情時,結結巴巴的開口,「總……總經理……」
「你叫什麼名字?」柯少揚不理會他求饒的眼神,再問了一次。
「我……我……」他不知如何是好,轉頭想向身旁的同伴求助,卻發現周圍的人已經跑個精光,只好再轉回來,自立求生。「對不起,總經理……」
柯少揚拿起他掛在胸前的識別證,念出他的名字,點點頭。
「很好,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蘇文伶聞言皺起眉頭。
當他再度走回她的身邊時,她淡淡的開口,「你不應該這樣做的。」
「為什麼?」他按下電梯按鈕,語氣不悅。「公司請這些人是來上班,不是來這裡嚼舌根,當長舌婦的。」
「這是公報私仇。」她面無表情的指出。「你身為在上位者,不應該樹立不良的典範。」
他轉頭看她,眸子一黯。「公報私仇就公報私仇吧,我不會饒過任何傷害你的人。」
她的身軀輕輕一震,別過臉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你這樣做,只是替我樹立更多的敵人罷了。」而她的敵人已經多得可以組成一支軍隊了。「更何況……事情會發展到這樣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自己也必須負一部份的責任。」
他提醒過她,梁秘書也提醒過她,但是她並沒有因此警覺。
當林俊傑怒氣沖沖的來找她質問時,她應該好好的與他溝通,至少也該警覺到他的反應不尋常,及早自保。
但她兩樣事情都沒做。
「這不是你的錯。」他寒著臉道,「不管有什麼不滿,誰也沒有資格以這種方式向別人宣洩。」
她低下頭,沒再說什麼。
電梯到了,他們先後走進,卻沒有一個人敢跟他們搭同一部電梯。
方纔那個人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知道最好離總經理遠一點,沒有人想丟飯碗。
電梯門緩緩關上,蘇文伶忍不住搖頭。「你嚇壞他們了。」
「最好如此。」他的語氣似是一點也不感到抱歉。「我不想再開除第二個人。」
面對他強烈的保護姿態,要說她心中不感激、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這麼多年來,面對外界的敵意,她向來是孤軍奮戰,從來沒有人和她站在同一邊,更從不曾有人以這樣強悍的姿態捍衛她。
她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或許她在他心中的份量不若自己想像的輕,憂的是他意氣用事的結果可能導致公司內部的危機。
「我會處理的。」他兩手按住她的肩膀,定定的注視她。「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你,放心吧!」
她感動的看著他,緩緩的綻出微笑。「謝謝你。」這是發自真心的。
「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套。」他低頭,在她唇上輕點了一下。「你先去上班吧!我晚一點再過來找你。」
她步出電梯,微笑的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他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在門後。
這將是她最後一次看到他了。
她張大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目光依依不捨的在他身上徘徊,就為了記下他的樣子,每一分每一寸。
當電梯門終於關上,她的笑容也漸漸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靜的決心。
「經理,你今天怎麼還來上班?」李秘書顯然很訝異見到她。「昨天的事實在太可怕了,你應該在家裡多休息幾天的。」
「不需要。」她利落的轉過身,快步的往辦公室走去,並將所有該交接、該交代的事一一吩咐,李秘書緊緊的跟在她的背後,記下她所交代的每件事。「最後一件事,替我打電話給梁秘書,我要親自向董事長辭職。」
李秘書聞言一呆,腳步也停了下來。
蘇文伶沒有等她,一陣風似的走進辦公室,開始整理檔案。
好半晌,李秘書才衝進辦公室,不敢置信的問:「經理,你要辭職?」
她點頭,表情很平靜。「我想這是最簡單省事的方法。」
「但是、但是……」李秘書被她這臨時告知的消息給弄亂了方寸。「錯的不是你啊!就算要走也是那些豬頭該走,不是你。」
她抬起頭,微微一笑。
知道有人支持自己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那些豬頭幾乎是整個部門的人。」她提醒。
李秘書聞言大翻白眼。「這才是最叫人受不了的地方!」
她笑笑的搖頭,從地上拿起箱子,將自己的東西一樣一樣放進去,並整齊的擺好。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李秘書又開口。
「我想沒有這個必要。」她保守的回答。「你能盡快聯絡梁秘書嗎?我急著要走,對了,請幫我確認總經理的位置,謝謝。」
明白她的心意已決,李秘書沒再說什麼,點點頭便出去執行她所交代的工作。
將所有的東西整理好,封箱之後,蘇文伶坐在椅子上,緩緩的閉上眼睛。
再過不久,一切都結束了。
她將搬到另一個城市,開始新的生活,徹底的忘掉這裡的一切。
但,真的忘得掉嗎?她的腦海裡有個聲音在問。
閉上眼睛,那些纏綿的畫面便歷歷在目,他笑的樣子,說話的語氣,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已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腦海裡。
她從未談過戀愛、從來不曾愛上一個人,而一旦付出就是傾盡所有,她已將整顆心給了他,收不回來了……
電話忽然響起,她在第一時間就接了起來。
是李秘書打來的。
「經理,梁秘書要您現在就上去。」
「我知道了。」
她掛掉電話,站起身子,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之後,抱起桌上的箱子,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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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緩緩上升,她靜靜的看著數字跳動,在心裡重述了一次準備好的說詞。
從她進入眾業以來,董事長一直非常的器重她,他就像個慈祥的長輩一樣,照顧她、提拔她,這個恩情她是永遠也不會忘的。
如果可以,她並不希望在這樣的情況下離去,但是她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何況,面對如此難堪的局面,她不認為自己還能若無其事的繼續待下去。
電梯門一開,梁弘遠已站在外頭等她。
「你好,梁秘書。」她向他點頭致意。
他看了她手上裝滿雜物的紙箱一眼,什麼話也沒問,只是淡淡的道:「董事長已經在裡面等你了。」
一如往常,柯老爺子親手泡了咖啡給她,在她面前坐下,像個慈父般緩緩的笑了開來。
「所以,這就是你的決定了?」
她點點頭,臉上依然是一貫的冷靜。「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柯老爺子搖頭,輕啜了一口咖啡,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我能瞭解你的想法,你一向是個懂事的孩子,發生了這種事,你一定覺得自己有責任讓它圓滿的收場,而你辭職正是最快平息風波的方法,是不是?」
她再次點頭,但臉上已不若之前的冷靜。
董事長是瞭解她的。
「的確如此。」她低頭看著杯中黑色的液體。「其實,會招致屬下如此劇烈的反感,我也有責任,當然我不是在為那個人開脫,但是我不能否認自己的疏失。」
「這不是你的錯。」柯老爺子拍拍她的手,「你不能再考慮一下嗎?少揚已經跟我提過開除他們的事了。」
她聞言猛然抬頭。「什麼?」他是說真的?
柯老爺子笑看著她,意有所指的道:「他很重視你,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看過他這麼重視一個女孩子,這件事讓他氣瘋了。」
她不自在的低下頭,輕聲說:「您老說笑了。」
「我可沒有在說笑。」柯老爺子瞪眼,「你就不知道,今天一早他就跑來這裡跟我大吼大叫了一頓,逼我一定要答應這件事,否則跟我沒完沒了,真是反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的語氣卻絲毫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
蘇文伶忍不住好奇的抬頭看他。「董事長……您好像還挺高興的?」
柯老爺子聞言哈哈大笑。「我怎麼能不高興?」他看著她,眼神慈愛。「用那些沒出息的員工換一個兒媳婦,是很划得來的買賣啊!」
蘇文伶聞言訝異的瞪大眼,愣在當場,動彈不得。
「您……您說什麼?」她有沒有聽錯?
「文伶啊,你是一個聰慧的女孩,我向來很喜歡你。」他又淺啜了一口咖啡,頓了一下,才緩緩說下去,「從我第一眼看到你開始,就在心裡想,多麼冷靜堅強的女孩啊!跟我那個寶貝兒子完全不同,我真恨不得拿少揚和你的父母交換!」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董事長,您過獎了。」
他像個父親一樣,寵溺的看著她。「我可是認真的,只要你的父母說一聲好,我馬上跟他們交換!」
這可真是讓她受寵若驚,她只能愣愣的眨著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誇張的歎了一口氣。「所以我就想了,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你成為我的女兒呢?想來想去,除了讓你和少揚變成一對外,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這下子,蘇文伶更訝異了。
「我以為您並不贊同我們……」驚覺這個詞有多曖昧,她趕緊換了一個說法。「我和您的兒子有任何關係。」
柯老爺子轉頭看她,考慮了半晌才緩緩點頭,「少揚的個性我很清楚,我並不希望你受到傷害,如果你對他沒有意思,我自然不會勉強你,但若是你們兩情相悅……」他又笑了開來。「就是上天送給我最好的禮物了。」
她聞言低頭。「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為什麼?」柯老爺子旋身向她,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你不喜歡少揚那小子?」
她遲疑了一下才緩緩搖頭。「不……我想……我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他走進婚姻之中。」
聞言,柯老爺子的眉頭皺得更深。「是少揚親口告訴你的?」
「不是,」她抬頭,輕聲的回說,「但那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我和他相差太多了,他不可能愛我,他也許喜歡我,覺得我很新鮮,但我不可能成為他的唯一。」
這一點也不像她了,柯老爺子搖頭。他認得的蘇文伶是一個充滿自信而且堅強的女孩,怎麼一碰到愛情就全變了樣?
「你曾經親口問過他嗎?」他挑眉,問題一個接一個拋出來。「你曾經將你心中的念頭跟他說過嗎?如果沒有,你怎麼知道他的想法?愛不愛只有他本人才能知道,不是嗎?」
她別開臉,難堪的開口,「我不需要問,何必自取其辱呢?」
柯老爺子聞言搖頭,並踱到她的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
「傻孩子,愛情會教人盲目,真是一點也沒錯,你美麗、聰明、能幹,任何一個娶到你的男人都是修了三輩子的福氣,少揚他啊!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你怎麼會有配不上他的這種念頭呢?」
她默默無語的垂下頭。
不管柯老爺子怎麼說,在她心裡都認定了他只是出於長輩對晚輩的疼惜罷了,她不願意給自己任何的希望。
當希望愈大,幻想破滅時受的傷害也愈重,她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請您不要再說了……」她輕聲開口,「我來,是向您遞辭呈的,請您准許我離職。」說罷,她從包包裡拿出辭呈放到桌上。
柯老爺子看著桌上的信封好一會兒,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文伶,你要走,我也攔不住你,但是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至少在走之前,去找少揚談一談,知子莫若父,他對你絕不是像你想的那樣。」
她搖了搖頭。「不了,我不想再看到他。」哪怕只是再看一眼,她都怕自己會改變主意。「我想我該走了。」對柯老爺子深深感激的鞠躬後,她離開了。
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柯老爺子幽幽的開口,「弘遠,你瞧我這美夢是不是要碎了?」
梁弘遠靜靜的想了三秒鐘,然後才若有所思的道:「不見得,關鍵還是在少揚的身上。」
「嗯……」柯老爺子拿起桌上的辭呈,緩緩的放進抽屜裡。「愈是不容易得到,才愈懂得珍惜,我看這個辭呈我就先保留個幾天吧。」
「董事長……」
柯老爺子賊賊的朝他一笑。「讓他急個幾天也好,好戲太快落幕也很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