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玉老板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沈經理在心裡納悶的想著。
他老是覺得往常尊貴冷傲的老板這幾天來似乎總是臉色紅潤,有時面頰紅得像是發燒生病了,讓自己為他捏了把冷汗。
玉老板的變化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對了,就在他因受傷沒出現在店裡的三天後。而且令他更為驚訝的是,他竟再次見到李赫辰。那個被老板刷下的男人,如今竟每天送著手傷未愈的老板上下班!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方面,靳玉也不曉得自己的心究竟怎麼了。
自從那天李赫辰趁他睡覺偷吻他之後,雖然他仍是以冷漠的態度來回應強逼他一起洗澡、用餐、甚至對他……的無賴男人,但當他獨自一人時,他總是不能自己地紅著臉回想被逼和他朝夕相處的種種細節……
突地,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勉強拉回心神,如同往常般以平淡的聲音道:“進來。”
開門的是沈經理,他端詳著面色冷然的靳玉,果然一眼就發現他微微紅潤的臉色,看起來比以前更有生氣,也更動人了。
咦?動人?沈經理突地愣了下,他怎麼會使用這兩字來形容玉老板?
“什麼事?”
聽到靳玉冷然平淡的聲音,還兀自怔愣著的沈經理倏地回神,連忙道出來意:“老板,關於英隼的事,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可是……”說到此,沈經理遲疑起來,然而靳玉直直盯著他的目光命令他繼續說下去。“派出去的人反而被對方控制,什麼都不肯透露。”
聞言,靳玉皺緊了眉頭。
能這樣反過來控制他的人,對方想必擁有極強大的權勢,如果是這樣的話……
正當他仍在沉思時,沈經理又開了口——
“老板,現在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倘若英隼仍是沒有客人指名,那麼是否要照俱樂部的規定……解雇英隼?”雖然沈經理只是公事公辦,但說到最後一句時,他的語氣不禁微弱起來。
“這件事暫且按下,先讓英隼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再看他本人怎麼決定。”
聽到靳玉的裁決,沈經理不由得感到一陣感動與安慰;幸好玉老板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只看見英隼現下的業績歸零,而忘了以前他是如何為俱樂部賺進大把鈔票。
此時靳玉思忖的卻是另一件事。
解雇英隼?莫非這便是對方的目的?
原來如此……
霎時,靳玉似乎能夠了解為何對方硬要逼英隼離開俱樂部。
理由很簡單,不過是不願讓其他人觸碰他罷了,這樣獨占的心情他能夠深刻的理解,因為他也……
思及此,他叫住了正准備退出辦公室的沈經理。
“李赫辰呢?”
靳玉知道平常李赫辰在被他趕出辦公室後,有時會去找其他公關聊天,或是待在會客室看自己的書。
但,沈經理所說的答案並非如此。
“他離開了,不過他說下班時會來接老板。年輕人嘛!要他整天待在同一個地方也太難為他了,現在他大概在某個地方泡妞吧!依他的外表,女人怎麼可能放過他?唉!年輕真好啊!”
沈經理並未發現他無心的一番話讓靳玉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說完後便恭敬地鞠躬退了出去。
靳玉的右手從頭到尾握緊了手中的筆,在辦公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刻,筆桿應聲而斷。
他輕輕的深呼吸,緩和體內瘋狂翻騰的血液,慢慢地閉上眼睛。
沒事的,都已經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會為這種事在意?為了一個戲弄他感情的人意亂情迷?
自己不是說過不會去在意任何人?
靳玉雙手握拳的顫抖著,口裡念念有詞:“沒事的……我根本不愛他……沒事的、沒事的……”
沉重的吐口氣,李赫辰有些頹喪的坐在夜戀會客室的沙發上,此時沈經理從外頭拿了兩杯咖啡進來,遞了一杯給他。
“李先生,請用咖啡。”
“謝謝。”李赫辰挺起身子接過咖啡杯,謙和地笑說:“沈經理,你叫我阿辰就好了,‘李先生’聽起來挺不習慣的。”
沈經理對他點頭微笑,在兩人輕輕啜了口咖啡後,他不禁對眉心微微蹙起的李赫辰關心地問:“阿辰,你的心情看起來不太好,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李赫辰對他微笑,而後又郁悶的歎口氣。
他怎麼能告訴沈經理,讓他心煩的就是他那個冷面老板!
他真的不能理解,前一陣子雖然靳玉的態度仍是那樣冷漠,但他可以隱約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已逐漸軟化。
原本他以為自己漸漸竊得他的心,可最近這一兩天不知怎的,他對他的漠視抗拒竟卷土重來,甚至較之前更為嚴重!
天!這個麻煩家伙的心究竟該如何捉摸?
看著他微擰眉頭的煩躁俊顏,沈經理試探性地問:“玉老板他……不太好相處,是不?”
雖然沈經理不能理解為何李赫辰會待在靳玉的身邊,之前問他,他也只是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沒有說明;但他猜李赫辰現在會這般郁悶,或許跟自個兒的老板有關。
李赫辰有些無奈地搖首。“是啊,他真的是超級龜毛難搞!”
“其實老板心地滿好的,只是他常常那樣面無表情,讓人覺得他難以接近。”
沈經理所說的他早就知道了,但他仍忍不住地喃喃說著:“他天生就是這種個性嗎?還是有什麼原因讓他變成這樣?”
“這點我也不是很清楚,玉老板的私事我們是不過問的,不過聽說老板的母親好似是某個知名商業巨子的情婦,不知老板冷漠的個性跟這點是否有任何關系?”
聞言,李赫辰靜默地垂下眼簾,不自覺地想起了在他國二那年離家出走的母親,霎時,一股難以自抑的傷感驀地在心裡擴散開來。
他跟靳玉的心靈深處,是否一樣有著旁人無法觸及的傷口?
“對不起……”
當會客室安靜幾秒鍾後,一道聲音突然打斷了李赫辰哀傷的思緒,拾起頭便見到一個瘦削戴眼鏡,穿著樸素的男子站在會客室門口對沈經理囁嚅地說道——
“不、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經理,我……可以請假嗎?剛剛我接到一通電話,得馬上去處理一些事。”
沈經理對低著頭的男人扯址嘴角。“沒關系,你將假單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就行了,有急事就先走吧!”
瘦削男人十分感激地對沈經理鞠躬道謝後,便急忙的離開了會客室。
然而在他離去後,李赫辰卻像受到驚嚇一般,目光直望著門口,而後不敢置信的對沈經理探問:“剛剛那個干扁瘦弱、有點營養不良的男人是在這裡打雜掃地或是送便當的吧?他不會是你們俱樂部裡的公關吧?”
“喔!他是呀!不過當初他被錄取時我真的嚇了一大跳。原本我以為他必定有什麼過人之處吸引了老板,讓他不用接受測試便直接錄取;後來看他接待客人的拙劣技巧以及他的業績,唉……我想玉老板錄用他只是在做善事罷了!”
“你是說……他各方面都不合格?”李赫辰握緊了拳頭問。
沈經理沒注意到他語氣裡的慍怒,還意猶未盡的談論著方才那位公關:“豈止不合格,他簡直是糟透了!而且你知道嗎?他好像是一所學校的老師,他之所以想從事這一行,聽說是為了買名牌的衣服、包包、手表之類的奢侈品,真是令人難以相信他竟能為人師表!”
坐在他身旁的沈經理仍絮絮叨叨的說著那位男公關的事,從庸俗可憐的長相到完全不懂得如何取悅客人的膽怯性格,全部不客氣的批評一遍。
李赫辰不吭—聲地靜靜聽著,看著懷裡漸漸冷卻的黑咖啡,他的內心仿若烈火在燒一般,沖天的怒火焚燒著每一個躁動的細胞,現在的他恨不得狠很地撕裂那個高傲男人!
砰的一聲,靳玉辦公室的門被人用力的打開。
坐在辦公桌後處理資料的靳玉抬頭睨了—他一跟,眼底盡是冷然的責備。
“你在做什麼?一點禮貌都沒有,沒人教你進來之前要先敲門嗎?”
李赫辰不顧他的責備,狠狠的瞪他一眼後,轉身將門開上並且上鎖。
見狀,靳玉皺緊眉頭。“你沒事鎖門干什麼?快把門打開!”
李赫辰根本不理會他,
未等他質問完,靳玉已先問了跟此事毫不相干的問題:“你下午去哪裡了?”
李赫辰氣惱的抓抓頭發,“我不是早就說過,我回去看我爸他們嗎?同樣的問題你到底要問幾次?”
聽著他的回答,靳玉的眼神倏地陰冷下來。
回去看自己的父親跟弟弟?別騙人了,再怎樣關心家人,也不可能做到三不五時就回去探問的程度吧?再說,他的兩個弟弟已經成年,他的父親也已經戒酒戒賭了。
他根本連個借口都懶得想,搪塞他!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意他!
一想到在他的心中,自己根本無足輕重,靳玉的唇角不禁抿緊。
李赫辰並未發覺在他面前低著頭的男人因心寒而顫抖,猶是盛怒地質問著讓他氣憤的問題。
“回答我,靳玉,那個弱不禁風、一臉病相的男人究竟有什麼地方勝過我?讓你寧願雇用外表跟調情技巧那樣差勁的他,也不肯用我!”
聽見他益發大聲的逼問,靳玉抬起頭,冷凝著臉瞪著他。
見他仍是不問答自己的問題,李赫辰的聲音帶著嘲諷從他的喉頭擠了出來——
“怎麼?干嘛不說話?你是賺錢賺太多,讓他來幫你賠一點,是不?”他並不想損那個素不相識、一臉可憐相的男人,但靳玉卻逼得他的言詞漸漸犀利刻薄。
“這是我店裡的事,沒有必要對你這個外人多作解釋!”
“哼!外人……”
聽著靳玉冷淡無起伏的語調,不知怎地,李赫辰的心情突然惡劣暴躁起來,難以控制。
他移動著步伐走向坐在透明辦公桌後,仿若搪瓷娃娃的靳玉,嘴角惡意地牽起。
“說我是外人也未免太見外了,畢竟我們的身體已經不知道親密結合過幾次了,你說是不是?玉!”
“你以為那樣毫無意義的行為能代表什麼?”他冷然地移開視線。
“沒有意義?呵!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們再來試試看吧!看看這樣毫無意義的行為,究竟在我們之間代表什麼。只是,玉……待會兒你可別太有感覺。”
“別過來。”
靳玉以冷鷙的目光瞪視他,但李赫辰絲毫不在意的繞過辦公桌,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嘴角輕輕的揚起。
“你在怕什麼呢?玉。”他說著,溫厚的掌心放在靳玉微微顫抖的臉龐上,繼續惡意地道:“你是擔心我弄亂了桌上的資料,弄髒了辦公室?還是……你怕我?”語畢,他一把扯起坐在辦公椅上的靳玉,激烈地與他擁吻,結實的雙臂將他緊緊箍著。
靳玉掙不開他,只能任由自己的唇舌被人肆虐侵占,以已卸下繃帶卻尚未痊愈的雙手抗拒著男人的侵略。
而後,隨著懷裡人兒的反抗逐漸無力,李赫辰才慢慢放松強擁住他的力道,放肆的狂吻也開始溫柔起來。
然而當他溫潤柔蜜的舌漸漸退出他的口中,他抬起頭看著被他雙臂緊擁的男人,卻發覺靳玉並未一如以往沉迷陶醉在他高超的吻技裡。
“放開我!”靳玉冷著一張毫無表情的瞼,陰鷙冰冷的對他說道,好似方才的吻他根本毫無感覺,眼前的粗暴男人之於他,只是個毫無意義的存在。
李赫辰狠狠的瞪視他,怒火全被他這張冷凝森寒的面孔給點燃。
他不能忍受靳玉這樣不在意他的冷漠態度。
雖然從初見面開始,靳玉便是以這樣該死的態度對待他,可是現在,在跟他共處了這些日子之後,他卻莫名的……無法忍受他將自己視為無物的冰冷眸光!
“混帳!”
他怒吼一聲後將靳玉狠狠的摔在辦公桌上,雙手猛地一扯,頓時,辦公室內響起了衣帛被人忿然撕裂的剌耳聲音。
“住手!不要碰我!”
靳玉憤怒的想要找到傳呼鈕叫外面的人進來,伹李赫辰卻快一步地緊握住他的手,讓他再也沒有退路。
他的吻、他的雙手不斷地在靳玉的身上纏綿游移,然而靳玉卻咬緊了牙,拒絕做出任何反應。
他早就下定決心,再也不要為李赫辰的一舉一動深深掛念,再也不要為他不經意的吻魂牽夢縈,現下被男人愛撫擁抱而心悸的人根本不是他,他再也個要這個樣子!
再也不要!
是以,當身上的男人欣賞愛撫他的身體時,他羞恨的狠狠別過頭、咬緊著牙;而當男人的火熱探進他的體內,他忍不住地輕吟一聲後,便緊緊咬唇,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然而他越是倔強,身上的男人越是氣憤的握緊他的腰,猛然撞擊他的身體;只是不管李赫辰試著溫柔擁抱,或是盛怒的逕自發洩欲望,他始終無法聽到身下的靳玉發出一點聲響,
終於結束後,沒有任何親吻愛撫,他們皆喘著氣怒瞪對方。
後來躺在男人雙臂間的靳玉咬牙挺起身體,一手用力的推開李赫辰,對他低吼:“這樣你懂了吧?為什麼我不用你?因為被你擁抱,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比那個你看不起的男公關還要差勁幾百倍!”
李赫辰胸膛起伏的瞪著他,握緊拳頭的手快爆出青筋。他閉了閉眼,強壓下胸口的怒氣,最後轉身穿上自己的衣服,憤恨的奪門而去。
聽到門被猛然關上的聲音,靳玉突地倒在椅子上,像是缺氧般的用力吸著氣,而後雙手顫抖的撫摸著方才李赫辰肆虐的痕跡。
忽地,他猛然縮回手,用力咬著唇瓣,強迫自己別再對身上的男人味道存有依戀。
他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回復沒有任何波濤的心緒;良久,臉上毫無表情的他,按下電話的內線鈕。
“沈經理,幫我找套衣服過來……沒事,只是不小心打翻了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