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腰肉很嫩,牡蠣鮮美多汁,Highland Park醇厚而完美。一個極品之夜。
何況我的桌伴如此具有沉默之美德。
慢條斯理地用完餐,放下刀叉,我取過雪白的餐巾拭嘴,打量著坐在對側的三號。
面容端正,皮膚雖嫌粗糙了些,肌肉卻很結實,肩背寬闊,雙腿勻稱修長,加上敏銳的反應和精練的眼神,如果說男人也有品級之分,這個該可劃到中上。
他的神情也很鎮靜,至少從表面上看不出心中所想。
我微微一笑:“不來杯酒麼?你什麼都沒吃。”
“不了。謝謝。”三號的回答極其簡潔。
“不用謝,我是怕等會你體力透支。知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嗎?”
三號沉默更久,終於緩緩點頭。燭光下看得分明,他面色雖未變,額角的青筋卻急遽地跳了兩跳。
我不由失笑:“你不要太緊張……你在怕我,還是怕房內的監視器?或者格雷?他在你臨來前,向你交待過什麼?不許和我多說話,也是其中之一罷?”
三號目光一閃,似是有些驚異,卻還是沒有開口。
看來我是猜對了。
“真是無趣……幸好有些事,不用說話,也可以照做。”我歎息著站起身來,游戲規則既已都知,那我也不必再浪費時間,“順便問一句,你之前有和男人做過嗎?”
“沒有。”答得如此僵硬厭惡。
答案在我預料之中。我早知格雷不會順當讓我如意。不過這有什麼要緊。
“沒關系。”我淡淡轉過身,走入臥室,“進來吧,只要你聽話就行。”
窗外的雨還沒有息,瀝瀝敲在磚石上,隱隱有滄桑的味道。我將主燈熄去,只留一排壁燈,轉回頭,三號已立在房門口,襯出利落黑色剪影。
“你知道,世上最難以忍受的是什麼嗎?”我尋了根白色絲帶,將長發緊緊地在腦後束起,“最難忍受的,不是痛苦,而是空茫。”
三號仍站在原地,什麼話也不說,我也不理他,自顧自地說下去:“曾經我被人蒙上眼睛,塞住耳朵,身上纏滿最細膩的蠶絲,最後,包入一只特制的氣囊裡,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沒有感覺。”
我咬住絲帶的一端,在發尾系結,語聲因而有些許模糊:“沒有視覺,沒有聽覺,沒有嗅覺,味覺和觸覺,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空白,這種空白,幾乎要將人逼得發瘋……不,我說錯了,事實上,這種方法確實能讓人迅速崩潰,而且永遠無法恢復。”
長發總算被打理成一整束,我滿意地將它拉到胸前,開始解浴衣衣帶,門口的男人不知何時已進來,冷冷地抱著雙臂,倚在牆上注視著我,我投以一笑,繼續道:“連昏過去都不能,因為早已被人注射了提神劑。到了最後,腦中只剩下一根細線,我能清楚地聽到它越拉越緊,瀕臨崩斷……就在這時我被放了出來,迎接我的,是一頓鞭打……你沒法想象到我有多歡迎那種痛苦。因為痛,所以知道自已存在,知道自已還活著,沒有發瘋。”
甩去白色長衣,我大半個身子已赤裸在空氣中,空調雖然開著,我還是微微起了戰粟,燈光下,晶瑩的肌膚上爆滿一粒粒玉色細疹,我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聲,意識在這雨夜中似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那段不願憶起,卻注定終生被烙印的過去:“痛和性愛……每次被從氣囊中放出來之後,便是一次鞭打,或是一雙有力的手,不斷挑逗我,卻始終不給我滿足……直到我被他強暴。空茫之後的痛,痛之後的滿足,醫學上所謂建立在條件反射基礎上的意識控制……我的身子就此徹底被改變。”
被格雷挑起而未能平熄的欲望自深處全面崩散,我的眼波已朦朦朧朧,面上和身上都燙得怕人,我需要,極需要釋放。
顫抖著自床邊抓出一樣事物,走近牆邊的男人,為什麼他好象有些發呆……甩了甩頭,管這些作甚,現在他必須聽命於我。
來到三號面前,我迷迷蒙蒙,隔了層水霧般地微笑,按住他的肩臂,將手中之物遞給他:“告訴你這些,只是為了讓你在下手時更痛快一些,好充分滿足我的需要……好了,來吧。”
我伏臥在大床上等待。背後卻遲遲沒有動靜,三號的語聲似有些吃驚:“你……你要我用鞭子打你?”
“是啊,快一些……”我不耐煩地扭動了一下身子,這白癡,不是都跟他解釋得很清楚了麼?
“你不是要我做那個?”三號的聲音充滿古怪。
我幾乎有些暴怒了:“比起被男人強暴,我寧可選用鞭子!怎麼,你是不是害怕,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就換人!找個象男人的家伙來!”
我的手伸到床頭去拉叫人鈴,就在這時,第一道鞭影挾著風聲狠狠地抽落,我渾身都震了一震,久違的,混合著痛苦與極致期盼的快感如觸電般傳過全身,如浪濤般裹住每根神經和細胞,第二道,第三道……我不由自主地發出顫抖破碎的呻吟,開初還心存控制之念,到得幾十鞭後,我徹底放開了顧忌,腦中再也不想別的,只知盡情地喘息曼吟,手也下意識地伸到早已堅硬的分身處,依著本能大力揉弄,幾近滅頂的瘋狂快感快要將我沉溺。
落在身上的鞭印一道比一道更重,三號的呼吸似也開始粗重,窗外疾風驟雨,屋內的風雨只有比屋外更狂更猛,不知何時,一只火熱的手掌已退去我的內褲,直接握在我揉弄分身的手上,忽深忽淺地逗弄,我本已即將爆發,被這一逼,體內滾滾的浪潮再也無可阻擋,全身一顫,猛地呻吟一聲,欲望之液全數噴瀉了出來。
腦中因巔峰的快感而呈現停頓,昏沉中,只覺有雙手輕輕分開我的臀部,伸指在那處入口試探,動作雖柔和卻堅定,不顧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掙扎,硬是塞了進去。
我的每塊肌肉都處在極樂後的放松之中,連聲音都有些嘶啞,本想斥令他住手,張開嘴,一時卻只能發出幾個喑啞的音節,正心中大急,無計可施之際,天花板上突然傳來格雷低沉冷厲的語聲,字字清晰:“三號,回來。”
身下的那只手一頓,最終還是服從命令,抽了出來,接著腳步數聲,便要離開。
我終於能說出話來,雖然沙啞,倒也還聽得懂:“等等……三號,走之前幫我將燈關掉,有光我睡不好。”
略一沉靜,接著四壁的燈果然一盞接一盞地滅了,連同所有曾發生和不曾發生的事,一切都籠罩在了深濃的黑暗中。
房門口傳來一瞬的光亮,三號的身影閃出門外,房門再度合攏,將整間屋子還回黑暗。
我微微動了動手臂,肩背處立即傳來火烙般的牽痛,我的心卻放了下來,行家出手倒底與眾不同,三號果然是好手,雖打得我血痕交錯,疼痛不止,卻沒有一處真正傷到我筋骨。
我閉著眼,算是小憩,意識卻集中到全身的肌肉上。
我要盡快地恢復行動力。留給我的時間,只怕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