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恩和雅莉注視著房間那頭的邊特。他那天早晨留給他們的紙條,似乎已經發現了下—個線索。他們迫切想聽他的發現。
「你跑哪去了?孤兒院這條線索你想出道理了嗎?」雅莉問。 『
「我覺得它並不是我們所希望的那麼簡單。」偉恩補述,注意到邁特相當安靜。「你看來一點都不像在慶祝。怎麼回事?」
邊特於是解釋前一晚他同他們談話之後所發生的一切。
「太可怕了,我無法相信竟有人這麼殘忍。而且還是對那麼無辜的孩子!」雅莉對馬先生的無情由衷感到震驚。
「的確,由貞德堂出來之後,我想了許多,而且做了了一個決定。」
「什麼樣的決定?」雅莉問道。
「我要看到孤兒院的問題獲得解決才離開。我必須確定他們都很安全,不管是在貞德堂或是另一處新的建築物。」他道。「你們倆已不再需要我。那本書上寫的,我們都做了,現在你們沒有我也可以獨自上路。然而凱琳和孩子們需要我。我無法丟下他們,起碼不是現在。」
「但「欲鑒之冠」怎麼辦?」偉恩對他的決定感到全然的錯愕。他還以為,這項珍寶一直是邁特最看重的。
「我全然相信你和雅莉。我知道你們找到它時,會做合理的處置,」他告訴他們。「我剛剛才發覺,生命中的某些時刻,人比失蹤的寶物更加可貴。你瞧,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然而那地方一點也不像貞德堂。這裡十分獨特,凱琳將它變成那些孩了的天堂。在知道他們很有可能在兩個星期之內流落街頭後,我更不能這樣掉頭就走。」
對父親安危的擔憂一直糾纏著雅莉,然而聽過邁特的話,她的心中盈滿了對他的愛和崇敬。他願意犧牲他那麼努力想得到的東西來幫助那些孩子。她一言不發地走過去,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我們也不會離開的,邁特,在這事解決之前,我們哪裡也不去。尋找王冠必定是勞倫希望的團體行動。」
「謝謝你們。」邁特來回看看他們兩人.微笑地說。
「你打算如何拯救這所孤兒院?」雅莉接著問。
「我希望我知道。如果你們有任何主意,我也很想聽聽看。凱琳曾試圖找馬先生談,但他不肯見她。所以她獨自攬下籌款買下這個地方的責任,然而反應不佳。今天早上我去見他,想說服他不要出售,結果他幾乎將我從房子裡扔出來。」
「她開始為孩子們物色另一個地方了嗎?」偉恩若有所思地問。
「就他們付得起的那麼一點點錢,根本一點機會都沒有。貞德堂的經濟狀況一向很緊。本來就已開銷不足,只勉強支攆著而已。」
「從馬先生手中買下這地方要多少錢?」
「他開價五千。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我想我可能已經為你找到一個買主。」以前在倫敦時,偉恩曾相當感激他的財富所帶給他的安逸舒適。他從不知飢餓為何物,一直都是要什麼就有什麼。有錢是件好事。現在,他第一次發現他的財富可以用來行善。
「誰?」雅莉和邊特都一臉愕然地瞪著他,不瞭解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啊,」
「你是當真的嗎?」邁特不敢相信偉恩競提出這麼慷慨的建議。
「我很認真。」
「你有足夠的錢嗎?」
「錢不是問題。而且我同意你的看法,我們不能讓那些孩子發生任何事。幫助貞德堂是應該的」
「謝謝你,偉恩。」他不知道偉恩是如此富有,而且對他的慷慨與善行感到深深地折服。
「我們去告訴凱琳好嗎?」雅莉看著邁特如釋重負的表情。
「我本來打算今晚邀她出去吃晚餐,但這事太重要了,不能拖延。讓我們去把你的提議告訴她,再—起到馬先生那裡。「
他們發現凱琳還在她辦公室的書桌前,試圖解決她所面臨的困難。她聽見敲門的聲有,疲倦地抬起頭,大叫無論是誰請自行進入。
「凱琳?我們需要見你。」他打開門走進屋內,偉恩和雅莉緊跟在後。
「邁特?我以為今天晚上才會見到你。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事實上,就這麼一次,事情終於對了。」
「我不明白。」她起身迎向他們。
「請你坐著,那會使你舒服些。」
「為什麼?你做了什麼呀?」她的雙眼疑惑地圓睜著。
偉恩看出她的疑惑及關切,迅即揚聲道:「邁特告訴我們你有些麻煩,以及你如何籌款想自己買下這個地方。」
「我甚至連訂金的錢都付不出來,不過我還會持續努力的。」她拒絕承認失敗。
「那麼,我們替你找到比訂金更好的東西了,偉恩同意從馬先生那裡買下這楝屋了。」
「你要買下貞德堂?」凱琳望著偉恩。
「沒錯,這事應該不難。」他開始解釋。
「但是為什麼呢?」她為如此的慷慨感到震驚不已。
偉恩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思及能夠為他人行善事,一股濃濃的暖意充滿了他。他想到修道院的愛妮修女,以及貞德堂的孩子。但大部分的時候,他想起他的叔叔。他的人生一直都是這麼一帆風順,幫助別人正是他應該做的事。他微笑道:」因為它是正確的事。你需要琪幫助,而我可以給你。」
凱琳起身繞過書桌立在偉恩面前。她執起他的手,抬頭望進他雙眸的深處,其中的善良與慷慨,使得她不禁熱淚盈。那裡沒有貪婪與欺騙,這些話出自他的內心。「你是個仁慈而美好的人。我感謝你,孩了們也是。」
「你真的不必客氣。」偉恩答道,為她話中的誠摯所觸動。
「我們快去見馬先生,」邁特慫恿道。「免得夜長夢多,說不定我們還在路上.那人就把它給賣了。」
他們坐上租來的馬車,穿過市鎮直駛那老人的宅邸。邁特又一次被迫面對那個女管家。
「我們必須見馬先生。」邁特告訴她。她堵在門口擋住他們的去路,看起來像只凶暴的守衛犬。
這個意志堅定的女僕定定地站在他面前。「先生,我敢肯定馬先生並不想再見到你。」
「我勸你最好通知他,我帶來個人想買他的房產。我確信他會有興趣的。」
「明先生,馬先生告訴我一—」
邁特厚著臉皮魯莽地推開她,走進大廳,叫囔著「馬先生,我是明邁特,有事要和你談—談。」
邁特聽見屋了後方傳來巨響,接著位於大廳盡頭的門被砰地打開。
「搞什麼——」馬先生走出書房時大聲咆哮,似乎受到很大的打擾。
「我很抱歉,馬先生,可是他擅自闖入這裡。」女管家道。
「你又回來做什麼?還有你!」他銳利地看著凱琳。
「你好,馬先生。」她安詳地問候他。
「我以為我早就告訴過你們兩個,我們之間沒麼好談的。」
「是的,我知道,」邁特平靜地說道,面對著這個暴怒的男人。「但是我們找到貞德堂的買主了。」他自截了當地說,並緊張地等待另一個男人的震怒,準備好面對任何麻煩,雖然他衷心地希望最好沒事。
「你找買主了?」
「是的,請容許我向你介紹。馬先生,這位是白偉恩爵士-—」邁特迅速地做了介紹。「白偉恩爵士對你的房子很有興趣,而且極願意在今晚達成協議,如果你同意。」
馬先生審視偉恩,端詳他的儀態及服飾的剪裁。當他見到一位紳士是不會認錯的,於是他點點頭。「到客廳談吧!」
馬先生領頭引導他們入座。邁特和凱琳—起坐在沙發上,偉恩和雅莉則坐在側邊的椅子裡。
「有人想用點心嗎?」馬先生問,態度很快地改進不少。
「不用了,謝謝。今天純為公事,是來社交的。」偉恩告訴他,裝出一副自大、傲慢的樣子。假如這男人已為他的名銜留下深刻印象,他倒可利用這機會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他真不願承認,『威嚇』這兩字若運用得當可還真管用。
「呃,白爵十,你為何有興趣購買這楝房子?」
凱琳原想全神貫注地聆聽他們的談話,然而當她瞥見壁爐上方的畫像時,一股強大的情緒衝擊而來,模糊了他們討論的聲音。她眨了眨眼,再度抬頭凝視那幅畫,不十分確定雙眼所見。那是麗莎一—她靠近邁特,抓住他的手臂。
「邁特一-」她輕聲呼喚他的名字,眼光始終沒有離開肖像畫中的母女。
邁特正與偉恩及馬先生做深入的討論,他看她一眼,為她的打憂感到不解。 「什麼事?」
「你看-—」她低聲告訴他,頭往畫像的方向點了一下。「在那上面的好像是麗莎-—」邁特的眼光移到畫中的小女孩的身上。
當他凝視她時,不禁呆立原處,幾個小時以來不斷困擾他的思緒終於有了答案。麗莎和瑪琳孩提時的長相真是不可思議地酷似。她有著一橫一樣的天使般的臉龐,一模一樣的笑容。他覺得他的身體因希望與期盼而繃緊。 「麗莎一—」
「對不起?」馬班傑提高音調,因凱琳打憂他們的正事而氣惱。
「馬先生,那是你的妻了及女兒的畫像,對吧?」凱琳問
「沒錯。那是我的妻子密娜,以及我的女兒瑪琳。」
「她們真可愛。」
「確實是。」他道。
「馬先生,我想你有必要和我到貞德堂止—趟。」她站起身。「那兒有個人你應該看看。」希望之芽開始在她胸中抽長。她告訴自己這真是瘋狂,但是她們相似的程度太令人驚訝而無法忽視。
老人歎了口氣。「蘇太太,我以前就告訴過你我對孤兒沒興趣。」
「不會花你太多時間。只要幾小時,而且我保證你不會後悔。」
「貞德堂沒有任何事是我所關心的。
「我可不敢如此肯定哦!」
「省省你的伎倆吧,蘇太太。」
「我沒有耍花招。」凱琳走向這男人,直直望進他的眼裡,語氣堅定。「白爵士既已願意買下房子,我為什麼還要你到那裡去?若不是很重要,我也不會做這樣的要求。」
「不一—我一—馬先生開始拒絕,不想看見那些孩子。一想到貝琳及他失蹤的外孫女,他的心就一陣抽痛。他開始對她感到厭煩。」
「和我到貞德堂來,」凱琳懇求他。「我讓你看看一個名叫麗莎的六歲小女孩,她和你女兒在同年紀時的長相酷似得好似雙胞胎。」
「你在說謊一—」他狂亂鼓噪的心極力抗拒她所燃起的希望。他祈禱發現那孩子的希望落空人多次了,他不知道他是否還能承受另一次失望的打擊。
「這麼重要的事我絕不會欺騙你。」
「可是你怎能期望我去相信,這些年來我尋遍全國各地的孩子就在你那裡,而且離我才數哩之遙?」
「多說無益。和我到孤兒院去看看她,只有你才能確定她是不是瑪琳的女兒。」
馬班傑十分害怕再次受傷,但他很清楚,即使是最微小的可能性也值得他再冒一次痛苦的風險。
「怪事經常會發生,」邁特補述道。「除了一點兒時間,你又沒什麼損失。假如她真的不是你的外孫女,那我們還是可以繼續進行我們的交易。但是,假如麗莎證實是你的———」他讓這想法懸在那兒片刻。「你敢不去嗎?」
班傑軟化了。「好吧,我去,我會叫馬車過來。
「沒這個必要,我們租來的馬車就在外面等我們。」
當他們坐進馬乍裡往貞德堂駛去的路上,班傑開始發問:「你對這孩子的瞭解有多少?知道這孩子的過去及她的父母嗎?她姓什麼?「
「麗莎今年六歲,」凱琳解釋道。「大約四年前來到我們這裡。根據那個將她留在這裡的女人說,麗莎在世上已沒有親人。她的父親在她出生前就遺棄了她的母親,於是當她母親去世時,她便只好被留在鄰居那裡,就是帶她來的那些人。他們說她姓蒲。」
班傑神色痛苦。「你剛說的一切都吻合,除了姓氏。貝琳的夫姓是施。她的丈夫遺棄了她,而她實在人像我了一—驕傲使她不願承認錯誤回家來。她只有靠自己。當她去世時,我不只失去她,也失去她的女兒。那孩子還記得她的家人嗎?」
「我不確定,希望如此。我希望你得到她出身的有力證明。那些無可反駁的證據才能使你相信她確實是你的外孫女。」
「我也如此希望。」
他們陷入一片沉默,每個人都試圖想像抵達貞德堂時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邁特感覺到凱琳的緊張,伸手將她的手包進他的手掌中。一陣戰慄穿身而過,因為她不但沒有拒絕,反而回應地握緊他的手。他凝視著她,四目交接的一剎那,他知道他從未如此渴望及需求這個女人。她的心及她的精神使他深深著迷,她就是他所需要的女人。他的理智告訴他,對一個剛認識的女人產生這種感覺實在可笑。但是不知何故,就這件事而言,時間似乎一點也不重要。邁特覺得她老早就在那裡等待,只是他直到現在才找到她。
凱琳的心緒也十分高昂。當她抬起頭望向邁特,他們的視線交會,她察覺到盈滿他眼眸的深刻情感,一股強烈的女性直覺在她體內深處煽動翻攪。許多年了,自她丈大去世,她已不曾感受這種情感。如此強烈的感情令她震懾,她很快地調整思緒回到貞德堂及麗莎身上。
凱琳和邁特坐在一起,沐浴在山馬車的窗戶穿透而入的陽光,兩人都在等待行程的終點。
當他們終於返回貞德堂,班傑首先下車,仰望著那楝建築物。看見它的破舊及殘敗,他小心地隱藏住自己的情緒,不去理會那正腐蝕他的罪惡感所帶來的椎心刺痛。他提醒自己他很高興能擺脫它。
當他正準備往前走時,一陣孩童們的笑聲由附近某處傳來。自從他摯愛的貝琳去世,而她的孩子又不知下落之後,他就不願意看到快樂的孩子。當他緩慢地踱上台階時,他更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他的存在沒有目的,也沒有真實的意義。那裡沒有陽光或歡笑,只有心碎與孤寂。
「跟我來。」邁特和凱琳來到他的身邊,當他們進入屋裡,邁特看見老人臉上微微露出嫌惡與懷疑。
「我們要去哪裡?」班傑問道。
「到蘇太太的辦公室,我們會帶麗莎過來。」邁特停頓下來面對他。「馬先生。麗莎對這一切毫不知情。所以,請求你,即使她不是你的外孫女,最起碼對她仁慈一點。她才六歲,雖然經過那麼多的痛苦與磨難,她仍然是個天真無辜的孩子。」
「明邁特,你我雖然認識不深,但我不是怪物。」
他們的目光交會,透露全然的瞭解。邁特看見他眼底深處閃爍的溫柔情感,終於鬆了一口氣。凱琳引導他們到她的辦公室。
「我去帶麗莎,馬上回來。請你們隨意。」凱琳對正走進房間的班傑、偉恩及雅莉三人道。
「我陪你一起去。」邁特提議。
當他們兩人獨自在走廊裡時,他問道:「我們要到哪裡找她?」
「找到湯米,就可以找到麗莎。」她解釋道。「她很崇拜他,而且打從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她就一直跟在他身邊,視線很少離開他,而他則毫無怨尤地接受她英雄式的崇拜。我說那真是一見錘情。」
「我能瞭解那種感受。」邁特衷心地說道,直視凱琳。
她朝他嫣然一笑,一朵紅雲飛上雙頰。他們兩人並肩朝院了走去。
「他們在哪裡。」她朝那個方向指去,只見那兩人正坐在院子的另一端。
「你覺得如何,」邁特問道,而凱琳則看了他們一會兒,暗自在心裡比較麗莎和肖像裡同為小女孩的貝琳。
「我不知道。這件事好得不像真的,太完美了。」
「生命總有些時候需要變得完美。」邁特評論道,想到生命通常是多麼地令人感到挫折。「能夠知道奇跡真的會發生,真好。」他想到雅莉在修道院完成的小小奇跡,希望某些美妙的事也能在這裡發生。
湯米看見邁特與凱琳向他們接近。「晚餐的時間到了嗎?」他問。
「還沒,但由現在的情形看來,晚餐可能得取消了,湯米;」邁特告訴他。「蘇太太想和麗莎談話。」
「有關什麼事?」那男孩仔細地審視那個小女孩,想弄清楚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我們帶來一個人想見你,麗莎。」凱琳和他們一起坐下。「他姓馬,而且——」,
「馬先生?」湯米很快地問道,想起邁特稍早曾告訴過他有關那人的事。
「是的,馬先生的外孫女失蹤四年,他曾找遍每個地方想尋回她。今天當我和邁特看見她的母親的畫像時,發現她長得非常像你,麗莎。我們認為或許你就是那個小女孩。」
「我?」她目瞪口呆。
「有可能。告訴我,麗莎,你有沒有任何原本屆於你媽媽的東西?聖經或是其他祖傳的遺物」
「為什麼?」她再度緊張地將視線由凱琳移到湯米身上。
「如果你有,也許可以證明你和馬先生的關係。」
「我不知道一—」
「給她看你的小錢包。」湯米催促她。他知道她有個小小的錢包,是她媽媽留給她的,白天她會將它安全地放在口袋裡,晚上睡覺時則壓在枕頭底下。她只讓他看過一次她的寶貝,但他一直沒有忘記。
「你確定,湯米?」麗莎對於展示她最珍貴的財產感到緊張,她看著他,希望得到精神上的支持。
「沒關係的,你可以相信凱琳小姐。」
「我知道我可以相信凱琳小姐。」她答道。「但我可以相信他嗎?」她直視沉默地站在凱琳身旁的邁特。
對於她的憂慮,湯米思考片刻,然後回答:「因為凱琳小姐相信他,所以我想我們也可以。去吧,讓他們看看你的東西。」
邁特沒有發覺自己一直屏著氣,直到湯米宣佈他的結論,他才鬆弛下來。
「好吧。」』
她從門袋裡取出刺繡鑲邊但老舊的小錢包,它不是一般孩子的玩具。
「你可以看它了,凱琳小姐,不過你不能拿走。它是我女媽媽的,我必須小心保管它。」
麗莎打開小錢包,掏出—條子帕。它的四個角都被打上小結,裡面似乎包了一個沈甸甸的寶物。她的小手奮力地和那些打得死緊的結奮戰,湯米走過來迅速地幫她把結解開。他將它交回,麗莎即報以感激的微笑。
邁特和凱琳刻意不曾靠得太近,以使兩個小孩有足夠的空間覺得安全而沒有壓力。他們看著麗莎打開小手帕,露出裡面的東西。
「這是媽媽的。」麗莎輕聲說。「這是她留給我僅有的東西了。」
邁特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手中的項鏈。它是一個心形的黃金鏈子,和畫像中的馬安挪戴的一模一樣。他們找到馬班傑的外孫女了。
「我們現在該回我辦公室去見馬先生了吧?」凱琳提議道。
她也認出了那個心形的墜子,而且等不及想看見祖父與孫女重逢的場面。「他現在正在那裡等著見你呢,而且我確定他對你的項鏈一定會很有興趣的。」
「湯米?」麗莎看著他尋求建議。
「沒關係的,我們去見他吧。」湯米等她把她的寶貝放進口袋裡收好才開始走。
凱琳第一個進去,並在抵達之後打開門。
「湯米和麗莎,進來見見馬先生。這裡還有白先生和柏小姐。你們以前見過面,他們是明先生的朋友。」
湯米看見一個年紀較大的男士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他懷疑他是否真的和麗莎有血緣關係。他有點希望沒有,他和麗莎就像所有的兄妹那樣親密,他想一直保持這樣;他已經照顧了她四年,而且,只要她需要,他打算一直照顧下去。他踏進辦公室,態度嚴肅而戒備。
麗莎小心翼翼地挨著湯米,緊跟著他的腳步。害羞如她,要她面對這個陌生人可不是普通的害怕。對一個六歲的孩子而言,這件事真是令人提心吊膽。
「馬先生,這位是葛湯米,他是麗莎最好的朋友。」
馬班傑從他坐的地方站起來,伸手朝向那位看來很堅強、有著深色頭髮的男孩。 「很高興認識你,年輕人。」
湯米上前同他握年,麗莎則緊跟在後,不想被獨自留在門口。
班傑與湯米握手,眼光則飄向他身後。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麗莎。班傑僵在那兒,突然間覺得雙膝癱軟,幾乎無法站立。他沉重地跌回椅子上,但他的眼光則未曾離開過那女孩。他的心臟在胸腔裡猛烈地撞擊,他眨了幾次眼,無法相信眼前所見。時光似乎重回女兒孩提的時代,他幾乎可以對人發誓,這個如此安靜地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就是他摯愛的貝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