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冠 第四章
    時近午夜,菲力和洛比兩人正怒火中燒。律師走後,他們將僕役們趕走,然後徹底地搜索整幢房子。然而他們為了找那幾本書所下的苦功完全白費。他們呆立在因他們的搜尋而一片混亂的父親房裡,感到挫折且狂怒不已。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洛比詢問道。

    “我們去找亨利,”菲力幸幸地說。“你也知道他和爸爸關系多好。若真有人知道那些書的下落,就非他莫屬了。”他們交換了個會意的眼神,快步走向享利房間。他們很高興這名男僕的房間和其他僕役相距頗遠,因為在他們談話時,將需要隱私。他們甚至不願敲門,自接便開門入內。

    “亨利,你好。”菲力向這位受驚的僕人打聲招呼。

    亨利因無法入眠而坐在床上,他們闖入房內時,他正考慮著接下來該怎麼辦。他緊張地跳起來,雖然仍鎮靜地站在他們面前,內心其實非常害怕。

    “我們必須找你談談。我們遇到了些麻煩。而你也許幫得上忙。”洛比小心地起了個頭

    “我們知道你和我們的父親很親近。”

    “我很尊敬並景仰你們的父親。”他謹慎地回答,並不輕易上鉤。他相信慶幸自己已經遵照教授的建議,早上就把書送了出去。

    “父親的書房裡有幾本書對我們很重要,可是我們卻找不到。我們猜想他可能曾告訴你他擺在哪兒?”

    “他所有的書都放在書房裡。”亨利回答,迥避他們的問題。

    “聽著,亨利,我們不是在說普通的書。那些書很特殊,我確定父親會把它們藏在—個安全的地方,他不會把它們放在書架上。”

    “我真的不懂你們說的是什麼,但這並不重要。”

    “什麼意思?”菲力對他的叫答感到困惑。

    “戴律師那裡有份清單,所有財產都已被記錄下來,並且將捐給慈善機構。”

    他的話又惹惱了早已瀕臨爆發邊緣的菲力。他想起計劃如何失敗,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這該死的—切!他是安勞倫的長子!他要得回他應得的遺產一-不擇手段,他—把抓起壁爐裡的撥火鉗狠狠地敲向這個男僕的頭。亨利並末注意到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這—擊使他倒在地,嚇得日瞪門呆。彷佛失去理性—般,菲力因滿懷怒火而繼續攻擊他。

    “住手一一”享利狂亂地喊叫著,試著逃開。

    但菲力相當殘酷,絲毫無惻隱之心。他一向憎恨享利,恨他永遠支持父親,而且看起來總是這麼自信和優越。他愈想到父親就愈生氣。終於,亨利已昏迷巧不醒,他最後說出幾個字。 “教授警告過我—一”菲力仍不停手。他一次又一次地揮動火鉗,假裝他一直在攻擊的是他父親。他的敲擊持續落下,且更快更用力,直到一只手強硬地抓住他的手臂。

    “菲力!夠了!”

    洛比冷酷的聲音穿透他火紅的恨意,菲力瞪著地上這名僕役血流如注的身軀。

    洛比彎身去檢查亨利。當他抬頭看向菲力時,表情相當冷硬而且充滿厭惡。“你這個白癡!你打死他了。現在我們永遠別想知道這些書的下落了!”

    菲力放下火鉗時,—陣戰栗穿身而過。“沒關系。” .

    “什麼叫沒關系?他是唯一能讓我們找到書的人。””你沒聽到他說嗎?他說“教授警告過我一———”他怎麼會有時間和教授談過。他若不是那天夜裡就在旅館見到姓柏的,就是在姓柏的教授被捕後,到牢裡面看過他。”

    洛比瞇著眼睛衡量其可能性。“我很高興現在很晚了。我們可以輕易隱瞞事實。如果有人問起,我們就說享利拿到遺囑裡留給他的錢後就離開了。明早第—件事,就是到監獄一趟。”

    “為什麼要等到早上?”菲力不願拖延。他要答案。現在就要。“我們愈早得知書的下落,就愈早拿回我們的財產。此外,獄卒我已經打點好了,我們可以進去問他。”

    幾小時後,天剛破曉,這兩兄弟已經和教授面對面待在一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裡。獄卒很高興再見到菲力,上次之後他們就知道菲力相當慷慨,尤其需要獄卒們幫助的時候。

    納奇在獄卒走向他時,感到片刻的戰栗。雖然他給雅莉的家書不可能已經寄到,但也許他寄到大學和大英博物館向朋友們求救的信,已經發揮作用了。他相信這些獄卒帶他出去就是為了要釋放他。他以為這個可怕的誤會已被澄清,他已被證實無罪。然而,當他站在安家這兩兄弟面前時,精神猛然下落。當他了解他們是來質問他關於他們父親的事,而非釋放他時,駭然之情充滿全身。

    “那些書在哪裡?”菲力將這名憔悴的教授逼到—個角落,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沒見過什麼書。”納奇很快地回答,他從菲力看向洛比,心裡充滿恐懼。他們的表情冷酷,態度殘忍,他甚至肯定他們和勞倫的死以及他的被捕脫不了關系。

    “別騙我們,教授,我們知道很多。你在殺死我們的父親之前把書偷走了。現在,它們在哪?你怎麼處理它們?”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沒有偷你父親的東西!他是我的朋友!我從未傷害過他!”

    “否認吧——再否認啊,——教授,我們知道亨利曾來看你。”洛比用冷漠而心照不宣的聲調宣布。

    納奇被這事嚇到了。“我還是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少來,教授。”洛比持續他斥責般的語氣。“你並不擅長演戲。”

    “如果你認為或許亨利多少能幫你,千萬要三思。享利絕對幫不上,其他人也不可能。”

    —陣驚慌閃過納奇的表情。“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享利他怎麼了?”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菲力回答,—副無辜的樣子。“你呢,洛比,你知道亨利怎麼了吧?”

    “不,我只知道他拿了遺囑分給他的東西之後,就離開了。如果你期待他能幫你,恐怕你會失望。”

    “我還有其他朋友可以幫我!我和你們父親的死無關,而我也打算加以證明。”

    “哦,”菲力溫和地說道,並從口袋裡拿出幾封信。“你是指在大學教書的羅教授?還是博物館的葛博士,還是你的女兒?”

    納奇沖過去,試圖奪回他的信,菲力輕易地躲開了。

    “我們只需要你的—些合作,教授。如此而已。你只要告訴我們書在哪裡,我們也會沒法把你弄出去。”

    納奇感到受困而且驚恐。他的信件已被攔截,而且被拿走,而沒有亨利的幫忙:,他很可能被判吊刑。“我從未見過它們。”他還是否認。

    “你盡管否認吧,但我們知道你知道書在哪兒,我們會找到的。你何不現在就告訴我們,省得我們麻煩。”

    “我了解你們的為人,我絕不會幫你們,即使那可以挽救我的生命。”

    “那真是太好了。”洛比無情地說道。

    “好吧,洛比。既然這位好教授不願告訴我們那些書的事,也許他摯愛的女兒一雅莉,肯告訴我們。”

    “雅莉什麼都不知道!”納奇一想到雅莉將面對這兩個人,心頭一陣驚慌。“她甚至沒和我來英國。”

    “我想我們或許該啟程到波士頓,看看她到底知不知道,不是嗎?如果我們告訴她你是個謀殺犯,真個加她會怎麼想?”

    “你們不會!”

    “不會嗎?會的,除非你告訴我們書的下落。”

    “我沒什麼能說的!”納奇走向他們,在他們冷血的瞪視下,感到氣憤。“你們才是謀殺者!你們先是殺了你們的父親,而後又嫁禍給我!“

    “也許我們該到波士頓—趟。”

    “也許吧。”菲力的思緒奔馳,試著用他父親的角度思考。“如果父親沒有將書托付給教授,那他會給誰呢?”

    “還有—個人很得父親信任,甚至交付給他那些珍寶,就是白艾德。”

    “當然,”菲力回答。既然父親留給教會如此可觀的遺產,這表示他可能也把書交給這位神父了。“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見他。”

    穿著黑色衣服的偉恩嚴肅地站在客廳中。他一直設法休息,卻總是斷斷續續、不甚安寧,當他招待這些前來致意的訪客時,他已感到相當疲憊。他叔叔那些朋友的談話柔和地包圍著他,他們輕聲地說著失去他有多遺憾。偉恩已經開始懷念艾德叔叔了。他的心因這份失落感而沉重。葬禮將在明天舉行,對此偉恩既害怕又期待。葬禮代表這個痛苦的考驗即將結束,卻也是他們最後的別離了。他想著這個對他叔叔最後道別的時刻時,偉恩了解到,任何方式

    都會讓人感到悲痛。無論你如何努力,痛楚是逃避不掉的。

    “晚安。”他向這兩個看起來有幾分面熟的年輕人問安,這兩人走進客廳後直接朝他走來。

    “晚安,白爵士。”洛比回答。“我是安洛比,這是我的兄長,菲力。我們很遺憾得知令叔的去世。”

    “謝謝。”在他們自我介紹後,他就記起來了。他們的父親是他叔叔的好友,同時他也知道,這兩人在此地的名聲並不好,他們墮落的行徑人盡皆知,和他們比起來,他的荒唐根

    本算不上什麼。“你們的父親也來了嗎?”

    “你沒聽說嗎?我們昨天才將他埋葬。”

    偉恩顯得相當震驚。“不,我沒聽說,我致上我最深的遺憾。”

    “謝謝。”

    “白爵士,不知道我們可否和你私下談談?”

    偉恩看見亞瑟又引進了更多的訪客,於是拒絕道:“現在恐怕不適合。”

    “這是個很重大的生意事件,有關我們父親和你叔叔的。”菲力插入。

    偉恩感受到這兩個人的急迫,但他們的態度讓他感到有些不快。

    “你知道的,我們有很多共同點。”菲力有點狡猾地指出,希望能增進彼此的關系。畢竟,他早已耳聞白爵士在女士之間及牌桌上的名聲。然而,他的話卻對偉恩起了反作用,他忽然短暫地沉默下來。偉恩突然忖度自己是否就跟他們一樣——無廉恥之心,既冷血又無禮。他希望不是。他絕不會無恥到強行和一個剛失去長輩的人談“生意”。然而,他們對他有如此的評價仍讓他的嘴裡感到一絲苦澀。他皺起眉頭。“兩位先生,現在不是談論這種事的時機。”

    “若非事情如此重要,我們也不會現在來打擾你。”菲力拒絕延期再談。在他們浪費了半天時間,才打聽到原來這名神父已經去世之後,他已經相當惱怒了。菲力希望偉恩能順應他們的要求,檢視一下他叔父的遺物,讓他們立刻拿了書就走。畢竟,從神父的遺物中找出幾本他們父親所著的書,這會有什麼困難呢?神父不是都立誓安貧嗎?當然,白神父絕對不會有人多私人財物,白爵士只需花不多時間就可以找到那些書。

    “也許我們這個星期再找個時間會面好嗎?”偉恩仍試著維持有禮的態度,但他們的固執幾乎讓他難以做到。

    “這不會花人多時間的,”洛比又說。“我們是否能到你的書房裡談一會兒呢?”

    偉恩的下顎繃緊,努力控制住他的脾氣。“現在不是談生意的時候,恕我告退。”偉恩轉身要招呼其他的人,和一些剛到的訪客,但菲力走到他面前,擋住他的路。他再次逼他。

    “白爵士,我們相信你叔父的遺物中,有幾本書屬於我們父親。如果你願意將其歸還,我們會感激不盡。”

    偉恩被他們粗魯、無禮的態度惹得更為強硬。他注視著他們兩人,眼神充滿責難。“如果時機適當,我會考慮你們的要求。但現在不適合,再見了,兩位先生。”他的拒絕簡短,讓人無以為繼。

    這對兄弟只好離開,尋找財富的行動深受挫折。再過一天,他們就要被逐出自己家門了。由於他們能得到的遺產相當有限,時間成為其中的關鍵。他們的存亡端賴於是否能找到書的下落。

    第二天早上,葬禮如期舉行。教堂裡擠得水洩不通,這些人部深愛著他的叔父,偉恩不再那麼難過,因為他知道叔父是如此深刻地感動過這麼多的人。

    儀式進行之中,偉恩不經意地看到安家兄弟又來了。他們的出現惹惱了他,他希望在典禮結束後不要再見到他們。典禮一完成,他就上了馬車,他看到他們也坐上他們的馬車跟著整個隊伍前進。整個送葬行列中,全少有三十輛的送葬馬車隨行,由靈柩當隊伍前導,沿著市銜成蜿蜒的行列,直到這位神父永遠安息的墓地。偉恩在和他叔父道別之時,內心哀動至極。尤其在憶起叔父的愛和支持,更顯悲淒和孤獨,使得他努力維持的堅強幾乎崩潰。當他的雙親去世時,年輕而無知的他孤伶伶地活在這世上,但是艾德叔叔總是在他身旁,引導他度過那些艱難、無助的歲月,自到他長大成人。偉恩永遠不會忘記他一一以及他的忠告。

    莊嚴的儀式相當簡短,偉恩也較為釋懷了。參加這個令人感傷的道別儀式是必要的。其他參加葬禮的人開始向他致上最後的吊慰,然後離開。他仍孤單地站在那兒,沉默地佇立在墳前。

    “白爵士——”菲力和洛比等到別人部巳出去後,才走近他。他們決心要找出答案。

    偉恩立刻認出這個聲音,抬起頭看著他們。

    “既然你的旁事已經做好了,那我們現在可否和你談談,”

    “旁事?”偉恩轉向他們,眼神因他們打擾他的哀傷而轉趨冷硬。前一天他們來訪之後,他對他們己無尊敬可言。現在則因他們對他的處境之冷漠和無情激動不已。“這件事對我是相當重要的,先生。我愛我的叔父,我也為他感到哀傷。”

    “但是如我們所說的,我們的事對我們很重要,也會花你太多時間。”菲力堅持。

    “我的叔父對我也很重要,”他嚴聲說出,心裡想著這兩個人;不比兀鷹好多少。“如果我正巧看到你們所提的那幾本書,我會通知你們。我建議你們等我的消息。再見,兩位先生。” 他竭力維持應有的威嚴轉身走開並坐上他的馬車。

    菲力和洛比瞪視著他,沈重地呼吸著。這個該死的、傲慢的貴族將會毀了—切。他們只剩下—天——只剩一天來找出這些書,以挽救他們的未來。“我想我們該等他的消息吧?”洛比幸幸地說。

    “我們給他二十四小時,然後就采取行動。”

    “什麼行動?”

    “你等著瞧!”他承諾。

    偉恩坐在書桌前,手上拿著亞瑟剛剛文給他的信件和書。顯然它們是在他叔父病危時送來的,在墓禮結束之後,亞瑟才又想起。偉恩好奇地想知道為什麼安家兄弟如此著急地想奪回這些書,於是他先拆開信閱讀。

    親爰的艾德:

    當我寫這封信給你時,我的心情是感傷且沉重的。我今天下定決心要取消菲力和洛比的繼承權。長久以來,我總是希望能改變他們:讓他們滿足於現況,珍惜生命的真正意義,

    而非苦苦追逐財富。但不幸地,我失敗了。他們是如此貪婪而膚淺,而我確定,他們絕對不會變好。我以他們繼承我的姓氏為恥。

    若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不在人世。我已命令享利送出這封信,並附上這些書一在我死後。我又能說,你的友情是我有生之年的—大慰藉,而你的忠誠,不啻是我黑暗生命中的一盞明燈。在我所有的收藏中,有件寶物遠比其他物品來得重要。它名為“欲望之冠”,是古埃及的遺物之一,據說擁有它會遭到埃及最後—位公主的詛咒。那些因貪婪而想得到它的人也會遭受詛咒。只有懷有高貴的愛的人,才能有受威脅地擁有它。這就是我選擇你的原因,親愛的艾德,負責找到我藏起的王冠吧!倘若它的下落流傳出去,將有很多人會設法將它盜走。我在幾年前將它藏起時,是為了讓我的兩個兒子在找尋它的過程,蛻變成真正的男人。然而他們卻遠低於我的期望。因此我留了一些線索在書裡,給三位我僅知值得擁有這王冠,卻無非分之想的人。你們必須一起尋找這項寶物。這些書中記載了所有線索,務必要依照其順序。

    尋找的過程必須由你領導。你的忠誠讓你成為—位值得信賴的人。若沒有你,其他兩人無法達此日標。這裡—共有三本書。一本是給你的:一本給我的好友,波士頓的柏納奇教授:一本給明邁特,他也住波士頓。我已在信後附上他們的住址。

    先去找納奇吧。他是位一流的學者,和他的助手亞力(譯注:原文ALEX,原為男子名,此指“雅莉”。)一起工作。我確信他們收到你的消息會很驚訝。他們已經尋找這頂王冠多年,明邁特也是,他也會很高興與你合作。他們會知道你,但他們彼此並不認識。

    你要知道,我選擇你是因為你的忠誠、你一向的樂觀,和你無懼、永無止息的真愛。你是領導者,而我毫不懷疑其他人會絕對服從你。我把此生最珍視的寶物交托給你了,我的朋友。找出王冠,用於正途吧!它是件美麗的古物,並值得名垂青史。

    千萬要提防我的兩個兒子。既然我已斷絕了我們的父子關系,絕對不能夠相信他們。我常常覺得他們兩個是王冠上對我的詛咒,因為這些年來,我從他們身上得到的,除了痛苦和悲傷之外別無其他。

    謝謝你的愛和友情,艾德。我希望“欲望之冠”能帶給你寧靜歡樂——這是我從未經歷過的。

    你最誠摯的朋友勞倫

    偉恩瞪視著這封信好一會兒,研究著信後的姓名和地址,然後拿起那幾本書。他翻開書,讀著上面令人費解的題字。他從桌前站起身,在書房裡邊踱步,邊想著該怎麼做。他想到安菲力對他說的一我們有很多共通點一一他為他和安家兄弟相像的這個想法打了個冷顫。

    忽然,偉恩知道他該怎麼做了。安勞倫需要他叔父的幫忙。現在,偉恩亦能如他所托,達成他的請求。他會證明他並不像那兩兄弟。他會扮演好他叔父的角色,遵照故人之請找出王冠。

    偉恩上樓到他叔叔的房間,從他叔叔的私人物品中找出他所需的東西。找好後,他拉鈴召喚亞瑟,然後開始整理行李。他准備立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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