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的北京城熱鬧得很,各個茶樓酒肆、大街小巷,人人一見面談論的都是艾剎,一時之間,艾剎成了整個京城裡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和碩六公主為艾剎害相思早已不是新聞了,而艾剎先被削官撤職,後被蘇家毀婚,戲劇性的遭遇迅速傳遍街頭巷尾,尤其艾剎是平定喀喇罕,立過戰功的一品建威將軍,竟然落到了此等下場,聞者無不替他忿忿不平!掬把同情淚。
當玄武帝一道聖旨頒下,御筆朱批,忽然將艾剎指婚給了六公主霽媛,這道聖旨,不只讓艾剎官復原職,還成了六額駙,將艾剎墜入悲劇的命運徹底翻轉了過來,也讓整個京城徹底沸騰了起來。
艾剎乾坤倒轉的遭遇,成了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而主動毀婚的兩江總督蘇承應則成了市井小民茶餘飯後訕笑嘲諷的對象,蘇承應萬沒想到自己己竟會成為全京城最大的笑話,羞慚得沒臉再留在京城,連夜帶著妻女返回江南。
這場熱鬧還沒完,史上最盛大、最豪奢的公主大婚正如火如荼地籌備著,這場婚禮的盛況,即便是過了多年以後,也仍然在京城裡久傳不衰。
當宮內、宮外都被這場公主大婚忙得人仰馬翻時,霽媛也很忙,不過她忙著想見艾剎一面。
「公主,你們不是要成親了嗎?幹麼還要急著見面呀!而且您又不能出宮,要怎麼見?」秋菊的臉為難地揪成一團。
「離大婚還有一個月,我想跟艾剎說說話嘛!」霽媛雖然是堂堂和碩公主,說起這話來也免不了小女人的嬌羞。
「公主,您安分點留在宮裡等著當新娘不成嗎?非要冒這個險?」秋菊實在不能瞭解霽媛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痛苦。
「不管了,要不然你想辦法傳話給艾剎,叫他進宮見我。」她鐵了心要見他。
「公主,這差事太困難了啦,您乾脆叫奴才把頭取下來得了。」秋菊忙不迭地搖手。
「守東華門的藍翎侍衛是你哥哥,幫我這個忙有什麼困難的?就這麼多廢話!」霽媛動了怒O
「不是奴才不止目幫忙,要是給趙嬤嬤知道了,她一定會剝了奴才的皮!」秋菊壓低聲音說。
「你怕她剝你的皮,難道就不怕我剝了你的皮嗎?」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秋菊額頭。
「公主是沒有趙嬤嬤可怕。」秋菊聳肩吐舌。
霽媛微微一愣,細想起來,最近趙嬤嬤確實愈來愈目中無人了,有時對她說話也愈來愈出言無狀。
「趙嬤嬤好歹是我的奶娘,奉祖訓教導我,她服侍我到現在這麼多年,也難怪會在你們這些小丫頭面前架子擺大了些。」她總是念著這份情,所以對趙嬤嬤一再忍讓。
「她何止架子大呀,連在公主面前都趾高氣昂的,看了叫人好生氣。」
「先別說這個了。」霽媛板下臉。「我這個忙你到底幫不幫,還是要我賞你銀子才肯?」
「公主別這樣,奴才去傳話就是了。」
霽媛從櫃子裡取出一袋金瓜子給秋菊。
「求你哥幫個忙,這是我給他的賞錢。」
秋菊點點頭,苦著一 張臉,偷偷摸摸地溜到東門去。
一個半時辰後,她回來了,從懷中肚兜內掏出一封信來交給霽媛。
「我哥他去見了額駙,結果額駙什麼話也沒說,就寫了封信給他帶回來。」
霽媛命她退下,急忙抽出信箋來,上面只寫著簡短的兩行字--
公主召見,臣不敢不奉召,但大婚前私下相見恐失君臣之禮,待大婚後,公主欲見臣便可傳旨宣召。
看著這封恭敬有餘,親熱不足的信箋,霽媛的一顆心惶惶亂亂起來,這封信上不斷出現「君」、「臣」兩個字,令她萬分刺眼,全然不知所措。
想起艾剎曾對她說過,他不願迎娶一門皇室公主,難道真是因為她的頭銜太大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嗎?
她不要艾剎見了她就唯唯諾諾的,說起話來謹慎恭敬,看不見他的真心,她要和他的關係是夫妻,而不是君臣哪!
她極力安慰自己,勸自己別太大驚小怪,艾剎現在並不瞭解她,「公主」的頭銜難免會帶給他很大的壓迫感,來日方長嘛,艾剎總有一 天會知道她永遠不會拿「公主」的頭銜來壓他。
在他面前,她將會心甘情願變成一個普通的女人,和他做一對簡單的夫妻,然後擁有一份平凡的快樂和幸福。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得到。
滿人婚禮規矩不少,皇室婚禮的排場和規矩更多,當下嫁的和碩公主還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么妹時,那豪華的婚禮排場面是不難想像了。
在欽天監選出黃道吉日一刖,就先將舒穆祿府附近的一所王爺府舊宅修毒成公主府,接下來禮部要馬上備辦大批妝奩物品,當這些陪嫁妝奩禮單送到隆格的手中時,他光看明細就看得眼花撩亂,整整一日還看不完。
到了和碩六公主下嫁這一天,街上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們,興致*局昂地等著觀看這場豪華婚禮究竟會鋪張、奢華到什麼程度。
吉時一到,霽媛穿著金黃色的繡龍朝褂,頭上戴著一 頂鑲有十顆大東珠的貂皮朝冠,向瑜皇太后、玄武帝、穡皇后、璃太妃一 一拜別,然後乘上描金繡鳳的華麗彩輿,艾剎騎馬一刖行,領著由趙嬤嬤和幾個全福嬤嬤,以及秋菊、夏蘭等十多個宮女一同乘車隨行的迎親隊伍,在喜洋洋的樂聲中,浩浩蕩蕩地嫁往公主府。
彩輿一到了雕樑畫楝、紅牆琉璃瓦的公主府一刖,立即鞭炮齊嗚,隆格與福晉雙雙在大門口屈膝跪接這位天家龍女。
接下來經過一連串的繁瑣儀式,艾剎和霽媛終於被送進了洞房。
揭開蓋頭,艾剎的心臟猛地一跳,眼前經過精心打扮、盛裝吉服的六公主,比起那一夜孱弱消瘦、蒼白憔悴的她,顯得格外容光煥發,尤其這一身繡龍朝褂和貂皮朝冠,將她身上那股尊貴的氣質毫無保留地逼顯出來,使她看起來更加明艷動人 ,懾人心魄。
霽媛等了那麼久,終於如願以償,等到了這一天,心情既興奮又愉悅,她嬌怯地抬眸望著艾剎,情不自禁嫣然一笑。
恍然出神的艾剎,霎時被她天真甜美的笑容怔醒了思緒。
「請公主與額駙喝合巹酒!」頭上簪著大紅花的趙嬤嬤高聲喊著。
艾剎和霽媛輪流喝下酒,接著又吃子孫勃勃。
就在兩人吃著子孫勃勃時,趙嬤嬤在一旁朗聲說道:「額駙按祖制以君臣之禮見公主,平日額駙及雙親見公主必須行屈膝叩安禮,公主下嫁,居公主府,額駙居府中外捨,公主不宣召,不得共枕席,進幸時要稟內務府記檔…」
「趙嬤嬤,這些祖制不用說了。」霽媛留意到艾剎的濃眉狠狠地凝蹙起來,慌得趕緊叫趙嬤嬤閉嘴。
「公主,這是額駙爺必須遵守的祖制,額駙爺倘若失儀,犯了規矩,就要稟告內務府處置,這些規矩總要說清了,額駙爺才能有個底兒,不致犯上大規矩呀!」
趙嬤嬤是個精明人,這些祖制規矩並不見得一定要在大婚洞房時候說,但她就是要給新額駙一個下馬威,好鞏固自己在公主府裡的重要地位,日後額駙若想見公主,少不得要先過她這一關。
艾剎聽完那一長串的「規矩」,盡可能維持著冷靜平淡的臉色,但是一把怒火已在他的胸腔迅速狂燃起來了。
「趙嬤嬤,你別再說了,額駙用不著知道那些規矩。」霽媛知道趙嬤嬤那些話一定讓艾剎難堪透了,她急著拚命給秋菊和夏蘭使眼色。
秋菊和夏蘭會意,兩人急著上前幫忙解圍。
「公主,折騰了一天,您一定累壞了吧,奴才先幫您脫下朝冠」兩人七手八腳地將霽媛頭上沈重的朝冠卸下。
「也好,我的頸子好酸,快斷掉了似的。」霽媛順勢接下去說。「趙嬤嬤,還有什麼儀式趕快進行完,我都快累慘了。」
趙嬤嬤見她一手照料大的公主,才大婚第一天就整個人都倒向新額駙,完全忘了貴為公主的身份,讓她打從心底不快。
「請公主與額駙行合丞日禮!」她不情不願地進行完最後一個儀式,領著秋菊和夏蘭等宮女們一同退出洞房。
接著,門外檀板輕敲,唱起了合丞曰歌。
霽媛忐忑不安地偷望了艾剎一眼,他俊朗剛稜的臉孔此時繃得更像一尊雕像,她設身處地為他著想,趙嬤嬤那番祖制,任誰聽了都會不舒服,更何況他是堂堂一品武將軍,在外統領雄兵,號令八旗,回家見到妻子卻動不動就要屈膝叩安,男人的尊嚴肯定大受傷害。
「艾剎,剛才嬤嬤說的那些什麼祖制規矩的,你統統不用記在心上,你別當我是公主,當我是你普通的妻子就行了。」她真摯誠懇地對他說。
艾剎淡淡地瞥她一 眼。
「這只怕由不得公主吧。」他冷聲低吟。
「怎麼由不得我,我不要你跟我屈膝叩安,誰能管得著!」她急於得到他的信任。
艾剎露出古怪疏離的笑容,洞房之夜所受的羞辱和難堪,堅定了他將面對這樁婚姻的態度。
「還是分清楚身份比較好,否則一經追究起來,臣只有一顆腦袋,雙親也都只有一顆腦袋,實在得罪不起。」他倏地起身,撩袍跪下,端端正正叩一個頭。「臣請公主金安!」
霽媛熱情捧出來的一顆真心,霎時間凍結成了冰。
「為什麼?」她的肩膀無力地垮下來,悲哀地看著他。「為什麼你總是要跟我作對?」
「臣怎麼敢與公主作對,公主一聲令下,臣焉敢不從。」他垂視地面,聲音冷得沒有溫度。
「不要老是喊我公主,我的名字叫霽媛,你也不要老是自稱臣,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不要這麼生疏行嗎?不要老是跪著了,快起來呀!」她一點也不想看見他唯唯諾諾、卑躬屈膝的樣子。
「如果有一 天,公主不再是公主的時候,臣自然會改掉稱呼,但是現在不行,公主是公主,君臣之禮不能廢。」他緩緩地站起來,面無表情地說。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除非亡國,否則我怎麼可能有一天不再是公主?不要再說這種叫人聽不懂的話了,我不要你叩安,你偏要,這就是和我作對呀!」她滿臉焦灼和苦惱,明明心愛的男人就在咫尺之處了,她卻彷彿摸他不著,更觸不到他的心。
「公主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臣多年來立下的汗馬功勞可因為公主之故被無端抹殺,又可以因為公主之故官復原職,公主一雙玉手,翻過來可以令臣生,翻過去可以令臣死,臣還怎麼敢與公主作對。」他的臉色陰鬱深沈,平淡的語調中怒意漸濃。
霽媛被這一番譴責的話懾住,當初七哥和九哥為了能順利完成她的婚事,並沒有想過因此給艾剎帶來了這麼大的傷害。
「艾剎,是我太心急了,沒有顧慮到你內心的感受。」她焦急地伸手想碰他,又怯怯地收回來。「你聽我說,削你的官職是為了測試蘇家會不會因此退婚,結果如九哥所料,你失去一切以後,蘇家就急著退婚了,如果蘇家有情有意,堅持不退婚,我也不能如願嫁給你了呀!」
「這是有心設計的陷阱,不幸落入其中的人只能自認倒楣,用這種方式考驗人性未免太殘酷了。」想起這陣子接二連三受到的羞辱,他心中的怒氣就不由自主往上攀升。
「我讓你看清蘇家的真面目,你非但不開心,還﹃自認倒楣﹄?」她感到渾身冰涼,顫著聲音問:「娶我,真讓你覺得很倒楣嗎?」
艾剎的神色冷峻,像冰雕出來的一樣。
「公主,臣說過,強求來的幸福不一定會快樂……」
「可是你和蘇姑娘的婚姻也是由父母作主,並非兩情相悅,你也是被勉強的不是嗎?」她心急地打斷他。
「那不一樣。」他不滿地蹙起眉。」公主處心積慮要嫁給我,但是卻沒有問過,我是不是想要一樁充滿陰謀和手段的婚姻?」
霽媛震懾地看著他,他竟然看不見自己紆尊降貴、百般地討好,只看見陰謀和手段,她費盡心思的努力,全是徒勞無功?
「即使用了手段才順利嫁給你,但又有什麼關係呢?蘇家是心甘情願退婚的,而我們是……兩情相悅的呀!」她並不認為自己哪裡做錯了,能與心愛的人廝守終身對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艾剎有些惱怒,心裡反感在加重,雖然對霽媛確有情意,但她太驕傲狂妄了,要的就一定要得到,絲毫不懂人與人之間最需要的基本尊重,一逕利用富貴權勢當釣餌,將人玩弄於股掌間,短短幾日,就讓他看見蘇家和自己雙親醜陋貪婪的一面,用這種手段得到這椿婚姻,擺明了也是將他當成貪圖富貴權勢的那種人了。
他極力捺下怒火,無法忍受她用權勢富貴來侮辱他的感情,她以為人都會拜倒在她尊貴顯赫的家世下,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他非要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也有東西是、永遠都可能得不到的。
「這只是公主單方面的想法,巧取豪奪來的感情,怎能算是兩情相悅。」
艾剎有禮而絕情的話重重地擊傷了霽媛的心,她愛了他那麼多年,而他給她的卻是對愛情的絕望。她真的不懂艾剎的想法,不懂他既然娶了她,又為何不肯打開心門,難道她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對她心生厭惡了?
「但你……還是答應皇兄指婚了,不是嗎?」淚水不停在她眼眶中打轉,她不想惹他討厭,怎麼辦呢?
「如果不答應,公主豈會罷休?」他刻意態度冷漠,目光調開,不想被她呆呆啜泣的模樣打動。
是,艾剎沒說錯,她的確是不會罷休的。看他冷若寒霜的樣子,比起那一夜來似乎是更討厭她了。
「那……我們都已經成親了,你能不能別追究那些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不好呢?」她眼中佈滿祈諒,期盼能慢慢抓回他的心。
「公主怎麼說,臣照辦就是了。」他平淡地說。
「我不是要你照辨,我是在跟你商量。」她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令他明白,只好低聲下氣地說:「我希望你以後見了我不用屈膝叩安,也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好不好?」
艾剎凝視著她。
「屈不屈膝、叩不叩安,那些都只是外在的行為,並不會成為臣與公主之間的問題,而彼此尊重不尊重對方才是問題的關鍵。」
尊重?好陌生的兩個字,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
「不要你屈膝叩安,這樣還不夠尊重你嗎?」她急躁得快發狂,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才對?
艾剎歎了口氣,她打一出生就是嬌生慣養的皇室公主,大概從不知道什麼叫對人尊重,說再多她也不會明白的。
「忙了一天,公主也累了,請早點安歇吧。」他疲倦得什麼也不想再說了。
霽媛的胸口像堵了塊大石頭,如何能安歇?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想弄明白你心裡究竟怎麼想?你說我說什麼你會照辨,但是我要你別見了我就屈膝叩安,你卻又說屈膝叩安不是問題,什麼尊重不尊重才是問題關鍵,那是什麼意思?我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公主說臣以後可以不用屈膝叩安,臣遵命就是了。」他真的煩了。
不是、不是,她不是要他遵命行事!不對呀!
「艾剎,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對?你告訴我好不好?」她苦惱慌亂地凝視著他,從來沒有這樣怯懦過。
艾剎默默凝視著她,她的雙眸被淚水浸透,神情迷惘無助,像個犯錯的孩子,不知該用什麼方法乞求原諒。
那雙無辜天真的眼睛,令他的心驀然悸動了一 下,不想她的身份,也不想她曾經做過的事,她實在是個動人的甜美嬌娃,可惜這張純稚天真的俏臉底下,藏的是一肚子心機。
「公主只要下令就行了,這樣對你對我都方便。」一切公事公辦,不用牽扯太多私人感情。
霽媛像突然跌進冰窖裡,渾身血液都冰冷了。
這就是她渴望得到的男人和愛情?這就是她一心期待的洞房花燭夜?大喜之日該要有的歡喜氣氛都沒有,只有新娘子不斷地搖尾乞憐,還得不到新郎的半分憐愛,一股惱羞成怒和委屈的感覺驀地一湧上來。
「你非要這樣對我嗎?」她收拾好僅餘的自尊,絕望地擺出公主的姿態來,忿忿地瞪著他。
艾剎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她眼中的傷痛令他有些不安,有些焦慮起來。
「那好,本公主如你所願。」她閉上眼,深吸口氣,再緩緩地睜開。「現在,本公主命新額駙履行洞房花燭夜該履行的義務!」
艾剎微微一 怔。
「脫衣服、上床!」她咬唇怒視著他。
艾剎錯愕地瞪大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沒聽見嗎?本公主說脫、衣、服、上、床!」她狠狠地抓起大紅繡花枕,發洩似地摔向艾剎,狂亂地咆哮,淚水不受控制地狂洩而下。
繡花枕沒有砸中艾剎,但她突然爆發的情感懾住了他。
她就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情緒摔然崩潰,她狂湧的淚水引發了他一刖所未有的焦躁和不安,他並不是有意要將她逼到這種地步。
「我都下令了,你還在等什麼!」她一面大哭,一面取下髮髻、身上所有的飾物,亂丟亂砸,接著狂悍地扯開衣領,掙脫外褂狠狠地丟出去。
艾剎仰頭重重地深吸幾口氣,慢慢調整氣息和情緒,深深地凝視著她。
「你要本公主說幾次……」她狂怒泣喊的聲音在艾剎開始解開領扣時驀然頓住她看見他一件件脫下身上的袍服,一步一步走向她,隨著肌肉賁張的武人身軀寸一寸暴露在她眼一刖,她的呼息一點一點地被抽盡了。
「臣遵旨!」
他摔然將她壓倒,重重地覆上她的唇,既親蔫又粗暴地吮噬她的唇舌。
兩人急躁的怒火、激烈的情緒,全都轉化成了炙熱的慾望。
房中有龍鳳雙燭的喜氣,床帳內有激烈澎湃的欲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