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是在作夢,只有作夢才會出現這種荒唐的畫面……」詩詩呆呆地自言自語著。
她滿臉迷霧,瞠著一雙杏眼,眼珠子骨碌碌地四下轉動。這是一間銀黑色裝潢的巨大臥室,很現代化的設計,她仍穿著那一身黑色的小禮服,坐在臥室裡一張很大的雙人床上,而她身邊則睡著一個半裸的男人——石玄朗。
米白色的床單覆在他腰部以下,腰部以上裸露著一片堅實的胸膛,他糾結有力的臂膀橫在額上,安詳的睡臉少了成熟精練的冷峻,添了幾分孩子氣似的溫柔,畫面美得像一幅希臘神祉的極致畫作。她的視線像被磁鐵吸住,怔怔盯著那一片性感誘人的胸膛。
「一定是夢,不是夢也一定是嚴重的幻覺,現實生活中怎ど可能發生這種事……」她咕咕噥噥地自語著,輕輕地跪起身,靠向他想看個仔細。
靠近看,誘惑的威力更加驚人,從小到大,她在海邊看過無數只穿著泳褲的男人,可是為什麼一看見石玄朗的裸胸就令她昏眩、戰栗不已,她腦中亂烘烘的,鼓足勇氣伸出手指戳了戳那片胸膛——
好硬、好熱,不是夢也不是幻覺!
「你在干什麼?」
胸膛的主人突然出聲,嚇得她失聲尖叫,兔子般地蹦跳到床角,一把拉起被單慌張地裹住自己,只露出一雙眼睛顯然地瞪著他。
因為她扯床單的力道太大,把石玄朗身上蓋著的另一半床單也拉扯過去,當他只穿著一件灰色四角褲的春光全暴露在她眼前時,她覺得世界一陣天旋地轉,全身的肌膚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燙、發麻了。
「我們、我們怎麼會、怎麼會在同一張床上?」她無法控制地結巴起來,頭垂得很低、很低,沒有勇氣看向他。
石玄朗被她驚慌失措的模樣給逗出笑容。
「你忘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嗎?」他起身,慢慢地爬向她。
她的頭低得下巴幾乎要貼到胸口,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昨晚的記憶像被剪成支離破碎的電影畫面片段,有酒會、喝雞尾酒、海邊,還有……吻!
想到這裡,她臉紅得想不下去了。
「想起來了?」石玄朗像只慵懶優雅的獅王,一步步地靠向她,俊臉逼近她那張火紅的臉蛋。
「除了……那個以外,沒有再……更進一步了吧?」她羞怯地、小聲地低喃。
「什ど那個?什麼又是更進一步?」昨晚她一倒上床就睡死了,天崩地制好象也吵不醒她,就算他想更進一步也很難。
「我答應我爸,不能……亂搞、亂搞男女關系……」他的呼吸暖暖地吹拂在她臉上,引起一陣陣從腳底竄上來的酥麻感,害她的舌頭打結得更嚴重,十指焦躁的扭來扭去。
他輕笑著,被她紅得像蘋果的臉逗弄得心癢難耐,很想、很想咬上一口。
「如果兩情相悅,那就不算是亂搞男女關系。」他傾身輕啄了下她的紅唇。
「兩情相悅?」她眨了眨迷蒙困惑的杏眸,他剛剛是不是又吻她了?可惜他吻得太輕、太快,她根本沒有機會好好品嘗享受。
「就是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他兩手撐在她的身側,臉上蒙著滿足、意味深長的笑容,就像一頭垂涎獵物的獅子,打量著該從獵物的哪一個部分開始吃起。
「你也……喜歡我!」在她被這句雷霆萬鈞的話震傻之前,微張的櫻唇立刻被他的唇攫去。
她腦袋裡最後一點思想全被熏天的火舌吞噬了。
他托高她的下巴,舌尖狂野地舔吮、品嘗她甜美柔軟的紅唇,強悍地侵入她口中探索撩撥。她迷亂、錯愕地承受他來勢洶洶的炙吻,經驗不足的她只覺得身軀愈來愈火燙,飄飄然地像靈魂出竅一樣。
清晨是男人情欲最旺盛的時刻,石玄朗遏抑不住體內的動情激素,欲火正在漸漸沸騰當中。他慢慢地將地壓倒在床上,手指隔著貼身的小禮服撫揉起她堅挺的酥胸,她敏感地輕輕哆嗦,四肢百骸在他的挑逗下虛軟癱瘓了。
「這樣……好象不可以……」她殘存的意志發出細微的抗議。
石玄朗克制不住男人天生的生理本能了,他炙熱的吻移向她細膩的頸側,如絲的觸感更催動他的情欲,他饑渴的唇緩緩下移到她橋盈的胸前,輕噬著小巧可愛的粉色尖端。
她不由自主地挺起上身,口中逸出一聲難忍的低吟,他的下身緊抵住她嬌小柔軟的身軀,親暱地摩掌著地最柔軟私密的女性部位。
抵在她腿間的男性亢奮帶給她一種攻擊、侵略性的危險,她游離的神志漸漸收攏了回來,逐漸意識到繼續發展下去很可能會發生的後果。
「不要、不要、不行……」她虛弱地抵抗著,伸出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可是卻使不出一點力氣推開他。
埋首在她胸前的石玄朗靜止不動了。
「天哪——」他粗重地喘息著,天知道要一個蓄勢待發的男人抽身而退,必須具備多麼偉大的聖人情操。
雖然急欲解放體內奔騰的渴望,但是他卻無法讓自己忽視一個沒有經驗的小處女的抗議。
「把衣服穿好!」他用超人的意志力強迫自己翻身下床,迅速沖進浴室冷卻一下焚身的欲火,否則再看見她豐潤可人的胸脯一眼,就算幾百匹馬也拉不走他要強行占有她的渴望。
詩詩表情呆滯地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她雙頓酡紅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只差一點點,初夜就被他奪走了,雖然她心底沒有半點不願意,可是一定要確定他不是和她隨便玩玩的心態,而且也要先過她老爸那一關才行。
她下床走到落地鏡子前,拿起旁邊櫃子上的梳子慢慢梳理頭發、整理衣服,看著鏡中氤氳的眼眸和緋紅的粉頓,想起剛剛情欲勃發的石玄朗,心中一陣軟甜,臉上情不自禁地浮起又醺然又嬌羞又陶醉的笑容。
「你在那裡傻笑什ど?」
她嚇了一跳,回頭看見石玄朗已經坐在床沿擦拭濕發,身下圍著大浴巾,懶洋洋地盯著她瞧,剛剛邪氣勾人的石玄朗不見了,又回到她所熟悉的那個冷冷的、酷酷的、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石玄朗。
「沒有哇。」她滿臉通紅地低下頭,靈動的眼珠四下溜轉,低聲問:「這裡是什ど地方?」
「高雄,我的別墅。」他回答得很簡潔。
「原來……你在高雄也有別墅。」她驚奇地再仔細欣賞一下他的家。「怎麼會突然把我帶來這裡?」
「你昨天晚上醉醺醺的,如果一路開車回台北,我怕你會受不了,所以只好把你帶到這裡來,總不能帶著你到飯店開房間吧!」他一邊說話,一邊開吹風機迅速吹干頭發。
「噢——你的別墅好漂亮。」她沒話找話,其實,剛才疑似聽見他說「也喜歡她」這句話,她很想、很想證實一下。
石玄朗關掉吹風機,走到她身邊對著鏡子梳頭發,詩詩發現鏡中那雙深邃漆黑的瞳眸緊瞅著鏡中的她,不似以往般透著冷淡、莫測高深,反而泛著堅決、清明和似有若無的占有欲。
他的深眸蕩人心魄,詩詩自詡泳技過人,但怎麼也泅不出他眼中幽邃的深潭。
「為什麼……吻我?」她顫聲問道,一心想證實她曾經模糊聽見的那句話。
他轉過頭凝望她,半晌。
「因為我喜歡你,還有疑問嗎?」他輕撫她嬌俏的下巴,感受滑動在指尖的柔嫩觸感。
「你吻莉芬姊,也是因為喜歡她?」她並沒有因為證實了他的話而欣喜若狂,反而情不自禁地把自已與江莉芬的地位,暗暗做了一番比較。
「也許吧!」他沒有多做解釋,自小看多了父親的情婦,女人對父親而言就有如當季的衣服,新鮮感過了就毫不考慮換掉。或許是出自一種反抗的心理,使他對女人向來興趣缺缺,全副精力只用在工作與事業上,作風和父親大相逕庭。
對他而言,江莉芬是一個氣質出眾、雍容大方、精明能干的都會女子,各方面的條件都相當適合當總裁的夫人。他曾經考慮過,幾年後或許會選擇發她當他的妻子,因為她的條件很符合他現實上的需要。但是與她之間是否有感情?他卻半點也沒有想過。
詩詩盈滿在胸口的甜蜜感,在他漫不經心的回答中慢慢地消褪瓦解了。原來,她並不是唯一得到他寵愛的女人。
石玄朗沒有留意到詩詩漸漸黯淡的眼神,俯身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柔聲說:
「出去吃飯,吃完飯以後要回台北了。」
她怔忡著,的確很喜歡他的吻,可是,他卻不肯回應她心底的需要。
☆ ☆ ☆
回台北的路上,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詭異,當兩個人的關系進展到一種模糊曖昧的界線時,要不要沖破那道關卡就只在一線之間。
石玄朗從來沒有讓女人進駐他感情生活的心理准備,從小到大,他的情緒、生活方式和生涯規劃全都在他冷靜理智的操控中,可是,童詩詩的出現卻讓他腦子的運作莫名其妙脫軌了。
這一生不曾牽掛過任何人,也不曾用心憐惜過一個人,唯獨對詩詩,他動過許多連自己都震驚的念頭,甚至付出能力所及的一切來疼她都無所謂。
她就像流沙一樣,讓他一腳踩進去就拔不出來,越掙扎越往下陷。當一聽見她無所適從的告白後,他甚至連掙扎都放棄,心甘情願被她吞噬。
他想不起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眼神就不自覺地追著她跑,對她的微笑和多情的水眸漸漸失去抗拒力。
但是,她遲早會離開台北,離開他。
在他的人生規劃中,他沒有想過會死心塌地守著一個女人,對事業正發展到巔峰時期的他而言,必須理智地分析清楚,當跨過這道愛情的門檻後,會帶給兩個人的是幸福或是傷害?
石玄朗默默開著車,臉上的神情既矛盾又困惑。
他身旁的詩詩,一樣陷在矛盾又困惑的情緒裡,再過兩天,江莉芬就要回來上班了,和爸爸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她將要離開台北,離開石玄朗回吉貝島去。
她不敢奢想和石玄朗之間有任何發展愛情的可能性,不管身分地位、空間距離都是那麼遙遠,各方面都不相稱。
石玄朗不可能選擇她,這是她一直都有的心理准備,他不可能把不合身的愛情穿在身上,那將會像穿著不合身分的粗俗衣服,除了惹人訕笑外,相信他自己也會覺得不舒服。
詩詩對自己的信心太單薄,不足以捍衛她的感情世界,她現在很後悔到台北來,後悔遇上石玄朗這個高明的小偷,趁她不備,偷偷偷走她的心。
沒有心,她還能回吉貝島嗎?
☆ ☆ ☆
「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能告訴別人喔。」
一大清早,幫詩詩打掃房間的清潔婦,逮到還沒到十九樓上班的詩詩,作賊似地小聲對她說。
「什麼事啊?」詩詩沒什麼興趣,不過礙於幾日來和清潔婦已經混熟的交情,也就洗耳恭聽了。
「聽說喔,昨天各部門主管部接到一張匿名信,信裡面說江莉芬秘書和石總裁其實早就偷偷秘密訂婚了耶,這個消息現在大概整個飯店都傳遍了。」
詩詩一瞬間呆住了,僵直地睜大眼睛。
「訂婚就訂婚嘛,男未婚女未嫁,又不是見不得光的不倫之戀,干麼偷偷摸摸的,你說對不對?」清潔婦興致勃勃地想和她討論,那神情就像看到什麼八卦雜志刊登了某某巨星的緋聞一樣興奮。
詩詩卻像是突然被人摑了一巴掌似的,當最沖擊的那一剎那過去,緊接著心髒便強烈絞痛起來。
「對啊,好奇怪。」半晌,她才終於擠出一句話來應付。
「男的俊女的漂亮,很速配的一對嘛……」
「我上樓了。」詩詩打斷她,夢游般地走出房間,無法再聽進任何一句對她而言都是殘忍的話。
她茫然若失地走向電梯,經過房務員休息的小房間,隱約聽見幾個服務生擠在一堆,耳語著這個驚人的緋聞。
「房務部的經理已經把那封匿名信銷毀了。」
「咦!為什麼?」
「拜托,石總裁是房務部經理的頂頭上司耶,你想他能把它交給上級處理嗎?石總裁既然有心刻意隱瞞,誰又敢去向他求證這件事,沒必要為了這種匿名信而觸怒上司,白白賠上自己的前途吧!」
「說的也是,而且寫匿名信的人到底是誰呀?心態很可疑喔。」
「各個部門的經理都各懷鬼胎,按兵不動,就怕是某部門經理設下的陷阱,假裝沒這回事就能安然無恙,多事去找石總裁處理搞不好反而會遭殃呢!」
聽見房務部的員工忙不迭地談論這個緋聞旋風,詩詩揪心地閉起眼睛,所有奧斯頓的人都知道了,緋聞是真的?
她茫然無措、腳步顛躓地沖到了十九樓,發現佟雲和可兒都不在,她忘了敲門就直接闖進石玄朗的辦公室,裡面也沒有人,窗簾虛掩著,幽暗的辦公室中只有天花板上的星星海發出微淡的星光。
她仰望著星星海發呆。對了,石玄朗今天的行程是招待陪伴法國的貴賓參觀故宮博物館,所以不會在辦公室裡。
不過,她找他想干什麼?質問緋聞的真實性嗎?
她又不是他的什ど人,他又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更何況再過一天就要回吉貝島了,就算緋聞是真是假對她來說又有什ど意義,她反正是一定要和他分開,不能再喜歡這個人了。
她慢吞吞地晃回座位,死命想要平息心中洶湧的情緒,不得不強迫自己認清一個事實,夢想只是夢想,是虛幻渺茫、不可能實現的。
已經過了上班時間很久,卻仍不見可兒出現,她難道也在參與討論那樁緋聞嗎?詩詩仰起頭,用力深吸一口氣,她不能再想下去了,更不想消沉沮喪地度過回吉貝島這段僅剩的時間,在分離的時刻來臨之前,她應該用開朗的心情和石玄朗過完每一分每一秒才對,只要在分開以後,石玄朗依然會記住她,即使只能存在於他記憶中一點點的位置都好……
桌上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機械似地開口說道:「總裁辦公室,請問您找哪一位?」
「詩詩。」是石玄朗低沉溫柔的聲音,近得就像在耳邊,她的心一動,眼眶情不自禁地泛紅了。
「詩詩,聽得見我說話嗎?這裡的收訊不大好。」
「嗯,聽得見。」她一開口,淚水便迅速模糊了視線。
「今天在辦公室等我回去,晚上我帶你去吃飯。」他的聲音輕柔得像對情人的呢喃。
聽見他溫柔的話語,她的淚水不停地溢出眼眶,止不住滾滾滑落,喉頭梗塞得說不出話來。
「喂,聽見了嗎?」
「嗯——」她悶聲嗚咽。
「你的聲音怪怪的,怎ど回事?」他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了。
「沒、沒事。」她吸了吸發酸的鼻頭,匆促抹去睫上的淚珠。該怎ど辦啊——她是那麼、那麼地喜歡他——
「別想騙我,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她的異狀逃不過他敏銳的觀察。
「真的、沒有。」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羅唆難纏,她想讓他多記得她一點。
「現在沒空問你,等我回去以後再跟我說清楚,記住,要在辦公室等我回去。」他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
她呆呆握著話筒,像個被拋棄的無助小孩,惶然的淚水泛濫成災,半天還捨不得把話筒掛上。
不行,不能再哭了,萬一被可兒或是佟雲看見,少不得要遭受一番詢問調笑。
她匆匆走進化妝間,看見鏡中神情俋郁、雙眼哭紅的自己,禁不住又是一陣淚如雨下了,干脆躲進廁所裡痛痛快快地哭完一場再說。
叩、叩、叩、叩……
詩詩止住淚水,聽見高跟鞋敲在地磚上的聲音,腳步聲有節奏地由遠而近,然後在化妝間前戛然止步,緩緩推門走進來。
「莉芬姊,你總算回來上班了,真是謝天謝地。咦,這個口紅的顏色很好看,借給我擦。」說話的人是可兒。
關在廁所裡的詩詩愕然抬頭,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江莉芬不是後天才會回來上班嗎?怎麼今天就出現了?
「干麼,童詩詩沒幫上你的忙嗎?」
的確是江莉芬的聲音沒錯,聽見她們在談論自己,她咬著唇不敢吭氣。
「她!」可兒不屑地哼了哼。「我看她忙著釣總裁吧!」
「哦,真的嗎?」江莉芬輕哼。
「她利用你不在的這幾天,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來釣總裁呢!還自作主張准備生日禮物替總裁過生日,呵呵,結果踢了一個大鐵板。」
「是嗎?總裁拒絕過生日的事,你沒提醒她呀?」
「我干麼要提醒她。」哼!
詩詩不解地愣住,迷亂得無法明白耳中所接收到的字句。
可兒繼續說道:「童詩詩憑什ど能跟總裁走那麼近,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鄉下丫頭罷了,我就看不出她有什麼顛倒男人的魅力,莉芬姊,你別看她外表很清純,好象一副很會裝傻的樣子,事實上她處心積慮地想釣佟雲呢!萬一在總裁這方失手,起碼還有佟雲當候補,看不出她這麼心機滿腹對不對?」
可兒鄙薄的語氣像利刃般冷不防地狠戳了詩詩好幾刀,她無法置信,可兒居然會在江和芬面前這般誣蔑、詆毀她。
「我早就看出她不是省油的燈了。」江莉芬的語氣鄙夷,譏諷地說。「表面上是說向總裁學習如何經營管理飯店,實際上是抱著釣有錢男人的心態來的,可惜總裁不是那ど容易上鉤的男人,她打錯如意算盤了。」
「男人對那種自動送上門來的花癡怎ど可能認真,莉芬姊才是最有資格當總裁夫人的人,那個厚顏無恥的鄉下丫頭靠邊站去吧!」
「你不是很喜歡佟雲嗎?要把他看緊一點,別小看鄉下丫頭的魅力,呵——」
「佟雲的眼光不會這ど差吧!」
「難說喔。」呵呵。
兩個一邊補妝一邊嬉笑謾罵的女人,踩著高跟鞋相偕走出化妝室,留下躲在廁所裡悲憤交集、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的詩詩。
兩個女人的諷言一句句地割裂她的尊嚴,一刀一刀地刺傷她,傷得她渾身鮮血淋漓、體無完膚。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江莉芬以前對她的溫柔,為什麼都變了調?她不明白,為什ど她們要在背地裡中傷她?
什麼是人心的真?假?虛?實?她完全搞不清楚了。
她強撐著顫軟的雙腿,無意識地走出化妝間,覺得周身泛冷,四面八方都找不到可以攀附的憑藉,她倚著牆漫無目的地邁步,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她好想現在立刻飛回吉貝島,吉貝島只有單純的人和海洋,從來不曾傷害過她。
「你怎ど了?臉色好蒼白,是不是不舒服?」
這聲音有點熟悉,詩詩怔怔然地抬起頭,努力凝住焦距。是佟雲。
「我不舒服……想回房間……」她空洞地回答。
「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帶你去看醫生?」佟雲的聲音充滿關懷。
你別看她外表很清純,事實上處心積慮地相心釣佟雲呢……
可兒冷冷的聲音突然躍進她腦子裡,她慌張無措地搖頭,忙不迭地說:「不用看醫生了,我回房間躺一躺就行。」
她像逃避怪獸似的從佟雲身邊逃開,腳步失去控制地凌亂,倉皇地逃向這幢迷宮飯店中唯一能讓她躲避的地方。
她沒有看見也沒有察覺到,在錯愕呆站著的佟雲身後,還有兩張冷冷的、邪異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