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吵死了!
詩詩雙眉緊皺,處於渴睡狀態中的她痛苦地夢囈著。
「童詩詩,快點起來!」
凶猛的拍門聲和大吼聲傳進她耳裡,變成了一種遙遠且空洞的嗡嗡聲。
別吵了,昨天緊張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才勉強睡著,再多給她一點時間睡覺好不好……她在睡夢裡哀嚎著。
嗡嗡聲停止了,啊——好安靜、好舒服,她露出香甜的微笑,繼續沉入夢鄉。
突然,一陣劇烈的天搖地動驚醒了她,她從渴睡狀態中瞬間清醒,尖叫地跳起來,赫然看見原來是石玄朗站在床尾用力猛踹著她的床,表情憤怒得像一頭被觸怒的猛獅,急於將她拆吃入腹。
「干、干、干麼!」她瞪大眼睛結巴地問,渾渾噩噩的腦子還無法理解為什麼會在自己房裡看見他的出現。
「一看見我就髒話連篇,詩詩小姐,請問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石玄朗憤怒的咆哮聲幾乎逼裂玻璃窗。
她剛剛講了什ど髒話嗎?不過是問他「干麼」而已呀,這人很奇怪?她混亂的腦袋更昏亂了。
「我好象才剛睡著而已,現在幾點了?」她迷迷糊糊地東張西望。
石玄朗大步走到落地窗前,「嘩」地一下把窗簾拉開,耀眼的陽光立刻照射入屋,刺得她睜不開眼睛來。
「CBS已經來了八個人,大家從八點等你到現在,而現在都已經快十點了,你到底要讓大家等多久?」他惡狠狠地咬牙怒視她,雪白的犬牙射出銳利的光芒。
「啊——慘了、慘了——」她慌亂地尖叫著,這下子終於記起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再等我幾分鍾換衣服……」頭一低,她才發現自己居然以一襲史努比的白色睡衣面對著石玄朗,沒有胸衣保護的粉紅色乳尖,在略帶透明的白色睡衣下微微凸出,玲瓏的曲線幾乎一覽無遺。
「啊——」她發出更淒厲的尖叫,雙手圍在胸前,驚慌地背轉過身。「討厭,什ど都被你看光了,你快出去啦!」
「用不著遮了,根本什麼也看不到。」他用嘲諷的目光打量地,其實,他必須承認她婀娜修長的曲線,在孩子氣十足的睡衣下依然散發出獨特的魅惑力。
詩詩的女性尊嚴再一次被打擊,雖然胸部沒有大到能「ㄉㄨㄞ ㄉㄨㄞ」的地步,但好歹也是比A高一級的B罩杯,說看不到簡直就是存心侮辱她嘛。
「石總裁,我看你的視力需要重新檢驗,近視散光得也太厲害了吧。」她慍怒地反擊回去,不容許自尊心再被踐踏。
石玄朗的目光露出罕見的贊賞。
「很好,這麼快就學會損嘴了,反應還不算太慢嘛,我倒很期望看見你今天的表現能像剛剛那樣迅速犀利,我現在鄭重告訴你,我這個人最討厭不守時的人,所以從現在開始給你三分鍾的時間梳洗,別再挑戰我的耐性和脾氣了。」他睨她一眼,丟下話後逕自轉身走出去。
詩詩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沖進浴室梳洗,一面用寶貴的一點點時間惱火地低咒著石玄朗。
☆ ☆ ☆
「奧斯頓飯店是上期『商業周刊』一百大調查經營績效最佳飯店的第三名,能否請石總裁談談從飯店櫃台的小職員一路晉升到總裁地位的心路歷程?」
一部大型攝影機架在會議室的角落裡,四周打著強烈的燈光,石玄朗坐在雅致的會議室中,接受CBS電視記者Amy的專訪。
「能成為奧斯頓飯店的總裁,其中有相當部分是天時、地利、人和,和我自己不錯的機運罷了。潛能和長處是每一個人都具備的,我只是將自己的長處和潛能充分發揮出來而已。」
石玄朗優雅迷人的談吐和有問必答的配合度,把眾人迷得神思蕩漾,加上他悠然自在的淺笑,更把Amy迷惑得目不轉睛,眼花撩亂。
「石總裁在事業上相當成功,目前可有女友或是成家的打算?」Amy換了一下坐姿,嬌美地笑問著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石玄朗微一聳眉,悠閒地笑答:「我目前以事業為重,沒有女友,也沒有成家的打算。」
Amy美麗的雙眼瞇笑成兩道新月。
石玄朗俊美而溫柔的臉孔不只迷倒Amy,就連攝影師、打光師也都一並征服了,火速沖下樓,偷偷躲在會議室大門旁的詩詩,竟也情不自禁地看得發呆,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耀眼迷人的生物,不得不感歎上帝創造生命的神奇。
不過,在俊美外貌下的石玄朗,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雙面人,別說吝嗇於笑容了,只要一看見她,不是擺出一張冷峻的臭瞼,就是奉送一堆氣死她的毒辣恭維,完全不像在媒體面前搔首弄姿、蓄意放電的溫柔模樣。
哼,雙面人、雙面人、雙面人!她不屑地別過臉,不想看他那張戴上面具的假溫柔表情。
「謝謝石總裁接受我們的專訪。」Amy的訪問告一段落,起身和石玄朗握了握手,嬌媚地眨了眨眼,繼續說道:「很冒昧想請石總裁再幫一個忙,不知道石總裁肯不肯配合?」
「什麼忙?」這是為了制造話題而事先安排好的「劇本」,石玄朗早就和Amy對過草稿了,便很有默契地反問。
「有位少女非常崇拜石總裁,特地遠從澎湖吉貝島來到台灣,一心想從石總裁成功的歷程中得到一些啟示,她的願望就是希望能跟在石總裁身邊進行一天的完整學習,石總裁能不能幫忙成全這位少女的美夢?」Amy的鳳眼笑得彎彎的,不時朝石玄朗放電。
原來的美夢早已經變成噩夢了——詩詩在心裡回敬了一句。
聽見Amy不斷用少女來稱呼詩詩,石玄朗就覺得好笑,她的年紀少說也有二十四歲了,哪有那麼老的少女。
「當然可以,請她進來。」「劇本」希望他和詩詩表現出頭一回見面的樣子,拍攝起來比較有真實感,他無所謂地照辦了。
攝影鏡頭跟著Amy帶向詩話,詩詩當然也接受了Amy的指令,假裝自己是第一次看見石玄朗。
「石總裁您好,我叫童詩詩,詩是詩詞歌賦的詩,請石總裁多多指教。」她裝出崇敬和羞赧的表情,行了一個四十五度的鞠躬禮,不禁暗暗佩服起自己的演技來了。
「歡迎你來台灣。」石玄朗朝她伸手握了握,掌心故意用力重握她的小手,滿意地聽見她狠狠倒吸一口氣。「正巧我的秘書請假,你願意當一天的代理秘書嗎?」他那雙炯炯黑眸不懷好意地望著她。
詩詩再度倒抽一口冷氣,這個可惡的石玄朗,分明等著看她出糗,偏偏攝影機仍在拍攝中,燈光雖然照得她又熱又暈,但額際卻是冷汗涔涔。
「童小姐,用不著擔心,秘書工作其實並不困難,我想你應該能勝任。」他一臉沉靜,嘴角微微勾起嘲弄的笑。
「童小姐,恭喜你,你的美夢就要成真了,這麼遠的路總算沒有白跑。」Amy的表情好象比詩詩還開心,興奮地急著恭喜她。
詩詩一臉僵硬的笑,美夢變成了噩夢,根本不值得恭喜,那天在泳池畔的電梯內,她應該速速答應石玄朗搭早班飛機回澎湖才對,現在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謝謝……石總裁。」她想笑得自然,嘴角卻抽筋似地一抽一抽,面對石玄朗嘲弄的笑容,還必須用充滿感激的眼神對他說「謝謝」,簡直是嘔死人了!
「不客氣。」他勾了勾唇角,眼中充滿了得意之色。「正巧下午一點開始,我有個跨部門會議要開,你先准備一下,會議中的記錄工作就麻煩你了。」
詩詩腦中轟地一聲巨響,什ど跨部門會議的記錄,這種秘書的玩意兒她可是完全都不會啊!
「等、等、等一下,我不會記錄……」她的腦子已經被嚇得變成一團漿糊。
「不會才要學呀!」Amy發出局外人幸災樂禍的輕笑聲。
「現在才學哪裡來得及?」詩詩訥訥地說,眼角斜瞥著石玄朗。
「你總會電腦打字吧,把會議中每個人所說的重點都記錄起來,就這ど簡單。」他雙臂交抱,薄唇揚著戲謔的笑。
她的冷汗冒得更凶了,基本上,她的打字速度和烏龜走路沒兩樣,要她當會議記錄簡直比叫烏龜賽跑還要可笑。
「詩詩好象已經緊張過度了。」Amy拍著又僵又傻的詩詩呵呵輕笑著,然後回身指揮同伴們。「好了,大家都休息吧,下午再繼續拍攝。」
「各位可以到二樓隨興用餐,我就不多陪了。」石玄朗已經盡了大半天的義務,正迫不及待要離開會議室。
Amy急忙追上去,嬌聲笑問:「石總裁,能不能賞光和我一起用餐?」
「我一向獨自用餐,不大習慣和別人一起吃飯,很抱歉。」他溫和婉轉地拒絕了她,慢條斯理地走出會議室。
Amy臉露失望之色,無奈地歎了口氣,真可惜,大好的機會就這樣泡湯了。
詩詩沒空深思石玄朗那日卻為何肯屈駕和她一起吃飯這件事,她腦中只嵌著他那張戲謔的神情。太可惡了,分明就是想設計她,好讓她出丑嘛。
「詩詩,跟我們一起去吃飯。」Amy親熱地挽住她。
「我沒空,你們自己去吃。」
詩詩拂開她的手,沖向電梯直奔上十九樓,正好讓她追上正要開門進辦公室的石玄朗。
「石總裁!」她大聲叫住他。
石玄朗回頭看她一眼,劍眉微蹙。「什ど事?你也想約我吃中飯嗎?」
哼,想不到那張英俊的臉皮倒比輪胎皮還厚。
「我沒有自虐的興趣。」她抬高下巴,紅唇不屑地撇了撇。「石總裁的那個什麼跨部門會議應該很重要吧,你怎麼敢放心讓我這種新手負責會議記錄,不怕我毀了你的會議嗎?」
他狀似輕松地一聳肩,說:「我相信你,加油啊!」
「等一下!」她急著大喊。
「我休息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別再吵我了。」石玄朗沉下臉警告,開了辦公室的門走進去。
詩詩愣在當場,突然覺得有道來自南極的寒風朝她席卷而來,渾身血液頃刻凍結了。
☆ ☆ ☆
馬蹄形的會議室內坐滿了西裝筆挺的男人,石玄朗坐在首位,詩詩則坐在他的右手邊,煩惱地盯著面前的筆記型電腦,手指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鍵盤,腦中的神經全部交錯成一團亂七八糟的線。
石玄朗開始對各部主管說話了,詩詩接收到他暗示的目光,立刻迅速低下頭,賣力地想把石玄朗所說的話敲進電腦裡。
「奧斯頓的主要訴求是國際商業旅客,因此海外推廣部門必須積極將奧斯頓推銷出去,這是目前的當務之急……」
雖然詩詩感覺到了石玄朗刻意放慢說話的速度,但他所說的話既專業又深奧,在她聽起來就跟聽科學家分析銀河系那樣艱深難懂,她急得額上冒汗,心慌意亂,敲在鍵盤上的手指頭好象有千斤重似的,拚命顫抖個不停,心髒還一度差點緊張得停止跳動。
接著是各部門主管輪番上陣發一言,各部門主管可就沒有石玄朗那麼體貼了,連珠炮似的說話速度讓詩詩幾乎崩潰,她覺得自己好象一個少了好幾條筋的笨蛋小丑,坐在這裡的目的不是要逗笑別人,而是要讓自己在眾人面前難堪。
她索性放棄了,耳裡斷斷續續地聽見什麼話就打下什ど字,反正她不是沒有警告過石玄朗,有什ど問題只好讓他自己去負責了。
整整兩個小時的會議,石玄朗只准許攝影機進來拍攝一分鍾,Amy便用最快的速度捕捉幾個詩詩「學習」的畫面。
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石玄朗依照「劇本」需要,接著又帶領詩詩巡視飯店各個部門,並且說明各部門存在的目的和重要性,攝影師和Amy則一路跟在他們後面拍攝畫面,最後回到開會的會議室裡,補拍了幾個石玄朗和詩詩的特寫鏡頭之後便算oK了。
「謝謝石總裁的合作。」Amy和他握了握手,嬌嗲地笑道。「什麼時候能撥空請石總裁吃個飯,以表達我們公司的謝意?」
「對奧斯頓飯店來說,這也是免費打廣告的機會,大家互蒙其利,用不著道謝了。」石玄朗捺下厭煩的神色,露出一抹歉然的微笑。
「石總裁,真的不肯給我一個機會?石總裁應該不是這種冷淡的人嘛。」為了想法子勾住這個黃金單身漢,Amy可是充分表現出她不屈不撓的精神。
「我的確不是一個冷淡的人。」石玄朗微笑,發揮爐火純青的應對工夫,維持表面上的基本禮貌。「我的應酬飯局已經排得很滿了,如果Amy小姐願意等,我就請我的秘書安排時間,不過時間會排到什麼時候可就不一定了,也許一個月後,也許一年以後,很難說。」
這種委婉的拒絕方式很高明,Amy當然聽得出石玄朗的言下之意,不得不知難而退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希望下次有機會再合作。」Amy苦澀地笑了笑,已經對勾引石玄朗絕望了,所以也懶得再裝嬌媚。
「大家走吧!」她跟著所有的工作人員魚貫離去,經過詩詩面前時,拍了拍她的肩,客套地說:「詩詩,今天你也夠辛苦了,節目會安排在下星期三晚上十點播出,要記得看喔,下回來台北可以到電視台找我,我招待你啊!」
「好,謝謝。」詩詩眼睛一亮,哇,好興奮,出現在電視上的自己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我勸你還是別看得好,免得在電視上看見自己手足無措的蠢樣子會羞慚到腦充血。」一剩下他們兩個人,石玄朗立刻卸下溫柔紳士的假面具,語帶諷刺地嘲笑她。
不必等到那個時候,詩詩現在就已經快被他氣得腦充血了。
「你這個人簡直太可怕了,剛剛還風度翩翩的和Amy說話,現在馬上變成一只陰險的狐狸,好毒喔你這個人。」她伸指戳著他的胸膛怒罵。
「我看不出你有什麼值得我贊美的。」他輕哼一聲。
「就算我沒有什麼優點值得你贊美,可是用得著這麼不遺餘力打擊我嗎?」她仰頭怒視他英俊迫人的臉孔。
石玄朗聳了聳眉,氣定神閒地走到先前開會時,詩詩所使用的筆記型電腦前,綻出慵懶的笑,輕輕說:「我們就來看看你今天的成果如何好了。」
詩詩待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聽見石玄朗低聲念出她的「會議記錄」
「於我紐約加一發生超筆盛均成功執著試妥企劃……」他念到這裡,不可思議地抬頭瞟了她一眼,故作吃驚地說:「這是哪一國的文字,我這輩子都沒有說過這ど艱巨的語言,要全盤了解你的才能還真不容易呢!」
詩詩瞬間脹紅了臉,真想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根本就不會做什麼會議記錄,是你自己不聽的,你只好自認倒霉了,這就叫自食惡果。」她橫了他一眼,干脆用上耍賴這一招。
「自食惡果——」石玄朗哼笑兩聲。「別以為你一點責任都沒有。」
「我要負什麼責任?」她瞪大眼睛。
「你以為在我身邊『學習』是一種好玩的游戲嗎?」他環胸,俊眸危險地瞇起,犀利地注視著她。「你可以不必對我負責任,但是你對自己的人生難道用不著負責任嗎?」
她愣住,臉上的神色有錯愕也有羞愧。
「你也逃不了要吃這顆惡果的命運,現在立刻過來補做這份會議記錄!」他冷冷地撂下話來。
「可是……我根本什麼都記不得了……」她垂下頭,囁囁嚅嚅地說,此刻的她簡直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驚慌無助。
石玄朗盯著她半晌,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下控制室。
「馬上把第二會議室一點到三點的監視錄影帶調過來給我。」他掛上電話,修長的身子躺進又大又舒適的皮椅中,支著下顎斜瞅著她。
詩詩端坐在筆記型電腦前,窘迫地不敢吭氣,感覺背後的視線像一道X光,將她透視得一清二楚。
錄影帶果然用最快的速度送來了。
「隨便你用任何一種倒帶、停格的方法,只要把每個人報告中的重點內容打進電腦,然後做出一份會議記錄給我就行了。」他端坐在她身後,沉靜地說。
「是。」詩詩很認分的把錄影帶推入錄影機中,一邊遙控著畫面,一邊努力把每一句話都敲進電腦裡,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石玄朗一直坐在她身後沒有離開過,這種被監視的感覺讓她覺得芒刺在背,渾身都不自在極了。
但是當她愈來愈認真於工作時,漸漸地忘記被石玄朗監工的感覺,」碰到困難的專有名詞,她就反復倒帶重聽好幾遍,直到差不多聽懂為止。
好不容易把兩個小時的會議記錄完成時,她整個人像要虛脫了似的,忍不住大大伸了一個懶腰,正興奮地回頭想向石玄朗報告時,愕然發現他居然斜靠在皮椅上睡著了。
她躡手躡腳地起身,彎下腰欣賞他毫無防備的睡容。老天!沉睡中的他還真是迷死人的俊美,與世無爭般的平和面容,彷佛又是他脫下強勢冷酷的面具下,另一張最真實的臉。
她不禁在心底發出贊歎聲,這張瞼實在太令她心蕩神搖了。
石玄朗似乎睡得很沉、很熟,她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她真不希望這張柔和平靜的俊容在他醒來後就消失了。
突然靈光一閃,她頑皮地凝睇著他性感迷人的嘴唇,不如在他醒來前偷偷親他一下好了,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
她無法抑制心中那股奇異的騷動,萬分緊張地盯著他的嘴唇,迅捷地俯身輕觸了一下下,然後像做壞事怕被逮到那樣速速跳開來。
還好,他沒醒。
她正暗暗歡呼自己偷襲成功時,猛然瞥見桌上的錄影機和錄影帶,她倒抽一口氣,僵直地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登時一顆心墜入萬丈深淵。
完蛋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剛剛所做的蠢事全都被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