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追到密室門口,李若雪知道再這樣下去,她和女兒都活不了。
「若雪,跟我回去吧,我保證不會傷害妳和妳的女兒。」陰鵬誘勸著,悄悄上前一步。
「站住!你再上前一步,我立刻自盡。」李若雪以短刀抵在脖子上,美麗的眼眸裡滿是恨意與戒備,緊盯著眼前的人。
他立刻頓住腳步。「好好,我不動,妳也別衝動。」
「為什麼殺了沈哥?為什麼滅了鐵刀門?」她憤恨地問道。
「不殺了他,我永遠都得不到妳。」陰鵬深情地看著她。
「就為了得到我,你不惜殺了這麼多人?」她無法置信。
「為了妳,我不惜一切代價,只要能得到妳,一切都值得。」
「陰鵬,你太狠了!」
「若雪,我只是愛妳,如果不是妳選擇了沈鐵霖,今天我何必做這樣的事?」他還是不認為自己有錯。
「你永遠都得不到我,我心裡只有沈哥一人。」
他沉下臉,「妳不想活,難道也不在乎妳女兒的命嗎?」
李若雪一震。
「我可以向妳保證,絕對不會殺妳的女兒,還會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照顧,只要妳跟我回去,好嗎?」
「不可能。」
陰鵬眼神一冷,這時他聽見外面傳來打鬥聲,他立刻轉身看去。
「老弟!」隨著這聲叫喊,出現一名身穿破衣、補丁處卻用金線,手持著鑲金棍子的男子。
「白大哥!」李若雪大喊。
陰鵬立刻衝向她,李若雪持刀揮向他,反被他捉住手,他另一手掐向小女孩的咽喉──
「弟妹!」那名男子手上的棍子疾射而出,陰鵬連忙閃開,轉手間將短刀刺向小女孩。
「不!」李若雪摟著女兒轉身,那把刀子不偏不倚的刺進她的背。
「啊……」她痛叫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
「若雪!」陰鵬不敢置信的驚呼。
「弟妹!」那名男子攔住陰鵬,兩人立刻打了起來,男子的武功高了一籌,不一會兒陰鵬敗走。
「娘……」小女孩神情駭然的喚著她娘。
「戀兒,要聽……妳乾爹的話……娘……沒辦法再陪妳……」大量的鮮血自李若雪背後流下,迅速染紅她身上的衣服。
「娘……」小女孩搖搖頭,伸手想止住母親的血,可是血流個不停,她被血染紅了一雙手,仍然止不住鮮血湧出。
好多……好多的血……
殷紅的血,染紅了母親的臉、母親的衣衫,也染紅了她的眼、她的心,血腥的氣味侵入她的呼吸──
☆ ☆ ☆
她又作惡夢了。
白亦韜握著她包紮好的手腕,她體內的毒他已替她解了,卻見她在昏睡中,神情痛楚地皺著眉,額上冒出冷汗。
他取來濕布巾擦拭她的臉,再測一下她的脈象,確定毒全清了,才將她的手放回被子裡。
看了她幾夜,她的睡容總是憂愁的,緊繃的神態連在睡夢裡都不得放鬆,從相遇後,他沒有見過她的笑容。
報仇在她心中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不惜一死?
想到她明知粉末有毒,還不顧一切往前衝的情形,白亦韜只能再三搖頭,她對待生命的方式,實在太輕恣了。她老是忘了,她的命可不屬於她自己,而是他的,他可不許她受任何損傷。
折騰了一夜,替她療傷,還為她運功驅毒,他想她沒有這麼快醒來,便打算休息一下。
「戀兒,好好休息,別老是作惡夢。」他低首輕吻她的唇瓣,「希望妳醒來的時候,會開始願意學著笑。」
因為,他很想看見她的笑顏。
☆ ☆ ☆
看見兒子重傷被送回來,陰鵬既震愕又不信,立刻著手替兒子療傷,等上好藥後,他才回到大廳,問那幾個隨行的弟子。
「俊兒為什麼會傷成這樣?」
「啟稟門主,事情是這樣的……」一名弟子鼓起勇氣,在門主的瞪視下,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陰鵬皺眉,「一個使彎刀的年輕姑娘,就可以把俊兒傷成這樣?」
俊兒的武功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有多少本事他很清楚,那把彎刀雖然鋒利,但俊兒應付起來應該不困難才對。
「門主,那名姑娘武功很高,刀法很厲害,加上彎刀在手,少門主才會不敵。」
「俊兒不敵,那你們呢?」陰鵬陰沉著臉色,一干弟子嚇得差點腿軟。
「回……回門主,我們也有幫忙,但那位姑娘身邊還有一個武功很高的男人,少門主要我們困住他,他則打算對付那位姑娘,誰知道……」少門主反被人家打得灰頭土臉。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出口。
「那名拿著彎刀的姑娘長得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陰鵬沉聲問道。
「雪刃」是當年西域第一名匠,在女兒出嫁時特別尋找稀世罕鐵鑄成的嫁妝,並以女兒的名字命名,從此成為鐵刀門的鎮門之寶,十一年前他殺沈鐵霖的時候,怎麼都找不到這把刀,但現在它卻出現了。
那個拿刀的姑娘,會不會就是若雪的女兒?
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武功就好得可以將俊兒傷成這樣?
「回門主,我們不知道。」少門主一見到那位姑娘,除了威脅就是動手對打了,根本沒空問她的名字。
陰鵬臉色更加難看,「一群飯桶!」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被打成這樣回來,簡直丟盡他太陰門的臉!
「爹……」陰俊臉色蒼白地走進大廳。
「俊兒,你的傷勢不輕,不待在床上休息,出來做什麼?」陰鵬不高興地道,讓人扶他坐好。
「爹,那是雪刃,如果不是那把刀太厲害,我也不會受傷。」若論武功,他不會輸人。
「不管是不是因為刀的緣故,你輸給一個小姑娘是事實,爹要你多練功你不聽,現在吃到苦頭了吧。」對於唯一的兒子,陰鵬當然也是望子成龍,陰俊的資質雖然不差,惰性卻太高。
「爹,孩兒知錯了。」陰俊趕緊認錯,免得他爹嘮叨個沒完。「有件事很奇怪,本來我已經拿到雪刃了,但我怎麼都拔不出那把刀,那位姑娘卻一下子就把刀拔了出來,若不是刀被她拿回去,我絕不會受傷的。」
「輸了是事實,別找借口。」陰鵬瞪了他一眼,「雪刃的刀鞘上有個特殊的設計,不知道的人就算拿到了也無法使用,這是當初打造雪刃的人特別設計的,目的就是在保護雪刃。」
「既然這樣,就算我們得到那把刀,也無法使用了。」真是的,這種事爹居然沒早點告訴他,害他措手不及。
「既然有人能用雪刃傷了你,你還擔心我們無法使用雪刃嗎?只要抓到人,就不怕她不說。」兒子的遲鈍讓陰鵬有些不悅。
「爹說得是,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再過四天就要舉行論刀會了,你就好好養傷,哪裡也不許去,至於雪刃的事,爹親自去處理。」
「是,爹。」陰俊只能聽命。
「回房休息吧。」陰鵬命弟子扶陰俊回房,好好照看著,他則走入密室的練功房,從櫃子裡取出一幅畫。
那是一名很美的女人,也是他這輩子唯一想要卻得不到的女人。
「若雪,她會是妳的女兒嗎?如果是,看在妳的份上,我是不是該饒她一命?」
若雪的女兒也是沈鐵霖的女兒……
☆ ☆ ☆
曾經是一棟宏偉壯觀、充滿歡樂笑聲的宅邸,如今只留殘瓦片磚,荒涼的景致絲毫看不出這裡曾經是聲名顯著的門派。
苗戀月跳下馬背,緩緩走進這座宅邸。
如果說景物依舊,人事已非值得感歎,那麼,景物不再,人事更是全非又該是何種的感受?
她一路往裡頭走,走過曾經是她父母的房間、走過她的臥房,走過頹傾的殘破屋樑,轉了個彎,她隨即止步。
她凝望著眼前長滿雜草,已看不出是花園的角落──
戀兒,妳跟著娘,快點離開這裡,要聽話。
鮮紅的血,模糊了父親的臉龐、染紅了父親白色的衣服,他無視於痛楚仍然奮力抵抗,然而無情的敵人,一刀刀不斷刺進他的身體,最後,他終於不支倒地……
戀兒,要聽……妳乾爹的話……娘……沒辦法再陪妳……
殷紅的血,染紅了母親的臉、母親的衣衫,也染紅了她的眼、她的心──
爹,娘……她唇瓣輕動,無聲地喚著。
不論義父對她多好,她和姊妹相處得有多愉快,內心裡,她還是想念這裡,因為想念,所以更恨那個破壞這一切的人,那個殺了她爹娘的兇手!
鐵刀門在一夜之間被滅門,這麼多年來,卻沒有人追查兇手,沒有人在乎真相,也許所有和鐵刀門有關的人都在那一夜死了,所以兇手是誰、真相究竟是什麼,再也不重要。
「真相的確不重要。」苗戀月冷冷地一笑。重要的是,她會報仇,要那個兇手付出代價。
「果然是雪刃。」陰鵬一眼就認出那把刀。
苗戀月筆直地站著,衣袂隨風翻飛。
「妳是若雪的女兒?」她的背影與若雪好相似。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她冷冷說道,緩緩轉身看著他。
瞧清楚她那張與李若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陰鵬震驚地退了一步,心裡卻有著更多的狂喜。
「妳果然是若雪的女兒。」她與若雪的相似,除了母女不做第二想,唯一不同的,是若雪溫柔婉約,而眼前女孩卻神情冰冷,不可親近。
苗戀月冷眼看著他,眼裡恨意深沉。
「妳叫什麼名字?」
她一句話都不說,拔出雪刃朝他攻去,每一招都是足以致命的殺招。
「住手,我不想傷害妳。」陰鵬邊閃邊說。
苗戀月置若未聞,繼續攻擊。
「妳再不住手,別怪我反擊。」陰鵬警告道。
「那最好。」她冷然一笑,雪刃隨著她的攻勢閃著致命的銀芒。
陰鵬不得已出刀了,他的刀光是長度就比雪刃多出一半,不同於雪刃的輕靈,他手上的刀沉重冷厲,凌厲的攻勢讓她無法佔上風。
隨著兩刀相接,陰鵬喝道:「停手!」
「除非你死。」苗戀月手中的雪刃一轉,攻向他的左側,陰鵬側身閃過,手上的刀同時朝她攻去,她及時回刀擋住。
鏗地一聲,陰鵬手上的刀斷成兩截,但苗戀月卻被他的刀勁震傷了手臂,差點握不住雪刃。
陰鵬乘機搶身向前,欲奪下雪刃,她急忙把刀換手,以左手使刀阻止他的接近。
左手持刀雖然不如右手來得熟練,但依然能與他對打,但不一會兒,陰鵬便看出她的破綻。
陰鵬故意露出右側的空隙,苗戀月見狀立刻快攻,他卻更快地閃開,一掌打向她左手臂,順利奪去雪刃的同時,也以雪刃制住了她。
被人用自己的刀架在脖子上,苗戀月沒有一絲恐懼,依然睜著寫滿恨意的眼神直視著他。
陰鵬伸手點住她的穴道,確定她逃不掉後,收起雪刃,然後以無比和藹的語氣開口問:「妳叫什麼名字?」
她不回答。
「妳不說也無妨,我就以『若雪』當妳的名字。」
「住口!你沒有資格喚這個名字。」
「如果不是沈鐵霖從中作梗,若雪應該是我的妻子。」是他最愛、最疼、最寵的美麗妻子。
「癡心妄想、癡人說夢!」她不屑的冷哼。
陰鵬握住她下巴,仔細地打量著她,愈看,愈覺得她是若雪的化身。
「如果當年若雪肯跟我,就不會那麼年輕就香消玉殞,看到妳,讓我想起妳娘年輕的時候……」他的表情充滿無限懷念。
「因為得不到,所以就殺人,這就是你愛慕她的方式?」苗戀月瞪著他質問,這人簡直是喪心病狂。
「不,我沒有想過要殺若雪,當年……那是錯手!」當那把刀刺進若雪的身體時,他整個人驚住了。
「是你殺了她!」苗戀月怒視著他,指控道。
「我沒有。」陰鵬放開她,退後好幾步。「我沒有要殺若雪,真的沒有,我是那麼的愛她……」
「但她卻是死在你手上。」發現他對母親的愛戀,苗戀月繼續指責,企圖拖延時間,以內力衝開穴制。
「若雪……」
「你是殺死她的兇手!」
「妳住口,我不是!」陰鵬衝回她面前。「不許妳再恨我,我沒有殺若雪,如果沒有沈鐵霖,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就算沒有我爹,娘也絕對不可能愛你。」
「若雪不愛我沒有關係,我現在有妳。」他看她的眼神充滿佔有慾。
苗戀月冷笑一聲,「你想拿我代替她?你作夢!」
受制的穴道衝開,她一掌劈向他,陰鵬一時不防,後退了好幾步。
她再向前,想搶回雪刃,但陰鵬已經有所防備,持刀一揮,銳利的刀鋒劃過她的手臂。
「不!」見到血,陰鵬急急收住刀勢。
十一年前,他已經失去若雪,現在他絕不能再犯同樣的錯。
苗戀月不顧疼痛搶身再攻,陰鵬將刀丟到一旁,徒手與她對打,因為怕傷了她,所以出手有所保留,但苗戀月卻是一心想報仇,每次出手都足以致人於死,逼得陰鵬不得不出手反制,一掌劈中她的右肩。
「唔……」她悶哼一聲,撫著肩後退幾步,右手臂劇痛難禁,她咬著下唇,臉色因疼痛而變得蒼白。
「妳怎麼了?」見她蹙眉,陰鵬立刻住手。
「不要過來!」她試著動一下,結果卻換來更劇烈的疼痛。
「妳受傷了?快讓我看看!」陰鵬緊張地走近一步。
「站住!」她沉聲斥喝,並後再退一步。
雪刃在他身後,她要怎麼做才能越過他,拿回自己的刀?
「好好好,我站住,妳別激動。」見她痛得頻頻皺眉、咬唇,陰鵬萬般不捨,十一年前他錯失若雪,現在絕不能再犯同樣的錯。
苗戀月再往後退,卻絆到一根木頭,腳下踉蹌,整個人不穩地朝一旁倒去。
「若雪!」
陰鵬大驚失色,立刻上前要扶住她,苗戀月卻在他接近的時候旋身,抬腿踢中陰鵬的後背,接著她迅速朝雪刃衝去。
「妳居然騙我!」陰鵬穩住身子,回身瞪著她。
「哼!為你殺了我爹娘付出代價吧!」苗戀月拔出雪刃,不顧一切地使出「迴旋天地」。
陰鵬震驚地看著這一招,驚覺不對地想閃避,可惜慢了一步。
雪刃刺中他的肩膀,苗戀月運氣將刀往前推,他立刻順著刀勢飛退,在拉開距離的同時,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唔……」她悶哼一聲,受不住這一記重逾千斤的掌力,整個人向後飛去。
「戀兒!」
白亦韜一走進這座廢棄的花園,便看見她像斷線的風箏向後飛出去,立刻飛身接住她。
「戀兒……」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才逃離他三個時辰,她居然就把自己弄得吐血、受重傷!
「雪刃……」苗戀月嗆咳著,面色蒼白。「不能給……」她左手無力再拿起刀,卻緊握著不放。
「別說話,我立刻替妳療傷。」她的脈象紊亂得令他心驚。
「他……他……」她搖著頭,目光憤恨地瞪向陰鵬。
白亦韜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是他傷了妳嗎?」他點住她的穴道,表面上手臂親暱地擁著她,其實暗中將自己的內力輸進她體內。「別再動氣動怒,好好看著我幫妳報仇。」他抱她到一旁,讓她靠著牆而坐。
陰鵬目光陰沉地看著他們,「你想帶走她?」
「她本來就屬於我。」白亦韜唇邊噙著一抹笑,眼神挑釁。
「胡說,她是我的!」他絕對不允許有另一個沈鐵霖出現!
「堂堂太陰門主,卻在這裡對個小姑娘下這樣的重手,不怕傳出去被人恥笑嗎?」白亦韜嘖嘖搖頭。
「如果沒有你,就不會有人知道了。」陰鵬眼裡浮現殺意。
「那也得你夠本事才行。」白亦韜的語氣、眼神、姿態,擺明了就是要挑釁到對方失控。
「哼!毛頭小子,不知死活!」陰鵬揚掌攻向他,白亦韜身形飄後三步避過他的攻勢。
白亦韜微微牽動嘴角,「沒想到太陰門門主除了擅長使刀,掌法也這麼厲害,看來大家都太低估你了。」
陰鵬的掌法奇詭,掌風帶著一股陰冷氣息,交手幾招後,白亦韜終於看出端倪。
「原來是陰風掌。」
陰鵬聞言一愣,「你知道?」這套掌法已經絕跡江湖二十年,想不到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居然看得出來。
「很遺憾的,我的確知道。」白亦韜也不想懂這麼多的,但誰教他就是正好知道呢。
「既然你知道,我就更不能讓你活著走出這裡。」這是他的不傳之秘,絕不能讓第三者知道,陰鵬聚起寒氣於掌心。
「我說過,想要我的命,也得你夠本事才行。」察覺陰鵬將使出殺招,白亦韜還是一點害怕的表情都沒有。
「哼,陰風厲行。」陰鵬狠掌掃勁而來。
「斗轉星移。」避其鋒,攻其不備,兩相交掌,白亦韜深厚的內力讓陰鵬嚇了一跳,他內力一催,陰鵬登時退後數步。
「你……」這怎麼可能?!
白亦韜揚起手,陰鵬立刻感覺不妙,連忙搶攻,卻被白亦韜識破,反而以逸待勞,在陰鵬出招落空時,反擊了一掌。
「唔!」陰鵬一手撫著胸口,另一手撒出一把毒粉,迅速逃逸。
又來這招,這父子倆真是一點創意也沒有。
白亦韜撇撇唇,衣袖一揮,毒粉便往反方向飛散而去,他回身將雪刃收好,抱起已然昏迷的苗戀月。
「戀兒,等妳醒來,我們有一筆帳得好好算算。」他低語,帶著她躍上馬背,迅速奔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