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科技總經理辦公室,楊承疇難得地蒞臨了。
「爸,你怎麼來了?」接到秘書通報,楊韜抽空為自己的父親開門,將父親請到沙發上坐。
「來看看你,順便看看公司的狀況。」楊承疇望著自己一向信賴的大兒子,「他們最近表現如何?」
這個「他們」,指的當然就是另外兩個兒子,楊沖與楊禕了。他們從去年進公司到現在,正好滿一年。
「都還不錯。」楊韜得體地回答。
「真的嗎?」
「真的。」他點點頭。這也是實話,「不過,依目前的經濟環境,楊富證券尚在轉型中、楊名建設還有待改革,若真的論什麼成績,最快還必須等一年。」
「嗯。」楊承疇點點頭,「那麼,你認為沖兒有能力獨撐起楊名建設嗎?」
「這需要時間觀察,如果沖弟肯多花點心思放在公事上,我想應該是沒問題。」楊韜客觀地回答。
楊承疇看著大兒子,知道他並沒有獨攬家產的私心,很是欣慰。
「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我一樣疼,但我很高興,你沒有因為母親不同,就對沖兒有偏見。」
「誠如爸所說,我們都是你的兒子,我對沖與對禕一樣,他們都是我的兄弟。」楊韜微微一笑。相同的,翩翩、禕禕和清清,也是他必須照顧的三個妹妹。
「楊門企業有你在,我可以放心了。」也因為有楊韜在,所以他可以在這幾年稍微享享清福,回歸家庭生活,「你知道藍天企業的顧衍嗎?」
「知道。」楊韜腦子裡迅速閃過顧衍的資料。
「你認為他如何?」
楊韜想了想:「很有野心的一個人,假以時日,藍天企業會在他手裡壯大。」白手起家,卻能在短短三四年內建立起企業規模,並讓人印象深刻,這並不容易,藍天現在或許還無法與其他中型企業相提並論,但兩三年後,絕對值得所有人拭目以待。
「對他個人的評價呢?」楊承疇進一步問。
「接觸不深,我無法作定論。」
「你認為他是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對像?」
楊韜一頓:「爸爸為什麼這麼問?」
「他是你王大媽中意的對象,你王大媽希望將偉禕嫁給他。」楊承疇也不瞞他,直說了。
「禕禕的意願呢?」王大媽在打什麼主意?
「跟顧衍見過一面,但她沒有回家,我還沒有機會問她,但依照那天相處的情況看來,禕禕並不排斥。」
是嗎?依楊韜對自家妹妹淺淺的瞭解,禕禕的不表示意見,通常代表的意思是:不予置評,絕對不是認同。
偏偏爸爸與王大媽都錯將禕禕的不表示意見當成柔順。
「王大媽為什麼會中意顧衍?」這又是一個奇怪的問題,她怎麼會突然關心起幃禕的終身大事來了?!
「她和我一樣,看中藍天的潛力,如果能促成這樁婚事,對楊門企業的未來應該很有幫助。」當然,禕禕如果能和顧衍情投意合,事情就更美滿了。
原來如此。
藍天企業與楊門企業最有可能串連的,應該是科技業,沖弟現在經營的是建築業……王大媽真是為沖弟設想周到。
顧衍的自信與傲氣都太明顯,野心也太強烈,不可能成為楊門企業的一支,單憑企業聯姻也困不住這樣的男人,比較有可能的是楊門企業反成為藍天企業壯大的跳板。
「我不認為顧衍會是一個願意屈居人下的人。」楊韜中肯地說道,「除了顧衍,王大媽還有其他人選嗎?」
「有,所以這幾天一直要禕禕回家,但是禕禕的手機打不通,留了話也一直沒回電。」楊承疇看著大兒子,「韜兒,你聯絡看看,找到禕禕後,要她回家一趟。」
「我會轉告她。」至於禕禕要不要回家,他就不能保證了。
「那就好,你繼續辦公,我先回去了。」楊承疇站起身。
「爸慢走。」送走父親,楊韜回到座位上。
看來,王大媽真的很「關心」沖弟的權益,做母親的愛護兒子,楊韜沒有意見,但把主意動到別人女兒的頭上,就不太好吧。
他的三個妹妹在楊家通常是不出聲的一群,但那並不表示她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
他敢拿自己全部的財產打賭,禕禕絕對知道王大媽在計劃些什麼,並且也絕對不打算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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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的第四天,雷霄處理完事務,中午十二點回到飯店,正好趕上她起床梳洗完畢。
一同用完午餐,已是下午一點四十分。
「回房收拾一下,一個小時後,我們去機場。」他突然說。
「機場?」
「回香港。」看出她眼底的疑惑,他好心地給了個答案。
對哦,他是香港人,總是要回去的,那……那帶她一起回去?!
護照、簽證都不是問題,下午三點四十五分,她已步上飛機,坐在他的身邊,而男保鏢就坐在他們身後。
「去過香港嗎?」他低聲詢問。
「沒有。」她望向窗外。身為楊家人,雖然相關證件她一應俱全,但她從來沒有飛往其他地方的渴望。
當飛機緩緩往前滑動的同時,機上也傳來溫柔的廣播聲音,說明安全帶的扣法及逃生用具的使用方法。她很注意聽。
飛機移到直線跑道,即將全速往前衝,一瞬間的後坐力,讓她低抽口氣,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衣月艮。
「沒事。」他低笑一聲,仍是握住她的手。
在飛機上如果發生任何狀況,有九成以上的機率會全軍覆沒,能僥倖逃過這種劫難的,可以說是上天的孩子,才會受到特別的眷顧。
機身離開地面,瞬間攀高,她的心臟提得高高的,有好一瞬間不能適應,只是下意識地緊緊靠著他,一個想法突然閃過他的腦海。
「你沒搭過飛機?」他望向她略白的臉。
「嗯。」她輕輕點頭。
原來如此,雷霄莞爾。
她居然沒搭過飛機,堂堂楊門企業的千金,活了二十六年居然沒出過遠門,如果不是他遇上,他也不信。
「為什麼?」見她沒有因為飛行而出現什麼不適應的症狀,只是因為第一次搭機而不安,他開始問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什麼為什麼?」她不解地反問。
「為什麼沒搭過飛機?」
「沒有機會。」
「旅行呢?」
「沒有。」她搖搖頭。
「很難相信。」
「雖然我是楊家的人,但我的母親……並不是元配。雖然我是楊家的女兒,但也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兒,沒有機會要求,也就沒有機會奢侈。」她輕輕回道,但並沒有不滿或埋怨。
他眼神一沉: 「你的父親這麼忽略你嗎?」
「他有事業要忙。」
「你母親呢?」
「人微言輕。」不過她母親覺得快樂,她也沒有什麼立場代替她表達不平。
他握著她的手,一向不關心別人的心裡,有了一點因她而起的薄怒。
「嘿,我又沒有受虐待,不要緊的。」她揚起一抹笑容,打趣地道,「你這種反應,會讓我認為你在乎我哦!」
他瞥了她一眼,狠啄了她唇瓣一記,意思意思當作懲罰,半個心思仍在想著關於她的事。
飛機突然不穩地搖晃了一下,立刻傳來廣播,請所有乘客回到座位、繫上安全帶,飛機正穿越不穩定的氣流。
機身搖晃得越來越厲害,她開始覺得有點反胃,連忙咬住下唇,雙手緊緊抓著他。
「怕嗎?」他低聲問。
同一句問語,兩種不同的情況,也是兩種不同的語氣,相較於前一次的冷淡,這次他不但問得關心,人也傾到她頰畔。
她閉著眼忍受腹內的翻攪,搖頭又點頭。
「禕禕?」
「我……想吐……」急急摀住嘴,她忍不住了。
雷霄動作迅速地翻出嘔吐袋,讓她對著吐。
穿過亂流,機身再度恢復平穩,雷霄扶著她到洗手間漱口,將嘔吐袋丟在垃圾桶裡,才又扶著她回座位。
一趟短短的飛行,她沒吃下任何食物,反而臉色發青地讓他扶著下飛機,然後她在下飛機後又吐了一次。
暈機……真是丟臉。
「通知輿,取消傍晚的會,改到明天早上。」他橫抱起她,一邊走出機場大門,一邊朝身後交代著。
「是。」男保鏢恭敬地響應。
機場外,早有專車等候,男保鏢打開車門,他抱著她坐進去,車子直接開往他的住處,男保鏢則搭另一輛車在後面跟著。
車子順勢轉彎,惹來她一聲不適的低吟,他立刻扶著她暈暈的頭,穩穩地靠上自己的肩頭。
「放輕鬆,不要想任何事。」
一向不曾對人展現溫情的主子突然變得溫柔,並且對象是從不在乎的女人,在前面開車的司機差點看凸了眼。
雖然驚訝,但他可沒敢表現得太明顯,主子是高高在上、受人景仰的,他絕對不能放肆。
但是,主子有女人了,這個事實一定會很快傳遍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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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她閉著眼任他抱上床,昏昏沉沉地睡去。等她再醒來時,外面已是一片黑暗,房裡點著柔黃的燈光。
「醒了?」他放下膝上的Notebook,走到床畔坐下,伸手撫過她的面頰,停在她的髮絲上。
她上機前綰好的長髮,已被他放了下來。
「好點了嗎?」安靜的房間裡,連他的聲音都變輕了,聽起來特別溫柔,觸動她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
「嗯。」她點點頭。
是了,她來到香港,跟著他而來,飛越一片海洋,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只有他是她惟一熟悉的。
「怎麼了?」他看出她的表情有些不安。
她抬眼望著他: 「我離開家了。」第一次離開她成長的土地,原本不該有離情的,畢竟這兒離家鄉並不遠。
但是,她暈機了,身體的虛弱引起了她心底一直掩藏著的不安與無助。
「嗯。」他輕應。
「香港……一個陌生的城市……」她低喃。
「你在害怕嗎?」
「有……有一點吧。」她露出一抹微弱的笑容,「小時候我總擔心自己有一天會被父親趕出去,後來長大了,能夠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我就離開那棟大宅,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誰趕你?!」他眼神又一沉。
「她——我那位王大媽,也很可憐。」她笑意變深,不再那麼勉強,「她與我父親離了婚,卻時常回來鬧。她只有一個兒子,她會妒、會怨也是正常,因為原本只屬於她的地位,到後來卻不得不讓給別人。」
當一個女人必須與其他女人爭一個男人時,哪個女人不會設法保住自己的地位?!
「你不怪她?」即使她想利用她的婚姻達成自己的目的?
「沒有瓜葛,也就沒有所謂怨怪。」很早以前她就看淡了這種上一代的糾葛,這是母親的選擇,她覺得快樂,那麼她為人女兒,便沒有立場說話。
「那為什麼還是不安?」他的手指輕輕撫著她的臉龐。
「我怕你丟下我啊!」她輕嗔,「這裡是香港,我一個人不會回家。」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不覺依賴地磨蹭著。
很奇怪,他們才相識幾天、才朝夕相處幾天,她卻覺得像是已經認識他很久、很久。
他俯下臉、「我不會。」低聲說出三個字,他終於吻住了那張誘惑他已久、此刻卻有些蒼白的唇瓣。
他吻得很溫柔,卻格外纏綿,貼在她臉上的大手往下移,緩緩撥開了那件阻隔的禕被。
「雷……」她才得空隙吐出一字,兩片唇瓣便又被他密實地吻住,未及出聲的細語再度吞回喉中。
這次不太一樣了,她迷迷糊糊地想。
不同於他以往總加以自制的細吻,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感覺到他的體溫變熱了,而她的心跳失序得越來越嚴重。
「雷……」她蜷縮著身體,因為他的舌頭頑皮地輕粘著她耳下……好癢!
「嗯?」他漫不經心地響應一聲,仍專心吻著她。
「雷。」她雙手不得不捧住他的下頜,阻止他越來越往下的吻。抵著額頭,他們眼對眼,鼻對鼻。
「你……你要……」她訥訥吐語,蒼白的臉上泛起熱潮。
「你有意見?」狂妄的眉一挑,完全顯現出不同於平時的原始霸氣,也很明白地表示,他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不是。」她連忙回答。不對!這麼說好像她很飢渴似的。「呃……也不是……」啊,什麼跟什麼,她怎麼胡言亂語起來了?!
她慌亂又無措的模樣,終於惹得他低低笑了出來,她聞聲驚訝地睜圓了眼。
「禕禕……」他低喚一聲,又開始吻她。
她又開始覺得昏昏沉沉了。
他好像……是決定要她了,而她好像……沒有理由拒絕,她不再費神想弄清楚現在的狀況了,可憐她暈吐後才剛清醒,又陷入了另一場亂流。
小曼和杜鵑都是因為愛那個男人,才願意有親密……那她呢?
伸出手臂,她環抱住他,任他予取予求,勾勒出連自己也無法想像的感官反應,既火熱又空虛,無比敏銳……
她愛上他了嗎?
她不知道。但她真的真的不排斥忽然變溫柔的他。
雷……
她決定以後就這麼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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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第一次,自從高中畢業後就沒在早上九點以前清醒的楊禕禕小姐,這天居然早上六點就醒了。
然後想起在家時保持了那麼多天的完好紀錄,被他回香港的第一天就打破了,直接把她吃干抹淨。
幸好她沒在醒來時就不見他人影,不然一定以為這傢伙吃了就跑……
但是,她餓了。
輕搖著床伴,她小小聲地嘟囔:「雷,我餓了,雷,我餓了……」
雷霄很快地醒來,望著她苦苦的小臉。
「怎麼了?」向來不容易迷糊的他,眼神瞬間清明。
「我餓了,頭暈。」她可憐兮兮地道。
仔細算起來,她從昨天中午吃過一餐,就再也沒吃過任何食物,而她昨天下午更是將肚裡所有未消化的殘渣全數吐出,胃袋空空地磨到現在,覺得血糖太低,頭暈目眩。
她迥異於一般女子在歡愛後醒來的反應,又逗出他的笑意。他伸手按下床頭櫃上其中一鈕,然後回頭看她。
「再忍耐二十分鐘,你就有熱騰騰的早餐可以吃。」
「真好!」她立刻漾出滿足的笑容,轉身就想下床梳洗。忽然想起自己禕被底下一絲不掛的窘狀,她猶豫地回過頭,「呃……」
眼睛突然無法直視他,她亂轉亂瞄,不瞄還好,這一瞄,卻看到了床腳、地上有著她昨天上飛機穿的衣服、包括貼身衣物,還有他的……睡衣。
轟,微赧的小臉終於整個爆紅。
他也看見了,再望向她的反應,低沉的笑聲終於逸出唇瓣,盪開了清晨的輕冷,卻也將她的羞怯燒得更赤更熾。
「害羞。」輕輕一扯,緊揪禕被蓋住自己赤裸的她就跌人他的胸懷,讓他抱了個密密實實。
「誰像你……皮厚、經驗老到……」她害羞地嘟囔,直覺就想躲開他的懷抱。
「別掙扎。」他低聲警告,「除非你想先『運動』才吃早餐——」
她立刻僵住。「不行……」她猛搖頭。她沒力氣了,一定要吃東西補充熱量,不然肯定會暈倒在他懷裡。
如果不是太瞭解她的狀況,看她頭搖成這樣,他還真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懷疑他太粗暴,以至於嚇到了她,壞了她對昨夜的想像。
「想去浴室嗎?」察覺到她連掙動都顯得乏力,他不覺柔了聲。
她靠著他胸口,點點頭。
他挺身坐起,連人帶被地抱起她,走向浴室。
「雷……」她雙手連忙攀住他的頸項。
一同進到浴室,他放下她,扯下她掩身的禕被丟到浴室外,立刻惹來她另一聲低呼。
「雷!」
她也只來得及發出這麼一聲,然後便被他拉著一同沉人浴池,在臉也埋人溫水之前,他提早一步吻住她。
慾望來得又猛又烈,沒給她喘氣的時間,他不自制地抱著她再度燃燒了一回,她被他誘惑得忘了自己還未吃早餐。
還沒補充熱量,就又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沐浴後累垮的嬌容,慘兮兮地強撐到吞下早餐,終於再度不支,沉沉睡去。
而那個始作俑者,放她一個人在家補眠,卻自己神采奕奕地上公司開會,處理各項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