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盈!」
韋尚倫低吼,在她把自己反鎖起來之前握住門把。她的力氣比不過他,被他推門的動作推進房裡。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范紫盈趴倒在床邊,雙手緊緊抓著床單,嘴裡忍不住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呻吟。
韋尚倫連忙走過去抱住她。
「紫盈。」
「不要管我,你走,你走!」好難受,這該死的痛!她好恨、好恨。
她不要屈服,不要敗給自己身體的渴望,不要、不要……她忍不住低泣了出來,一聲聲壓抑的痛楚揪疼了韋尚倫的心。
藥,她不要藥,她不要!
他閉了閉眼,抬手再往她後頸一敲。她身體一軟,倒進他懷裡。
韋尚倫立刻將她抱上床,安置好後,轉到客廳去打電話。
她堅持不去醫院,但是他卻不能不找醫生來。
☆☆☆
當門鈴聲響起時,一直守在床畔的韋尚倫差點驚跳起來。他定了定神,然後走出去開門。
他猜,紫盈兩次毫無預警的發作可能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膽」。
「尚倫表哥,這麼十萬火急找我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門一開,嚴流瑩立刻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確定他沒有任何外傷時,小小鬆了口氣,然後走進屋裡,身後有未婚夫原人浩跟著。
「幫我看一個人。」等兩人都進屋後,韋尚倫拉著流瑩直奔房間,嚴流瑩這才發現韋尚倫屋裡有女人。
暫時壓下一切的好奇與猜測,她走上前去檢查那個昏迷的女子,而那名女子還不時發出痛苦的低吟,像是正經歷一場噩夢。
打開隨身攜帶的醫療箱,嚴流瑩發覺那名女子手臂上有明顯因打針而起的淤血,她眉頭皺了起來。
「尚倫表哥,你先出去一下好嗎?」
「為什麼?」
「我要檢查她身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針孔。」
韋尚倫一震,而後點點頭。「我知道了,待會兒檢查完,能不能請你順便幫她換上乾淨的衣服?」他拿了一套自己的休閒服交給流瑩。
「沒問題。」流瑩接過衣服,沒有多問。韋尚倫自動走出去,並將門關上。
半個小時後,嚴流瑩走了出來。
「她怎麼樣?」見她出了房門,韋尚倫連忙問。他根本是守在門口。
「不太樂觀。」流瑩整著眉,「除了手臂,她身上沒有其他的針孔,但是卻有一些明顯的淤傷和撞傷,我都做了護理。雖然那有可能是別人傷害的,但也有可能是她傷害自己所造成。另外,她體內積存了不少毒素,要清完恐怕沒那麼容易。」她頓了頓,「是你打昏她的?」
「是。」
「這樣雖然能讓她因為昏迷而減少痛苦,但是對她健康的恢復並沒有幫助。這是她第幾次發作了?」
「從昨晚——嚴格說起來,應該是今天凌晨到現在是第二次。」
嚴流瑩想了想。
「尚倫表哥,我建議你最好帶她到醫院來。在醫院有足夠的設備可以做出明確的診斷,對她也比較好。」
「她不願意去醫院。」韋尚倫望了紫盈一眼,想起她的倔強,又說道:「她寧願要我打昏她,也不要去醫院。」
「喔?」嚴流瑩眨了眨眼。「既然這樣,我會把一些急救的藥品整理好帶給你,在這段戒毒的期間會發生的狀況可能滿多的;但最重要的,你得記得多幫她補充營養,還有就是絕對不可以再讓她碰毒品。」
「我知道。」韋尚倫送她到客廳,原人浩正坐在沙發上等著。「流瑩,我想再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可以去幫我買一些女孩子用的東西嗎?包括衣服,還有一些私人用品。」他對那些東西實在不熟,而且現在這個時候他也不能丟下她一個人單獨跑出去幾個鐘頭。
「可以。」嚴流瑩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那我和人浩先走,待會兒我會把買好的東西送來給你,順便向你請款。」她眨眨眼。
「沒問題。」韋尚倫笑了出來,「不論你買多少,我照單全付。」
「太好了。」流瑩挽起原人浩的手臂。「那我們先走了。」
「謝謝你。」
「不客氣。」流瑩點了點頭,和人浩一起向他道別,然後走向電梯。
韋尚倫關上門,回到客廳;從隔壁浴室裡取來毛巾,將她不斷冒出的冷汗擦掉,發現她的體溫有些高。
擦完汗後,他一手抱起她,一手伸向她頸後,在他剛剛出拳的地方輕揉著。不意外自己對她會有憐惜的動作。
他完全沒想到她對男女之事居然一點經驗也沒有,連接吻都不曾有過;因為她並不像是一個保守的人。如果他猜得沒錯,她過去應該是獨來獨往的,因為這樣的人通常對人持有很大的戒心。
他並不想去猜測任何事,但依他的直覺看來她的遭遇並不尋常。如果她連毒癮發作的時候都不願意放任自己去接觸毒品,那麼她那麼深的毒癮又是從何而來?
等她醒來,他決定一次問清楚。他實在受不了見她受苦,而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的乾著急。
☆☆☆
兩個小時後,嚴流瑩與原人浩再度回到韋尚倫的公寓,手上提著大大小小五、六個袋子。
韋尚倫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兩人帶來的「行李」。
「流瑩,你買了些什麼?」
「沒什麼,四套從內到外的衣服、兩套運動服兼睡衣,外加一些個人用品,就這麼多。」
「光這樣就提這麼多袋子?」
見他一副呆愣著不能回神的模樣,嚴流瑩像安慰什麼似的拍拍他的肩。
「尚倫表哥,你必須明白,女孩子天生就比男孩子麻煩,尤其在私人用品上,我已經盡量減少了。但我想,你第一次替女孩子準備東西,也不能顯得太吝嗇呀,所以在仔細考慮過你的誠意兼實用性後,我決定『才買』四套衣物,外加一組她的私人用品,這樣算很少了。」末了,她還點頭加強自己的說法。
「是嗎?」韋尚倫哭笑不得地問道。倒不是怕東西太貴他付不起,只是沒想到女人需要的用品有這麼多。
幸好他是托流瑩代購,要是他自己去,恐怕只買兩、三樣就算數了。原諒他實在不曾為女人費過心,也難怪有點適應不良。
「這是帳單。」她將一疊發票交給他。「接下來還有診療費,等她好了,我會開一張請款單給你。尚倫表哥,你放心好了,就憑你是彤的表哥,出診費我一定會打你八折的。」她很有情義地說道。
「謝謝。」他接過發票,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幫忙了?
「另外,這裡頭是一些退燒藥。我想急救的方法你都會,在她戒毒的期間還可能發生持續不斷的高燒,如果她真的燒得很厲害,你就餵她吃一包退燒藥,暫時緩和她的情況。一切順利的話,我預估最多十五天,她就可以完全脫離毒品的控制。」流瑩一一解說,「一開始,她可能會發作得很頻繁,但是症狀會隨著她一次次的發作而逐漸減輕、減少,最好別再打昏她了,而是陪她一起熬過每一次的痛苦。」
「我明白。」想起她必須繼續承受的痛苦,韋尚倫連心都會揪痛起來。
「尚倫表哥,你得堅強一點。」流瑩鼓勵他。「我知道看著心愛的人受苦是一種折磨,但是如果你不夠堅強,怎麼陪她渡過這個難關呢?」
「心……心愛?」他有些結巴。
流瑩差點當場大笑,不過她及時克制住。
「如果不是,你會為她想那麼多嗎?」她眼裡透著慧黠。「當你很關心、很在乎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存在你心裡了。」
韋尚倫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有這麼明顯嗎?
「我知道該怎麼做,謝謝你。」他誠懇地道謝。
「不必客氣。」流瑩笑著擺擺手。「如果再有什麼狀況,隨時跟我聯絡。」
「好的。」
「那我們先走了。」牽著原人浩,兩人相偕走出韋尚倫的公寓。
「你在擔心什麼?」進了電梯後,原人浩低問道。
「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看到韋尚倫為自己在乎的人擔心的模樣,讓她想起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
「我沒有事。」他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知道她想起了什麼。
「我知道。」流瑩有些脆弱的抬起眼看著他。「我知道現在沒有人可以再讓我們分開。」
「所以,笑一個給我看。」原人浩要求,他不喜歡她脆弱的模樣。
嚴流瑩如他願的笑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我也是。」守護她,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事。
☆☆☆
送走那對未婚夫妻,韋尚倫一轉回身,就看見范紫盈一臉蒼白的站在房門口。
「你醒了?」他大踏步的迎上前去。「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閉了下眼,希望自己的語氣夠冷靜,「我沒事。」
「那就好,快過來看看……」他正要帶她去看看那些為她而買的東西,她卻動也不動,只冷冷的說了句——
「我要走了。」
韋尚倫帶笑的表情不見了,猛地轉回身。
「什麼?!」
「我要走了。」她重複一次。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范紫盈正舉步要走,他卻大步走過來,伸出雙臂將她困在自己與門板之間。
「除非你能說出一個令我滿意的原因,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
「就憑……這裡沒有我可以留的理由。」她垂著眼不看他。
「我希望你留下來,還不夠嗎?」他蹙眉。
他以為他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她也答應留下了不是嗎?為什麼一覺醒來,她馬上又變了樣?
「可是我不想留下來。」她的脾氣又倔強起來了。
「理由。」她必須給他一個好理由,否則休想他會放人。
「很多事不需要理由,我做事更不需要你同意。」
「你不講道理。」韋尚倫忍著氣。真是該死,這女人善變得可以,他有再好的耐性都會被她磨光。
「我不講道理?!」她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我要去哪裡就去哪裡,你根本沒有資格過問,現在你卻想強迫我留在這裡,到底是誰不講道理?」她推開他,走向那一堆購物袋,然後又回身指著他質問:「你已經有個要好的女人幫你買東西了,還留著我做什麼?你不怕她傷心嗎?」
「好女人?」他一呆,然後差點大笑出來。
老天!他終於弄懂怎麼回事了。
「她的確是個好女人。」他贊同道,「可惜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我就算再想要她,也不會強與人爭。祝福一個像我妹妹一樣的好女人幸福,這點小小的度量我還有。」
「名……名花有主?」她指責的動作頓住。
「對呀!」韋尚倫笑笑的以雙手環住她的腰,摟向自己。「剛剛送她來的,就是她的未婚夫。流瑩是個醫生,你堅持不肯去醫院,我又實在不放心你的情況,只好打電話請她到這裡看看你。」
「看看我?」
「對呀!你不會忘記自己的情況吧?」他笑道,「流瑩是一家醫院的院長,也是我表妹的好朋友,她的醫術在醫界是一則傳奇,但她也是個有原則的女人,堅持只守著家傳的醫院,就算用再好的條件聘請她去做研究或者當醫師,她都一律拒絕。」
「那……那她……」范紫盈訥訥地說不出話來,發覺自己會錯意,還將怒氣表達得那麼明白,她蒼白的臉上刻掛上一陣鮮紅。
「這些東西是我請她幫你買的,因為我實在不懂得怎麼替女人買東西。」不過有了她,他會克服這種小小困難的,因為除了自己,他不會讓任何男人買東西給她。
「呃?!」她驚詫的看了韋尚倫一眼,然後又將視線移向那些東西。
「現在告訴我,你還有什麼要離開的理由?」他將話題拉回來,眼神盯著她的頭頂。
「我……我……」她理虧的囁嚅,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啞口無言。
「你這個小醋桶!」他好氣又好笑的抬起她的下頜。「只不過是讓你看見流瑩出入我的房子你就氣成這樣,那要是被你看到她進我房間,你豈不是要判我死罪了?!」天知道表妹的那群好友除了面對自己的心上人之外,對別的男人是完全沒有一點溫柔的,根本不把他們當男人。
「誰……誰教你不說清楚。」她掄起拳,輕輕的捶了下他的肩膀。
「我有機會說嗎?你一醒來就嚷著要走,我沒被你嚇傻兼氣呆就不錯了,哪知道你在氣什麼。」他頗委屈地申辯。
可是都已經喜歡上她了,他除了認命的接受她的倔強與壞脾氣之外,想來也沒有其它更好的解決之道了。
「我一點都不瞭解你,會誤會……也是很正常的啊!」她在他懷裡轉過身,嘴硬的反駁。
很奇怪,她一向與人保持距離的,現在居然會在他懷裡找到好位置?!
「好吧,算了!那你現在可以放心,我的屋子裡除了你,不會有別的女人的。那麼,你可以安心留下了吧?」遇上她,他只好再讓步。
「現在你能保護我,可是你不能保護我一輩子,我還是得回去面對問題。」她低聲呢喃。
「胡說。」他從背後按住她。「你真的該對我有多一點信心的,我對你說的話並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灰狼的勢力有多大。就算你身手夠好,但是面對一個幫派,你憑什麼認為自己一定會平安無事?他們不是一般的小混混,而是真正的黑道。」
「那麼,你為什麼會和灰狼扯上關係?」他問。「你並不是道上的人,為什麼灰狼要抓你?」
「因為我夠倒楣。」范紫盈一語帶過。誰知道她會不小心闖進他們的地盤,然後被灰狼看上,成了他非得到不可的女人。
韋尚論扳回她的身子。
「把事情的經過源源本本的告訴我。」
「你……」她幾乎就想說了,可是莫名的一股意志力將她的衝動硬生生的壓抑了下來。「你不會想知道的。」
「如果我不想知道,我就不會問了。」韋尚倫笑望著她,牽著她的手到沙發上坐著,環住她的肩。「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你不會懂的。」她低著頭。
「也許我能懂得的事比你想像得多。」他沒有強逼她,低沉的嗓音溫溫柔柔的,像是一種安撫。「別去假定我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裡、別去想我到底能瞭解多少,只要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就好。」
范紫盈猶豫了一下,然後終於抬起頭。
「如果你這麼想知道就聽好了。我原本在一家PUB上班,有天晚上灰狼到我工作的那家店喝酒,他看上了我,正巧我送酒的時候又碰見他與別人在談交易,所以他派人擄走我。我不肯答應當他的女人,所以他叫手下替我注射毒品,想用毒品控制我。」
她閉了下眼,不去想當時她心中的恐懼與無助,可是身體卻忍不住微微顫抖。
「他把我關起來,派人看著我,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逃出來。我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因為我身上的毒癮隨時都可能發作,到那時候不用他抓我,我也只有回去求他的份。後來,我逃的時候,就遇上了你。」
她輕描淡寫的語氣像是說著與自己不相關的事,但每次一想到他的手下拿著灌有大量海洛英的針筒,強硬的注射入她的手臂,她就覺得自己好髒、好墮落;如果她沒有逃出來,她不敢想像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
「別怕。」韋尚倫摟緊她,充滿保護欲的聲音穿透她閉著的眼睛傳達至她心中。「有我在,沒人敢再對你那麼做。」
「他有很多手下,在道上也很有勢力。」范紫盈聞著他身上乾淨清爽的味道,近平低喃地說。
「我也有很多朋友,而且我有方式可以對付他。」
「也許他連白道的朋友都有。」她曾聽說過有幾次被提起公訴的非法交易事件明明都扯上灰狼,可是灰狼每次都無罪開釋,而原本告他的人後來往往變成被告,而且被判很重的刑罰。
「總有方法可以對付他的。」台灣雖然不屬於他的活動範圍,不過不代表他就沒有門路。
「你太樂觀了。」灰狼如果那麼容易對付,不會到現在還逍遙法外。
「你在擔心我嗎?」他看著范紫盈擔憂的眼。
「我……」她頓了下。「我只是不想你白白送死,尤其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心狠手辣的敵人。」她很嘴硬。
「相信我,我比你更瞭解那些事。」豐尚倫笑了笑,不以為意。
「你——」
「相信我。」他打斷她的話,溫柔的著著他。「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你……你得有命讓我相信才行。」她彆扭的低嚷。
「那麼,你就得陪著我才行。」他開懷笑道,「我有命活著,就絕對不會放你走的喔!」
她就是嘴硬,明明擔心他,嘴上卻不肯說,還老說著刺激人的話。幸好他能懂得她話裡的意思,而且非常的「體諒」她,否則他恐怕會以為她是在諷刺他咧!
和自己喜歡的人吵架是最沒有建設性的事,他絕對不做。
「我……誰說我一定要陪著你?」
「我說的。」他拂開她額前的發。「現在,去試試這些衣服,看你喜不喜歡?流瑩說,你要完全恢復健康還需要一段時間,你得儲備好體力才行。」
「那……那你呢?」他的溫柔讓范紫盈覺得溫暖,卻又有點不知所措。
「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你需要補充營養。」
「也是『流瑩』交代的?」
「嗯,不過……」他忽然邪惡地看了下她的身材。「你真的太瘦了,我得把你養胖一點。」
她瞬間紅了臉。
「哦……我胖瘦關你什麼事?不用你管!」她別開臉,氣自己居然不爭氣的不敢直視他的眼。
「當然有關,」韋尚倫煞有其事地說道,「如果你不健康,我會擔心的。而且胖一點才好,你知道,抱著一個軟綿綿的身體當然比抱著一根竹竿來得舒——」
「韋尚倫!」她漲紅臉低叫,「你……你……」她拿起沙發上的小抱枕丟向他可惡的笑臉。
她的胖瘦……干他……干他屁事?!
「我投降兼認錯。」韋尚倫接住抱枕。「快去換衣服吧!」
見好就收,他可不想氣壞佳人。
「哼!」范紫盈咕噥一聲,提起袋子就回房間去。
韋尚倫放下抱枕也幫忙提了兩袋,然後轉身出來,順便帶上門尊重她的隱私。
逗她其實挺好玩的。他笑著,心滿意足的進廚房當「煮夫」去。
☆☆☆
「追丟了?連跟蹤這麼簡單的事你們都會失敗,我留著你們還做得了什麼事?」灰狼責問的語氣無比輕柔,卻教人不寒而慄。
「老大,實在是那個人——」
「還有理由?」他眼神無比冷冽。「幫裡對任務失敗的人都怎麼處置?」
「極……極刑。」站在他面前的兩名手下面色慘白,連忙跪地顫聲的請求道:「老大,我們知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們,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我已經給過你們一次機會。」他不帶一絲感情地冷笑,「讓你們看個人,你們看到讓她有機會逃跑。要你們去把人給追回來也追不到,現在連跟車都會跟丟,你們還能做什麼事?」
「老大,求求你原諒我們,我們一定不會再犯錯,下次我們——」
「沒有下次了。」他抬眼示意,站在門口的兩名魁梧大漢立刻進來,將跪在地上的兩人拖了出去。
只聽見兩人的哀求聲愈來愈遠,最後終止於兩聲悶悶的槍響,而灰狼他眉頭連皺也沒皺一下。
「沒有能力的人就沒有活下去的價值。」他緩步走向窗戶,點起一根煙,輕吸了一口。
她真的逃掉了。他既怒也喜。
不過,若是沒有半途殺出的那個男人,她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老大,道上的『罐頭』請求見你,說是有生意要介紹給我們。」一名魁梧大漢在料理完剛才的事後,又回來稟報。
他吐出一口煙圈。「告訴他,晚上八點在B3包廂,帶著買主一起來。」
「是。」大漢正要轉身走出去,他又出聲。
「還有,多派一些人去找范紫盈的下落。在我還沒下任何命令前,不許你們輕舉妄動。」
「是。」大漢恭敬的一鞠躬,然後走了出去。
范紫盈,他得親自去逮她。是他的獵物,他就絕對不會讓她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