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悍情郎(世世相隨) 第九章
    雙方持續沉默著,媚真卻受不了這樣的氣氛。

    「麗兒,別跟她說那麼多,現在將軍不在,正好可以與她說個清楚,將軍不是她可以獨佔的人,她不該使盡狐媚的手段,霸著將軍不放!」

    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陸織心幾乎快要失笑出聲,雖然有幸可以成為北方兩大美女共同指責的對象,但她實在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了。

    「兩位如果沒話好說,恕君心不奉陪了。」她轉頭就要離開,雖然知道她的態度準會讓那位媚夫人怒火大發,不過她這一生從不向人低頭,要她做出唯唯諾諾的高難度動作,實在有技術上的困難,乾脆由自動閃遠一點,會得大家看了難過!

    「你!你欺人大甚!」媚真搶身追上,習慣性的一揚手就要打在她如芙蓉般的玉顏!織心巧身避過,一閃一帶之間,將媚真甩回原來的方向,麗姒只來得及扶住她,兩人仰首同時看著織心,她的表情儘是冷漠。

    「同是女人,我不想對你動粗。我承認是我奪去了你們賴以為天的石生,我很抱歉,但我不會因此就任你們欺凌而不加還手。反過來說,如果石生的心在你們身上,就不會在遇見我後,還會對我動情;我可以體會你們的心情,要報復儘管衝著我來,我不會逃避。」說完,織心不再回頭。

    「等一下。」麗姒向前幾步。「原來你也會武功,那好,我們就以北方人的方式,用武力一決勝負,若你贏了,我和媚真自動離開將軍府,從此不在你面前出現,但若你輸了,就把將軍還給我們!」

    織心一笑,有些諷刺,回過頭,「你怎麼會以為感情的事能用武力取決呢?我不會在石生背後任意決定與他有關的事,那對他並不公平;如果我要離開,也決不會是因為你們,而是石生的感情已不在我身上。光憑這一點,你就不夠資格來與我談條件;我可以答應跟你比一場,那也只是為了你我之間的恩怨,與石生無關;不論誰輸誰贏,日後再也不能找對方的麻煩,如何?」

    麗姒想了想。「可以。」

    ***

    王爺府。

    石勒看著同時到達的三個兒子,沒多贅言的直接這:「你們先坐下。」三人依序落座。「在生兒攻下長安之後,劉曜的兒子就不知去向,我得了消息,知道他現在人就在上邦,正召集人馬有反攻長安的企圖;虎兒,我要你們領軍分兩路攻打上邦,一舉消滅劉氏餘孽。」

    石生聞言臉色一變,心兒說的話應驗了!

    「記住,絕對不可放劉曜的兒子有活命的機會!」

    「孩兒一定不會讓義父失望。」石虎率先起身自信滿滿的道,有意無意的掃了兀自失神的石生一眼。「義父,大哥似乎有些不舒服呢?」

    這麼一說,讓在場其它人的眼光集中在石生身」。

    「生兒,你哪兒不舒服?」

    「回義父,孩兒沒事,多謝義父關心。」

    「日日縱情酒色之中,我看大哥是體力透支了!」冷不防石虎冒出這麼一句不得體的話,惹得石生威目以視。

    「二弟似乎太關心為兄了,為兄的作息你似乎比我還清楚,難不成你的心思全花在打探我的起居生活上了,為兄真是不敢當啊!」

    一番暗潮洶湧的話讓石勒蹙起了眉頭。

    「還沒出兵,自家人就先起了內訌,我平常是這樣教你們的嗎?一個君心就讓你們反目至此,如果紅顏真是禍水,為父會毫不留情的殺了她!」

    一句話讓在場三人噤聲不話。石勒冷著臉繼續道:「弘兒,這次你也須軍隨在生兒之後,務必要讓劉熙無路可退,知道嗎?」

    「孩兒遵命!」

    「好,你們先回去準備吧,三日後點兵。」

    待其它人走後,石生走到石勒面前,「義父,孩兒有件事想請您答應。」

    「什麼事?」

    「義父,攻下上邦後,孩兒想離開襄國,不再帶兵四處征戰,帶著心兒過著平淡寧靜的日子。」

    「你要離開?」石勒訝然道。「不行,為父絕不答應!」

    「義父,從我成年後,就一直過著南征北討的生活,孩兒已經厭倦了日日沙場征伐的日子,請義父成全孩兒,讓孩兒能過些平凡的生活。」

    「是為了君心嗎?」

    石生抬頭與石勒對視。「就算沒有心兒,孩兒依然會做這樣的決定。」

    石勒看著他。「生兒,你該知道,為父的三個孩子中,最器重、也最信任的就是你。虎兒雖然頗有能力,可惜心術不正,做事太不擇手段;弘兒生性軟弱,在該做決定的時候總是不能及時果斷,你一向沉穩、冷靜,現在你突然告訴我,你想離開這裡,為父很驚訝!」

    「義父,很抱歉,辜負你對我的一番教導。」石生低下頭。「孩兒從來就不將世俗的名利權勢看得太重,孩兒只希望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共同生活,就算是一生一世平淡平凡,孩兒也覺得幸福;義父,求您成全孩兒!」他心意已決,斷然不會再更改了。

    石勒看著他堅決的神情,歎了一口氣。

    「你讓我考慮一下,生兒,為父還是希望你能改變主意。這件事等平了上邦之後,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答覆。」

    〔謝謝義父,孩兒會全力以赴!孩兒告退!」

    待石生走遠,石勒喚進謀士張賓,商量著石生的事。

    「王爺,臣以為左將軍去意已堅,斷然不會再為任何事而改變。」看見主上不展的眉,張賓十分明白。「王爺是不希望左將軍就此離開嗎?」

    「唉,先生應該明白,本王三個兒子中,只有生兒最令我放心,他的能力也最好,現在他忽然求去,本王當然不會願意!」

    「王爺,換個角度想,若您並不打算將王位傳給左將軍,那麼他的存在,將會對三世子造成莫大的威脅;若不能留住他甘心為三世子效忠,那麼,就不要留他。」

    「先生之意……」

    「王爺聖明,應當知道如何做。」

    若真到不得已,為了延續他的基業,只能狠下心了!

    ***

    左將軍府裡,寬廣的中廢院中站三個人。

    「麗兒,你真的要和君心比武,你有把握勝得過她嗎?」媚真懷疑的問著,怎麼麗兒會武功的事地一點兒都不知情。

    「媚兒,我寧願輸也不願看著他們恩愛。至於武功我不是故意瞞你,只是始終沒有用到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我不會再動武了,沒想到今天我卻還要靠它來贏得一點點地位尊嚴。」麗姒說的諷刺,她不想認輸啊!

    麗姒要媚真站到屋簷下,抬起眼來看著單身前來的君心,「你要用什麼兵器?」她手上已握著善長的彎刀。

    織心一笑,左手掌翻轉向她,手指間夾著三顆琉璃珠,「我的武器就是這三顆琉璃珠,在對打中,如果三顆琉璃珠都用完而你仍毫髮無傷,就算你贏。」這場比試只為了讓她心服,不需要染上血腥。

    「只要你讓我手中的彎刀離手,那你就贏了。」麗姒也不甘示弱的誇下豪語,織心的自信讓她不再客氣,手勢一上。「小心了!」

    太久沒練拳腳,織心都覺得自已有點生疏了,幸好彤以前常到她的辦公室突襲她,讓她的身手始終保持敏捷的靈活性,否則面對麗姒凌厲的出刀,她不見得還能這麼輕鬆的拆招,採取守勢的她並沒有主動進攻。

    她的身手的碓不弱。麗姒暗暗心驚,手無寸鐵的她面對自己的三十六路刀法竟然毫無畏懼之意,只閃躲拆招,也能從容不迫,麗姒急了,手中的刀也變得快而無章。

    「小心!」一個連續後翻,手中的琉璃珠應聲而出,在麗姒還沒看清楚時,右手臂一麻,彎刀已落地!

    麗姒握住手臂麻痛的部位,震驚的瞪著地上的彎刀,媚真衝到她的身旁;織心也收勢從容的走近。

    「我輸了!」麗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心思。

    「你一味求勝,才會讓我有機可乘;任何比鬥中最忌諱的就是急躁,人一急就會失了方寸;麗姒,你並不是輸給我,而是輸給了你自已好勝的心!」

    她也不多說任何安慰的話,畢竟她是害她們傷心的『罪魁禍首』,說什麼都顯得矯情,於是,她轉身離開。

    不知道她們會如何?

    織心笑自已,那並不是他該在意的事,以麗姒和媚真在北方的勢力,恐怕她才是那個該擔心的人。她正要回松竹苑,卻意外在途中遇見石生。

    「毅,」她展顏奔向他。「你回來了!」

    石生一臉焦急的對她上上下下仔細的瞧,「心兒,你沒事吧,我聽小意說麗姒和媚真找你比武,而你居然答應了,告訴我,她們有沒有傷害你?」

    「我沒事。」雖然他的口氣兇惡了點,但她知道那是因為他擔心她的安危。「毅,你其實不必這麼緊張的,我有絕對的自保能力。」

    再三碓她沒事之後,石生的怒氣也來了。

    「為什麼任意就答應和別人比武?萬一受傷了,你要我時時刻刻都為你擔心嗎?還有她們兩人,竟敢在我背後任性妄為,上次的事我都還沒處置她們,現在又找你比武,我不會繞了她們!」

    相對於他的火氣,織心更是顯得從容,「毅,她們都曾是你最親近的人,你不能否認吧?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妄被視為平常事,女人永遠只有受擺佈的分,不能反抗也不能喊苦,這對她們公平嗎?縱然她們不是因為我的出現才受到冷落,但表面上看來,我仍是搶了她們的丈夫啊!既然我無法容許你身邊有別的妾室,那麼我只能想辦法撫平她們心中的怨憤了。雖然她們不該有傷人的念頭,但如令我已經沒事了,還陰錯陽差的恢復了紀憶,何況你也已經嚴懲了那兩名闖人松竹苑的人,這件事就算了好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石生的臉色依然緊繃,好一會兒,才鬆了眉,「告訴我,你嫉妒她們嗎?」有可能嗎?她哪點有不安的樣子?

    「不。」她淡笑搖頭。「那只是我對感情的執著與要求。」

    「如果我要留下她們呢?」

    「那麼我會離開!」織心回答得沒半點遲疑。「毅,你對我的一切很瞭解,讀知道在我生長的世界中,女人與男人是平等的,而我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去委屈求全,只為了待在你身邊。」

    望著她認真的表情,石生所有屬於這個時代的『大男人主義』全哽在喉嚨,既然他已接受心兒特異的身世,就不能用這時代的標準來衡量她的言行;只好讓自己至高無上的英雄心小小的受挫一下。

    他笑了出來,擁著心兒走回松竹苑,「從你恢復記憶後,我才知道以前的你是多麼令人憐惜;至少不會讓我覺得自已在你面前似乎連保護你都顯得多餘。」

    「聽起來,你好像比較喜歡一無是處的我?」她一臉似笑非笑,表情有點危險。

    石生轉頭看著她,揚起一抹笑,傾身猝不及防的吻住她紅唇。

    「錯了!」他低啞道。「不論你是那種樣子,我都喜歡,我最欣常你的自信聰慧,卻也最痛恨你的自信聰慧,因為那會使我失去保護你的滿足!」

    她抿著紅灩的唇瓣輕笑。「放心,有你在的地方,心兒絕對不敢搶了你的光彩!」

    兩人一路笑鬧回松竹苑!

    ***

    月色宜人,景色誘人,白天裡所發生的事,似乎都沉滇了下來。織心伴著石生在月下對酌了起來。舉起酒杯輕碰,將酸甜帶苦的滋味往嘴裡送。

    月光下,石生將心兒摟在懷中,將臉埋在她的發間,讓清淡的香味吸入心中,「義父今天將我們三兄弟全找了去,他得了消息,知道趙太子熙現在人在上邦,義父不打算放過他,派我、石虎與石弘攻打上邦,旨在消滅劉熙;三日後,就要校場點兵了。」

    「殺了趙太子、攻下上郊後,你義父——會即帝位。」織心神情平淡的接口,看著石生由訝異到平靜。

    「放眼北方,如今已沒有那一族的勢力能與義父相提並論,他是有那個資格稱帝的。」

    「自古以來,名利權勢一向是男人追求的目標,難道你一點都不眷戀?」

    石生笑了,「怎麼,小傢伙也懂得迂迥啦!」他輕吻了她一下。「我知道這一定不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你在試探我,對不?不錯,沒有人會拒絕名利和權勢;但是對我而言,我寧可只和自己心愛的女子守著一份平凡的幸福,過平淡卻能讓彼此快樂的日子。」

    織心看著他,真切的笑了。

    「像你這樣的人,實在不適合在官場中生存,你打算再度須兵出征嗎?」

    「嗯。」他點點頭。「這是義父的命令,只要我還是左將軍,就沒有拒絕的權力,但今天我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義父,他承諾等這場戰事結束後,會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

    「如果他不答應,你會怎麼做?」織心遲疑地的問道,她知道以石生的個性,絕不可能背棄對他恩同再造的石勒。

    石生一下黯了面容,但仍不改他的決定,「心兒,義父對我恩重如山,我希望能夠得到他的祝福;但如果事實並不允許時,我會帶若你離開這兒。」

    說到這裡,兩人心情都有些凝重,織心端起已斟滿的酒杯,輕道:「敬君酒一杯,願君心似妾心,相守相伴,不與分離。」

    石生就著她的手飲下半杯酒,取過她手中的酒杯,「飲君酒一杯,知君心似我心,永生永世,絕不分離。」

    如誓言交換般,他飲下另外半杯酒,就著地的唇,共同品啜其中的滋味。

    織心柔順的承接了他最真的承諾,在雙唇分離時,禁不住內心的悸動,摟著他胸懷,雙眸祈求的望著石生,「帶我一起去,我不要與你分離那麼久!」

    石生一楞,隨即笑了,擁著縮在懷裡的嬌軀,小傢伙會粘人了?

    「心兒,聽話,我是帶兵征戰,不是去遊玩,你乖乖待在這裡等我回來,我答應你,我會盡快回到你身邊。」

    心兒卻猛搖頭,「不要,我不要與你分開,我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會有危險,也讓我們一起面對!」她的語調輕柔卻十分堅定,她不能離開他!「帶我一起去,不要讓我以這裡時時為你掛心,我受不了那樣的等待,牽念你卻見不到你、怕你會有危險卻幫不了你;毅,帶我一起去!」

    「心兒……」石生看著她祈求的眼,不禁猶豫了;兩軍交戰,不是勝就是敗,那麼危險而殘酷的地方,他怎忍心讓心兒也跟著去,在長安是不得已,但現在——

    「心兒,你不會喜歡那裡的,聽話,在這裡等我回來。」他阻止她欲接下去的說服。「你不會希望我在與敵人對峙時,還得擔心你的安危吧?!」

    織心本還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說;毅一定不會相信自已會在上邦之役中受到對方的埋伏而面臨生死之關,她不能說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於是她垂下眼,輕歎道:「好,我答應不隨你一同去便是!」但我會自己去!

    石生沒發現她的心思,托起她下頷,他保證這:「別不開心了,你知道我喜歡見你快樂無憂的模樣,我答應你一定盡快回到你身邊,不再讓任何事伴住我們!」

    織心點頭,依入他懷中,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他陷入任何危險中!

    ***

    「二哥,放棄吧;這次出征,再回來時已過了一個月的期限,君姑娘注定是屬於大哥的。」石弘仍希望石虎能死心,不再打君心的主意。

    石虎卻搖搖頭。「三弟,別把二哥看得這麼沒用,連一個女人都追不到;事情不到最後關頭,很難說君心會屬於誰!」

    「二哥,你——這是何必呢?」女人他從來不缺,為什麼獨獨會對君心那麼執著?!

    石虎不以為杵,明日就要出發了,石生與他不同路,這是上天給他最好的機會,上邦——會是石生永遠的歸處!

    ***

    「將軍,我們今夜要紮營在那裡?」

    三路軍在出襄國後各自走向自己的目的地。石生主攻城,石虎與石弘旨在封鎖敵方的退路。

    經過多日的行軍,在石生的帶領下,他們一路長趨而來,再不用多久,就可以到達上邦城的外圍。

    石生看了看天色,送對金副將道:「就在這裡吧,傳令下去,眾將士到前面的那片林子前準備紮營!」

    「是,將軍。」

    一聲令下,將士們依序毫不馬虎的開始行動。

    「上邦城的情況如何?」石生問道。

    「稟將軍,目前並無多大改變,但上邦城的主事劉熙不可忽視,根據前日得到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三爺派出將軍要攻打上邦——他不會乖乖處於被動的位置,依他一貫的作風,他不會等到我們接近上邦城才行動。」

    石生聽完金副將的報告後陷入沉思,看來,劉熙不似劉曜那樣大意,在對敵方面也頗有經驗,也許,他們的行動已在對方的掌握中,他必須更加小心謹慎。

    〔金副將,從今夜開始,每晚的巡邏時間縮短為半個時辰一次,各崗哨的位置偏離原來的方位十尺,擴大崗哨的範圍,一有情況立刻回報,不得有任何延誤!」

    「是,屬下立刻去辦!」得了軍令,金副將從不延誤,他隨即離開將軍的營帳,重新編排眾守兵的守哨程序。

    ***

    愈接近上邦城,石生所感受到的氣氛愈是奇怪,照理說,劉熙不可能到現在仍對他們一無所覺,不採取任何攻擊行動。他們的行進一直很順利,可是往上邦城的探子卻都一個個失去消息,使得石生無法獲得敵方更多的訊息,也延緩了作戰計書的擬訂,這次的出征,似乎顯得相當困難,同時潛在了更多的危險。

    在距離上邦八十哩處,石生便下令不再前進,他必須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所派出的探子,全都失去聯絡?

    他決定親自前往查探!

    ***

    上邦城。

    「為什麼石虎要派你送那麼多軍情給我?」

    劉熙雖然因為石虎的內幕消息擒到了許多石生所派出的探子,但他也不笨,石虎沒有理由出賣自己人來迎合外人,這其中必然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劉爺您大多疑了,我家主人之所以會提供這麼多消息給你,只是因為你和他有個共同的目標——都不希望石生活著攻下上邦城,所以才與您談合作,並不表示從此以後仍是朋友。」

    哦,原來石家人自己有內訌?

    「劉爺您也不必猜測太多,這是我家主人要我交給你的最後一則消息,往後就要您以自己的能力去贏這場仗了,另外我家主人要小的轉告您,請您別忘了當初的約定,無論如何,不能讓石生活著回襄國。」

    劉熙接過他手中的信,「你回去告訴石虎,我會記得,請他盡可放心。」

    「多謝劉爺,小的告辭,」來人迅速消失在上邦城的夜空。

    石生啊石生,想不到連你所親近的人都要你的命,這可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上天注定你的命只到這裡,讓我有機會一報長安失守之仇!

    他拆開石虎的信,看完後,臉上漸漸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

    ***

    趁著黑夜,石生親自帶著幾名經過挑選、善於打探消息、反應敏捷的將士,潛進上邦城準備調查城內的動向及探子失蹤的原因。

    分配好各人打探的方向後,石生獨自潛進了劉熙的書房——

    突來的光亮使得石生停下手上的動作,他迅速轉向燈光來處。

    「左將軍大駕光臨,劉熙沒能及時迎接,真是失禮之至;還望左將軍多多海涵。」

    石生仔細一看,才發現書房四周都圍著士兵,而劉熙更是站在門口,一臉似笑非笑,得意的看石生已成為他的囊中物!

    「左將軍若是對在下的書房這麼感興趣,盡可來信大大方方的造詁,在下不會連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左將軍這麼迫不及待的越深夜前來拜訪,可真是讓在下不知道如何招呼才能投您所好了!」

    知道自已處境危險的石生不急也不慌,他反而笑了。

    「劉將軍果然好本事,石生佩服!」

    石生從容不迫的態度讓劉熙一時愣住,忍不住起了相惜之感。

    「不愧是名震北方的左將軍,氣度果然不同。」只可惜他們處在敵對的立場,不然他」定與他好好把酒言歡。

    「看來,你早知這我會來?」石生開始推想始末。

    「不錯,我的確得到你行動的消息。」劉熙坦言不諱。

    「看來,你不會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了!」

    「也許,等你面臨死亡的前一刻,我會告訴你。」

    石生一笑,迅速出手,縱身由窗戶衝出至屋外廣場,更多的兵士立刻將他團團圍住,幾名手下察覺這裡有動靜奔了回來,卻一同被困住;劉熙更是準備了許多弓箭手待命,誓必要石生把命留在這裡。

    「來人,拿下他們!」

    劉熙一聲令下,廣場中湧進更多的士兵,就在石生一行人陷入苦戰時,一個他想不到的人影竟然在眼前出現,眼前幾百名士兵至少倒下一半。

    突來的轉變讓所有人無法反應!

    「毅,」一道纖細的身影突破人群奔至他身前,

    「心兒!」石生這回可結結實實的楞在當場,心兒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你怎麼會來這裡?」驚愕過後,石生立即摟住她。

    「你不肯讓我和你一起來,我只好自己偷偷跟來了,你瞧,至少我來得正是時候啊!」織心趕緊解釋,她沒見過石生這麼失控的模樣。

    「明知道這裡有危險你還來,你是存心讓我難過的嗎?」他低吼著。既為她的出現感到滿足,卻又被她的率性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實在是急了,此時此刻,他已沒有把握能突破重圍,現在心兒又出現……她為什麼就不肯乖乖聽他一次?

    織心咬著唇,「我知道你會有危險,也知道你沒有把握能活著離開上邦,所以我才來,我寧願與你一同面對危險,也不要沒有了你獨自留在世上!」她擋在石生身前,無畏的面對劉熙及其布下的弓箭手。

    「你是誰?」劉熙奇異地直盯著她,好個美麗動人的女子,令他仍不免為她的美麗失魂;但他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接受他大半的手下是被她弄昏的!然而時間巧合的令他無法解釋。聽他們剛才的對談,這女子似乎與石生關係匪淺!

    「心兒!」石生又把她拉到身後。「劉熙,你要的是我的命,與她無關!」

    「不,我來了,就沒打算活著離開這裡,除非你帶我走。毅,是石虎把你的佈署計畫透露給劉熙,所以你派出的探子全都被他擒住,連你今晚的查採行動,也在他的掌握中。我本來想阻止你,可是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織心冷靜的敘說。

    「既然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應該再跑來,而且還一個人單槍匹馬,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石生再度低吼,此刻他最掛念的是她的安危!

    「我說過,除非你帶我走,否則我不會一個人離開!」織心的決定不會更改,她現在人在這兒,再說什麼都太遲了。

    劉熙笑了幾聲,含著一些艷羨與敬佩,「左將軍果然有過人之處,就算身在萬人之上,都不見得有人肯為他犧牲生命,你卻得天獨厚擁有了這份幸運;看在這位姑娘的分上,我會留你一個全屍。來人,拿下他們,生死不論!」

    雙方再度兵戎相見,與石生一同前往上邦的人武功原就不弱,加上陸織心又以迷香讓一半以上的士兵全倒地不起;很明顯的,石生等人絕對有機會可以突圍,劉熙也看出來了!

    「弓箭手!」他大喝一聲,他絕不能放過這次的機會。「放箭!」

    一聲令下,劉熙的士兵全退離場中,加急雨般的箭不斷的迎面而來,擾得石生根本沒有機會衝出重圍,他護著織心不讓任何流箭波及到她,不一會兒,已有幾名隨從中了箭,倒地後傷口汨泊地流出黑血,石生一驚——箭矢上淬了劇毒!

    劉熙一把搶過手下的弓箭,拉滿弓瞄準石生的後背——

    織心在箭雨中乘空隙射出兩顆琉璃珠,企圖減緩對方的攻勢,卻冷不防看見劉熙拉滿弓的箭已指向一邊應付敵兵攻擊、一邊打散近身之箭雨的石生……

    「毅,小心!」

    織心大喊一聲,劉熙手中的箭應聲而出;她毫不考慮的飛奔而來,以自身為石生擋住這致命的一擊!

    「心兒!」石生轉身只來得及接住身體頹然往下墜的心兒!

    「我總算……來得及……救你!」織心忍著劇痛,對石生漾出一抹微笑。

    「心兒!」看著織心臉色漸漸失了血色,石生心痛得無以復加,那箭——由後背射來,竟停留在心兒的體內。

    「毅,快走,不要……管我……快走!」不在意自已是不是命喪於此,唯一擔心的事,只有他的安危!

    中了琉璃述香的弓箭手們幾乎全軍覆沒,劉熙及時退出迷香的範圍,見石生的注意力全在織心身上,急忙招來大廳外的守兵,只一下子,整個廣場又被士兵封鎖了所有出路,雖然此時只剩下石生與織心兩人、而織心又受了重傷,但傳聞中的左將軍猛不可當,他已經見識到了,他絕不能讓石生逃過這次!

    「石生,你降是不降?」劉熙說得很大聲,可惜石生沒有理他,他的心思全在他懷中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

    「你……快走呀!」石生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竟笑了;執起她無力的手,「要走,我會帶你走。」折斷她肩後的箭,他抱著她站起來,昂然的面對劉熙。

    「劉熙,心兒所受的傷,我一定會要你付出絕對的代價,」

    即使身處劣勢,但他全身迸出的深沉怒意卻教劉熙不敢直視。「哼,口出狂言!」他勉強穩住威脅的語調「我看你。有什麼命來向我討代價?!來人,格級勿論!」  

    眾人齊擁而上,石生毫無畏懼的一手摟住織心,一心揮動著劍,一招一式皆是一條人命,絕無虛晃,然而愈來愈多的士兵使得石生的劍愈來愈不及應付。

    「毅,我求你走,不要管我!」織心看得出情勢,忍不住淚如雨下,而她的意識,愈來愈模糊了——

    劉熙親自下場,招招進逼,他利用石生在乎織心的弱點,所有凌厲的攻勢全對著織心,石生為了護住織心,不及防備的自已受了多處劍傷,但他仍然沒有放下織心的打算。

    寧願同死,亦不願獨活!

    他不懼生死的眼神讓劉熙微寒了心!

    正當石生已放棄活著離開的希望時,天空突然劃過多道閃電,眾人士被強烈幅射出的光華弄亂了視線,緊接著出現的景象更讓劉熙等人驚怔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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