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悍情郎(世世相隨) 第一章
    「千峻企業」,一個閃耀著奇跡與成功的代表名稱。二十幾年前,它只是一家小小而名不見經傳的傳播公司,二十年後,它卻成為全台五大企業集團之一;名下產業囊括了製造、傳播、金融、航空等,它的領導人陸勝儒更是所有媒體爭相追逐採訪的傳奇性人物,但是陸勝儒本人卻鮮少參與任何公開的探訪,對自身的一切完全以低調處理,只要是他不願公開的,絕不會有半點消息走漏,至今沒有任何例外,儘管是媒體記者的本事可以通天,卻始終上不了陸家這塊神秘的禁地,有的也僅是捕風捉影而已。

    你一定覺得奇怪,以媒體記者大人們的本事,超乎尋常人數倍的耐力、磨功,陸勝儒如何能守得住他所堅持的隱私?

    其實也不必多想,陸家以傳播業起步,陸勝儒對媒體的能力自然十分清楚,加上他任她走出他的生命。「這一切,該從一千六百多年前開始說起……」有個在軍界數一數二的大人物裴知信在背後作保護措施,任是那只不死心的蒼蠅蚊子想探進頭,也會先被外面的那層蛛網絆住動彈不得。陸家就這樣平安無事的度過二十年的歲月。

    本來,一個話題人物即使再神秘,在眾多媒體前仆後繼,又一一不幸慘遭滑鐵盧後,大概也很難再找到有不怕死的人了。然而就在這股「陸家熱」漸漸消弭平息時,偏偏又爆出了令財經界為之一驚的消息:陸勝儒以四十八歲壯年之齡宣佈退休,將「千峻企業」的經營大權完全移交給他唯一的愛女陸織心繼承;那一年,她正好滿二十歲。

    一個年輕貌美、又身繫龐大家產的單身女子,會不惹人矚目就叫「世界變了」!再加上她的資歷淺的教人不敢相信,她的能力也讓所有人質疑。陸織心真的有能力管理這麼龐大的企業嗎?

    就在眾人依然存著疑問的同時,陸勝懦夫婦已相偕飛往世界各地旅遊。陸織心延續其父的作風,對個人的一切不作任何透露,以其卓越的眼光及管理能力,打破了所有人的疑問,讓千峻持續良好的發展;一年半後,千峻業績在財經界獨佔鱉頭,而且更新辟了南美洲的行銷市場,再創千峻另一個企業高峰,而她本人,也成為社交界中最熱門的話題。然而,種種談論聲浪再如何渲染也無法使這顆天上星墜落沾塵,對於任何噫測,她從不干預也不加以澄清,態度平靜到足以令所有人一致認為——陸家人天生是媒體的剋星、所有新聞記者們心中永遠的痛!

    ***

    當你走進位於市中心繁榮的商業區,就絕對不會錯過這一棟尊屬「千峻」的商業大樓;金黃色閃亮的招牌直嵌在滿是玻璃的白色外牆上,耀眼奪目的教人無法忽視!

    千峻的員工總是認真工作不敢稍有怠惰;頂層的辦公室是公司決策的裁定處,坐上這第三十層樓的位置,如果沒有超乎常人的智能與耐力,恐怕不出三天就會從上而慘摔到底!但儘管如此,難免還是有人會不自量力的想向這個位置挑戰!

    剛結束在二十八樓召開的高階主管業務會議,從某道不贊同的眼光(其實用「陰毒忿恨」可能更為貼切),陸織心很認命的知道順利回三十樓辦公室是夢想,想讓腦袋瓜稍作休息、清靜個一分鐘是幻想。

    陸織心奮力的疾步向前,卻永遠甩不掉後面耐性超強、堅忍不拔的「老伯伯」,唉!她心底有一股想要瘋狂吶喊的衝動。

    「雖然你是千峻的總裁,有絕對的權力決定每一個員工的陞遷職位安排,但是你亳無預兆、沒知會任何人的就把銘文由傳播總監調到地產的建築工程部,未免大不尊重我們幾位資深的董事,更何況銘文就任總監以來,從沒出過任何岔子,陸總這樣的安排實在叫人難以心服……」開玩笑!將他的寶貝兒子由最熱門的傳播業調到行情慘跌的建築業,美其名是升調為地產部管理經理,使其發揮長才、一展抱負,哼,這明升暗貶分明是想分散他們父子的勢力;門兒都沒有!想他陳延慶縱橫千峻……哦!不,是為千峻鞠躬盡粹了二十多年,這點兒小把戲,難道還會看不出來?!

    陸織心耐著性子。「陳叔,您一向關心公司的營運狀況,相信您比其它人更明瞭公司業務的推展情形;建築業雖然不景氣,但千峻地產的業績卻不曾下滑過,陳叔剛才也看到了,銘文自己也是贊成的;更何況,銘文本來學的就是建築,他的專長也在那裡,讓他到地產部才能讓他真正發揮自已的才能。」

    「這……」陳延慶一時語塞,復又逞強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有私心,像當初你父親——」

    「

    陳叔,」她溫和的打斷他,臉上一派從容,幾番的商場歷練,已使她不輕易洩露自己的情緒。「如果你對織心的能力不滿意,可以在董事會上提出來,只要是對千峻有好處、能使千峻成長的更好,織心不在乎是不是能繼續擔任總裁的職務。如果沒有其它事,織心先走一步。」說完便走進專屬電梯,直達三十樓的辦公室。

    留下陳延慶立在原地發射他不滿而怨憤的目光。

    ***

    陸織心一如往常的替自己沖了杯香氣四溢的咖啡,面對桌上已堆得比人還高的幾迭公文並不在意;才三點,還好!今天應讀可以在九點前離開辦公室,幾個重要方案得帶回家仔細評估,翻開公文夾,她分心地想著。

    猛然欺近的氣息使她心神一凜,機警的閃過突來的攻擊,在尚未釐清眼前的狀況時,來人又迅速對她發招,她反射性的以手隔開

    「影彤,別玩了!」

    一陣輕笑傳出,一張精靈般無瑕、雙眸閃著淘氣與慧黠的熟悉臉龐已毫不意外的出現在眼前。

    「好久不見!」她含笑招呼,絲毫不把陸織心的冷然放在眼裡。

    「還是這麼頑皮!」她輕斥一聲,意思意思而已;對著這一張稚氣未脫、始終純真的令人想憐惜的臉,誰能真的生氣?!

    「哪有?!她一臉無辜。「人家是怕你整天待在這小籠裡,悶壞了小腦袋瓜、又忙得沒時間運動有損身體健康,才會一來就先相鑣法讓你舒展筋骨活動活動,訓練機智反應能力,哪裡有頑皮?」說完還委屈的撇撇嘴,「心,你誣賴好人!」

    「是嗎?」她雙手抱胸,一臉似笑非笑。

    「你不相信我!」她便委屈的指控道:「人家一下飛機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就直接上高速公路趕來看你,又餓著肚子待在這裡好不容易才等到你開完會……嗚……陸織心,你沒有良心、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天哪!這是那門子的指控?被嚇、被攻擊的人是她耶!陸織心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這個人如果是姓裴名影彤,那就沒什麼奇怪了。

    「別鬧了!」陸織心在她身旁坐下。「你比預定晚了三天才回來,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只不過有個同事臨時跟我調了班,所以我順便在香港多玩了三天,唉!真可惜,沒吊上半個帥哥。」她一臉惋惜。

    「你——算了吧!憑你裴影彤的條件,只有你挑別人、那有別人挑你的事,是你不要而已,否則出去手指隨便一句,要帥哥還怕沒有?」

    「說得我好像是只經驗豐富的花蝴蝶!」她嫌惡的皺皺鼻子,轉頭看向桌上那堆得如山高的公文,同情不已。「可憐的織心,你每天都得看這麼多東西,我真是同情你。」

    織心淡然一笑。「習慣了,也就不覺得辛苦。人沒有選擇自己出生的權力,至少我還能決定自己要做的事;我們不都一樣嗎?」

    想起那一段過往,兩人瞬間沉默。

    「不知道千雪怎麼樣了?」好一會兒,裴影彤輕言問著。

    「她一定會很好的。」織心肯定道。「關大哥不會讓千雪有時間難過、讓她有機會逃避;像他那樣一個睿智而霸絕的男人,只要錯過一次,便不允許自己再錯第二次!」

    「也是!」影彤展眉笑著,忽而想到另一件事,她不懷好意的再次開口。「織心,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耶;我記得我也不過才兩個月沒到這裡來,怎麼今天一踏進大樓,就聽到一件令我不想相信的事;如何?你怎麼說?」

    陸織心一派自在,不動如山。「影彤姑娘,沒事的時候多讓腦筋休息一下;外面的傳言你信幾分?」她好整以暇地反問。

    來人撫著胸口,輕呼一口氣。

    「幸好、幸好,我以為你被這些公文壓笨了,才會出現這種神智不清的情況。」抬起織心的俏臉瞧了瞧,煞有介事的直點頭。「還好,還留有一顆清楚可愛的小腦瓜瓜!」

    「還鬧!」什麼叫「小腦瓜瓜」?!真是「頑」興不改!陸織心一手隔開她進逼的「魔掌」,開始反攻,也好,反正很久沒活動了,辦公室也夠大,就來一段「臨時操」好了!

    兩人各使本領,一下子二十五坪大的總裁辦公室,轉眼變成了兩人的競技場;至於那些待批閱的公文……管它的!

    ***

    「爸,什麼事讓你氣成這樣?」

    陳延慶一把拉過兒子,怒氣未消。

    「銘文,你自己說說看!要作這麼大的人事異動也不知會我一聲;當真以為她父親把公司全交給她管理,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自作主張的把你調到地產部門,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好歹我也是個長輩,論公、論私,她都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以他一個為千峻賣命了二十多年的人居然現在還得去聽一個黃毛丫頭的指使,想起來就嘔!

    陳銘文沉默了一會。「爸,你不要怪織心,這是我自已要求的,和織心沒有關係。」

    「什麼?!」

    「您知道我學的是建築,我的興趣也是建築,前幾年我聽從您的安排進入傳播業,但是我並不快樂.!爸,我希望依自己的理想去選擇我的人生。」

    「你……你要氣死我是不是?!你有理想,沒有權、沒有錢,你要怎麼實現你的理想?你爸爸我一生為千峻奔波賣命,最後得到什麼?我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經驗,還得去看一個二十幾歲小丫頭的臉色過—子;爸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能不能給我爭氣點兒!」

    「爸,您這麼說對織心並不公平,她並不是只靠著陸伯伯給她的繼承權才掌握公司;如果她本身不具有相當的能力,是不可能將公司經營得這麼好。」他略顯激動,眼底不—覺流露出幾分愛戀,但依然盛怒的陳延慶並沒有發現。

    「好了!你眼中如果還有我這個父親,就乖乖聽我的話,不許再自作主張!」

    「爸……」

    「好了,我累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說罷,陳延慶起身上樓,留下陳銘文一個人獨自在客廳裡兀自苦惱。

    ***

    早上八點三十分,陸織心一如往常的提早半個小時出現在千峻企業大樓;要讓員工在各自的崗位上勤勉盡職,在上位者首要能以身作則,這是陸家的治家格言,織心一向奉行不悖。

    准九點整,總裁辦公室大門被推開,走進一名身著一襲標準套裝、年的二十六、七歲的女子,在細緻婉約的溫柔外表下,藏著的是聰明俐落、能力卓絕的內在;她是葉蘭婷、千峻企業的總秘書,也是公司內唯一可以不敲門便直接會見總裁的人。

    「總裁,早安。這是上個月各級部門業務推展的概況統計、也是稍後十點業務會報的主要內容,請您過目。另外歐洲方西寄來一封文件指名給您,發函處署名『日歐集團』。」

    日歐集團?!掌握全歐洲仕女精品流行趨勢的龍頭企業?!

    一聽完葉蘭婷的報告後,陸織心腦海裡立刻清出一些關於日歐集團的概略印象;接過文件後,她才開口道:「謝謝你、蘭姐,你先出去吧。」

    「是。」

    待蘭婷退下後,織心拆開信封,迅速閱覽其中的內容。

    日歐集團發函徵求東亞洲的代理商?

    下星期一日歐將派遣專人前來會見台灣區的兩大傳播企業:千峻與上凌,詳談後再決定台灣區的合作對象。在見面的同時,希望各公司能同時附上一份完整的企畫方案,依目前的市場環境構思出產品的行銷方式,日歐將以利益均分的優惠條件以期雙方合作愉快。

    陸織心沉吟了一會兒,日歐集團的確有足夠的條件來挑選台灣的傳播公司,但千峻並不是只靠傳播業為主的公司,雖是利益均分,但主控權始終歸於日歐,這不是千峻所需要的;若是能在合作的同時籍日歐集團在歐洲的市場親和力將千峻推進歐洲,這倒不失為一次好機會……

    正在思考的同時,桌上對講機傳來葉蘭婷的聲音。

    「總裁,傳播部陳總監有急事要見您?」

    陸織心按下對講機,「請他直接進來。」

    在敲了兩下門後,陳銘文一臉凝重的走進。

    「銘文,出了什麼事?」

    「向偉住院了,這是他一星期來受到的第三次狙擊。」

    織心眼神一變。「他傷得嚴不嚴重?」

    陳銘文搖搖頭。「還好,都是些皮外傷,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陳銘文揉了下太陽穴。「從事情發生後,我就開始注意,可是到目前為止還無法確定誰是主謀;向偉沒什麼私人的交際,因此我懷疑,會不會是因為同業間的競爭,有人蓄意挑釁?」

    織心想了一會兒。

    「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封鎖所有的消息,另外,這段時間凡事多小心些,絕對不能有任何差錯。」

    「我知道。」事情討論完,陳銘文才露出了強抑的疲憊。

    織心敏銳的聯想到事因。「陳叔仍不同意你離開傳播部嗎?」

    他苦笑,幾度無奈。

    「我不懂我父親究竟在堅持些什麼?為什麼他始終不能接受我的選擇,甚至不惜以脫離父子關係來要脅我!」

    織心默然。這是一個作父親對孩子的私心、也是期望,外人不能介人,也不容置喙;尤其,她是陳叔最大的心結。

    「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老實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不會傷到父子間的感情,而我又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他吐出長長的一口氣。「謝謝你對我的支持與幫助,我為我父親對你的無禮向你道歉。」

    織心搖搖頭。「我只是希望在我底下沒有不情願的員工,也沒有不能一展長才的人,希望你一切順利,下次再見到你時,你已經達成願望。」

    「謝謝。」深望她一眼,陳銘文轉身離開。

    ***

    復安醫院。

    平時最多「血腥」、最讓人不敢接近的外科病房,今天反常的熱鬧滾滾,各科室的女醫師、護士、送病歷的小妹,甚至是清潔部的「歐巴桑小姐」們,全找盡了各種可利用的借口飛奔到寞裡,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吸引了這麼多的良家婦女一下子全湧到這兒?到底是那一號大人物呢?

    唉!其實他既非有名的政治人物,更不是商業雜誌上票選的黃金單身漢;說有錢嘛,台灣三十大富怎麼排也不會有他。那他到底有何本事呢?說起來也沒什麼,他只不過剛好具有全亞洲地區,人氣最旺、知名度最高、最佳演員、實力派巨星……等等什麼的;這些全讓他一個不小心、兩個不注意的沾上邊,還蟬聯榜首、聲勢不墜,這下又三個不好意思的受傷住了院,怎能不教平日生活灰暗、平淡的一塌糊塗的姊妹們個個蠢動了芳心,一窩蜂的全湧了上來?

    唉!唉——!

    人長得大帥也是一種罪過,要是再加上個大受歡迎、才情高的令人前仆後繼不斷地傾倒,這,這……這可不就成了個禍水了嗎?

    陸織心走進這家享譽全國、仁名遠播的醫院,一路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想來不免覺得好笑,幸好眾女子們還記得現在是上班時間,否則這號「禍水」的罪過就大了!

    她推門進入特別病房,看到的是「禍水」緊繃後又鬆了口氣的表情,忍不住調侃道:「偉哥,艷福不淺嘛!我一路進來看到的女性動物,沒有一個不是拜倒在你西裝褲下的。嘖嘖,真是罪過,區區一個凡俗男子何德何能,讓一干女子為你傾倒、失落了滿地的玻璃心啊!」

    「你是來安慰我、還是來看我笑話的?」向偉沒好氣的回答。

    織心笑了出來,走近病床坐下。

    「別氣、別氣,我是關心你嘛!醫生怎麼說?」

    「只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向偉不在意的說,他想到另一件事。「外面的反應如何?」指那群神通廣大的記者大人。

    「我暫時將消息封鎖,以瑩的能力,可以保證你在住院期間絕對安寧。」

    〔瑩?!」

    「她是醫學界外科權威嚴崇復的獨生女兒、現任復安醫院外科主任,也是我的幾名至交之一。」她簡單說明。

    向偉瞭解地點頭。「知道是誰搗蛋嗎?」

    織心搖頭,「還不確定,但可以想見這件事不是意外,我會盡快查明;這段時間你多小心防範,如果真是因為商場上的競爭,恐怕他們不會輕易罷休。」

    「是因為『日歐集團』來台發展的事嗎?」

    「你怎麼知道?」織心頗訝異,向偉的演藝表密集的沒一絲空隙,她一向瞭若指掌,怎麼可能還有精神注意到其它事?!

    向偉看著她的反應,不由得苦笑,他真的是被看得太緊、不務正業太久了。

    「『上凌』的人上個月找過我,以相當優越的條件要我加人,那時我拒絕了;之後不久我便開始遭人盯梢,間歇的接到恐嚇電話、受到不明的狙擊行動。時間太巧合了,讓人很難不去聯想。」向偉說出他的推想,此時的他散發出冷靜與危險的氣息,完全沒有平日嬉笑玩世的不正經樣。

    「發生這種事,你為什麼都不說?」真受不了,這人要「玩」也該有個限度吧!

    「織心,身為一個公眾人物,你必須有某種程度的認知,不是每個人都具有運動家的精神;今天我成功,不論是不是存心,不免都會阻礙了某些人,如果每次發生這種事我都害怕而逃避,弄得滿城風雨、天下皆知,乾脆我直接退出演藝圈,生活還安全平靜些,也不必每天為了趕通告而讓自已一身疲憊,沒一刻清閒。」

    「偉哥……」她不知道怎麼說。

    他笑著拍拍她,像個大哥般給她安慰。「放心,我沒那麼脆弱;在演藝圈這麼多年,見多了也就不足為奇,我自己會小心,別愁眉苦臉的,不然乾爸乾媽會以為我欺負你,來,笑一個!」他像兒時般逗著她。

    想起從前,織心笑得單純而滿足。

    「還說呢!要不是你不肯接『千峻』,爸也不會把主意動到我頭上,害我現在每天待在水深火熱的辦公室,泡在一堆又一堆的公文裡,枯老了我寶貴的青春。」她抱怨著。

    「能者多勞嘛!」他笑得賊賊的。「何況你就任後,不但沒被那群虎豹豺狼給吃了,反而讓千峻有更高的成就,哥哥我那比得上你這個天資過人、美麗嬌俏的妹妹!」

    「少來!」她不理會他的阿諛諂媚,眼神一轉,笑的別有深意。「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養傷,現在我是老闆,你得聽我的。」邊說邊往門口退。「我要——幫——你——安排一——個貼——身——保——鑣。」最後一個字說完,她退出房外,剛好闔上門。

    不意外的,門內傳來一聲怒吼。

    「陸織心,你敢」

    誰理你呀!陸織心在心裡頭扮個鬼臉,隨即娉然走出醫院。

    ***

    「你……你們是誰?」

    一大早出門,莫名其妙的被劫持,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來後又發現自已被蒙上眼罩,看不見任何東西;最近治安不是很穩定,他心裡起了陣陣的恐慌。

    「很抱歉用這種方法請你來,諸多得罪之處請你多包涵。來人,還不快放開!」

    「你——」束縛一被解下,他吃驚的瞪大眼。

    「我並沒有傷害你的意思,你盡可放心。」他淡淡地說,將他的反應看得明白。「之所以會用這種方式請你來,只是想和你合作、談一筆生意。」

    「什麼生意?」

    「一筆你我都能得到好處,日後還能繼續合作謀取利益,而你又不必冒大大風險、對你百利無一害的生意……」

    ***

    「什麼!」高潔幽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要我去當一個男人的貼身保鏢,而且那人還是我最討厭的小白臉人種?」

    她這種反應叫正常。

    一旁的方韋昕繼續和她的寶貝電腦奮戰,連頭也不抬;只是對著在辦公傢俱間跳來跳去、兀自氣憤不已的潔幽說道:「小心點兒,別破壞桌椅,否則後果自行負責。」她才不要三天兩頭的老往辦公室用品行跑,又不是吃飽太閒!

    潔幽不甘不願的重新坐下來,兩眼瞠大的盯著陸織心。

    「為什麼要找我,昕也可以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不務正業、光靠一張漂亮臉蛋專門騙吃騙喝的男人!」

    織心一臉茫然,而後想起什麼似的無奈的看著雙手忙碌不已的方韋昕。「昕,怎麼你跟幽在一起這麼久,還沒把她這種『習慣』改正過來?!」

    此時方韋昕才轉過身,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聳聳肩答道。「古有明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倒是你,怎麼突然提出這種要求,還要幽去?」

    「你們知道,向偉是我爸媽認養的兒子,原本千峻請由他接管,但他礙於自己並不姓陸、也怕侵佔了我的權利,所以他一頭栽進演藝圈,料準了我爸不公開陸家人的個性,以他自有的方式暗暗幫助我、報答陸家對他的恩情。但其實他不必如此的,總裁的權位我從不眷戀,他雖然不姓陸,卻永遠都是我哥哥,對於陸家的一切,他是有權利擁有、也有義務要維持的。最近他接二連三的受到不明人物的狙擊行動,現在人在瑩那兒,我擔心這事並不單純,到目前為止我也還沒掌握到任何明顯的線索,而偉哥堅持後天就要出院,所以我才希望幽能幫我這個忙,保護偉哥。」

    「原來如此。」韋昕了然道。「也好,最近保全公司裡的事全都上了軌道,暫時不會有什麼特殊狀況發生,幽,你就幫幫織心吧,反正你也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什麼嘛!」她咕噥道。」二對一,加上又是織心重視的親人。「好吧、好吧,我答應去保護向緯的安全,可是僅此一次喔,下次我可不要羅!」

    「那麻煩你了。」織心這才放心。

    「你這樣說我要生氣了,只要是『銀色組』的事,再怎麼難我都會去做。」她看了看時間,下午五點整。「我帶公司的人去運動運動,細節部分你和昕談就可以了,我先走了!」說完人已經跳出了辦公室。

    「織心,你憔悴了許多。」方韋昕深思地看著她。

    她無力的一笑。「還好,只是接了千峻,事情難免多些。」

    韋昕搖搖頭。「我指的不是身體上的疲累,而是你自己、你的心;遇上麻煩了嗎?」

    「別擔心,這點小事我自已可以應付,你該很清楚我的能力;我唯一擔心的是哥哥的安危,」一旦對方的行動毫不留情,偉哥必然首當其衝;幸好幽肯幫忙。」

    「為什麼不找影彤?她不是正好放假嗎?」

    「除了回來當天她曾找過我之外,我根本聯絡不上她,算算日子,這個月是她的失蹤期。」她歎口氣。「她仍然忘不掉那段過去。」

    韋昕與她一同走向落地窗。

    「人的一生總有一個執著,注定得為它嘗盡滋味,我們有誰不是如此.幸運的是我們還有彼此的支持,心,別想大多。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好你自己,我會多留意最近道上的所有活動,我覺得這件事並不單純;或許他們真正的目標——是你!」

    織心淡然一笑,十七歲時加人銀色組,在經歷過年少時那段屬於「銀色組」的黃金歲月之後,危險對她們而言已是家常便飯;或許平靜規律的生活偶爾來點刺激也不錯!

    她俏皮的回答:「雖然現在的我並不像從前那樣勤於活動,但是每次影彤去找我時都不忘先來場暖身運動,根據每次的成績紀錄,我想不至於連避開危險的基本能力都沒有!」

    「好吧,我不再多說,你自己小心;需要任何協助隨時找我。」感覺上像是又回到從前,彼此絕對關心也讓彼此絕對自主的空間,韋昕一向是她們六人中最淡然的人。

    織心笑著,說起了過往。「五年了,自從千雪走了之後,我們從沒有真正相聚,不知是巧合或是怎麼的,每一次總有人無法依約見面;東帝答應過,會還給我們一個健康完整的寒千雪,現在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年,他真的能讓千雪重新再站在我們而前,恢復往日的神采嗎?」

    「我想,你毋需去懷疑這一點;東帝比我們更希望千雪復原,在他心中,千雪甚至比他的生命更重要,他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千雪痛苦消沉。過去,在千雪十七年的生命中從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快樂,但我相信東帝不會任這種情形繼續下去,尤其在千雪受到那麼大的傷害之後,他不會輕易任千雪再有機會——背著他獨自背負傷痛!」

    「嗯。」織心同意的點頭,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時間不早了,我得再回公司」一趟,記得幫我提醒幽,請她明天務必先到復安醫院找偉哥;特別記住,要她千萬別嚇到那個可憐的病人喔!」

    蕭灑的揮揮手,在韋昕應允的目光中,她離開了「旭日大樓」。

    ***

    「你憑什麼認定我一定會答應?再怎麼說,你我的立場不同、誰都不會聽命於誰,就算我對她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會拿自己的公司來開玩笑。」

    「你會同意的。」他篤定地說。「第一、她是我們共同的敵人;第二、我們只在這一點上合作,你不必做任何事,只需提供董事會上一些小小的情報,我自然有辦法讓她在公司無立足之地;第三、她一旦離開,公司就等於是你的,從此以後你再也不必受人指使、看人臉色;第四、一切發生的事都和你無關,唯一的損失是無法取得日歐的代理權,但依貴公司目前的實力,我想有沒有取得這項代理對你們而言是沒差別的。如何?這種生意可不是天天有,如果你猶豫大久,那你想當上總裁,今生恐怕是沒機會羅!」

    他頓了頓,一咬牙:「好,我答應。但你也別忘了你承諾過的事。」

    「那是答應。」他眼中閃過得意的光芒,伸出手與他的交握,「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也預視我們順利達成目標。」

    ***

    「後天就是決定一切的日子了,你們到底把事情辦好了沒?」

    「這——」

    「到底怎麼樣了?我要知道結果!」他怒吼著。

    「老闆,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保證、我保證陸織心絕對無法出現在後天的會談。」回答的人誠惶誠恐。

    「保證?!你拿什麼做保證!我對你的能力太失望了!」

    「不!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完成您的交代。」

    他沉吟了一會兒。

    「好,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明天晚上十一點以前,我希望可以聽到我想要聽的消息,否則,你自已知道請怎麼做。」

    「謝謝老闆,我絕不會讓您失望的!」他鬆了口氣。這次他不再留手,必要時,他將採取強制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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