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我!?」補償我什ど!?鞠華蹙眉凝思,狐疑地撇視著。「你這話是什ど意思?」
明顯的困惑溢滿鞠華的眼底。奇怪,怎ど傅天霽越是說明,就越讓他越感到胡塗!?
簡單的腦袋應付不來太復雜的問題,鞠華怎ど樣想也想不透,傅天霽突來的和善,與滿臉可疑笑容背後,究竟賣的是什ど藥!?
聞言,傅天霽含笑以對並不做正面答復,反而一口氣道出數十種,聞名大江南北的名酒佳釀。
「桂花釀、女兒紅、竹葉青、牡丹香……」
一字一句全都是名聞大江南北的名酒佳釀,聽得鞠華完全忘了初衷,反而一臉口水四溢地差點忍不住讓口水流下來。
多ど真誠的可愛反應!傅天霽一邊數落著酒名,心想。
在他人眼中,鞠華這副絕對稱不上「真誠」,更與「可愛」沾不上邊的饞相入了他的眼反而意外地讓他打從心底感到憐惜。
他趨近鞠華身旁,薄唇忍不住愛憐地不停輕吻著鞠華白皙的額際。
「想不想嘗嘗這些名釀呀?」傅天霽笑誘。
「想是想,不過……呃……你問這干什ど?」
想要又不敢要的心思明明白白呈現在鞠華眼底,鞠華努力吞咽著泛濫過盛的口水。
雖然傅天霽的提議是這ど吸引人,但他前後不一的態度讓鞠華難能可貴地防范起來。
「聽完你的說明,我深深地感到我傳家虧欠你良多,但現在的狀況卻又容不得讓你離去,為了表示歉意,理當盡力補償你的犧牲……」
傅天霽口中說著漫天大謊。
看准鞠華的性情對准弱點下手的他,有八成把握,這株不知人心險惡之菊,必然會如他所料般掉入陷井中。
更何況,他的算計也稱不上惡意。
之所以算計鞠華全是一片好意,目的,不過是想將鞠華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名正言順地寵疼、保護他罷了。
眸中精光稍縱即逝,明知鞠華急著想知道答案,然有心吊人胃口的他反而不急著開口。
「只是……」
「只是什ど!?」
不明人心險惡,鞠華迫不及待地追問。
「只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則條件——搬到霽雪樓與我同住。」
以言語迷惑鞠華的心,操縱他的思緒,將他要得團團轉分不清東西之後,傅天霽開始一步步朝著目標推進。
「咦!?」
鞠華一雙眼不解地眨呀眨地,他那單純的腦袋只能直接地隨著傅天霽的話題而轉動。
傅天霽口中那些聞名已久,卻始終不得相逢的佳釀,確實讓他十分心動,只是美酒佳釀和讓他搬到霽雪樓有什ど關系?
「為啥要這ど麻煩……」
簡單的腦袋想不出喝酒與搬進霽雪樓之間有何關聯,他不自覺將心思說出口,小小聲地抱怨著。
不過是喝酒嘛……
不論是屋內、屋外,還是酒窖、帳房,在哪喝還不都一樣!?
為什ど風雲摟就不行,一定要搬進霽雪樓方可以喝!?
鞠華根本沒想到傅天霽的企圖,一顆心笨笨鈍鈍地依憑著本能,在自己的喜好上打轉。
雖說風雲樓與霽雪樓間不過才在隔院,可對向來信奉「無事便是福」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鞠華而言,有美酒可喝,他當然不可能錯過,但搬到霽雪樓這種「麻煩事」還是能免則免吧!
「住在風雲樓不行嗎?」鞠華試探性地問。
「不行。」
直接決斷的口氣,一口斷絕他的希望。
當然,傅天霽堅持鞠華搬進霽雪樓,除了一份希望兩人能朝夕相處的私心外,最重要的是為了安全上的考量,但這些時日的相處經驗早教會了他——
要將「自身安危」這種復雜的事,塞進鞠華單純的腦袋中無異緣木求魚!
所以他什ど也不解釋,只是老奸巨滑地拿鞠華的弱點誘使他同意。
「之所以要你搬進霽雪樓當然有我的理由,」輕攬著鞠華,額抵額,傅天霽無限寵溺道:「你想想,在外,為了守住秘密,你能放心地縱情飲酒嗎?萬一不小心酒後失言……」
未盡的話語直指鞠華昨夜的失言。
傅天霽滿意看見鞠華雖不甘願,卻也只能地點頭承認的別扭表情,他不禁心生笑意,開始期待起,當鞠華搬入霽雪樓兩人單獨的時光,故而勸說越加起勁。
「其實,搬進霽雪樓有許多優點,在這霽雪樓內,除了我之外沒有其它人,你一方面可以盡情喝酒,另一方面可以想睡就睡無需顧忌他人眼光,盡情補足先前不足的睡眠……」
看著鞠華眼底的不悅逐淡去,轉化為驚喜,傅天霽越加越力勸說:
「在這霽雪樓內只有你與我二人,所以,你可以恢復原來的模樣,無需時時刻刻扮演他人,這樣不好嗎?」
聽到最後,鞠華早已是一臉興奮不已的模樣。
「咦!?你是說……」
他一臉驚喜,兩眼炯炯,難以置信地望向傅天霽求證。
「在沒有外人之時,你無需假扮他人,在我面前,你只要當你自己,當鞠華就夠了……」
接收鞠華晶亮眼神中所蘊涵的心意,傅天霽大方承諾道。
鞠華本能昂首,晶亮的眼直接望入傅天霽精明中卻蘊藏著笑意的眼眸中,希望看穿傅天霽的真心……
鞠華相信傅天霽說出口的每一句話。
雖然,他從不懂得深思這種信任背後的涵義,也不明白為什ど自己會這ど輕易而無條件地相信傅天霽!
但兩人這些時日的相處,只讓他浮面地察覺,傅天霽的言語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凡是傅天霽的命令,絕對沒有任何一人膽敢違背!
所以,只要是傅天霽說他可以不用擔心,他便真能放心地在這現出真實面貌,而不必擔心……
「真的嗎!?在霽雪樓中,我真的可以不用擔心自己外貌被視破……」
鞠華狂喜追問,雖然他的心早就信了傅天霽所說的每一句話
如果,傅天霽說只有兩個人,那就真的不會出現第三者……
而他……在這霽雪樓內,他真的可以不必再充當「傅天雲」……這樣的結果,讓他忍不高興地笑開懷。
鞠華樂不可抑,然而那笑得彎成二道新月、瞇成線的眼,卻沒有錯過傅天霽再次含笑點頭確認的模樣……
不覺中,鞠華的心像是喝了上好佳釀般暖暖一片。
眸光中閃爍著信任的光芒,他,全心全意地信任著傅天霽,沒有任何條件,卻不自覺。
此時,傅天霽凝視著他的含笑眼神,突然變得難解而火熱,而他一向低深的嗓音,也變得比平時更加低沉而撩動人心……
鞠華本能地感受到傅天霽身上散發出高度的危險氣息。
他的心狂跳,渾身僵硬、目光警戒,卻又無法將自己的視線,自這名本來就已經很危險,現在卻突然變得更危險的男人身上移開……
他癡癡地盯著傅天霽,卻不明白為什ど?
傅天霽的嗓音、眸光、神情……宛若傳染症般,一切的一切突然讓他覺得渾身發顫、不自在,心中充滿矛盾,想躲,卻又捨不得離去……
宛若感應到鞠華的心聲,傅天霽的端正挺拔的面孔突然趨近,薄唇抵在鞠華的耳畔,而那雙魘魅的眼眸近在咫尺,近得讓鞠華什ど都看不到,只除了那雙黑黝、深邃宛若寒潭的眼眸……
「解開偽裝,我想瞧瞧真正的你。」
傅天霽開口道。
他的薄唇有意無意地經觸著鞠華的耳珠,而那宛若魔咒的低沉嗓音,則回繞在鞠華的耳畔,鼓動鞠華的心,讓他的心無法自己地隨著傅天霽的每一字、每一句狂跳!
溫熱的氣輕輕拂過鞠華頸項間,瞬間,一道強烈的莫名感受流竄全身,鞠華渾身無法自己地雞皮顫栗。
鞠華滿心訝然,既驚又疑的眼光呆呆愣愣地望著傅天霽,而他的手卻在不覺中輕撫熱氣拂過之處,遮住該地方再次被攻擊的可能。
見狀,傅天霽端正俊雅的面孔,突然泛起了一抹罕見,卻又極其相襯的邪惡笑意。
他頓了頓,先是毫無預警地微微向後退,欲擒故縱地拉開兩人間原本幾近緊密貼近的距離,感受鞠華的目光癡然地膠著在自己身上無法自己……
他不由得打從心底泛起一抹得意的笑紋,薄唇先是向上彎成絕佳的完美弧度,然後才緩緩將話語的最後兩個字吐出。
「好嗎?」
傅天霽的笑容讓鞠華面孔不受控制地一熱,迷惑於傅天霽的笑容中,鞠華的下顎在不知不自中背離他呆愣的心思,自作主張地向下點了點,然後,面孔瞬間卸除偽裝,恢復成真實相貌……
清秀的肩,清亮的眼,挺直的鼻梁、微啟的唇……傅天霽以眼將真實的鞠華收入心扉,接著以唇——確認……
在鞠華不解與困惑的眼神中,傅天霽的薄唇滑過鞠華的額頭,向下啄吻著鞠華的眉眼,然後輕輕咬了口鞠華的鼻頭,接著才狂野地覆上鞠華微啟的唇……
他咨意地品嘗著,愛戀不捨地遍嘗鞠華天生幽然淡雅的味道,直到鞠華氣喘連連地搥著他的胸膛,強迫他松開,這才戀戀不捨的放過鞠華的唇,轉而攻向其它部位……
雙唇好不容易恢復自由的鞠華正忙著張大口喘氣,卻突然蹙眉,自喘氣連連的唇間逸出一聲的低吟。
「唔……痛!」
鞠華本能低頭尋視疼痛的原因。映入那雙沒有半點防備的澄澈眼眸中的是傅天霽含笑,一臉品嘗美味般啃咬著他手指尖的模樣……
「好香,真不愧是菊……嘗起來果真有菊科植物的香氣……」
將鞠華的手指含在口中,傅天霽低吟。
同時,他的唇像是要確認自己的立論似地將口中鞠華的指追加輕咬啄吻了好幾口……
「呀!別皎……不要吃啦!我不好吃……真的……」
鞠華企圖收回自己的指。但每當他的手一動,傅天霽那咬著他手指的森森白牙也跟著加動力道幾分……
慌亂中,怕痛的鞠華在抽與不抽之間無所適從,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卻在不知不覺中順了傅天霽的心意,任他咨意輕薄……
鞠華臉紅心跳渾身乏力。口中,抗議的聲音不知不覺中已經轉化成一聲聲若有似無的輕吟。
這樣的感受撼動著他全部的心神!
是痛,但又比痛還多得多……
好奇怪呀!鞠華心想。
今天……不論是他自己還是傅天霽或是一切……全都顯這ど奇怪……可,任他想破了腦袋,卻怎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心底突然掠過一陣莫名感受,鞠華覺得心好亂,什ど都不能想,而身體更是覺得不對勁……
「唔……」
在傅天霽不曾間歇地經啃啄吻之下,一陣陣異樣的感受,自鞠華的指尖傳遞至全身,而這樣強烈的感受在他體內燃燒、化為一聲甜膩誘人的輕吟聲自他的唇間洩出……
渾身發熱、臉紅心跳、明顯充滿欲的甜膩呻吟聲……太過明顯與熱切的反應,令鞠華意識到自己的身軀,漾著某種不應有的感應與……
突然浮現心頭的認知,嚇白了鞠華面孔!
他呆愣愣地看著不住輕吻喙啃著自己指頭的人,只是,這一次的鞠華不再茫然不知,而是清楚的知道這沿著指尖流竄全身的感覺是什ど……
情欲!
嗚……
他是株六根不淨的菊!
居然對一名凡人產生邪念!
這種事實在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鞠華一面與傳天霽那口白牙抗戰爭奪手指頭的自由,一面傷心地想。
先不管那個傅天霽是不是真想將他吃了,還是有其它可怕的企圖,但身為一名修道之士,他仍不得不為自己的動心感到丟臉……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但他既然有能力化身為人,好說歹說也是株修練有成的菊。
而修道之士首重清心寡欲,嗚……
丟臉呀!真是丟臉呀!這些年來,他真是白活、白練了!
「怎ど啦!?」察覺鞠華神色有異,傅天霽不禁擔心地開口。
嗚……雖然你想吃了我,可是我……我居然對你產生情欲……這話在鞠華舌尖打了個轉,險些脫口而出。
自怨自哀中,鞠華本想不顧一切,對正以眼神詢問著他的傳天霽,嚎啕哭訴並加以坦白之時,羞恥心突然自他心靈某一角落浮現,讓他及時住口。
不行!這種丟人現眼的事絕不能說出來讓人知曉!
在心底,鞠華大聲的警告著自己。
想想,如果讓人知道,他這株風骨傲然的菊,居然因為某凡人想吃他而動了欲念……
這種事傳出去只怕會成為三界笑話,落得個遺笑千年的可悲下場,所以千萬不能說出去!
對!不能說,千萬不能有一絲一點洩露!
為了重要的面子問題,鞠華向來簡單鮮少運用的腦袋,拼命地轉呀轉。
在鞠華的想法中,向來沒情欲的他之所以發情一定有原因,而算來算去引發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就是傅天霽的嘴!
對!沒錯,一定!所以,只要制止傅天霽的行為,他便能恢復正常……
好不容易,鞠華終於在紛亂不堪的思緒中理出一道通路,他這才艾艾開口。
「你……拜托,住口……你不要吃我,我……我一點也不好吃的……真的!」
這話,鞠華說得十足委曲。
可當下情勢也由不得他不說。再放任傅天霽繼續啃下去,鞠華可沒有自信能抗拒得了體內的欲望……
他真的是無計可施了,只好放低身段軟語哀求。
所以,若要保住這則丟人的秘密,首先要在傅天霽的嘴下保住自己的手指,不叫他給吃了……
虧他的本尊還是以孤高自賞,傲秋霜綻芳華的菊耶……鞠華哀怨地想,這下,他那號稱高潔自傲的名聲只能去給狗吃了……
不過,還是比說出事實好一點——而今,他也只能這ど安慰自己了!
「不要吃你!?」聞言,傅天霽蹚目以對。
「你以為……我想『吃』了你!?」
「嗯。」鞠華理毫不遲疑地用力點頭。
面對鞠華這般理所當然的反應,一時間,傅天霽無言以對。
憑他過的視人之能,傅天霽確信,鞠華是真的相信他想吃了他。
沒錯,他確實是想「吃」了鞠華,可此「吃」非彼「吃」……他心中所想的「吃」法,絕對與鞠華斯認知的「吃」法截然不同!
這下,傅天霽突然覺得全身乏力。縱使他原有滿腹的算計,但鞠華這ど直接而遲頓的單純反應下,他真得沒有力氣吃了!
鞠華的單純無異是一盆從頭淋下的冷水,澆得傳天霽哭笑不得,澆得傳天霽一身欲火消失無蹤……
在這種時候,他還能做什ど!?即便是精明干練如傅天霽,除了無奈地搖頭苦笑之外,也只能苦笑著無奈搖頭。
驀然地,一則不祥的預感浮上傳天霽的心頭
或許,設計讓鞠華遷居至霽雪樓一事並不如料想中美好……這決定說不定下錯了!
依鞠華不解世事的天真,兩人共處一室同榻而眠反而不是件好事,說不定,他的算計已將自己推入理智與欲念的掙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