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憐的獵奇者命運如何,那個奇怪的實驗室裡究竟會創造出怎樣的奇跡,等等,這一切還請尊敬的讀者耐心地等待片刻。先讓我們一起從另一個角度去觀察一下事情的原委。我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因為這宗兩個品川的怪事實際上並不只是一個獵奇者自己的私事,而是關係到整個東京,乃至整個日本的一宗大案。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我們所瞭解的只是個序幕,真正的劇情才剛剛展開。
青木愛之助的妻子芳江,對丈夫那晚的反常表現全然不能理解。正如讀者諸君也已推測到的,芳江完全是被冤枉的。當時她只是因為受到丈夫恐怖的表情的影響,臉上嚇得變了顏色,結果才讓愛之助印證了自己的錯誤猜測。而愛之助誤以為受了枕邊人長期的欺騙,才憤然離家出走。
直到第二天的黃昏時分,芳江依舊不見愛之助的蹤影,聯想起丈夫前一晚的恐怖表情,芳江意識到事情非同小可,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於是她想到了丈夫在東京最好的朋友品川,決心找他商量一下。她心想,說不準丈夫就寄宿在那裡呢。
她收拾停當,把家交給老女傭之後,就步行去離家最近的出租車停靠站。真是湊巧,正撞見迎面走來的品川四郎。兩人彷彿事先約定好了似的。
「啊,品川先生。」
「上哪兒去?」
「我正打算去府上拜訪呢。青木表情反常地出了門,至今未歸,我以為他會在您那兒。」
「啊,是這樣啊。不過,您別擔心。實際上最近有個麻將大賽,就在池袋的附近。激戰正酣,所以青木才會夜不歸宿吧。我昨天晚上也住在那兒的,今天幹完工作後還打算去呢。這不,我正來約您一起去呢。全都是您認識的熟人。您去不去?想必青木君也一定會歡迎的你。」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反正我已經出來了,就跟您一道兒去一趟吧。」
於是兩人並肩向出租車站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這個品川到底是哪個品川呢?
讀者諸君也知道他說的是一派胡言。但是,那個影子品川早已死於青木的槍下,不復存在了。那麼,真品川為什麼要編出這套謊言把芳江誑騙出來呢?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池袋。而池袋正是原先那個變態色魔的怪屋的所在地。看來,這個男人正打算把芳江帶到那裡去。真正的品川不會如此裝模作樣,編出青木在池袋的謊話。這個男人既不是影子品川,也不是真品川,難道又蹦出第三個品川不成?究竟有幾個品川?(讀者諸君千萬不要著急,謎底馬上就要為您揭開了)
一路無話,汽車行至池袋的一座房屋前停了下來。果然就是那座怪宅。芳江毫不知情,跟在那個品川的後面走了進去。
「好奇怪的人家喲。是不是沒有人住呀?」芳將環顧了一眼沒有傢俱、滿是灰塵、空空蕩蕩的房間後,隨口問道,「青木在哪兒呢?」
那個品川在她背後麻利地鎖上了門,陰陰地笑著答道:
「青木?你說的青木是誰呀?」
「啊?……」
芳江雙唇失色,嚇得呆住了。她隱隱約約地感到面前站著的是一個與品川相像的陌生人。
「你,你是誰?你不是品川先生!」
「品川四郎嗎?你說的就是那個科學雜誌社的社長吧。是的,我只是他的影子。也就是品川第二。不過,我可比他聰明多了。」
怪人依舊笑著,滿不在乎地講了起來。
「不可思議是嗎?確實不可思議呀。你一定在想,就算雙胞胎也沒有這麼相像的,對吧?您一定是這麼想的,對吧?瞧,這就是咱們人類的缺陷。我真不知道為何古往今來的罪犯們都忽視了人類的這一大弱點。不利用這一點不是很吃虧麼?利用好這個弱點,再大的事情,比如說從根本上推翻一個國家,比如說在全球掀起一場大動亂等等,都將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請您試想一下,如果我不是借用這個微不足道的品川四郎的外殼,而是與一個偉人完全相像……您明白了吧,那將意味著什麼呢?」
他越說越起勁,有這麼個美人當聽眾,使得他的心情格外舒暢,非要一吐為快不可。也許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明白一個恐怖的大陰謀。但是,事有不巧,一個小意外打斷了他的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