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佰,裡面請。”百香茶坊的小二熱情的招呼著一身錦袍的客人,“您是要外帶還是內用?今兒個樓裡用附贈西澈龍井一杯喔!”
“嗯,那就內用吧!”絕非貪圖那杯附贈的龍井茶,君無情實在教茶樓裡的特殊作風給吸引了。
想當初他隨著福德正神訪查民間時,大大小小的茶樓出入不下百間,但何時見過如百香般特立獨行的店了?
他聽了家丁從街坊市集打聽來的消息,知道百香自從第二代接管後,生意好得沒話說,杜念繡獨創了多套生意伎倆,而套套讓人咋舌,大呼奇特。
沒錯,他未聽說過哪家茶樓還兼做外帶生意的,懂得以附贈濃茶來留住客人的生意頭腦確實也不簡單。
“那些點心都是剛剛出籠的,客棺要什麼請自取。”小二拿了個盤子放在他面前,有禮的介紹,“這邊是鹹味,那邊則是甜食,您喜歡什麼就挑什麼,若您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煩請告知我一聲,小店往後會盡量滿足您的需求。”
“自取?"君無情滿腦子都讓這兩個字給霸占了。
“嗯,本茶樓采取自助式營業,待您選好糕點後,請至掌櫃那兒結帳,然後您就可以好好亨用小店精心准備的茶點了。 "小二盡責的解釋,忽地認真打量起眼前氣度不凡的男子。“客棺很面生,一定不是本地人吧?您是來信德鎮找朋友的?”這套職前訓練的介紹詞他已經好久沒耍了,終於讓他等到了一個第一次光臨百香的新客人。
“我剛搬來這兒。”君無情淡淡的回答,看著並攏的兩張桌子上擺置了琳琅滿目的茶點,有些眼花繚亂。
“這是集點卡,凡是在小店消費滿五兩銀子,即可憑券換取當日的特餐組合一份。"不知何時,小二已經又塞了張小紙卡到他手裡。
君無情狐疑他在槁什麼把戲?當他目光駐留在紙卡上頭娟秀的字體時,立刻明白了這又是杜念繡的主意。
她為了招待新客人、留往老主顧,為了賺錢,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將人性撿便宜的弱點摸得一清二楚。
“為什麼這塊糕點特別用另一個盤子盛裝起來? "眼尖的注意到擱在所有點心之外的糕點,君無情很自然的將它送進自己的盤中。
“啊,客倌……”小二看傻了眼,根本來不及阻止。
“怎麼了?你不是說這裡的茶點全供我自取嗎?難道這塊糕點例外?”
“不是的……那塊是小姐的,您能否吃別的?”
“意思是這一塊不買? 既然如此,為河還擺在這兒?"小姐?是指杜念繡吧?既然是她特別指定的點心,那麼他倒要嘗嘗是怎樣特別的好滋味了。
眼見客人沒有讓步的打算,小二急得跳腳,偏偏老天爺存心祈磨他的神經,他瞥見小姐在此時走進了茶坊。
“阿力,將小姐的桂花糕送上樓,順便泡壺碧螺春來。”青吟跟在主子的後頭,回身吩咐著。
“等等,小姐——”小二阿力慌張的跑至樓梯口擋住念繡的腳步。
“怎麼了?"念繡不懂仍微寒的天氣裡,他怎會冒出滿頭大汗?
“因為小姐……今大比較晚到,那塊桂花糕……”阿力的頭恍若有千斤重,沒有勇氣正視她。
"有什麼話就一次說完, 吞吞吐吐的要小姐等你到何時?”青吟看不過去,首先出聲罵了一頓。
“小姐的點心被那個客人搶了去,他一身華服,我想是位貴客,所以不敢得罪。”
極有默契地,念繡和青吟同時向後轉,看到那個端著食盤、似笑乖笑的男子,兩個人的嘴巴驚訝的微張,腦海裡卻溜過迥異的思緒——
又是那個混蛋!
好一個俊俏的公子哥兒!
被怒氣所驅,念繡下一刻已經沖至君無情的面前,一個使力;搶下了他的食盤。
“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開茶樓不就是要讓人來吃東西、喝茶的嗎?”
君無情明白一與刁女交鋒,難免會有一番爭執,便涼涼的坐在身旁的椅子上,抽起腰間的摺扇,悠然自若的扇了起來。
"我是!”一雙美目瞠得大大的,念繡氣炸他的反應。
“那就對了!”
“對什麼?”她站在桌前,與他問隔三步之遠,教他激得胸口愈來愈灼熱。
"我到百香茶坊正是來吃東西、 喝茶的,難不成來這裡買布料嗎?”君無情刻意提及了她敗陣的那一晚。
“你一”不氣,不氣,杜念繡,你給我爭氣點,千萬不可大意失荊州,落入了他的陷阱裡,他擺明著就是要惹你生氣啊!拼命的調勻氣息,念繡提醒自己絕不能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我沒空和你耍嘴皮子,告訴你,這兒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出去!”
噢……她怎能不氣,就算她心裡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和這種小人斗氣,然而從她嘴裡噴出來的火卻足以燒死一個人。
“這就是百香的待客之道嗎?”
“不,這是特別為了君少爺你而訂的規則。百香的大門願意為所有人而開,唯獨你,是我們的拒絕往來戶。”
“君某不懂, 在下究竟做了什麼事教杜小姐這麼恨我了?"哎呀,這並非他的本意啊!
他以為使些小手段教杜家的華美布莊搖搖欲墜後,就能成功的要杜念繡向他低頭,認命的聽他的話;誰料這個小女人自尊心強烈得很,現在更是拿他當仇人看待了。
走至這樣的發展,他的計劃該換個方向,重新搞定了。她的個性超乎自己的預期,那種應付平常女人的計劃,用在她身上根本行不通。
“少裝無辜!”念繡哼出一記鄙夷,“你這只大跟屁蟲,看到布莊生意好做,就使出卑劣手段和我搶,現在搞不好看著我的茶坊經營得有聲有色,也想來軋一腳!”
“嗯,不錯腥,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不過跟屁蟲實在有點難聽了些,何不講我是有樣學樣、依樣畫葫蘆呢?”
有沒有女人生氣起來是像她這個樣子的?兩只粉拳掄得死緊,整個人像只躍躍欲出閘的母老虎,可愛極了。
在天庭,眾仙女姐姐一有空就是找他講笑話,那些葷索不忌的玩笑總是逗得她們羞答答的嬌笑,來到凡間,怡春院的妓女們嗲功一流,除了撒嬌外還是撒嬌,沒人敢對他耍脾氣。
這會兒她的火爆、刁蠻,直令他感到新鮮。
念繡心一凜,認真分析起他話中的可信度。“如果我是個男人,我會因有你這個同類而感到悲哀!一個大男人,處處追著女人的腳步走,算什麼英雄好漢?”
他不是真的也打起經營茶坊的主意吧?
"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想當什麼英雄好漢。"君無情咧嘴笑了笑,絲毫沒有讓她的批評給左右。
他愈鎮定,她該死的就愈慌張,只得回頭搬救兵,“你們兩個還愣在那兒做什麼?給我送客!”
"小姐, 你理智一點,客人都往這邊看了。”青吟讓主子潑辣的應對給搞胡塗了;是誰說過客人至上的,怎麼這會兒卻自己拼命對著客人狂吼?
照道理說,小姐認識的人她都見過,可是眼前這位卓爾不凡的男子她搜索了整顆腦袋,就是想不起來他和杜府何時有過交集,且小姐對待人家的態度,根本和個潑婦無畏,失去了她平日的分寸。
"人家和你無冤無仇的,你這樣嘰哇亂叫,會將客人全嚇跑!”
“還罵大家胳臂往外彎,你還不是其中一個?!”念繡死瞪著丫鬟,連她也站到他那邊去了!
“小姐,你說什麼啦——”
“我說他是天雲府的主子,就是那個搶走我們布料大盤、該千刀萬砍的君無情!"無視於四周客人的指指點點, 不管耳畔的議論紛紛,一碰上地,念繡在外人面前維持的形象悉數破壞殆盡。
“他是君無情?”真是青天霹靂,青吟幾乎招架不了這個事實。
前一刻她才為男子的俊美而心幾蕩漾,下一刻立即讓主子的無情告知給狠狠粉碎了她的少女夢。
這個男人竟然就是自己幾天前恨得牙癢癢的君無情?!
“既然我的身分如此教人津津樂道,那麼請便吧,兩位大可繼續,不過等待的期間,請存在下嘗些糕點,我的肚子快餓扁了。”
大手一伸,君無情拿來了端在念繡手中的桂花糕,在她愕愣的注視下,不疾不徐的咬了一大口。
“好像有點甜。”舌頭輕舔著沾上碎屑的唇瓣,“小二,附贈的西湖龍井,麻煩你。”
“我……”來回看著主子和客人,小二左右為准。這當口究竟還要不要奉行顧客至上的原則?
“青吟,我的桂花糕——”
眼睜睜看著自己每天下午的點心成為他人的戰利品,念繡一時之間忘了要生氣,只覺得腦子呈現虛空狀態。
"杜小姐這麼捨不得嗎?若是你不介意的話,我願意分一口給你嘗嘗。"君無情攢著眉,方才逗耍的愉悅瞬間消逝無蹤。
她的反應不太尋常,不是該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的指奢他的鼻頭大罵,抑或自他手中搶回糕點嗎,怎是血色漸矢的一張臉,意識到狀況不對,青吟心中警鈴立時響起,趕緊攙扶著主子,"小姐,我們還是先回府吧,我叫廚房馬上能你准備甜點。”
沒有抗議,念繡眼神再也沒回到君無情身上,在他怔愣的注視下離開。
"小二,這是怎麼回事?"她看起來很不對勁……
"客倌,你手中的那塊糕點是小店廚子為小姐特制的,所以比一般的點心還甜,小姐每天下午一定都要吃上一塊——"阿力的話仍在舌尖,硬生生地被打斷了。
"你耳朵聾了嗎?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說你家主子怎麼了?為什麼一副病了的樣子?"君無情火了,沒耐心和他雞同鴨講。
本來還生龍活虎的擦腰大罵,竟瞬間洩了氣般,難道他手裡的糕點對她那麼重要?
"我不知道……” 阿力一問三不知。他只負責百香茶坊的店務,小姐的身體狀況怎會清楚?
拋下一記白眼,君無情彈了一錠銀子在桌上後,起身離去。
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調查清楚?
“該死,我的錢不是用來養飯桶的!”君無情的拳頭落在案幾上,冷冽的目光掃向全身顫巍巍的家丁。
“少爺請……息怒,奴才已經很努力打聽了……”阿宏一顆頭愈見低垂,視線的焦點只敢鎖住自個兒的鞋尖,沒膽亂瞟。
沒人知道君無情的真正身世,他打哪兒未、雙親為誰、哪來富可敵國的財富……任憑街坊鄰居不懈怠的嚼舌根,仍沒有人知曉正確的解答,連他這個侍奉的貼身奴僕,也是一丁點兒的特別發現也沒有。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知道君無情的狂霸,也看過他了無正經的樣子,更見識了他如豺狼豹虎沉溺妓院的放浪形骸,還有莫名其妙關心杜家一切的認真神態……他似乎有千萬種模樣,令人不明白哪個他才是真正的君無情。
“這就是你努力打聽的結果,用一句不知道來打發我?”他知不知道做錯事就是該受罰,不是一聲道歉就能了事?
“奴才向社小姐的鄰居打聽過,可大家都沒聽說她有病……”一個以聰明伶俐聞名、靠著敏銳心思理財持家的千金大小姐,一舉一動都是大家注意的焦點,她若有病在身,他理當耳聞過。
他無法得知少爺是從哪裡聽來這個荒謬的消息,為了追查實情,他日夜奔波,雙腳險些跑斷掉。
“杜家的奴僕你問過了嗎?”別人不清楚,那麼和她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傭僕總該知道吧?
阿宏點了頭,“那天我請肉攤老板替我問了杜府的廚娘,不過她只說杜小姐每日下午都得吃塊甜糕,並不知道她是否生病——”
君無情揚掌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又是一句相同的回答,莫非他的懷疑是真的?!
並非杜念繡嗜吃甜食,而是必須?
這會是一種病嗎?
"君少爺,您來了啊”怡春院的鴨母一見貴客,忙不迭的扭腰擺臀迎了過來。
"海棠有客人嗎?"君無情拾階而上,聲音相較於往常顯得有些郁悶。
"沒有, 她天天等著您來呢,”鴇母不敢怠慢,親自為他開啟了房門。“你們好好聊吧,我不打擾了。”
眼神曖昧得緊,心裡狂爽到了極點,她知道今兒個海棠又要為怡春院賺進大把的銀子了。
君無情在床上的狂野魅力,她雖然沒機會親自領教,不過每每從海棠脖子上青一塊、紫一團的吻痕,還有那如無人之境、教整個二樓廊道都聽見的呻吟聲,不難想像得出。
他像幾百年不曾發洩似的,總讓海棠第二天無法下床接客。幸好他給的夜渡費往往勝過怡春院一天下來的總額收入,因此她樂於見他來訪。
“您兩天沒來了。”微含埋怨的嬌聲在挺拔的身形出現後響起。
亮艷的一張細致臉龐,調情挑逗般的聲調,專屬於江南第一名妓——花海棠所有。據聞不少富賈不惜千裡迢迢而米,只為目睹她的廬山真面目,更有眾多文人雅士砸下多年積蓄,只想聽她彈奏一曲兒。
如此一位教男性們如癡如狂的艷妓、日進斗金的花魁,卻在一個月前情醉信德鎮的年輕富豪——君無情。
沒有搭腔,君無情逞自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玲兒,上酒菜。”海棠對看門外的丫鬟們交代了聲,旋身回到他身邊挨著。“君少爺想我嗎?”柔若無骨的柔夷在他寬闊的胸膛撫摸著,放浪的君無情喜歡她的野性,因此在他面前,她總是不羈禮數。
“吻我。”心緒紛亂無比,君無情勾正她的黑色頭顱,教姣美的五官對著自己。
這個妖嬈的女人,總能滿足他的需索,他會感到煩躁,也許是因為連著兩日沒有發洩吧!
海棠毫不矯情,檀口貼上了他厚薄適中的雙唇,粉色小舌貪求愛戀的鑽人他的口中,輕刺著他的齒壁、旋弄著他的抓來他的大掌覆住自己胸前的渾圓,那穿透衣料傳來的熱度,教她完全放了開來。
“君少爺……給我……”大腿一跨,她坐上了他的雙膝,臀兒磨蹭著他的鼠蹊部,為自己的凹處尋求那足以填補的長棒。
大手捧住她的豐臀,君無情嚙咬著她柔細的頸項,輾轉吮吻著,繞過下顎,舔上了她的菱唇。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就知道你伶牙俐齒的嘴巴嘗起來一定特別甜美……”
沒聽仔細他不對盤的贊美,海棠欲火焚身,“嗯……君少爺,別等酒菜了……我們上床吧!”
她敞開了自己的衣袍,系繩一拉,袒胸露乳的挺直腰桿,湊上自己的胸乳至他唇畔。
“舔我……用您厲害的嘴巴吸吮我,海棠永遠是君少爺的人……”
君無情的嘴角讓那挺立的乳頭戳弄著,魁惑住心神,然而她的告白卻兜頭給了他一盆冷水,澆醒了沉溺幻夢中的他。
搞什麼?他在想什麼?
坐擁美人在懷,他的整副心思卻懸著那個連長相瞧都沒瞧過的女人?!他居然錯將海棠當作是杜念繡了!
真是該死,本以為頂著受罰的名義下凡,還能乘機享受一下渴望已久的軟玉溫香;沒想到不過放縱幾日罷了,煩雜事卻已堆積了半山高。
都是星君害的,他沒告知自己杜念繡身體狀況不佳,害得自己現在還得分心煩惱她的健康。還有,那個女人像只驕傲母雞般的難纏,他苦思不得馴服她的辦法。
陡地被推開,海棠一臉的茫然,“君少爺,是不是我哪兒做錯,讓您不滿意了?”
他喜歡她的身子,不是嗎?
“你表現得很好,但我今天心煩,不想要。”眼睫未抬,他為自己的舉止感到訝異。
一個女人就在身邊邀請他人內馳騁,但他卻一點兒勁也提不起來。
滿腦子都是那抹俏影,耳畔清晰的旋繞著蠻磺的尖酸刻薄話語,看來他不早日將杜念繡的事情給搞定,他是無法好好專心和女人纏綿繾綣。
她欠他的、他為她而忍耐的所有,屆時非得想辦法自她身上討回來不可。
午後的三月天,春雨織得像一張網。
撕下了徵人的紅紙,穿著一身破舊的君無情到了杜府等候面試。
“你叫什麼名字?”掌管杜府上下大小事務的沈管事打量了君無情好半晌後問道。"阿棋。”這不是隱姓理名,他上輩子確實就叫阿棋,只是十八歲便死了。
"你要應徽長工?”沈管事橫看豎看都覺得他不是做苦工的料。
盡管那頭黑發閃著一顆顆水珠、一片凌亂。但他身上散發著某種氣質,像是尊貴,又似獨特,教他無法想像他做粗鄙工作的樣子。
"這張徵人告示只寫徵長工,沒有其他工作了吧?"該不會長得氣質彬彬也是一種錯吧?會令人誤解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懦弱書生?
"杜府是大戶人家, 在這裡工作是很辛苦的。”沈管事不擅長拒絕人家,只好迂回的解釋。希望他能聽出自己的話中話,認分的打退堂鼓。
"我不怕苦。總管若是擔心我做不來,大可現在就派幾項工作考驗我的能力。”被總管的幾句話嚇跑了,那麼他的新計劃不是馬上夭折了嗎?
他才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再去想一套接近杜念繡的方法,不管杜府的人會怎麼刁雄自己,這個工作他是非得到不可。
“阿金,去提兩桶水過來。”沈管事喊來了府內力氣最大的家丁。不一會兒,一根扁袒一左一右掛著兩桶滿滿的水,放在君無情的面前。
“如果你能挑著它們繞小花圃跑一圈,保持桶內的水在一定的高度,我就用你。”
“沒問題。”君無情輕松的扛起了扁擔,俐落的腳程很快的繞了花圃一圈,地下沒有一滴的濕儒。“可以了嗎?”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站定;多虧星君給了他這副好體格,這點小事難不倒他。
沈管事和阿金驚詫的望著他矯耀的身手,訝然斯文如他竟有副好體力。
“好,你明天正式上工,待遇就如告示上所寫的。”沈管事沒有理由回拒,說話算話。
“我要簽約。”君無情頓了一會兒,說出了他准備好了的條件。
“這是當然的,我們會和你簽約。”
"那麼我能否為自己的未來多討一份保障?”
"什麼意思?"沈管事直至這當口,仍舊覺得他無論外表或言行談吐皆不像下階層的老百姓。
君無情不畏不懼,“在合約期間,貴府若是遣退我,必須付給我一萬兩黃金。"一字一句說來不疾不喘。
"一萬兩……黃金?!"沈管事聽到那麼一大筆錢,閃了舌,咬著了自己,痛得皺眉咧嘴。
他會不會是獅子大開口?一個長工哪來一萬兩黃金的價值?
“總管是見過我的能力了,只要你對我有信心,根本不必顧忌這一筆錢的多寡,因為絕不會有賠償的那一天。”
“不行, 要是你故意做錯事,非辭不可,杜府不是虧大了嗎?"沈管事思慮周密,攸關府裡上下的生計,他不敢開玩笑。
“合約內可以注明清楚,若是我自己犯錯遭遣,則不在此限內。我只是需要一份安全感,絕非妄想。”他補了句解釋。
一萬兩黃金他君無情絲毫不放在眼裡,反正日後回到天庭,根本用不到。不過這個天文數字好比是杜念繡的心頭肉吧?他開出這個條件完全是為了以防萬一,緊咬著她的弱點不放,他相信她不會“狠心”趕走他的。
為了她,做些卑賤的工作無妨,就當是活動筋骨吧!但要他下輩子繼續當個卑賤的凡人,免談!
“好吧!"沈管事答應了。
現在條件好的男工一窩蜂都跑到天雲府做事去了,只要不吃虧,將就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