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接班人 第六章
    「唉!真煩。」余悠悠只手托腮,心情患得患失,傷春悲秋了起來,「愛情啊!你的名字叫惆悵……」

    「沒錯,真夠教人惆倀的。」汪水漾點頭附和。

    她和阿勵哥結婚後的改變,只不過她搬來他家住而已,雖然已經沒什麼好苛求了,可是她仍希望日常生活中能加點驚喜和浪漫的元素,比較多采多姿嘛!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貪心……

    余悠悠宛如看到貴人,眼睛盈起璀璨的光芒。

    「水漾,我有事請你幫忙……」她在水漾耳邊嘀嘀咕咕。

    「不行啦!我家人知道會把我殺了。」汪水漾揚聲叫道。

    「喂,你很不講義氣喔!你忘記我替你賣命的事了嗎?」余悠悠只好拿恩情壓她。

    「我沒忘……可是,偷偷告訴你一件事,不能說出去喔!」汪水漾手指扭絞著裙子。「就是……我結……有『男朋友』了,我不能做出對不起他的行為。」

    「什麼時候交的啊?都沒告訴我!」追水漾的人滿街都是,真好奇她會看上哪種人。

    不過,現在自己的事比較重要,余悠悠放低姿態拜託,「你忍心看我當老太婆嗎?我的容貌差你一點,可是我的心很寂寞耶!寂寞到看了書就會暈死過去,我需要一點精神食糧,求求你啦!」

    「這……」好友的表情簡直可稱為花癡,但也是渴望愛情而已,她的堅定令汪水漾懾服。「我回去考慮一下,明天再答覆你。」

    放學後回到家,汪水漾魂不守舍地坐在沙發上苦思。一邊是友情,一邊是道德良知,她要怎麼做才能兼顧呢?

    「媳婦兒,你在煩惱什麼?想阿勵冷感的原因嗎?」邱紹燕用毛巾擦拭濕發,下樓來喝杯水,就看見汪水漾在冥思苦索。

    「冷感……才不是咧!」汪水漾嘟嘴瞪她。「我遇到難題了。」

    向她招招手,要她坐在身邊,兩人便開始竊竊私語。

    「這有什麼困難?」邱紹燕開通地說,「去呀,沒關係!你的行頭就交給我,我一定把你打扮得超齡些,這樣就可以應付警察了。」

    兩人交頭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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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路對面被一群男男女女包夾的妙齡少女身影婀娜、柳腰款擺,特別的顯眼。

    嚴勵真希望自己眼花了!但他視力好得一眼就認出那個穿著清涼的少女就是汪水漾。

    他們走進一家夜店!

    嚴勵在十字路口踩煞車,急猛地駛向夜店,顧不得違規,隨便停在路邊,繃著俊臉下車,飛步踏進店裡,挺拔的身影毫不費力地在吧檯前找到目標……

    水漾坐在高腳椅上喝酒?怎麼可以!黑眸慍怒地瞇起。他不免懷疑他的小妻子在白天是清純女學生,晚上搖身一變,成為眾星拱月的性感辣妹……

    性感?多麼抽像的形容詞!幾時可以套用在水漾身上了?心裡不得不感歎汪家有女初長成。

    「請問是汪水漾同學嗎?」嚴勵站在她身後叫喚著,隨即皺起眉頭,這裡煙酒味薰天。

    辣妹遲疑地轉頭,杏眼圓瞪,嘴巴逐漸成了○字型,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未成年的你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果然是那個該打屁股的嚴家媳婦!嚴勵心中一慟。

    找回自己的聲音,她又驚又喜,「阿勵哥,你是來找我回家的嗎?」

    天!她這是什麼打扮?

    嚴勵嚴格地打量著她——依舊是素淨的面容,可是往下看,眼中的怒火愈燒愈熾。綴上蕾絲的細肩帶小可愛,露出大片光潔的臂膀;短到不行的迷你裙,然後是一雙網襪襯貼的美腿,再足蹬不符她年紀的尖頭高跟鞋。

    「水漾,他是誰啊?」同伴紛紛詢問。

    這個問題的含意各不相同,有的讚賞,有的戒備,其他的人則感到不安,因為嚴勵的表情好比刑場執法人員的那種肅穆,而她,是他下一個要槍斃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伯母』告訴你的嗎?」她暗指邱紹燕。汪水漾跳下椅子,笑臉盈盈地看著他。

    「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會來這裡?」他質問。

    「我……我……」她左看右看,見余悠悠比了比身後的酒保,暗示她要噤口,一時之間不知怎麼解釋。

    「這位大叔,來PUB就是要放鬆心情,又沒什麼大不了,你不要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一個明顯對汪水漾有好感的少年出面相挺。

    「傑森!」汪水漾護夫心切,反睨他一眼,不認同他的說法。「不要把人家叫老了,他才不是什麼大叔,他是我的——」

    錯愕和失望的情緒不斷竄出心湖,他盯著她半天。

    「什麼也不是。」他轉身走出人牆。

    汪水漾暗叫慘了,阿勵哥生氣了!她心裡發慌。

    「我回去了,拜拜!悠悠,對不起,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說完,她一路追出去,著急喊叫。

    嚴勵無情地充耳不聞,當看見夾在雨刷間的紅單時,他冷淡地瞄她。

    「你繼續玩,不用管我。」先入車內。

    「你生氣了喔?」她怯怯地跟著坐進車子。

    「下車!」他硬是把即將出口的怒吼吞回喉嚨,聲音呈現不自然的平穩。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回去。」小手輕輕勾上他的,她訥訥地說道:「我蹺的課都是我同學替我掩飾太平,為了答謝她,才答應她出來玩的,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穿上!」他脫下西裝外套丟給她,她呼出的氣息有可樂的味道,她喝的不是酒,這樣的認知讓他拔高的怒意稍微降了一些。「這理由很牽強,尤其你這一身暴露的衣服……我不認為你有必要穿成這樣!」

    車子急躁地向前開。

    「我也不想啊!我同學囑咐我一定要穿得很清涼,她喜歡裡面一個酒保嘛!她希望我去釣他,再狸貓換太子由她接棒。」

    掌握方向盤的手立刻出現指關節泛白的晝面。

    「真不知道你們腦袋瓜在想什麼?簡直是玩火,小心反被火吞噬!」

    「還好遇到你,否則我找不到理由離開。」汪水漾寡廉鮮恥地拍起馬屁。「你是個大英雄,謝謝你把我救出來,小女子感激涕零。那種場所好無聊,大家都在裝熟。」

    他不再出聲,心裡無法描述的憤怒逐漸顯現在外,他的臉部表情佈滿她不曾見過的……

    「喔……」食指在臉旁上下晃動,花般的容顏充斥了調皮的笑意,「你該不會是在『那個』吧?看起來好像是呢!」

    「哪個?」他心不在焉地問著。

    外套雖然遮去她上半身的美膚,可是衣擺下的大腿依然張狂地展露春光。他逼自己要注意路況,眼睛不要亂瞟。

    唉!就算是在家裡,他都不見得會通融她穿得這麼少,他當她是稀世珍寶般疼惜愛護,她卻輕易拋頭露面,將他珍惜的部分任由外人欣賞……愈想愈郁卒!不禁懷念起她小時候的耿直率真,難以相信她居然到了散發嫵媚的年紀。

    「吃醋啊!」水漾怪叫著,「你也會吃醋喔?阿勵哥。」

    「我沒心情探討這些。」一股背叛的感覺盈滿他的胸臆間,不由得心灰意冷起來。

    她似乎長大了,至少她擁有女性的柔美曲線,那麼心呢?他不確定她年輕浮動的心是否還依賴著他?恐怕過沒幾天,她就會向他提出離婚的要求。

    「消消氣,我以後不會再去那種地方了!我本來也很抗拒,可是婆婆看我悶悶不樂,知道原因後,她很熱情的鼓勵我去玩呢!衣服也是她替我準備的。」汪水漾巧妙地把過錯推給別人。「婆婆還說你以前也常玩到三更半夜才回來,夜生活很糜爛,勸我應該看齊,多見見世面。」

    「什麼?!」離家門口還有一段路,聞言緊急煞車,一口氣提不上來,嚴勵心性聰明,馬上明白來龍去脈。

    母親大人是故意的!

    要著他們兩個玩很快活嗎?她真不是普通的無聊!

    慫恿兒媳婦去混夜店,電話CALL他一定要幫她帶某家的蒸餃回來,問題巧在食館和夜店距離不到十五公尺,存心要他倆狹路相逢!連時間也算得很準,這一隻老奸巨猾的母狐狸,何時才會結束讓她樂此不疲的鬧劇?

    「阿勵哥,怎麼突然停車?」她納悶地看著出神的他。

    「沒事,我也不生氣了。」他擠出釋懷的笑容。

    「可是你剛剛說……你跟我什麼也不是,我的心痛了一下。」她不平地抱怨著,「好歹我在好友面前,都說你是我男朋友耶!你卻全部抹煞掉,我好像在自作多情,你做得真絕!」

    「我跟你道歉,我說得太過火了。」唉,他今晚的表現真沒風度,調整了心情,他笑道:「我不喜歡你今天的裝扮,非常不適合你,一點都不好看……你穿小洋裝比較可愛。」

    「真的?」她喜上眉梢地笑著,阿勵哥在誇獎她耶!呵呵……「那在家裡我每天穿給你看好不好?婆婆真是的,騙我說我穿這樣很漂亮……難怪她說完後,笑容有點陰險。」

    車子緩緩往前開,他偷空看著她微慍的側臉,面頰鼓得像茶壺。

    「我不反對,前提是淡色洋裝下的短褲不要太大件,那會很突兀的!」

    她窘得紅了瞼。「我習慣了嘛……好啦,我會注意的。誰教我的動作有時不淑女,避免走光啊,這是我個人特色的保護措施。」

    「你應該有安全褲之類的吧?」他問。

    水漾個性大而化之,對一些呵護女性身體的常識不太關注。

    「我現在就有穿呀!可是長度跟迷你裙差不了多少,我這裙子真的太短了!我還把褲管折了好幾折上去喔!婆婆她更勁爆,要我直接穿丁字褲就好。」她吞吞口水,吃不消地叫道:「婆婆也買一堆蕾絲、紗質的內衣褲給我,有穿等於沒穿的那一種。」

    俊臉一呆!

    又是他媽媽!怎麼這麼吃飽沒事做,不是老說她勤於政事,時間不夠用嗎?為何還有空想一堆有的沒的?最終目的還不是只有一個——引他餓虎撲羊。連他都覺得這招數很低級,邱女士的腦漿到底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她還買了什麼怪東西給你?總之統統鎖起來,現在用不到!」他像老師一樣的語氣命令著小學生。

    俏臉再度赧紅,她囁嚅道:「她買了兩大箱的東西,我全塞在壁櫥內,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說。我沒全部檢視完畢,有一些是奇形怪狀的物品,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啊!我知道有鬼女郎雜誌和泳裝VCD——」

    他第N次呼叫老天爺,MY  GOD!

    「我不想知道,你不用細數。」

    「呵呵,婆婆也是為我們好,雖然有點讓人受不了,但我也隨便她了,因為她根本講不聽。」

    「好什麼好?把我們當白老鼠做實驗就是好?那我呢?你會不會覺得我對你很嚴格?」他輕聲地問。

    車子熟練地開進車庫。

    「阿勵哥你人很好,誰會想當壞人呢?你會斥責我,是因為我常不知輕重地撒野……儘管我常當作耳邊風。」她幽幽地說,「偏偏我脾氣一上來,就是橫衝直撞,家人都勸我要三思而後行。我決定了,從今以後,我要當懂事的太太,不再讓你為難了!」

    「指日可待。」他不抱太大的希望,這話他聽過好幾次了。

    「另外,你也是個正人君子呢!」她比出大拇指稱讚。

    「怎麼說?」他將火熄掉,拔出鑰匙。

    「婆婆說我這樣穿,你看了一定會眼睛一亮,可是你沒有啊!她說的話沒一項靈驗,真沒意思。虧我半信半疑外,也嘗試性地照做呢!」說到後面像在自言自語。

    嚴勵整了整欲哭無淚的表情,領她下車,兩人漫步走向客廳。

    他睇見一抹在看好戲的鬼祟人影飛快往內室躲去,於是提高音量喊道:「水漾,媽那一套邪魔歪道的論調,你聽聽就好,不必理會的!況且我們兩人間的事,別讓第三者插手,否則讓有心人士牽著鼻子走,我們豈不是成了被操縱的傀儡嗎?」

    邱紹燕耳貼著牆,扼腕地跺腳。

    「可是婆婆好像懂好多呢,她在書房也放很多『參考書』我只是懶得看而已,我想她說的話都很有根據吧!」汪水漾有感剛才出賣婆婆很不道德,這回補償似的替她說好話。

    「嗯?我好像聽見你們在談論我。」邱紹燕一臉慈眉善目地走出來,手上多了一串佛珠,宛如超凡入聖的世外人。「我想你們對我產生一點誤會,貧尼向來不打誑語,只不過傳授我輿亡夫的閨房樂趣給媳婦知曉而已,豈知天時地利人未和,真是失策啊!」

    「女施主仍需努力,再加把勁吧!若有疑難雜症,歡迎互相切磋……對了,我叫門下弟子小嬌特地為你網購的豹紋情趣睡衣,明天就會送到,記得簽收啊!」

    汪水漾突地呼吸一窒,害怕地望著神情詭譎的婆婆。她有完沒完啊?已經快沒地方放了!

    「媽!」嚴勵無奈地吼道,「你手捻佛珠,卻口出穢言,不怕菩薩處罰你不正經嗎?」

    「別忘了,不論送子觀音或注生娘娘,我全都在拜,它們會諒解我啦!」邱紹燕咧嘴大笑,一口健康的白牙燦亮得很刺目,像在嘲笑兒媳倆——薑是老的辣!

    「拿去吧!」嚴勵將冷掉的豬肉餡蒸餃塞給母親。「你能把口業和色戒合理化,那是你不知羞恥為何物。可是吃蒸餃這條『殺生』的罪狀,你這偽尼姑就難辭其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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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合約不能簽,這份企劃不能用!等你們做得出像樣的東西再給我過目,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嚴勵豪邁地將文件丟還給負責人,沉聲喝道:「就這樣,散會!」

    「董事長,我們跟『聯元企業』維持良好的合作關係,他們提出合併計畫以擴展版圖,我認為可行。」業務部經理覺得嚴勵瘋了!新宮上任三把火,想要有所作為不必急於一時,利益為先呀;他剛愎自用,展氣魄有什麼用?

    「董事長,這份企劃案經過專員詳細評估、分析,已經是最完美的專業級企劃,不能用也要給我個理由,否則我不能信服!」他到底懂什麼?海外營業部主任輕蔑地睞著小伙子。

    「就是說呀!大家以前都是這麼做生意,也都為公司賺進大把鈔票,不知新任董事長為何唱反調,剝奪下屬替公司奮鬥的進取心?」副董事長眼看親信挨了板子,極為不悅,明顯嚴勵是要給自己下馬威。

    「做生意要心細,切忌妄為,我知道在座各位的資歷、經驗都比我豐富,所以你們太過自信,忽視其中的弊端。」嚴勵謙和一笑。

    「有什麼弊端?這些年不都這樣過來,也沒出什麼差錯呀!」副董事長很想把他推下樓,自己扶正算了,省得每件事都要經過他同意。

    嚴勵氣定神閒地說:「聯元企業開出優渥的條件要求合併,確實令人心動,我派人調查,發現他們經營不善,隨時有倒閉的可能,你們隨便去問一個小學生,他會併購一間負債纍纍的公司嗎?」

    「至於擴展海外市場的計畫,我們雖然有資金、人脈,當地地價便宜、人力充足又如何?當地沒有材料,必須仰賴進口:還得考慮國情政策、稅金相當高!我認為沒必要設廠,守住國內跟東南亞的市場就好,往後看時勢變化再開發也不遲。要是你們能說服我幹嘛拿大把銀子往黑洞砸,我馬上答應放手執行。」

    眾人一時語塞,沒想到他還有兩把刷子,考慮得比他們還周詳,縱使心有不甘,但也不能推翻他的話。

    「如果沒事,會開到這裡。」提早結束會議,所多出來的時間,嚴勵想回辦公室補眠。

    巫紫瑜一臉仰慕地癡望著他,好有魄力的男子喔!

    伯母托她將他忘了拿的資料帶過來,她央求留下來觀摩會議的臨場感,才得以見識他霸氣果決的一面。

    當各級幹部摸摸鼻子,灰頭上臉地走出會議室後,她即刻上前諂媚。

    「勵,我不知道你除了會讀書外,也好有經商的頭腦喔!依你的聰明才智,一定可以將伯父的事業更發揚光大的。」

    「錯了,一步一腳印。我準備商業資訊的精神比考醫師執照還消耗。」他不覺得他有這等能耐,涉足了商界的爾虞我詐,發現拿手術刀還比較輕鬆。

    多話的巫紫瑜破壞了嚴勵想休憩的念頭,一逕地歌頌讚美他的偉大。

    「怎麼會呢?你明明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爹地要把我踢回美國,他想替我安插一個職位……我只會逛街SHOPPING、亂花錢,哪有可能替他賺錢?我不像你有個好頭腦,可以錦上添花、好上加好、精益求精。」

    巫紫瑜眉飛色舞地說著,嚴勵背對她,手撐著窗台打盹。

    「所以羅!你如此優秀,卻又如此謙虛,真的好迷人喔!就是擇偶眼光太差勁了,當我知道新娘不是我的時候,簡直痛不欲生,現在心情好多了,不過還是有點惋惜啦!惋惜你的視力愈來愈退步,可憐的勵……」

    她察覺自己在唱獨腳戲,嚴勵一動也不動的站在窗前,以為他在欣賞景色,想過去一起湊熱鬧,走太快的結果讓辦公椅的滾輪絆了一下。

    隨即發出的尖叫聲驚醒了嚴勵,他迅速轉身,大跨步向前,接住巫紫瑜的身體。

    「啊!好恐怖!好恐怖!我差點被一張椅子謀殺,摔下去沒腦震盪也殘廢了。」巫紫瑜發現自己在他懷裡,趁勢緊緊抱住他。「謝謝你救了我,你是我的王子……勵,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沒有放棄你!」

    她真誇大,跌下去頂多小小一個淤青,把他說得跟救世主一樣。

    他好笑地想扳開她的鉗制,可是她的力氣不小,愈抱愈緊,他可以用盡全力掙脫的,只是怕她會脫臼而作罷,於是花了一點時間跟她纏鬥。

    巫紫瑜暗喜自己平時有在舉啞鈴,才能感受心上人溫暖的懷抱,她不願放棄這個大好機會,乾脆迎上紅唇,深深吻住他。

    會議室外——

    汪水漾向人打聽後,捧著一疊資料,走進門半開的會議室。

    「阿勵哥,我聽說你在這裡,婆婆叫我拿這個過來……」她看見前方打得火熱的儷影。

    「水漾!」嚴勵愕然地叫出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推開死巴著他的巫紫瑜。

    嚴勵思緒繞了繞,知道這又是母親搞的鬼!分別叫紫瑜和水漾送文件來,利用紫瑜對他餘情未了,好引燃三角關係的爆點。真無聊!

    汪水漾的臉色很蒼白,冷然的視線輪流掃著他們,嘴角僵硬地往上勾。

    「你們忙吧!」她翩翩轉身,從容不迫地往前走。做虧心事的不是她,所以她有權力抬頭挺胸。

    「你誤會了!事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子。」嚴勵暗自直呼倒楣,老天爺一定要給他們安插這種陽春的誤解嗎?可真厚待他呀!

    「你真的誤會了。」巫紫瑜愧疚地揉著太陽穴。「我不該留下來的,就不會險些被椅腳絆倒,勵也就不會來扶我,我們更不會四目相交,因此陶醉著迷,臉愈來愈靠近,非常的靠近,最後貼在一起——」

    「紫瑜!不要扭曲事實。」嚴勵的語氣算是溫和,可是佈滿戾氣的瞳眸和陰沉的面孔,輕而易舉地截斷她的加油添醋。

    「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請諒解我想離開了,這裡骯髒得讓我想吐!」美眸冷冷睇向兩人,嘴角倔強地一彎,扯出一個高傲的弧度。

    「快走吧!」巫紫瑜懶懶的揮手。「你上課一定很累喔?小朋友趕快回家睡覺去,大人的事你不用管。拜拜!」

    「水漾,聽我說,事實就是紫瑜說的前半段那樣。」嚴勵將手臂從巫紫瑜的禁錮中抽出來,走向汪水漾。「我自行下班了,一起回家。」

    「再見了。」嘲弄的冷哼自她鼻管噴出來,「嚴先生。」

    嚴先生?她叫他嚴先生?!嚴勵聽慣她甜膩地叫他「阿勵哥」,萬萬不能接受這種陌生的稱呼。

    門很有禮貌的輕輕闔上,宛如她生疏的態度,雖然淡漠,卻狠狠在他心板上劃出一條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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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

    「水漾,阿勵打電話來,接不接啊?」汪大海敲了敲房門問道。

    「不要!」

    第二天——

    「你去接一下電話啦,吵死了,他一直打來,不然你也開一下手機,你們的事自己去解決。」蘇思桃的耐心在瓦解中。

    「不要!」

    第三天——

    「姊,阿勵哥的媽媽打來找你耶!你去接電話吧!」汪孟涵快被連續不斷的鈴聲搞得神經質。

    「姊姊,快接快接,耳朵痛痛。」汪名洋戴著耳塞,又叫又跳。

    「不要!」

    第四天——

    「開門開門,不要一回來就躲在房間!」蘇思桃狂敲門板。

    「什麼事啊?我在背單字。」汪水漾不甚情願地開門,露出一點縫隙,只看見她兩顆大眼睛。

    「你馬上搬走吧!我不想收留你了。有你在,我們其他人就得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所以必須犧牲你了,快滾吧!」蘇思桃嘴裡說得像有苦衷,可是嘴角微揚,矯情地假笑。

    「媽,你的態度轉變得真快!我以為你會站在我這邊,我回來你不是應該最高興的嗎?」汪水漾困惑地挑高一邊的眉。

    「此一時,彼一時。誰教阿勵報的兩支股票讓我小賺一筆,嘿嘿嘿……」蘇思桃見錢眼開的笑著。

    「為了錢你就要捨棄我嗎?我是你的親生女兒耶,我們的親情真是廉價。」汪水漾失望透了。

    「難道賢婿不應該孝敬我嗎?比起你當初堅持出嫁的無情無義,我簡直是大慈大悲!」蘇思桃揶揄道,「阿勵可取多了,你這個現實的人,遇難才知道回家找避風港,傻瓜也會支持他,何況我那麼聰明!」

    還賢婿哩!以前阿勵哥是「嫌婿」,媽嫌人家嫌得要命,現在有甜頭吃就拍他馬屁,名副其實的見風轉舵。

    「哼!」汪水漾啞口無言,自知理虧。

    「好啦,門打開一點比較通風。」蘇思桃將門扉全部推開。「我走了,你們自個兒研究研究。」

    母親走後,汪水漾這才看見嚴勵等候多時的身影,她下意識就要把門關上。

    「等等,」嚴勵及時以腳卡在門框與門板間。「跟我回去好嗎?」

    「不要!」她還是這兩字箴言。

    「那真的是一個誤會,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嚴勵的濃眉著急地皺了起來。「而且這是媽設的局,你應該看出來了!」

    「相信什麼?如果可以避免,你為什麼還是讓它發生了?你能否決出軌的事實嗎?不管是不是誤會,我現在不想去釐清,我要讀書了……」她揚動濃密的睫毛,垂眸低語:「所以請別打擾我。」

    眼睜睜看著她毫不眷戀地關上門,嚴勵煩躁地爬了爬頭髮,集中所有怨氣,一口吐了出來。

    下樓時,餘光發現匍匐在牆角偷看的四個人,正同時用憐憫的眼神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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