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拿你沒辦法 第六章
    雖然浩然說了晚上回來會收拾房間,要她好好休息,但是麗琪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家恐怕有一個月以上沒打掃過,搞不好都有好幾窩蟑螂了!

    別說是躺下休息,她根本坐立難安,總覺得只要一入夜,肯定會看見蟑螂祖孫三代出來「遊行」的盛況。

    壓不住自己的潔癖,麗琪還是動手整理起來。光是洗衣服就把洗衣機塞滿了三趟才洗完,垃圾清出了四大袋,拖地用了八桶水,一晃眼,天都黑了。

    「鈴∼∼」

    才剛坐下休息,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在接與不接之間她遲疑了好久,總覺得自己不該接浩然的電話,免得對方詢問兩人關係時很尷尬,但是電話響個不停,吵得她都快犯頭疼了。

    「喂?」

    她終於受不了而接起電話,卻聽見另一頭傳來鬆了口氣的聲音。

    「差點被妳嚇死!」浩然問她:「怎麼那麼久才接電話?我還以為妳出了什麼事!」

    「我不想接電話。」麗琪也聽出是他,老實地說:「打來的一定是你的親朋好友,我不想跟別人解釋我跟你的關係。」

    「瞭解。那麼告訴我妳的手機號碼。」

    「為什麼?我有不給你的自由吧?」

    「有。頂多是我不得不帶一堆朋友回家,或者臨時派屬下幫我回家拿資料時,就不知會妳一聲了。」

    「你是不是吃定我了?」

    她懷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緊抓著她害怕男人的把柄要脅自己,偏偏又拿他沒轍,只得把手機號碼告訴他。

    「我大概還要一、兩個小時才能回去,妳想吃便當還是浪漫的燭光晚餐?」

    「還出去吃?你知不知道你冰箱裡一大堆食物都快過期了?連你倒給我喝的果汁都是今天到期的。」她真懷疑他到底多久才開一次冰箱。「算了吧,晚餐我用冰箱現成的材料隨便煮一煮,在家吃就行了。」

    「那好吧,我會記得買胃藥回去的,待會兒見。」

    胃藥?

    掛掉電話三秒鐘,麗琪才會意過來,明白他是懷疑她的廚藝會糟到讓人吃了鬧胃疼。

    「哼,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

    她隨手拿了根未用的免洗筷把長髮盤成髻,進廚房開始忙碌起來,說什麼也要挽回面子,不然真讓他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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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半,浩然真的去買了罐胃藥再回家。

    畢竟,聽錢四海說他那個寶貝老婆當初賴著他白吃白住時,第一次下廚就讓他嘗到了跟喝農藥差不多、簡直是生不如死的滋味,讓他一度以為她存心毒死他。

    有了這麼聳動的前車之鑒,浩然不敢不做預防,免得到時候麗琪耍酷不理會,他還得自己爬去醫院掛急診。

    「我回來──」

    話說到一半,浩然又急忙關門退出,張大眼仔細地看了一下牆上的門牌號碼──沒錯,是他家呀!

    他再度開門進屋,仔細一看的確不是走錯,只是他家變得太整齊、太乾淨,簡直就像他剛搬進來的那一天,完全煥然一新。

    更厲害的是,她明明沒問他,卻幾乎將屋內原本散亂一地的物品全歸回原位。而且他離開不過幾個小時,她就能如此迅速確實地把一屋子的凌亂收拾完畢,簡直是天生的家事天才。

    「你回來啦?」麗琪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由廚房出來察看,果然是他。「我也剛煮好晚餐,先去洗個手再來吃吧!」

    麗琪說完又回到廚房,浩然去浴室洗完手一抬頭,從鏡子撞看見自己竟然笑得傻呼呼的。

    「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不知道為什麼,就只是這樣,他有種很幸福的滿足感。

    母親過世沒幾年,父親就娶了比他年長沒幾歲的年輕女人當他的繼母,還生了個足足比他小了快二十歲的妹妹,浩然待在家裡說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乾脆搬出來一個人住。

    這一轉眼,都快十年了。

    以前還有錢四海、羅炎煜這幾個從國中就混在一起的死黨陪他吃喝玩樂,一個人生活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沒想到他們一個個全是「見色忘友」的傢伙,結婚之後事事老婆大人擺第一,有事沒事就當他是死人一樣,故意在他面前打情罵俏刺激他這個王老五,害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形單影隻,有夠可憐的。

    看來他要想早日脫離單身漢的行列,恐怕也得加把勁才行了。

    來到和廚房無隔間的飯廳,桌上擺著看來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而且不是什麼薯泥、沙拉的西式料理,全是道地的中國菜。

    「這是妳煮的?」浩然盯著剛盛好飯的她,眼光裡有著合理的懷疑。「妳該不會是叫外送吧?」

    麗琪白他一眼。「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看起來是那麼不懂廚藝的女人嗎?」

    「也不是啦……」又踩到老虎尾巴了。「我是想妳一個美國人,為什麼會煮宮保雞丁這類道地的中國菜?」

    她淡淡地回他:「我雖然在美國出生長大,但我爹地是中國人,我們家常吃中國菜,會煮也沒什麼稀罕的。」

    「原來如此。」

    浩然在飯桌旁坐下,拿起筷子,有些猶豫該不該下筷。畢竟這菜看來色相佳,味道聞起來又香,但不保證吃下肚不會讓他「生不如死」呀!

    「你怎麼不吃?」她微蹙眉。「怕我下毒嗎?」

    「呵,開玩笑,怎麼會呢!」

    他乾笑敷衍,要是讓她知道他懷疑她的廚藝糟糕到「無意中置人於死」的地步,這輩子大概都別想吃到她煮的下一頓飯,搞不好連人都被他給活活氣跑了。

    好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深呼吸了下,浩然大膽挾了塊糖醋排骨送入嘴裡。兩秒後,他的雙瞳圓睜,雙唇大張──

    「真是太好吃了!」

    他由衷地發出讚歎,又再挾了其他菜色,沒有一樣不是煮得鹹淡適中、恰到好處,完全沒得挑剔,就是那麼合他的胃口。

    剛剛他還懷疑人家的廚藝,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真看不出來,妳不只是整理家事厲害,連廚藝都那麼了得,實在令我刮目相看。」他笑笑地說:「看來,我可要慎重考慮把妳娶回家的可能嘍!」

    他一句話讓麗琪紅了臉,有些羞赧地瞪了他一眼。

    「我看你這個人需要的不是老婆,是傭人!而且我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絕對不可能嫁給你。」

    「是這樣嗎?」他笑意未減地瞅著她。「不過聽妳這麼說,我只會鬥志更激昂。」

    她冷臉警告他。「我話說在前頭,雖然你是救了我幾次沒錯,但是你要敢對我亂來,我可是知道不下百種將人凌遲處死的方法,而且保證下手絕對不會心軟。」

    「我相信妳會那麼做,所以我也不會蠢到自找死路。」他皮皮一笑,接著說:「我看我就想辦法讓妳主動對我亂來好了!」.

    「哼,等你能飛上火星才有可能。」

    「應該沒那麼難吧?」

    瞧他總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顏,自信滿滿地向她宣告,不曉得為什麼,麗琪對他總是覺得無奈又心慌。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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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琪住進浩然家的隔天,剛好是他的休假日。兩個人吃完了早餐,看看冰箱空了,衛生紙、洗衣粉也沒了,便開車出門去量販店來個大採購。

    「待會兒妳想買什麼就自己拿,別跟我客氣。」

    推著推車走進賣場,浩然大方地告訴麗琪,怕她太客氣,什麼都不好意思拿。

    「我知道。」麗琪說著便丟了一雙家居鞋進推車。「等信用卡補發下來,我自然會把錢還你。」

    「錢的事無所謂。」他爽朗一笑。「朋友有難拔刀相助是應該的,這點小錢不必跟我計較。」

    「我可還沒承認你是我朋友。」

    「呵!」他有些虛弱地乾笑一聲。「連朋友都還不是?小姐,別一直把我當世紀劇毒看待好不好?我向來潔身自愛,保證沒得愛滋,妳用不著跟我保持距離成那樣吧?」

    「先看看你的表現再說吧。」

    麗琪不置可否地說完,便前往衛生用品區,浩然無奈地聳聳肩,只能推著購物車跟上。

    其實麗琪嘴巴上說得如此冷漠、生疏,心裡早就認可他夠資格成為她唯一的男性友人了。

    想想每次與他相遇,全都在她落難的時刻,雖然他幾次嘴上不饒人、總說幫她沒好事,最後還不是救了她。

    何況,幾次看他替她追匪、擊退惡人的身手,的確就像他說的,如果他想對她意圖不軌,她根本沒反抗的本事,只能任他擺佈。可是這樣的他嘴裡說著喜歡她,兩人獨處時卻又謹守分際,不曾乘機對她有過任何跪矩的行為,也算難得了。

    「妳在發什麼呆?」

    浩然的詢問打斷了麗琪的游思,一回神才發現自己竟然停在一整排的衛生棉櫃位前呆杵了不知多久,臉蛋立刻羞紅了。

    「沒事。」

    她匆匆說完就要離開,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用在意我。」

    浩然對她露出友善的笑容,說完便打量起面前一大排的女性用品。

    「對喔,這算是女生的必需品吧?應該要買一些預防萬一才對,可是跟妳在美國用的牌子大概不一樣,品牌又那麼多,很難選吧?還有分什麼有翅膀、沒翅膀的,我來看都覺得一頭霧水,到底哪一種比較好……」

    看他一個高頭大馬的壯漢,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很認真地替她拿起一包包的衛生棉仔細比較,麗琪突然覺得心頭暖暖的,有種不曾有過的奇異感覺在心湖緩緩流過。

    「喂。」她拿下他手中的衛生棉,半開玩笑地問:「你該不會是GAY吧?」

    「啊?!」浩然愣了一秒,一臉冤枉地指著自己鼻頭。「我哪裡看來像GAY了?我只愛女人,而且我──」

    「老大!」

    一隻厚實有力的大掌拍上了浩然的肩,他一回頭,正對上小林笑咪咪的臉。

    「是你啊。」浩然覺得小林的笑容裡露著詭異。「幹麼笑得那麼古怪?」

    「嘿、嘿,真想不到,老大您那天說在美國交了個美艷絕倫的女朋友,要回台灣的時候她不曉得哭得有多傷心,一直說要跟你一起回來,原來不是在唬弄我們啊!」

    小林看了麗琪一眼,又瞅著浩然笑說:「真的追來啦?原來老大您還滿厲害的嘛,您女朋友真的長得超正點!」

    小林天生的大嗓門就算刻意壓低了些,也夠讓一旁的麗琪聽得一清二楚了。

    本想出聲否認的,可是瞧見浩然向她投來抱歉的眼色,似乎想以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笑笑帶過。看在他幾次救她的分上,也顧慮到他的面子,麗琪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暫時不揭穿他。

    這個白目林!老是在不該出現的時侯出現、不該說語的時侯說詰,真是喔……

    小林哈啦個沒完,根本不曉得浩然心裡正發出快捉狂的OS、臉上的笑也僵了。

    當初他隨便在下屬面前胡扯幾句,怎麼也想不到這麼快就會被「抓包」,事關男人的顏面問題,他當然打死不能否認他和麗琪的「情侶關係」。

    「小林!」

    小林的女友在收銀台前高聲喊他,這才讓小林終於說了浩然最想聽的「再見」兩字,揮手道別。

    「你的右手再不從我的肩上移開,今晚就會成了我煮『德國豬腳』的食材。」

    小林一走,麗琪馬上瞪著浩然放在她肩上故作親熱的手,冷冷地警告。

    「抱歉!」他識趣地將手移開。「謝謝妳剛才沒揭我的底。」

    麗琪不悅地冷眼看他。「我什麼時候哭著說要跟你回台灣了?」

    他愣了愣,才會意過來她指的是小林剛剛說的那番話。

    「噢,那我又是什麼時候說過,我那個美國行剛認識的『女友』」就是妳了?除了妳之外,我就不能認識其他美國女孩嗎?」

    麗琪被他回得一時語塞。

    是啊,人家又沒指名道姓,她卻對號入座,這下倒不曉得該如何下台了。

    「不過妳猜對了。」看出了她的困窘,浩然好心地給了她一個台階。「我跟他說的的確就是妳。」

    這下他又老實承認了!

    「我根本沒答應跟你交往。」雖然她是還記得他要回台灣前對她表白的話啦……

    「過去沒有,但將來妳一定會答應跟我交往。」他傲氣地揚眉一笑。「妳忘了嗎?當初離開美國前我跟妳說過,我們下次再見,如果我有更多的時間瞭解妳,而妳也還沒有男朋友的話,我搞不好會追求妳。現在,我決定要追妳。」

    麗琪感覺到心臟咚、咚撞了胸口幾下。旁邊可是還有人來來去去呢,他卻旁若無人地向她宣告追求之意,臉皮賁的是比城牆還厚了。

    「太遲了,想也知道,憑我的姿色怎麼可能沒有男友。」

    她刻意忽略自己被他稍稍撼動的心情,故意捏造名花有主的事實,想教他知難而退。

    「不可能,妳根本沒有男朋友。」

    「你憑什麼這麼說?」

    他說得斬釘截鐵,讓麗琪也不禁停步回頭,想知道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他伸指點了點自己的頭。「除了本人身為警察的直覺,還依據妳不管任何男人一接近,就立刻裝河豚的古怪個性來推斷,追妳的男人肯定不少,但被刺傷後嚇跑、死心的一定更多,能擄獲芳心的恐怕只有向來越挫越勇又不怕死的我嘍!」

    她嘲諷地說:「我看你只是自信過剩吧?」

    「妳最好別小看我認定目標後的衝勁喔!」浩然目光如炬地直視著她美麗水眸。「我可是會拿出偵破陳年懸案的拚勁把妳追上手,就在不久的未來,妳一定會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女朋友。」

    「哼!」

    麗琪悶哼一聲,好似有多不屑,其實是要掩飾自己撼於他篤定的心情。

    不過,她還是不信戀愛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要讓她敞開心門,接受一個男人更是難上加難。

    畢竟,一直盤據在她心靈深處的心魔,絕對不是那麼容易驅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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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都當面放話要追求人家了,浩然當然也開始付諸行動了。

    雖然追女友還遠不如追賊來得經驗豐富,加上他又看上一個棘手的角色,不過畢竟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只要留她多住一段時間,加上他努力表現,鐵杵都能磨成繡花針了,就不信他近水樓台還得不了月!

    「好吧,第一回合,開始!」

    浩然站在自家大門前,左手捧著鮮花,右手拎著局裡女同事推薦的巧克力蛋糕,開始他打動麗琪芳心的第一步。

    「我回來──」開門走入客廳,他話還沒說完就瞧見麗琪拖著不曉得什麼時候買的行李箱,從客房走了出來。

    「妳這是在做什麼?」看起來像是要「離家出走」!

    「信用卡補發下來了,我去買了一些東西,順便領了現金。」

    麗琪從新買的腰包裡拿出一迭現鈔,就近放在茶几上。

    「這裡是兩萬塊,算是償還這幾天你替我代墊的花費,應該夠吧?如果不夠的──」

    「我說過那些錢不用跟我計較的。」

    他走向麗琪,想把錢還給她,發現自己兩手全忙著,只好放下蛋糕,把花柬先送上再說。

    「送妳的。」

    頭一次耍浪漫送花的他,顯得有些彆扭。

    「謝謝。」麗琪明知他的心意,還故意懵懂地問:「昨天你拿了一袋雞蛋回來,說是養雞場主人感謝你們替他找回百萬名車的謝禮,那今天是花農的謝禮嘍?在台灣做警察還真不錯,天天有禮收。」

    「別把我說得像個大貪官好不好?想攀交情或是有賄賂嫌疑的財物我可是一塊錢也沒收過,昨天那雞蛋還是我推辭了半天──總而言之,這花是我花錢特地買來送妳的,保證不是轉送別人的禮物。」

    他認真的態度讓她有些好笑。「開開玩笑而已,幹麼那麼認真?」

    「我對妳可是很認真的。」

    他強勢而有力地宣告,不想讓她以為他的告白只是玩笑一場。

    麗琪不自覺地逃避他熾熱的眼光,淡淡地說:「我已經訂好了飯店,該走了。」

    「別走!」

    他按住她拉著行李箱桿的右手,麗琪想抽回手,卻是動都動不了。

    他凝眉問:「妳就那麼怕我嗎?」

    她逞強抬頭回他。「誰怕你了?」

    「就妳啊!」

    這可是浩然感情上的重大危機呀!

    他太瞭解自己機動性十足的工作,讓他很難像一般人可以從容地訂下約會時間,更不可能閒到天天去飯店死纏爛打,而且照他的觀察看來,要讓麗琪接受他的感情,讓她「習慣」他的存在是最要緊的一步。

    「為什麼我搬出去住就算怕了你?」她完全不認同他的說法。「我跟你又不是一家人,當初是因為我身上沒錢才不得不寄住你家,現在我搬出去住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明明有免費供吃住,還兼有警察保護人身安全的地方,妳卻堅持要去住出入複雜還可能鬧鬼的飯店──」

    「我又沒說我要住哪家飯店,你又知道那裡鬧鬼了?」討厭!被他說得毛骨悚然了。

    「哪家飯店沒鬧鬼呀!」為了留下心上人,得罪全世界的飯店經理人他也在所不惜。「總之,妳一定是對我有好感,怕真的不小心愛上我,所以急著搬走,一刻也不敢逗留。」

    「誰說的?」

    「我說的。妳根本沒勇氣接受別人的追求,妳害怕到最後妳會真的愛我愛到不可自拔,連美國都不回去了,所以就膽小地想逃,我說中了吧?」

    她雙頰緋紅。「才不是你說的那樣。」

    「一定是。」

    「才不是!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一定是,妳一定很喜歡我。」

    「才不是!」

    「一定是!」

    「那妳敢讓我試追嗎?」

    「有什麼不敢?」

    「那妳敢留下嗎?」

    「有什麼不──」

    看見他眸光一閃,麗琪臉上一陣紅熱,才發現自己竟然糊里糊塗地中了他的激將法。

    「妳親口答應嘍!」他笑得有些得意。「我們中國人可是一言九鼎的,你們美國人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真是大失策!

    麗琪極不服氣地咬了咬下唇。都怪自己一對上他總是衝動又好強,虧她還是以思慮縝密著稱的推理作家,竟然中了這種騙小孩的俊倆,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首先,把行李放回房吧!」

    怕她反悔,浩然說著就從她手中拿下行李箱,先拖回客房裡再說。

    麗琪有些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地跟在後頭。「張浩然──」

    「都跟妳說過不只一遍了,叫我『浩然』就好。」

    他放下行李箱,把客房門一關,拉著她回客廳坐下。

    「對了,我還買了巧克力蛋糕,聽我同事說這家店現在超有名的,一起吃看看吧──」

    「我不喜歡吃巧克力。」

    「啊?」

    他停下正在拆包裝的手,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我討厭巧克力的味道。」她可不是故意刁難。「我從小就不吃任何巧克力製品了。」

    呵、呵呵,是誰告訴他巧克力是最佳的催情聖品,沒有任何女人不愛的?這下臉可丟大了!

    浩然尷尬地笑笑,把蛋糕推到一邊涼快去。

    「妳討厭巧克力呀?我又多瞭解妳一點了。」他只能自己找下台階了。「嗯,不喜歡吃的東西就別吃了。像我也是,最怕別人拱我喝酒了,因為我一碰酒就起酒疹,而且一杯就醉,不管紅酒還是威士忌都一樣,所以有人逼我喝我一定翻臉的。」

    「是嗎?」麗琪想到一個教他不敢留她的方法了。「可是我最喜歡在每晚睡前來杯紅酒,有人作陪就更好了。」

    她說完突然起身,去廚房取出一瓶紅酒來。

    「這是我為了答謝你的照顧,今天特地去買回來的。」這個巧合讓她在心裡暗自偷笑。「雖然你說了不能喝酒,不過我這個人向來任性,想做我的男朋友卻不能陪我喝酒,那多無趣?真正喜歡一個人,不是為她做任何事都願意才對嗎?你把這瓶酒全干了,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接受你的追求;不喝的話,我就走人。」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哪……

    浩然看著那瓶紅酒,背脊冒冷汗,心裡更是哀嚎連連。

    他可不是亂哈啦,而是真的不能喝,那瓶紅酒下肚,他會不會得送醫急救啊?雖然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可是這朵牡丹花他可是連摸都沒摸過,犧牲太大了吧?

    看他遲疑的模樣,麗琪相信他真是不能喝酒,不是隨便說說。不過她也不是說說算了,就是吃定他不可能喝,好拿這當借口反將他一軍。

    「既然我們興趣不同,當然不可能成為男女朋友,我也不用留下來讓你試追了。」

    她起身就要回客房取行李,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好,為了妳,我喝!」

    豁出去了,他拿了開瓶器,一開瓶就真的仰頭大灌,喝酒像喝水一樣。

    麗琪開始懷疑了,難道不能喝酒的事是騙她的?如果是她,才不可能為了留住任何男人大吃巧克力呢!

    「我干了!」浩然把喝完的酒瓶倒過來,證明瓶裡已經一滴不剩。「我做到了,所以妳必須為我留下,妳不可以搬──」

    「框琅」一聲,酒瓶由浩然的手中滑落,雖然沒砸碎,不過他話還來不及說完,人就像攤爛泥醉倒在沙發上,完全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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