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都查清楚了,原來上回在寺前叫住你的女人就是『女兒紅』的大當家上官頤啊!」易羽寰慢條斯理地端起杯,眸光盯住對面貌不驚人的男人。
「嗯。」冷惑心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似乎對這個話題並無興趣。
「長得真是漂亮呢!想必她的生意很好吧!」易羽寰拿了一塊茶點入口。「二哥是怎麼認識她的?」
清冷的眸光看向易羽寰,他一語不發。
「憑她的長相和身段,慕名而來的客人一定不少。」
「她不賣笑不賣身,羽寰。」他面無表情地輕聲道。這不知是第幾次了,只要聽見有人對上官頤有偏見,他胸中就會燃起熊熊怒焰。
「二哥當真相信那種女人不賣笑不賣身?」易羽寰撇唇冷笑。
「你到底想說什麼?」冷惑心冷冷的問。
「虧二哥生得俊俏,偏偏遇到的女人都不好,之前一個殷柔,現在又出現上官頤,我擔心二哥又看錯人。」
「羽寰,除了這些瑣事,你沒別的話題嗎?」眸光一閃,冷惑心瞧他的目光冷得像冰。
他不想跟任何人談起上官頤的好或不好。
「有,當然有,」見二哥不高興,易羽寰識相的將話題導回正軌,「首輔大人在等著帳冊。」
「我知道,江喜福對我日趨信任,帳冊交到我手中指日可待,」冷惑心挑挑眉。「倒是霍子棠消失得太徹底,反而讓我覺得奇怪。」
「霍子棠消失不好嗎?」
「依他有仇必報的個性,銷聲匿跡不像他的作風,我總覺得他另有陰謀。」冷惑心抿緊唇。「更何況別忘了,他還欠我一條命。」
「霍子棠的事我會留意的,」易羽寰頷首,「帳冊就麻煩二哥了。」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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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明總管又來了。」小月提著裙擺匆匆登上二樓,小心翼翼地附在上官頤耳邊低聲說話。「這回他是跟江喜福一塊兒來的。」
「江喜福?」上官頤連忙抓著欄杆往下望,果然看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進「女兒紅」。
「怎麼辦?要把他們轟出去嗎?」
「不行,」眼見害自己一家天倫夢碎的仇人就在眼前,上官頤咬緊唇,強烈的情緒在胸臆間翻騰。「我不能這麼做。」
江喜福是什麼人?哪受得了這種污辱,她若因一時憤怒的情緒把他們轟出去,可是會拖累「女兒紅」裡所有的人。
「小姐?」
「我來處理吧!」上官頤神色複雜地看了小月一眼,緩緩的步下一樓大廳。
此時,海叔已經將他們一行人安排在花廳裡,她從門縫中悄悄望去,正好迎向冷惑心望出來的眸光。
「大人,在下先離開一會兒。」冷惑心朝江喜福一揖,推開門走出來。「頤姑娘,我們又見面了。」他微笑。
上官頤深深睇他一眼,旋即面無表情地別開臉。
她應該要很討厭這個人的,畢竟是他將冷公子交給狗官,還在後花園裡強吻她,但是私心裡,她卻無法真正討厭眼前的男人。
這到底是為什麼?
「頤姑娘,我說過我會再來的。」等不到她開口,他自己接著道。
「和那樣的人一起吃飯,你不覺得食不下嚥嗎?」上官頤冷冷反問。
「每個人對自己都有種期許,我只是追求我想要的,過程並不重要。」冷惑心目光灼灼地看她,高深莫測的笑容教人無法猜透。
「因為你的期許而賠上別人的一條性命!這樣你也無所謂?」
「頤姑娘,」冷惑心一個箭步朝她跨近,原本是想讓她有種受壓迫的感覺,沒想到卻低估了她,上官頤無懼地站在原地,反而是他先停下腳步。「說來說去,一直令你掛心的是那名刺客吧?難道他對你就如此重要?」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上官頤揚高一道秀眉。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也甭繞圈子了,」冷惑心瞇細眼眸。「頤姑娘其實很擔心那名刺客的安危吧?」
「……」
「那名刺客跟你有什麼關係?」
「反正我說是什麼關係,明總管也不會信,又何必問這種問題?」上官頤似是而非地回答。
「倘若—」冷惑心眸中複雜的光芒疾掠而逝,他故意拉長尾音。「倘若我說我能讓那名刺客活著離開江府呢?」
「你能讓他活著離開?」有些狐疑地回望他,上官頤小手悄悄抓緊了手絹,她不明白這句話背後的真正含義。
「雖然江大人對他恨之入骨,」冷惑心薄唇勾笑,犀利的眸光沒放過她最細微的表情。「但是人是我抓的,我能活著讓他進去,當然也能活著讓他離開,一切端看頤姑娘怎麼做了。」
他知道自己很殘忍,但就是忍不住,他想知道眼前對自己表現得一往情深的女人,能為自己付出到什麼樣的地步?
會不會像殷柔一樣,只是將喜歡掛在嘴上而已?
「你要我做什麼?」上官頤蹙了眉心。
「耳聞頤姑娘紅透全北京,不賣笑不賣身,」冷惑心刻意靠近她身旁,輕佻地挑起一繒青絲。「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你要我?」聞言,上官頤有片刻的怔然。
「是的,我要你,」冷惑心深深凝望住她清透澄澈的美眸,嗓音低啞。「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最後一句話不經大腦的說出口,兩人表情皆是一僵,都受到不小的震撼。尤其是冷惑心,他幾乎無法再維持表面的平靜。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這句話他方才是用什麼心情說的?一時之間連他自己都分下清。
說這句話的人,到底是「明心冷」?還是他冷惑心?
上官頤定定心神,感覺到自己的手心逐漸泛涼。「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得到我,你就會保證他的安全?」
「我保證。」
「明總管倒是很直接。」
「我不喜歡說話拐彎抹角。」
「……我答應你。」完全不多做猶豫,上官頤沒給自己後悔的機會。「但是你必須先讓他安全的離開。」
如果她的犧牲能換取冷公子的平安,那麼犧牲又何妨?反正……反正她早已經一隻腳踏進泥沼裡。
聞言,冷惑心不禁放開手中散發著幽香的青絲,他退開數步,眸光不曾稍離。
她答應的太快,快得連他都感到驚訝。難不成為了冷惑心,她甚至賠上清白也無所謂嗎?
「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離開江府?」既然做出決定,她就不會後侮,這一回,換上官頤掌控主導權。
皺皺眉,冷惑心還要說話,不料身後的房門忽然開啟,走出來的是腦滿腸肥的江宣旦順。
「明心冷,你在門口磨蹭什麼?還不快進來陪本官喝兩杯……」話聲一頓,江喜福綠豆眼中透出驚艷的光芒。「喲∼∼眼前的小美人是誰?本官怎麼從未見過?」
原本一個橫身想擋在上官頤面前卻遲了一步,冷惑心平凡無奇的臉龐不禁浮現淡淡的惱怒。
上官頤怔怔看著他似乎想保護自己的動作,心中有種奇異的感覺在騷動。
「她是在下的朋友。」冷惑心言簡意賅的解釋,不想讓上官頤和江喜福有正面接觸的機會。
「哦?沒想到你居然會認識如此國色天香的小美人,」江喜福貪婪地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圈。「很好、很好。」
「大人,她不是別人,正是紅透全北京、一笑傾城的頤姑娘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邱大鵬也跑出來湊熱鬧。
陰鷙地看了邱大鵬一眼,冷惑心真想撕爛他那張嘴。
「原來你就是上官頤!」江喜福臉上興奮的笑容令人作嘔,「本官以往來『女兒紅』怎麼從未見過你?」他一伸手就要抓住她的皓腕。
「大人,別忘了我們來這兒還有重要的事呢!」準確無誤地擋住江喜福的手,冷惑心眸中殺機乍現,說出來的話卻仍謙和有禮。「咱們進去說吧!被人聽見不好。」
他隨手帶上花廳房門,將上官頤隔絕在江喜福的魔掌外。
上官頤瞪著緊閉的房門好半晌,最後,終於翩然轉身。
上官頤不得不承認她迷惑了。
明心冷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倘若他只是個貪圖名利的小人,方纔他又為什麼要護著她?種種疑問不斷在她心中冒出,可卻怎麼也想不出答案。
不過他是什麼樣的人都無所謂,只要能讓冷公子乎安脫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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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朱爺又送來好多東西喔!」
天色濛濛亮,當所有的喧鬧又歸於平靜,璇璣閣裡絕美的女子洗淨鉛華坐在妝檯前梳理如雲的秀髮,神色有些飄忽。
「小姐,您瞧瞧這顆夜明珠,有鵝蛋那麼大,一定價值連城吧!」小月吃驚地仔細端詳手中圓潤透亮的珠子,興奮極了。
「……」
「還有這匹布,摸起來好冰涼好舒服,如果裁起來給您做夏衣,穿在身上一定涼快極了,」沒注意到上官頤不對勁的臉色,小月興奮地將朱爺送來的禮盒一一打開。「他老是送這麼多貴重的禮來,又三天兩頭請您去王府坐坐,我聽王府的老管家說,其實他有意要娶您過門呢!」
沒回應小月開心的話語,上官頤對著銅鏡中模糊的臉龐怔怔出神。
「如果您變成王爺夫人,到時再告訴王爺您真正的身份,請王爺幫我們主持公道,這樣不就皆大歡喜嗎?小姐,您瞧這玩意漂不漂亮?」喜孜孜地拿起一支珍珠釵,小月興高采烈的回頭,這才發現上官頤的不對勁。「小姐,您怎麼啦?悶悶的都不說話。」
「沒什麼,」聽見小月的輕喚,上官頤猛然回過神、有些慌亂地放下玉牙梳,「你繼續說吧!我在聽。」
「小姐,您該不會又在想冷公子吧?」跟在小姐身邊多年,小姐的心思她當然摸得透。
「嗯。」上宮頤輕輕頷首,無聲地歎口氣。
「您就別擔心他了,其實今晚明總管有派人捎來口信,只是我一直沒告訴您。」她不希望小姐的一顆心全放在冷公子身上,耽誤了幸福,可見小姐鬱鬱寡歡的,她還足不得不說出這消息。
「明心冷?」上官頤猛然抓住小月的手。「他說什麼?」
「他說答應您的事已經辦到,問他何時能拿到報償。」
心跳得劇烈,淚水先一步衝上眼眶,上官頤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冷公子他……已經安然離開尚書府了?
「小姐,您沒事吧?您的臉色好難看。」小月見狀,連忙用手背測試她額間的溫度。
「我沒事,你先下去休息吧!」聽見冷公子已經平安的消息,上官頤終於放下久懸心中的大石,朝小月綻出微笑。
「可是——」小月仍是不放心。
「你先下去吧!我靜靜的睡一覺就沒事了。」
「是。」小月拗不過她,憂心忡仲地轉身退出去。
「……頤姑娘是知道我會來討賞,所以刻意將人支開嗎?」忽地,窗口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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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總管?」上官頤飛快地回頭,不知何時冷惑心已靠坐在窗台上,晨曦照在他平凡無奇的臉龐,那雙眸子竟顯得有些妖魅。
「頤姑娘,我是來討賞的。」輕盈地跳下窗台,冷惑心笑吟吟,笑意卻未達眼底。
「明總管還真是迫不及待啊!」下意識按住領口,上官頤站了起來。
「這一切都是為了頤姑娘。」
臉色微微泛白,她仍強自保持鎮定的語氣。「你還沒證明冷公子安全離開。」
「我無法證明,頤姑娘只能信我了,」冷惑心眸光一閃,伸手輕撫她柔嫩的粉頰。「我派人連夜快馬送他離開北京。」
上官頤別開臉,拒絕他的碰觸,「如此一來,我怎能確定明總管不是騙我的?」
「我向來說到做到,頤姑娘儘管放心,倘若你還是不願相信,我可以命人再把他帶回來,不過這一次要再把他送走就沒這麼容易了。」
「你威脅我?」上官頤微惱。
「這不是威脅,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冷惑心故意貼在她頰側輕聲說話,「一切端看你怎麼做了。」
狠狠咬緊唇,上官頤深深睇他一眼,最後,她轉身走至床邊,解開胸前的盤扣。
「……我相信你。」原本清脆的嗓音微微顫抖。
就算她背對著他,他也明白她現在的動作,冷惑心倏然瞇細眼眸,意外她的毫不猶豫。
她就這麼——無怨無悔嗎?
強烈複雜的情緒在胸口翻騰,冷惑心蹙眉望著她纖麗的背影,分不清自己究竟希望她怎麼做?或是——
自己怎麼做?
「明總管,你要的人在這裡,」雪白的中衣落地,裸露出僅穿著抹胸的美背。
上官頤輕吸一口氣,硬是將淚忍住。「我事先聲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不知道……頤姑娘心心唸唸的『冷公子』知道你為他如此付出後,他會做何感想?」咬咬牙,冷惑心故意忽略心中異樣的感覺,殘忍地將戲繼續演下去。
「他不會知道的,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上官頤翩然轉身坐在床楊上,就算在這種情況下,她仍是倔傲地揚高絕美的小臉。
那種將一切豁出去的表情讓他揪心,依稀中,這樣的表情他似乎曾在哪裡見過?
「明總管,你還在猶豫什麼?」上官頤揚眉問道。
她內心當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堅強,但是事到如今,已沒有讓她回頭的餘地。
看著她毫不珍惜自己的舉動,冷惑心胸中猛地燃起熊熊怒焰,他是不輕易動怒的,完全是因為她作踐自己!倘若今天做此要求的是別人,她是否也會答應?!
斂下俊眸,冷惑心將暴怒的情緒隱藏得很好,他倏然貼近她柔軟的嬌軀,將她壓制在軟楊上,幽合的黑瞳緊鎖住她的。
「冷惑心何德何能,能讓你這樣心甘情願的為他付出?」他懲罰性的吻重重落在她艷紅的唇瓣,語帶譏誚地問。
她怎能如此輕易的犧牲自己?如果今天來的人不是他,豈不是讓他—
心如刀割?!
這是多麼複雜的感覺啊!要試驗的人是他,到頭來先心疼的人也是他。
「冷惑心?」純屬男性的氣息印在她唇舌之間,上官頤小手害怕地抓住錦被,略顯蒼白的嬌顏卻不肯示弱。
「那是他的名字。」易容過的平凡臉龐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
「冷惑心……」眼眶有些熱熱的,原來在這種情形下,她才能知道他的全名。
似乎有點諷刺呵!
「你當真不後悔?」如雲的秀髮披散在床楊上,映滿冷惑心眸底的是上官頤雪白細緻的頸項,和泫然欲泣的絕美嬌顏。「你為他如此付出,他不見得會領情。」
「我從來沒冀望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上官頤唇瓣揚起一抹倔強的笑花。「像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
像他這種人?她說的人是「明心冷」還是「冷惑心」?一時之間,他被翻湧而上的愧歉所淹沒。
當初背棄他的人是殷柔,和上官頤全然沒有關係,她只是不小心愛上他的無辜者,他卻如此殘忍的對待她。
這是不公平的。
「明總管又恍神了,」咬咬牙,上官頤刻意裝出不在乎的模樣。「不如我幫明總管寬衣好了。」
「不用……」冷惑心倏然抓住她的皓腕,「我看還是算了吧!」
算他認輸,這場戲沒有再演下去的必要。
再演下去,已經分不清受試探的人是他?還是她?
「我答應的事情一定做到,明總管儘管放心。」上官頤用力拉開他的外袍,與其這樣耗著,倒不如爽快一點,長痛不如短痛。
「等等!」就在他們一拉一扯之間,上官頤眼尖地瞧見他藏在衣袍下的眼熟傷疤。「這是什麼?」她倏然翻身坐起。
「這是——」
「明心冷怎麼可能和冷惑心擁有相同的傷痕?」美眸圓睜,她不敢置信地瞪住他。「你到底是誰?」
蹙緊眉心,冷惑心咬咬牙沒吭聲。
「你到底是明心冷?還是冷惑心?」上官頤的聲音支離破碎的,如同她此刻惶惶不安的心。當初是她親自幫冷公子換藥,他胸前的傷疤她絕對不會錯認。
「上官姑娘,是我。」事已至此,再瞞下去也沒有意義。冷惑心歎口氣,撕下臉上的易容面皮。
「……冷公子?」一陣暈眩,上官頤渾身的血液涼透了。淚水猛然衝上眼眶,她淚眼迷濛地瞪著眼前欺人太甚的男人。
腦中不斷閃過的是他在後花園輕薄自己的畫面,還有他故意試探、傷害自己的口氣,上官頤搖搖欲墜地離開床楊,嬌顏蒼白如紙。
原來,她一直被他玩弄在手掌心呀!
「冷公子,你好狠的心,」空洞地望著他,上官頤未語淚先墜。她覺得此時衣著不整的自己好不堪!「我喜歡你的這份情,讓你困擾到非得這樣玩弄我才行嗎?」
「上官姑娘,事實並非你所想像,我不是刻意易容來欺騙你。」想伸手扶她,卻被她狠狠甩開,冷惑心發現她體溫冷得讓人心驚。
「如果你覺得我髒、我污穢,配不上你的身份,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犯不著用這種方式讓我明白自己的下賤!」她含淚控訴。
她說出的字字句句都狠狠敲在他的心版上,在在控訴他的殘忍,冷惑心蹙緊眉,冷然的心因她落在頰邊的淚而狠狠揪起。
「你真的好過分……」上官頤用錦被緊緊包裹住自己,彷彿這樣能多一些安全感,可以減低他對她的傷害。「我也是人,我也有感覺的,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上官姑娘,我會隱瞞真實的身份也是有苦衷的。」冷惑心咬牙回道。
他從沒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他原以為他的身份會隱藏到最後,到他離開……
「我已不知道能再相信你什麼?」她痛心疾首道,這輩子不曾像此刻感到如此絕望。
「我從來沒有看輕你的意思。」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是這樣嗎?你的所作所為似乎和你說的話有天壤之別!」
「上官姑娘……」
「難不成你真以為我甘願委身在『女兒紅』裡是為了銀子嗎?我本名蕭頤兒,父親官拜戶部侍郎,要不是遭奸人江喜福所害,一家十餘口人頭落地,我怎麼可能在這裡?」上官頤狠狠咬住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舌間漫開。「我會躲在這裡,完全是為了等待機會幫爹娘報仇雪恨!」
「你我當然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上官頤美眸淚光閃動,不甘心地凝睇冷惑心。「三年前的一個風雪天,你是否還記得出手救過一名落魄少年?」
記憶拉回從前,冷惑心似乎有模糊的印象。
「因為你,我僥倖逃過一死,從此我對你心心唸唸,期望有一天能再遇見你,這樣的心情你能明白嗎?」上官頤難忍氣憤的反問。
她是真的喜歡他呀!愛上像他這樣的男子。
「上官姑娘,我很抱歉,我無意如此傷害你。」原來他們從前就見過面啊!難怪他倆一見面,她待自己就像親人一樣。
想到自己竟是如此混帳,傷害了對他用情至深的女子,冷惑心修長如玉的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冷惑心……冷惑心……」上官頤自嘲地哈哈笑,淚水模糊她眼前的視線,「你應該叫冷無心的,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心!」
「……」
「你走吧!」不知過了多久,哭得心碎腸斷的上官頤終於緩緩吐出話。「就當作這件事從沒發生過,就當作……我從來不認識你。」
「上官姑娘……」冷惑心的心狠狠一揪,想走近她,卻被她眸中的傷痛給止住步伐。
「從此我倆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上官頤決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