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要你當 第二章
    「……」

    「……」

    「驍,有話就直說,別在門外吞吞吐吐的惹我心煩。」看著門外模糊的人影不斷走過來晃過去,被擾得有些心煩意亂的東方朔劍眉微蹙,有些薄怒地一把拉開房門。「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

    話還在舌間跳動,待東方朔看清門外鬼鬼祟祟的人是誰後,俊顏掩不住驚訝。「是妳?」這麼早站在他房門口當門神嗎?

    清秀的臉龐微紅,南宮翎尷尬地朝他打招呼:心虛地移開目光。「東方大哥,真巧啊!」她都還沒想好出現在他面前的理由,他就這樣大剌刺將門打開,一時間什麼如意算盤都給嚇忘了。

    巧?

    眉峰蹙得更緊,東方朔沒接話。

    如果是在樓下客棧大廳碰著,可以說是巧;大清早就堵在他房門口。應該下是個「巧」字能帶過的吧?

    更何況她已經晃來晃去不知多久了。

    「爺?您剛剛是在叫我嗎?」隔壁一臉惺忪的驍拉開房門,探出腦袋。

    他方纔還在和周公爺爺下棋泡茶,要不是隱約聽見爺低斥他的名字,他可能繼續睡到天荒地老。

    難得出來,當然要放鬆一下。

    鳳眸惡狠狠瞪了狀況外的驍一眼,東方朔原本要回頭數落南宮翎兩句,在看見她既心虛又無辜的神情後,責備的話竟說不出口。

    「找我有事?」過度平靜的語氣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照理說他應該要一把掐住她細白的頸子,冷冷警告她不許纏著他、粘著他,這才符合他的本性。

    「昨天不是答應帶東方大哥四處逛逛?我是前來赴約的。」美眸眨了眨,南宮翎的臉更紅了。

    「這麼早?」將她明明窘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偏偏又故作鎮定的模樣看在眼裡,東方朔當然心裡有底。

    眼前的小姑娘肯定是喜歡上自己了。

    「當然啊!總不能讓東方大哥等我嘛!」話說得漂亮,心裡轉的全不是那麼回事。

    她其實是擔心他們退了房,人海茫茫的要上哪兒找人?所以甘願大清早站在房門口當門神。

    聞言,東方朔瞬也不瞬地望住她,幽暗的黑眸瞧得她臉紅心跳的。

    「東方大哥?」他這樣目不轉睛地瞪著她瞧,讓她的神經完全緊繃,手心不禁微微冒汗。

    他在看什麼?難道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驍,」頓了許久,東方朔終於揚聲吩咐,一臉高深莫測。「準備一下,南宮少爺要帶我們尋幽攬勝。」

    「現在?」驍抓抓臉,難掩錯愕。

    「就是現在。」鳳眸又冷冷瞄他一眼,東方朔頷首。

    他在質疑他的命令嗎?

    「是。」識相的回房更衣,驍不敢再多說廢話。

    尋幽攬勝是很好,他個人也沒什麼意見,來到新地方當然要走走逛逛才算不虛此行,整天悶在客棧裡喝茶有啥意思?只不過——

    天才剛亮耶!會不會太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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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別說小弟話說得太滿,這裡絕對是個山明水秀、地靈人傑的好地方,東方大哥有機會千萬常來啊!」南宮翎學東方朔悠閒地將雙手負在身後,卻怎麼也學不出他輕鬆愜意、怡然自得的模樣。

    「哦,,」東方朔不予置評,僅是挑起一道濃眉。

    「這兒就是孔夫子廟,」南宮翎揚眸望他,俏顏被烈陽曬得紅撲撲的,更顯得嬌艷動人。「東方大哥絕對要進去逛逛。」

    「而那一頭就是鼎鼎大名的秦淮河畔?」東方朔朝另一方金碧輝煌的樓閣望去。

    真諷刺啊!一橋兩頭,一邊是夜夜笙歌的煙花地;另一邊卻是要靜心苦讀的聖賢書院。

    這書能讀得下嗎?

    有些氣惱地撅起粉唇,南宮翎美眸微瞪。「沒想到東方大哥看起來為人正派,滿腦子卻只想找姑娘。」

    她就不信十二金釵有多美,能讓他一心嚮往?要不是她南宮姑娘如今喬裝打扮不好洩漏身份,下然……

    哼哼!保證她們全站到牆邊自慚形穢。

    「嗯哼。」終於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柔和平時冷冰的臉部線條,東方朔將她負氣的神情全看在眼底。

    明明是男裝打扮,偏偏露出小女兒嬌態,她的模樣能瞞得了誰?

    「東方大哥在笑什麼?」南宮翎被他笑紅了臉。

    這個男人沒表情的時候教人冷進骨子裡,笑起來又讓人心頭小鹿亂撞。

    「沒什麼,我們進夫子廟吧!」很難得的,鳳眸裡揉進暖意。

    看來這一趟是來對了,呵!

    「當然是進夫子廟,不然去逛秦淮河嗎?」南宮翎小小聲地嘀咕。

    光想像他左摟右抱的模樣,她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有人要跳河啦!快來人啊!」橋上突然一陣喧鬧,急切的呼救聲倏然響起,「快來救人啊!」

    「跳河?」聽見有人嚷嚷,南宮翎想也不想就飛奔過去,她奮力推開圍觀的人群,「不好意思,請讓一讓。」

    只見名神情悲傷的婦人高高站在橋欄上,垂著淚,無神地望著橋下看似平緩無爭波的水流。四周沒有人敢靠近,深怕驚嚇到她。

    「這位大嬸,您先下來吧!」看她搖搖晃晃地站在那裡,南宮翎就心驚膽跳。

    這兒的水有多深她不清楚,但保證若是跳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有事可以慢慢說嘛!」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中年婦人空洞地喃喃自語,淚如雨下。「只能怪自己命苦,不但嫁了個嗜賭的丈夫,還保不住唯一的女兒。」

    「沒有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只是還沒想到法子罷了,」南宮翎好聲好氣的勸,太過樂觀的思考引來東方朔微訝的一瞥。「您先下來,我們幫您一起想。」

    此話一出,圍觀的眾人也七嘴八舌的勸她下來。

    「直的可以嗎?」南宮翎篤定的口吻燃起婦人最後的希望,她眼神空洞地望向南宮翎。

    「當然,您一個人想不出來,大夥兒一起想總會有法子的。」

    「這麼說,珠兒還有救?」中年婦人顫抖地道。

    珠兒?南宮翎聽不懂她在喃喃說些什麼,只希望她能快點離開那地方。

    「您先下來吧!」

    「只要能救珠兒,我做什麼都行。」眼看中年婦人要步下橋欄,不料腳步一個不穩,整個人往後傾倒——

    「不要啊!」南宮翎嚇傻了,忍不住失聲驚叫。

    「驍!」東方朔當機立斷,沉喝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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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坐在床榻,被驍救起的中年婦人抽抽噎噎地將事情的始末說完,淚珠又開始往下墜。

    「真是令人心酸。」聽完她的話,南宮翎黯然地皺起眉心。

    原來是婦人的丈夫嗜賭,整天無所事事流連賭場,輸光了錢還將親生女兒賣給萬花樓抵債,所以婦人才會萬念俱灰。

    可別笑她不知民間疾苦啊!她自小生長在富裕人家,吃的、用的,哪樣不是最好的?她的確無法想像有人會為了區區幾兩銀子賣女兒。

    南宮翎清亮的眸光望向不發一語的東方朔。

    「東方大哥,你說該怎麼辦?」

    俊美無儔的臉龐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如子夜般漆黑的星眸瞬也不瞬回視她清麗的嬌顏。

    「是你想要怎麼辦?」若是婦人坎坷的命運想要感動他,老實說——

    很難。

    這就是人生,有歡樂就會有悲傷。比較讓他感興趣的是!!南宮翎想要怎麼做。

    「我覺得珠兒太可憐,好好一個女孩子若是賣入青樓,她這輩子肯定完蛋,最最可惡的是大嬸好賭的丈夫,跟珠兒一點關係也沒有。」

    怎能自己做錯事卻拿孩子抵債呢?那是他的親生女兒耶!

    本欲回她一句父債子償是天經地義的事,但看見她倔強認真的神情,話到了嘴邊,東方朔硬是停住了。

    他沒有必要告訴她世間的黑暗面,她現在坦率不造作的性子,不就是他喜歡的嗎?

    「所以?」薄唇勾起淡淡笑痕,忽地有種陪她惹麻煩的慾望。

    他真是變了啊!是因為日子太無聊嗎?

    「所以——」總覺得他的眸光能看透自己的心,南宮翎聲音忽然變小了。

    糟糕,心跳又莫名其妙加速起來。

    「所以你想救珠兒,是嗎?」緩緩的將她未說出口的話說完,東方朔挑眉。

    「咦?原來東方大哥和小弟心有靈犀一點通!」南宮翎眼眸一亮,笑吟吟地接口。

    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樣的話從一名大姑娘的口中說出來,她還真不害臊。

    「你有想到救珠兒的法子嗎?」漂亮的鳳眸斜睨她,很心平氣和的問。

    「還沒有。」南宮翎搖搖頭。

    「我倒是想到了。」東方朔好整以暇地舉杯就口。

    「不愧是東方大哥,果然聰明絕頂,我們該怎麼做?」還不忘巴結兩句,南宮翎好奇地問。

    要先揪出逼良為娼的地痞流氓,嚴刑拷打叫他把珠兒交出來嗎?

    東方大哥的武功這麼好,逼供這點小事對他而言應該不成問題,看是要來一招傳說中的分筋錯骨法?還是東方十大酷刑?

    「方法很簡單,」東方朔眸光直勾勾的望住南宮翎,很滿意地等著看她花容失色的模樣。「夜訪萬花樓。」

    「咦咦?」忍不住連連驚呼,南宮翎果然又羞又窘又結巴,「那、那種地方……」

    她不能去吧?

    「俗話說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珠兒既然已經被賣到萬花樓,當然上那兒找人最快。」

    「是呀……」無意識地點點頭,南宮翎冷汗滑過額際。

    去那種地方,她被打斷手腳也最快!

    平常愛喬裝打扮成男人,如今還要去逛萬花樓,她這個姑娘到底還要不要當?

    她乾脆當臭男人算了。

    「怎麼?有困難?」含笑瞧她瞬息萬變的臉色,東方朔故作疑惑。

    換作平時,這種芝麻小事他肯定懶得插手,如今他自攬麻煩,完全是看在她的薄面。

    和她一起,他忽然有種回到從前的感覺……

    想當年他初出江湖,也是滿腔熱血一身俠骨,只不過待在江湖這片泥沼裡越久,事情就不再是清楚的黑白兩面,太多的黑暗讓他不得不改變……

    「怎麼會有困難!」看見婦人滿是期盼的臉,南宮翎乾笑。「咱們今晚就去萬花樓!」

    親愛的爹爹,千萬別怪她啊!她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救人。

    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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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這麼俊的公子哥是打哪兒來的?」眼前瀟灑俊美的男人一走進來,萬花樓的金大娘立刻眼睛一亮,憑她多年送往迎來的經驗,她敢拍胸脯擔保,對方絕對是一擲怎麼千金仍面不改色的「金主」。「姑娘們,接客囉!」

    急急跟在東方朔身後,南宮翎低著頭粉頰火燙,窘得不敢抬起。

    她怕被不該看到的人看見,更怕看見不該看的。

    這裡的姑娘一個個千嬌百媚,身上薄如蟬翼的衣料不是露胳臂就是露腿兒,完全不知道是遮哪兒用的?就連她這位貨真價實的女兒家瞧了都不禁臉紅心跳。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青樓啊!

    「這位爺兒,想找哪位姑娘?」進了廂房,金大娘笑嘻嘻地問。像這種難得一見的貴客,敲竹槓的事當然要親自來比較好。「咱們萬花樓遠近馳名,春蘭、夏荷、秋菊、冬梅,各個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爺屬意哪一個?」

    咦?名字還照季節花來排呢!

    緞面玉骨扇瀟灑自得地輕扇,東方朔含笑轉問身旁死瞪著地板的南宮翎。「南宮賢弟喜歡哪一個?」

    他是故意的,想捉弄她!

    「我?」心頭一跳,南宮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這時候就別問她了,行不行?就當作沒她這個人。

    「嗯?」

    「呃……」大家都不說話,該不會在等她的回答吧?

    春、夏、秋、冬誰都好,她都沒意見,只要別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就行了。

    久等不到回答,金大娘很好奇地望向嬌小得只看得到頭頂的少年,她忍不住蹲下身想看清他的模樣。「這位公子很害羞,第一次來啊?」

    她唐突的動作引來東方朔的不悅,他「唰」一聲用力將扇合起,原本和氣的俊顏換上教人寒進骨子裡的冷意。

    「呃。」金大娘嚇一跳,不自覺後退一步。

    方才是她錯看嗎?怎覺得那男人身上有股陰森狠厲的味道。

    「我聽說這裡有名叫珠兒的姑娘?」東方朔冷冷的問。

    「珠兒?」

    「叫她過來。」

    「這位爺,我們沒有這個人。」壓著心臟快跳出來的胸口,金大娘故作鎮定。「您一定是記錯了。」

    「我最討厭人家騙我,」他話說得極緩,狹長的鳳眸進出冷光。「我最後問你一次,珠兒在嗎?」

    明明聽起來很心平氣和的語氣,卻不自覺教人心生畏懼。

    「啊?」被他陰冷的眸光瞧得頭皮發麻,金大娘頓了下,終於很勉強地點點頭。「有。」

    沒想到她竟會看走眼,原本以為是金主,現在才發現是瘟神。

    「到底有沒有?」薄唇微抿有些不耐,他問。

    要不是南宮翎垂著頭瞧不見他現在的神情,不然肯定被嚇著。他現在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她印象中的東方大哥——

    而是主宰一切的「閻羅殿」殿主。

    「……有,但她還不能出來見客。」老是哭哭啼啼,把她煩死了。

    「就是她。」

    「可早——」

    「還有可是?」他神色不豫的挑眉。

    「是,我這就去……」看見他冷厲的俊顏,金大娘連忙應聲,匆匆離開這間廂房。

    真是活見鬼了,想她金大娘見過多少大風大浪,居然會被他三言兩語驚出一身冷汗。

    「這裡已經沒人,你可以抬起頭了。」斂了斂臉色,東方朔輕聲道。

    不願驚嚇到她,他希望暫時保持他「東方大哥」的形象。

    「都走了?」南宮翎先偷瞄了一眼,才慢吞吞的坐直身子。

    方纔的景象真是嚇到她了,她從沒見過這麼多衣不蔽體的女人。

    「很少男人來這種地方像你這樣害羞,幾乎沒有。」他淡淡暗示已經知道她是女子的事實。

    「家父管教森嚴,禁止我出入這種地方。」南宮翎咕噥,執起桌上的茶碗大大喝了一口。

    飛快地瞥了她一眼,東方朔沒戳破她的謊言。事到如今還想繼續隱瞞?

    動不動就撅唇、跺足的,她真以為能瞞得了誰?

    「奉勸你這裡的吃食能不碰就別碰,」挑挑眉,東方朔似笑非笑地瞅她,「多少都有摻入一些催情藥。」

    「唔?」將一口茶水含在嘴裡,南宮翎極度震驚地瞪住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這種事他怎麼不早說?現在怎麼辦?

    薄唇泛起魅惑人心的笑,東方朔故意慢吞吞的回答。「其實只喝一口是沒有關係的。」

    看著他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南宮翎很懷疑地將茶水吞入腹中。「真的沒事?」

    「就算有事,妳也吞下了。」

    「東方大哥!」那怎麼辦?再吐出來嗎?

    「份量不多,真的無妨。」他莞爾。

    她率真的性子真有趣,讓他不由自主的將心放軟。

    「原來東方大哥是常客,對這裡的東西都瞭若指掌。」不甘被捉弄,南宮翎負氣地道。

    「我第一次來萬花樓。」

    「別的地方也會有青樓啊!難道東方大哥敢向我保證,這是你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易察覺的,她的口氣有些酸。

    東方朔笑了笑沒回答。

    他不是柳下惠,當然不可能沒來過青樓。

    見他沒否認,南宮翎心中無端端的酸意更濃,她瞄了桌旁的茶碗一眼,拿起來又重重放回去。

    心裡不舒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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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圓的臉、清秀的五宮,兩條油亮的麻花辮垂在肩頭,珠兒含著淚抽抽噎噎地走進廂房,身後則跟著不甘不願的金大娘。

    「爺,她就是珠兒,」金大娘陪笑臉,「還不快叫人?」她回頭低斥。

    哭哭哭,就只會哭。

    「我不要,妳不要逼我……」珠兒退開數步的距離,哭得更傷心。

    金大娘忍不住翻白眼,要不是有客人在這兒,她肯定二話不說當場給她頓排頭。

    「你過來!」她沒好氣地將珠兒揪過來。

    躲在牆角像小媳婦似的,丟人現眼!

    「你別碰她!」南宮翎皺眉警告,匆匆走過去一把揮開金大娘的手,一顆心全被珠兒哭軟了。

    珠兒看上去約莫和自己一般年紀,卻因為父債淪落風塵,多可憐啊!

    「你別哭了,沒事的。」南宮翎低聲安慰。

    珠兒怔怔望著眼前年輕貌美的少年,淚水像斷線珍珠般滾落。「求求你們不要逼我,我寧死不屈。」

    聞言,金大娘強壓下的火氣又直冒上來。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呀!」客人來這裡是尋開心,不是找穢氣,滿口死不死的,存心想惹惱她嗎?

    「你別再對她凶了。」聽見她尖銳的嗓音,南宮翎生氣地回頭。

    「你——」金大娘被堵得一肚子怨氣,偏偏來者是客,她又不能凶。

    「我要帶她直走。」美眸微瞇,南宮翎厭惡地瞪著金大娘。

    她絕不能放珠兒在這裡。

    「帶她走?」金大娘嚇了一跳,偷偷覷了眼坐在後方不發一語的東方朔。

    不知怎麼,她老覺得那男人很恐怖。

    陰森森的。

    「對,就是帶她走,」南宮翎語氣堅定。「珠兒,你別怕,我是受你母親之托帶你回去的。」

    「要帶她走,沒那麼容易,」見東方朔遲遲不開口,金大娘的膽子大了起來,她才不怕眼前這不男不女的少年。「她可是花了我不少銀子買回來的。」

    「你花了多少銀子,我還給你就是了。」

    「一百兩。」聽她這麼說,金大娘當然獅子大開口。

    坐地起價,當場漲五倍。

    「一百兩?」聽見這個數目,南宮翎不禁一怔。

    這不是筆小錢,要取得這些錢,她非得想個好借口說服爹爹不可。

    「怎麼?付不起?」金大娘冷哼,「付不起就別囉唆。」

    她還以為是上門光顧的大爺,既然是珠兒那邊的人來鬧場,她也沒什麼好客氣。

    「誰說我付不起。」南宮翎煩惱地皺眉,她若是開口,向來疼她的爹爹肯定會允的,她只擔心這一來一回,珠兒會被帶到其他地方去。

    「付得起就拿出來啊!」拿錢的速度她最快,金大娘伸出白嫩肥胖的手掌。

    將南宮翎為難的模樣全看在眼裡,東方朔輕輕放下杯,碗蓋清脆的碰撞聲引起眾人的注意。

    「東方大哥。」不知為什麼,她看到他就感到一陣安心。

    從懷中取出光燦耀眼的銀元寶,東方朔挑眉。「你先帶珠兒出去,驍在門口等著。」

    「嗯。」南宮翎點點頭,連忙拉著珠兒離開這個是非地。

    「爺……」眼裡只看得見燦亮亮的元寶,金大娘一改方纔的凶狠,變得諂媚起來。

    非、常、巴、結。

    輕輕將元寶放在她掌心,東方朔俯身附在她耳邊低語,吐出來的氣息冷冰冰的,教人不寒而慄。

    「我警告你,若被我發現你膽敢再找她們麻煩,我絕對夷平你的萬花樓。」他輕聲警告。

    金大娘被嚇得楞在原地,全身寒毛豎起,連他開門離去時都不敢回頭。

    這回她確定不是錯看,這長相俊美的男人真的帶著陰森駭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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