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徒炎恩把晚餐端出來後,意外地看到兩張期待的臉。
而在看到羅熙陽被餵養時那熱悉的滿足專注的眼神同時,阿眉不知為何也加入了宵夜的行列。
「聞到那麼香所以想吃嘛!」她是這麼解釋的,司徒炎恩寵溺地看著她,笑道:「吃太多可會發胖了!」
「只要你要我,多胖都沒關係。」她倒是大方得很。
「我不太敢想像,花花公子會要一個肥婆?」羅熙陽一邊吃一邊找碴地插嘴,滿眼寫著不爽。
雖然做為一個女人被人這樣說很不快,但阿眉意外地沒有怎麼生氣,看那傢伙賭氣和不甘的眼神,倒讓她有一種勝利感。得意洋洋地靠在司徒炎恩的懷抱裡,眼神明擺著寫著:「羨慕吧,這是我男朋友耶!」的囂張。
司徒炎恩感到羅熙陽針刺似的眼神,他尷尬地轉過頭,羅熙陽一邊吃飯一邊用銳利的目光盯著眼前的兩人,滿臉不善。司徒炎恩有在吃飯時被他盯著看的經驗,那傢伙好像生怕一個失神自己就會跑掉一樣,可是今天的氣氛卻有點不太對勁。
那目光好像……有點怨恨。
羅熙陽賭氣的目光轉到跟他搶食物的阿眉身上,從頭到尾他就一直覺得很不爽的女人!本來這些食物應該全是他的,卻被那女人莫名其妙分掉一半,敏銳地盯住了阿眉盤子裡的食物,叉子快速進攻過去,阿眉眼明手快用自己的叉子一下於擋住。四目對視,火花在空氣中劈哩叭啦地作響!
飼主司徒炎恩覺得有一滴冷汗順著額頭劃下,在兩人要求評理的哀怨目光轉向自己的一瞬間,快迅把注意力轉向旁邊的遊戲雜誌。
空氣中滿是敵意和火藥味。司徒炎恩不安地坐在高速流動的空氣中,這簡直像是三角關係一樣的不安定氣氛嘛……打住打住!他在想些什麼啊,羅熙陽根本就是個完全不知所以的攪場人物,專門破壞他的好事!
「你們是傻瓜嗎?」司徒炎恩把兩杯茶放到撐到動不了的兩人面前,咖啡之類刺激的飲品好像不適合現在的他們。
「因為太好吃了嘛!」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在發現了這個不愉快的默契後,同時冶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彼此。
司徒炎恩苦笑,怎麼那個冷靜自持的白領女性不見了呢?倒像成了韓國劇中的八卦女配角。
沒有人說話,可也沒有人想走。
空氣不愉快地靜默著,再遲鈍的人也可以嗅到下面緩慢流動的火藥味。這一切都來自於那兩個人,阿眉和羅熙陽。兩人互不搭理地坐在那裡,散發的氣息讓空氣像被沾住了一樣沈重。
司徒炎恩覺得頭很痛。這兩人沒來由的敵意讓他家的空間變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場,或者黎明前的黑暗,總之一樣的窒悶和讓人不自在。
羅熙陽有的沒有地說著學校的事,其實和沒說沒什麼差別,只是想解除一下那強烈的——無論從什麼角度看,他都是電燈泡般不識時務的感覺而已!
阿眉就直白很多,她盯著羅熙陽的目光裡除了敵意以外還有戒備。好像那個人隨時準備襲擊她……不,是襲擊她親愛的可愛的俊美的溫柔的讓她感覺像《魔女的條件》的女主角的男主角。
一陣優揚的樂聲傳來,阿眉的手機響了。羅熙陽努力忍住不讓自己露出得意的神情,好像這場拖延戰他贏了一般。阿眉狠狠瞪了他一眼後打開手機接聽,在心裡抱怨著自己剛才拔電話線時怎麼忘了連手機一起關掉。
「思,是我……不行,我現在恐怕不能去……是的,很重要的事!」她盯著羅熙陽,好像提防他隨時的意圖不軌。「不是我,是我男朋友,我怕他今晚有危險!」
在司徒炎恩尷尬的表情中,羅熙陽一下子站起來:「你什麼意思?」
「沒有,不是恐嚇電話。」阿眉繼續講電話,一雙眼睛挑釁地看著羅熙陽。「是要更糟一點,因為危險源現在在房間裡。」
司徒炎恩努力攔住羅熙陽向前逼近的身形,一邊試圖用眼神拜託阿眉換個話題,可她顯然對羅熙陽火藥味十足的臉色無所畏懼。
「不用報警,他不是生命危險,我是怕他被人佔便宜!」
「你說什麼!」羅熙陽惱怒地大叫,已經要抓狂了,司徒炎恩努力擋在阿眉前面:「羅熙陽你冷靜一點,……」
阿眉繼續講電話:「不,不是女人。是更恐怖的男人!」
「放開我炎炎,我要教訓這個女人!」他一把抓住勸架中司徒炎恩的手,把他拉向自己,司徒炎恩沒有防備幾乎整個倒在羅熙陽懷裡,然後什麼溫熱的東西堵住了他的嘴唇……
一邊的阿眉手機不自覺掉到了地上。
羅熙陽毫無顧忌地親吻著。嘴唇接觸到的是很溫暖的觸感,柔軟而且有彈性,熟悉的,炎恩的氣息與味道二剛所未有接近地縈繞在鼻端。
司徒炎恩瞬間腦袋一片空白,在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後,第一個反應是想殺了這個混蛋!反射在身體上的動作是抬腿就是一記膝撞,但就在即將成功的一瞬間,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這樣會不會弄傷羅熙陽?於是如此這般,當司徒炎恩手忙腳亂地推開羅熙陽時,已經是五秒鐘以後的事了。
本來在這種情況下被強吻已經很惱怒了,那死小子還做意猶未盡狀摸摸嘴唇,裝出認真思索的模樣看著他:「味道不錯……」
司徒炎恩的拳頭沒有及時招呼那張欠扁的臉上是因為阿眉的尖叫:「羅熙陽你在於什麼!」
「叫什麼叫,親一下而已嘛,炎炎才沒那麼小氣!」羅熙陽邊說,邊擺出一副親都親了你能拿我奈何的樣子。
囂張!太囂張了!從小,從小就是這樣。這傢伙就是這種可以輕易挑起別人怒火的傢伙!司徒炎恩憤怒地想,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好修養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小於欠揍的臉前分崩離析!
眼看著司徒炎恩臉色如此難看,羅熙陽也知道玩得有些過火了,可是並沒有道歉的意思,眼睛依然挑釁地看著阿眉。
阿眉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可惡,自己的小男友就英明其妙被人這樣吻了,而且吻的那個人還這麼理所當然地看著自己,好像她才是做出這種荒唐事的那一個。
不,想想剛才那個醋意十足的警告眼神,好像在宣告——司徒炎恩——她的男朋友——應該是屬於他的!
可惡!她早該發現,那個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羅熙陽,你是不是可以走了!炎恩是我男朋友,請不要賴在這裡對他虎視眈眈了,0K?」她冷冷地提出警告。
「誰賴在這裡了?我和炎恩六歲時就認識了,這是我們的家,是你賴在這裡才對!」
「你有沒有搞錯,我是他女朋友耶,我們兩個人的夜晚你待在這裡做什麼?」
這傢伙該死的是什爛性格啊!為什麼居然沒有人被他活活氣死過!在她期待了那麼久的浪漫夜晚被這只色狼英明其妙打斷、男朋友被強吻以後,那傢伙居然還擺出一副其實是她在橫刀奪愛的理直氣壯的樣子來!
「反正我是不會走的,等不及你可以走啊!」
看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上升到了危險邊緣,一邊的司徒炎恩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今天從頭到尾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都糟糕透頂,他完全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處不來?上一次兩個人不還一起教訓他的嗎?
世事無常,古人誠不欺我!
奇怪,阿眉平時性格很好啊,羅熙陽也不是現在這麼……咳,他好像一直都是這麼無賴。
阿眉突然站起來:「好,我走!不過,你要和我一起走!
羅熙陽看看她,也乾脆地站起身來:「好。」
——哼,我拿不到的,誰也別想要!兩人火藥味十足的眼神瞬間達成了共識。
司徒炎恩莫名其妙地站在那裡,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樣的結果。
「對不起,炎恩,我也是不得已的,讓這個人留下來實在太危險了。」阿眉快速吻了一下司徒炎恩的嘴唇。「消毒!」然後銳利的目光轉向狠瞪著她的羅熙陽。「走吧。一羅熙陽無奈地走到門口,開始有點後悔剛才的決定了。如果一直跟她耗下去的話說不定可以成功的,他一向很擅長熬夜卜;而且,這是他的家,他走到哪裡去啊?
「炎炎,我先走開一會。」他歎了口氣,一臉的不甘心。「我不想走的,是她一定要我走……」
不情不願地,門在兩人背後關上了。司徒炎恩一頭霧水地看著離去的兩人,到現在也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意識地摸了摸嘴唇,他清楚地記得那個觸戚,火熱的感覺,帶著一種讓他恐懼的強烈渴望,好像要把他溶化了一般。
樓下,沒有了司徒炎恩的顧忌,兩人的火藥味再次升級。雙方已經清楚地認識到,自己遭到厭惡……或者說憎惡了!而不知為何默契超常的兩個人又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意思。
阿眉指指自己的車:「一起走吧。」
羅熙陽毫不猶豫地點頭。哼,才不讓你趁我走了之後再跑回去找炎恩。
在把阿眉送到她的公寓後,羅熙陽立刻就想溜,卻在前一瞬間被阿眉扯著衣領拽了進去:「你哪裡也別想給我溜!」
「我要回家睡覺也。」
「在我這裡睡就夠了。」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本小姐早習以為常了!也不怕多你一個。」
「喂喂喂!你這種人怎麼能配得上我家炎炎?」
「我是女人!」阿眉高傲地仰起頭,幸災樂禍地看著眼前的傢伙立刻氣餒下去。
於是,就這麼死拉硬拽地,羅熙陽不情不願地在阿眉家住下來,他很清楚知道阿眉是絕對不會放他走的。他太瞭解她在想什麼了。雖然她看著自己的理由據說是為了保護司徒炎恩的安全——真是的,說得他好像什麼危險人物一樣。但他倒覺得把炎恩和她放在一起才危險呢!
啊,好睏。羅熙陽張著的眼睛不知盯著哪個空間,愣愣地發著呆。
剛才他吻了炎恩,這是他們上床之後第一次吻他。
記得曾聽過他某個女朋友說那傢伙實在太性感了,如果能和那樣的男人KISS,簡直就是一種上帝的恩賜。記得當時自己吃醋得不得了,不過現在想不起來是吃誰的醋了可是他剛才親了他。老實說他很早以前就想試試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他有這種進乎荒唐的想法,也許是從不記得哪一年看到那個人漫不經心地往嘴巴裡放草莓,升起一種想幫他把那紅色的果實放那性感的唇裡去、然後去品嚐的感覺。
或者是某天那個人剛洗過澡,穿著浴袍給自己開門,濕淋淋的頭髮垂在額頭,他看著一滴水從他寬闊的額二局挺的鼻,劃過性感的唇時,那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又或者在更早的時候,某個有著美麗夕陽的下午,那個人籠罩在金色的光暈中,輕輕把頭髮攏到耳後,靜靜低頭微笑?或是……
總之他已經不記得那麼清楚,但那種渴望的感覺卻深深留了下來。
可是吻那個太過一本正經的傢伙卻是如此可望不可及。天知道他打開門時看到他和阿眉準備接吻時那猛地衝到腦袋裡的怒火,讓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他們分開!他怎麼可以讓那個女人親而不讓自己親!那種性感的樣子,又怎麼可以隨便讓別人面前展露!
可那不是別人,是他女朋友,這一切理所當然。這太鬱悶了,他知道自己必須明白炎恩不是他一個人的。但,仍不可控制地,揮之不去心中不快的感覺,即使一再告訴自己這種獨佔的想法多麼幼稚與不可理解!
羅熙陽摸摸自己的嘴唇,溫熱的觸戚彷彿還留在上面,在接觸的一瞬間他感到了司徒炎恩的驚訝,他身體的僵硬,那個人一定覺得這樣子被男人親了,實在是倒楣透頂吧。就像那天和他莫名其妙上床他後悔了一樣。
可是對於他羅熙陽來說,卻是可以回憶很久的事呢。比如那柔軟彈性的觸感,和那吹拂在臉上的、司徒炎恩的氣息……
為什麼那個人如此吸引他呢?天曉得當在臥室裡,他躺在地毯上時的樣子,幾乎讓他熱血上衝到幾乎分不清身在何方!那有些迷惑的看著自己的眼睛,微張的嘴唇,還有那緊身T恤下毫無防備微微起伏的軀體,當自己的指尖從那溫熱強健的胸膛上滑過的時候,感覺到薄薄布料下身體的觸感,他的整個手幾乎都激動得麻掉了……
羅熙陽覺得身上又熱了起來。如果現在去找他,開玩笑說要再親他一下或者開開這類的玩笑他應該不會……太激烈地拒絕吧?他實在太想再體驗一次了,否則的話他今天晚上一定會睡不著!
如果實在不行也可以用點強的,畢竟這種時候炎恩不會真的跟他動手。
可惡,一想到最後阿眉在他唇上留下的一吻他就生氣。
嗚……現在真的好想回去啊……
而在自己的房間,阿眉撥通了司徒炎恩的電話:「炎恩?」
「阿眉。是我。他怎麼樣了?」
「大概睡了吧。不過,好像並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他一點也不知難而退的樣子,會不會他真的喜歡上你了?
「他——喜——歡——我?下輩子吧!」司徒炎恩對著話筒吼起來。「他是我的剋星,該死的,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擺脫他了,他大概看逗我玩有趣吧!」
「炎恩,你們是兄弟,又怎麼會發展到這麼奇怪的地步?我對假扮你的女朋友很戚興趣,可是,時間長了,我真的喜歡上你怎麼辦?」
「阿眉姐……」司徒炎恩開始求饒。
「呵呵……逗你玩的啦,熙陽蠻可愛的。真的。」
「我一點也不覺得。」
「好吧,我們再接再厲,希望他能夠死心。」
「謝謝你,阿眉姐。這次你幫了我大忙。」
「到底幫不幫得上忙我可還不敢說,熙陽啊,說不定真是個你擺脫不了的小惡魔,呵呵……好啦,我要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
「晚安。」
「晚安。」阿眉扣死電話,卻在床上興奮得翻來翻去,呃呵呵……男同志哎!她身邊居然冒出一對小Cayboy,哎哎哎,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他們在一起呢?
抱定了獨身主義的新新女性阿眉就這樣陷入了無盡的玫瑰幻想之中,不過,和其他女子不同的是,她的夢中是兩個小帥哥。
司徒炎思想盡了一切辦法,想擺脫羅熙陽這個噩夢,可是均不奏效。
也許他和阿眉的戲太不真實,也許是羅熙陽太無賴,三人之間的關係最後變得亂七八糟,正當司徒炎恩一個頭兩大頭時,突如其來的事件幫池解決了這個難題。
一個讓他措手不及的打擊,意外到讓他無法接受。
那天晚上從阿眉的公寓回家時,除了羅熙陽,還意外看到父親,以及一個女人。
那女人衣著很樸素,甚至有些寒酸,短短的頭髮,髮絲已有銀霜閃爍,滿面的愁苦,眼角的魚尾紋讓人驚心歲月的無情。
「啊,這是我兒子。」司徒宇聞看到兒子走進來,終於展開了一些笑意。
女人站起來,向司徒炎恩點頭微笑,很是惶恐的樣子,看她腳下的鞋子,還帶著些泥土的痕跡,應該是個鄉下人吧,這樣想著,司徒炎恩卻還是朝女人微笑:「您好。」
「炎恩,這位是陽陽的姑母羅雪秋女士。」司徒宇聞簡單扼要地進行介紹。
司徒炎恩怔住:「熙陽還有親人?」
羅熙陽朝他做個鬼臉:「你以為我是孤兒嗎?沒人要的嗎!」
「姑姑好。」儘管心裡受到的衝擊不下一場中級地震,司徒炎恩還是很有禮貌地招呼羅雪秋。
「您真是好命,有這麼好的一個兒子。」羅雪秋艷羨般地對司徒宇聞說。
「爸,我還有作業沒寫完,去做功課了。」司徒炎恩說,司徒宇聞點點頭。「羅姑姑,您請便,我去寫作業。」
「唉!唉!你去忙。」羅雪秋滿臉堆笑,卻讓人感不到一點點的溫暖。
因為羅雪秋的到來,羅熙陽的臥室讓給了她,兩人不得不再次同居一室。
羅熙陽又巴著要抄襲司徒炎恩的作業,司徒炎恩不給:「你總是這樣抄,考試的時候怎麼辦?」
羅熙陽怔了怔,隨即笑起來:「還不知道能不能考大學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哏。」
司徒炎恩惱怒起來:「你總是這樣混來混去過日子,能不能為自己的將來做做打算?」
「耶?你關心我嗎?」羅熙陽笑起來,一副很得意的樣子。「我好感動喲。」
拿他這種不知所謂的態度沒轍的司徒炎恩自動放棄,轉身出去,他決定找父親談談,總感覺羅雪秋的到來不簡單。
「她?」司徒宇聞剛洗完澡,頭髮還濕漉漉的,司徒炎恩拿了吹風機給父親吹頭髮,在父親烏黑的髮絲下,竟也隱藏了不少銀絲,司徒炎恩的心一點點疼痛起來,卻沒有說什麼。
「她是來要熙陽回去的。」司徒宇聞歎息著坐在椅子上。「她的丈夫在建築工地上摔傷成了殘廢,癱瘓在床上,唯一的一個女兒又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起,生活失去了保障,他們想過繼熙陽做他們的兒子。」
司徒炎恩拿吹風機的手微微一抖。「炎恩?」司徒宇聞詫異地回過頭來。
司徒炎恩突然笑起來,他覺得這二切荒謬極了:「爸,你說的都是真的?這麼多年了,才想來過繼,這算什麼?」他們還有血緣關係呢,當年為什麼不領養熙陽?過繼做他們的兒子?還不是找個飯票?他們有沒有為熙陽想過一點點?現在有難處了才想起他來,熙陽那麼小的時候呢?混蛋!八嘎!
父親的手從背後攬住他的肩膀:「傻小子!不捨得他?」
司徒炎恩冷笑:「誰說的?我巴不得他趁早滾蛋呢!」
司徒宇聞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口是心非的臭小子!恩兒啊,你知道你有一個兄弟是不是?我也一直知道自己有兩個兒子,我疼你們是沒有差別的,熙陽要走,我很難過,難道你不是嗎?」
「沒有!」司徒炎恩嘴硬到底,可是心裡一團亂。
「可是不管怎麼說,熙陽已經成年,選擇權在他那裡,懂嗎?我們要尊重他的選擇。」
「他是個笨蛋!」司徒炎恩近乎絕望地說:「一定會做出讓人生氣的選擇。」
「那才是他,不是嗎?」司徒宇聞拍拍他的頭。「即使熙陽離開我們,他還是我們家的孩子,不是嗎?」
「可是……」司徒炎恩不知該說什麼,只有轉身離開,他想有必要和羅熙陽談談。
「我?」羅熙陽從書桌上抬起頭來,眼睛眨了兩下。「你想不想讓我走呢?」
「我怎麼可以左右你?」司徒炎恩惱怒地回答。
羅熙陽輕輕地噓口氣:「你就不能開口挽留我嗎?」
「我為什麼要挽留你?」
「因為我那麼喜歡你,我對你那麼重要呀!」羅熙陽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展霹一個天使般的笑臉。「思?難道不是嗎?嘻嘻。」
「別臭美了!從小到大你給我帶來多少災難,好吃懶做,自私任性,我早巴不得你離開我了!」
「真是的,口是心非的小孩,明明心裡不捨得吧?」羅熙陽墊起腳尖,在他下巴上啄吻了一下。
「別岔開話題,你到底去不去?」
「你說:我愛你。我就不去了。」羅熙陽笑咪咪地說。
「你到了十八歲就可以自由支配當年你父母那筆保險金吧?現在你剛十八歲,那女人就要來領養你,除了貪圖錢還有什麼?你有點腦子好不好?」
「不許你這樣詆毀我姑姑!」
「她不配做你的姑姑!」
「血緣不是配不配的問題,我和她流著四分之一相同的血呢!」
「你這個傻瓜!」
「她需要支撐,否則一個家就要毀了,她需要一個男人的支撐,稱懂嗎?」
「就你?被男人擁抱還快樂得哭泣的人,也可以做男人?」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打在司徒炎恩的臉上,空氣陡然間冷冽下來。
司徒炎恩低下頭,喃喃地說:「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羅熙陽墊起腳尖,伸手擁抱他的頸項:「告訴我,你不想我走。」
司徒炎恩悶悶地說;「你愛走就走好了。」
「我放不下他們。」羅熙陽苦笑一聲,拍拍他的臉。「如果有一天小惠有困難了,需要你了,你說你會不會幫助她呢?」
「那不一樣1」
「一樣的,只不過程度的深淺而已,小惠是你的妹妹,而雪秋是我的姑姑,一樣的。是男子漢,就不能讓我們的女人受了委屈,是不是?你知道,我是個很愛很愛花的人,女人都像花朵一樣的。」
「笨蛋!」
「來,笑一個?」
「我們永遠是兄弟吧?」司徒炎恩突然說。
羅熙陽吃驚地抬起頭來,看了他很久,才冶冶地說:「我們從來就不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