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玄飛靠在平台的籐椅上,心裡一片混茫地看著遠處的風景…….
他這次突然的消失,局裡的上司同仁一定很著急,會不會認為他出事了?從警校一畢業,他就轉入秘密警察的工作,只跟家人說他在警局中作文員。分隔兩地的家人輕易地相信了他的話,現在,近一年的音訊全無,家裡人一定急了,局裡會用什麼借口跟他們說呢?韓玄飛
神情陰沉地看著遠處。
就是以後出去了,他自己又該怎麼說?被強暴?他這個向來強勢的男人竟被人強暴,他寧願死也不願意讓人知道!更何況,那天激烈主動地和旗奕做愛的自己,讓他羞恥得不想承認那就是他韓玄飛。
他忽象全身的力量一下被抽空似的癱倒下來,雙手捂著臉,恨得聲音都發不出來。
恨死自己了!恨死了!
我怎麼這麼沒用處!只不過是被塗了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如此饑渴狂熱地和旗奕做愛。
沒想到自己竟會是個這麼淫蕩的人。象色情片中的女人似地攀著男人不放,高抬起自己的臀部,大張著腿,渴求著男人的一次次進入。
整個晚上,自己都在男人身下呻吟,喘息,甚至因過大的激情而嘶叫到幾乎沒聲。
更讓他害怕的是,那種銷魂蝕骨的快感如附骨之蟻,怎麼也忘不了。只要隨便想到其中的一點情景,想到旗奕的吻,甚至只要一想到旗奕,他全身就開始發熱,血直往下身湧去。
自己的身子已經完全被改造了,這就是所謂的食髓知味吧。
那個變態、混蛋王八羔子……@#$$%&@#$…….
旗奕,你這樣對我,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你等著!
*****
可是,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旗奕雖然現在常在家辦公,但他從不讓自己進入他的書房,從不在他面前和人談公事,辦公用的便攜式電腦也總是隨身攜帶。
雖然旗奕在書房裡一定會留有資料,而且以他韓玄飛的開鎖能力,那個新換的鎖還不在話下。但是房裡無任何可以讓他聯系到外部,卻又能不讓人發現的通訊設備,就是進去找到有用的資料又有什麼用?
韓玄飛感到一陣的絕望,他從來沒有過這麼無力的感覺。
只能慢慢等機會了,等旗奕松懈,等旗奕信任他……若在此之前,就被旗奕厭倦、丟棄,就一槍殺了他,然後自殺!絕不饒過這個該死的家伙!
不過,若是一直過這樣恥辱的生活,還是一槍解決干淨利落。
韓玄飛苦澀地笑了起來。
他不想死,他還這麼年輕,一切都還剛剛開始…….可是,真的是沒有辦法,他寧願有尊嚴地去死,也不願苟且地活著……無論如何,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韓玄飛打定主意,稍稍和緩了紛亂、羞憤的心情,無力地倒在籐椅裡………
好難過…被囚禁的日子度日如年。
這近兩個月以來,他就一直被軟禁在這個頂樓公寓裡,旗奕從不放他外出。他也曾試著去開房門的鎖,打開後卻發現樓下全是旗奕的人,這才知道這幢樓的電梯只到下一層,上頂樓還得走一層的樓梯,所有的保鏢都在下一層樓,守住了從頂樓出入的全部通道。
他根本是無路可逃,只能每天呆在房子裡,等著旗奕回來。他痛苦地想,每天等著被他干就是了……他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他,進入他的身體,狂猛地貫穿他,撞擊他…我只是他的發洩工具。
情況從前幾天他大病一場後有了些改變。韓玄飛默默地想著,旗奕不再強迫他做愛,只是長時間地摟著他,親吻他,或就是呆呆地看著他。那種盛滿感情的眼神,常常讓他的臉不由自主的紅起來,尷尬得不得了。
好幾次他都看出旗奕都要忍不住欲望了,但在最後,旗奕總能及時剎住自己的沖動,強忍著情欲翻湧,只是抱著他親吻,真的像是很疼惜他的樣子。
而且,旗奕對他的那種細心呵護的溫柔,讓韓玄飛也驚訝不已。
他雖然不解,但仍是冷冷地對待著眼前的一切。
表面上他冷靜如昔,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底是如何的驚濤駭浪。他也得用盡幾乎所有的理智,才能壓下自己身下狂湧起的欲火,不要在旗奕抱他、吻他的時候,把旗奕壓到身下去。
他對這樣的自己氣憤不已,他韓玄飛還從來沒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緒、舉動的時候。天哪!為什麼會這樣?一切都不由自己控制…….
當臉上帶著開心地笑容的旗奕微微氣喘地出現在韓玄飛面前時,韓玄飛想他一定是用跑上來的。看著旗奕用象看到所有幸福、快樂似的表情看著自己,韓玄飛不禁認真地想了一下:說不定旗奕真的愛上自己了。
不太可能!誰知道這家伙又在玩什麼花招。不過,若真的愛上了,就讓他愛吧,韓玄飛無所謂地想,等他被關到監獄裡的時候,看他還愛不愛。
旗奕專注地看著韓玄飛若有所思的眼睛,那總是冷漠的眼睛因思考而變得更加深邃誘人,讓他整個人有一種沉靜如雕塑的俊美。
他忍不住低頭親吻起韓玄飛,看著他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讓他帥氣的臉上多了一份柔美。旗奕癡癡地看著韓玄飛,覺得他耀眼得炫目:挺直的鼻子,清冽的輪廓,線條柔和的唇,特別是那雙眼睛,不是很大,卻很漂亮,總是澄澈堅定的眼神,偶爾會閃過一絲脆弱、迷惘,象深夜裡平靜的大海,讓人不能不被它的神秘深幽而吸引。
他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沉迷於對韓玄飛的注視裡,他可以一個晚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韓玄飛,什麼也不做。
旗奕想到自己對旗揚誇下的海口,說一定能讓韓玄飛愛上自己。但若這樣下去,一百年後他都不會愛上自己。旗奕禁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自己竟是一個如此癡情的人。原來總是嘲笑愛情片裡的愛情荒唐可笑,現在自己也荒唐可笑起來了。
這時門鈴響了下,忠叔推著餐車進來,象平日一樣把從酒店訂來的菜擺放在桌上。
“吃飯吧。”旗奕親了下韓玄飛的臉頰,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來。
看著滿桌精心烹飪、擺設出來的菜,韓玄飛一陣的厭煩。在這裡的每天,吃得都是這些酒店裡的菜,真是讓他吃怕了。
他毫無胃口地坐在桌旁,用筷子攪動著碗裡的飯,勉強自己做個吃的樣子,省得旗奕在邊上羅嗦。
就在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扒飯時,他聽到旗奕在說:“這麼不愛吃就別吃了,我們到外面去吃!”
韓玄飛很驚訝地抬起頭,他沒想到旗奕會帶他出去。他被囚禁在這裡快兩個月了,每天只能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世界,他都快被憋死了。
旗奕進房拿了兩件外套,遞了一件給韓玄飛:“晚上的風還是冷的。”說完,握住韓玄飛的手,離開房間。
他們走下樓梯,樓下的保鏢立刻起身,一聲不吭地跟在他們後面,進入電梯。
韓玄飛不知道這些保鏢是不是清楚他和旗奕的關系。一想到在別人眼裡的他是旗奕身下的孌童,就覺得羞恥不堪。他微微使勁想甩掉旗奕的手,可旗奕覺察到了他的意圖,反而加重了手勁,緊緊握住他。
韓玄飛心中氣惱,卻只能由旗奕牽著,像個木偶似地被旗奕拉著走。他背若芒刺,僵硬得頭都不敢轉,只覺得所有投射他身上的眼神都是那麼地不堪、蔑視、嘲諷!
韓玄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樓下的,直到旗奕遞給他一頂安全帽,他才發現他們站在一輛摩托車前。
他沒想到旗奕會用摩托車載他出去,但他心裡對能再坐上摩托車而感到高興。
他從小就很喜歡那種御風而行的感覺,剛到年紀就立刻去考了摩托車的駕照。那種風馳電擎,隨心所欲的感覺,一直能讓他心情激奮,忘記一切。
當風迎面吹進他的衣領裡時,他閉上了眼,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過去。沒有束縛,像只翱翔九天的鷹,自由自在地生活。
這次的任務能順利地盡快結束就好了,韓玄飛想,我再也不做臥底了,要好好的做個可以公開身份的刑警…….
就在他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停了。韓玄飛看到自己身處一個很熱鬧的大擺檔前,囂雜的炒菜聲,老板高聲地在招攬客人,吵吵鬧鬧的喝酒劃拳聲……
韓玄飛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對他,這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真實、生機勃勃、充滿著陽光的世界。他懷念的世界,懷念的生活…….
他轉過頭看旗奕,旗奕臉上有著一抹得意的笑,他說:“喜歡吧!”推了下呆愣的韓玄飛,高聲叫著老板要點菜。
坐下後,旗奕接過手下拿來的熱水瓶,燙起了餐具,再把啤酒注滿韓玄飛面前的杯子。一會上了菜,他又夾了些菜放到韓玄飛的盤子裡,笑著說:“吃吧,這家老板菜做得不錯的。”
邊上的保鏢看了,互相擠了擠眼,笑了起來。其中一人調侃道:“奕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關心人了?還會幫人夾菜,我們嫂子的魅力還真是大呀!”
“去、去、去,別瞎說。”瞪了說話的人一眼,旗奕不安地瞥了眼韓玄飛,臉不禁也有點發紅。他難得一見的窘迫,讓周圍的人更樂了。大家笑著,心裡卻很吃驚,沒想到他們的老大真的對這個男人動起情來。
“他媽的!誰是你嫂子!”韓玄飛肚子裡暗罵道,不理周圍投射過來的目光,默默地吃著菜。
旗奕和他的手下熱鬧地說笑著,打趣著彼此。他們不像是人們想像中的黑幫那樣有著冷酷,嚴格的尊卑關系,倒像是一群好朋友,任意地說著想說的話。
在關鍵時刻,這些人一定會為旗奕奮不顧身的,韓玄飛有點佩服旗奕收服人心的手段,他真的是個人才,他抬頭瞥了一眼和旁人說笑的旗奕。
一直在暗暗注意韓玄飛反應的旗奕,立刻把目光轉向他,朝他笑笑。
韓玄飛偏過頭。
這不是那個眼中總閃著情欲、征服光芒的旗奕。現在的他略脫形骸,爽朗中仍帶著高雅華貴,天生一股王者之氣。他關心體貼的動作、話語又讓人如沐春風。
看著旗奕俊朗的面容,瀟灑幽默的談吐。韓玄飛想起,他們初相識的時候,旗奕霸氣地逼向他,向他宣布:“我要你!”
被這樣出色的人愛是件很驕傲的事吧?起碼在虛榮心上也是一種滿足。
誰能抗拒得了這樣的人物?上天的寵兒。為什麼他就要我呢?若不是我對他的了解,可能也會被他表現出來的愛意所迷惑。
旗奕…….
無論在警局還是在青幫,韓玄飛都對這個名字不陌生。
旗奕很會做生意。
他待人接物徇徇儒雅,幾乎和所有人的關系都很好,一副正派商人的樣子。而私底下,他和軍方高官勾結,低價購買軍方武器,高價轉手後,利益分贓。縱橫所有買通政府官員和進貨的事都是由旗奕負責的。
旗家兄弟以膽大、冷酷和出眾的才智迅速崛起,以縱橫集團這個合法的貿易公司為掩護,大肆從事武器走私活動。他們很會籠絡人,手下並不多,但全是跟隨旗家兄弟多年,忠心耿耿的死士。
旗奕在黑道上名氣不及旗揚大,可是在黑道上混久了的老手全知道他的厲害。他表面上謙和有禮,骨子裡卻是個性激烈、睚眥必報。
去年,台灣聯幫搶縱橫的武器生意。在交貨時,聯幫老大及手下十幾人全部被槍殺。那次行動做得干淨利落,布置嚴謹,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但從當時打入縱橫的一個臥底傳出的情報得知,行動是由旗奕一手策劃的,而不是主持縱橫黑道方面的旗揚。
那個臥底警察自從傳出這個消息後,就消失無影,幾天後,他布滿槍眼的屍體才被人在海邊發現。
而且旗奕周圍美女如雲。只要是他看上的,都會在短時間內被他得到手。但他的興趣消失的也快,一膩就甩。
他什麼時候會把我甩掉?而我又會在什麼時候才能拿到足夠的證據,給縱橫以致命的打擊呢?
看現在溫柔的他,但一旦讓他知道我是警察…….他一定會毫不遲疑地殺了我,還會用最殘酷的手段。
韓玄飛揉了揉太陽穴,頭好痛!他習慣性地摸了下口袋,那裡什麼都沒有。他原來偶爾會抽支煙,自從做臥底以來,因為壓力太大,他變得幾乎是煙不離手。但現在他是別人的禁囚,什麼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沒有。
他心裡感到一陣刺痛,鼻子有點酸。
一包煙遞到他面前。
韓玄飛轉過頭,看著旗奕面帶微笑地拿著煙朝他晃了晃。他冷淡地看了旗奕一眼,伸手抽出一支放在嘴裡,旗奕隨後就幫他把火點上。
韓玄飛深深地吸了口煙,有點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煙霧散開,把世界迷糊了…….
當警察是他從小的願望,高中畢業,成績優良的他不顧家裡人的強烈反對,硬是報了警校。以他的電腦專長,本可以在警局裡當文職人員,可他非要當刑警,當秘密調查重案的刑警。以他那種鍥而不捨的精神和優良的成績,最後終於讓他如願以償。
可那種生活並不如他想的刺激,他一心想辦大案,做個傑出英勇的警察。去青幫做臥底也是他自己積極爭取來的,一切也如他所設想的那樣,他成功地破除了青幫這個毒瘤。
可現在……
真的是一塌糊塗!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擺脫掉這種恥辱的生活?
韓玄飛痛苦地按著太陽穴。好煩!
“我們去兜風吧,玄。”他感到旗奕又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