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自找罪受以後,橙鳳逕自走回洛海堂安排給她和龍翼這對「父女」住的宿舍,完全不再理會龍翼緊迫盯人的追問,一看見椅子就坐下來,拿起放在桌上的水喝。
等天一黑,他們還有正事要做,是應該先休息一下。
「你逃避我也沒有用。」
跟在她後頭進房的龍翼,霸氣地對她宣告。
喝了一口水,橙鳳瞥他一眼,懶得跟他說話。
天曉得她獨闖江湖這麼久,為什麼還會遇到這種男人,跟他扯出這麼一段孽緣?
就算她對他有一丁點好感,也不可能在他對她窮追猛問的情況下承認。她承認又怎樣?他還有個雪兒咧。
「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永遠,還是趁早承認吧!」
不管她表現得有多冷漠,龍翼都不死心。
確定雪兒還活著以後,他不再感到愧疚,面對自己的感覺時也坦然多了,不再被夢魘壓得喘不過氣來。
等他解決背叛他的人,就可以帶著她們離開。
再喝一口水,橙風還是懶得理他。
承認個屁,她才不趟這渾水!
激將法完全無效,龍翼索性一把搶走她手上的水杯,沒好氣地將臉湊到她的眼前道:「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當你真的喜歡我喔!」
「你有完沒完?」
她又不是被唬大的,怎麼可能隨他怎麼說就怎麼算。
瞪著近在咫尺、幾乎要和她貼上的臉,橙鳳動也不動,卻不堪其擾地一哼,很想拿膠布貼住他的大嘴,不懂當初原本酷到不像話、下不了床還敢跟她嗆聲的傢伙,怎麼說變就變了樣?早知道他會這麼煩人,她當初就給他灌些啞藥。
「跟你,是沒完。」
盯著她美麗的雙眸,龍翼突然像個大男孩露齒一笑,頗為開心地宣告。或許對雪兒有些不公平,可是他從來不曾預料自己竟然會那麼渴望一個女人,覺得橙鳳的存在就像奇跡似的不可思議。從前的他以為感情不就是那麼一回事,何須強求。除了雪兒,他生命中還有許多女人來來去去,他從來不曾主動追求過女人,在她們要走的時候也不曾挽留、不曾遺憾。雪兒什麼都不求,又是她父親托付給他的人,所以才能一直留在他身邊。
在龍處和龍熹背叛他之前,他也沒花太多時間在雪兒身上。過去,他和雪兒若是相處超過一個小時以上,通常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而他還有許多床伴,以至於和雪兒共享魚水之歡的次數並不多。
與其說是情人,雪兒更像他的妹妹。
沒有一個女人喜歡其他男人,能讓他感到不是滋味過,橙鳳是教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的首例。
只不過,哪個男人會去喜歡一個身手了得、想踩在自己頭上的小惡女?連他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哪根筋錯亂。
瞧,他現在竟然拋棄自尊,像在乞求她回應他的感情一般。不用說,他從來都沒發現過,他竟然也會像個熱戀中的男人,動不動就為了一個女人忐忑不安、心情上下起伏、為她一再打破禁例、挑戰自己的忍耐極限。
結果,他依舊得不到她的青睞。
偏偏,橙鳳就是與眾不同,讓他不禁心動。
隨著相處的時間日益增加,他愈來愈確定自己對橙鳳的感覺。「算我拜託你,你不要跟我亂了好不好?」
他好歹也曾是洛海堂的堂主,死纏活纏著一個女人像話嗎?沒有辦法一掌劈死他,橙鳳顯得鬱悶不已。
別怪她口氣不好,她從不求人,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
好吧,她是對他有幾分好感,但那又怎樣?誰說愛上了他就得跟他走,任憑他予取予求?
愛上了,她也可以選擇不要,不是他說了就算。
她才不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更無法忍受他妄想兩女共事一夫的態度。
早知道他有個雪兒,她連讓自己愛上他的機會都不會給。
「誰跟你亂了?我是真心的。」龍翼突然握住她的手,無比認真地道。
「你有你的雪兒就夠了,別來跟我講什麼真心。」
橙鳳仰起下巴,想甩開他的手,偏偏被他抓得死緊,甩都甩不掉。要是別人敢擅自抓她的手,她不讓那個人殘了手臂才怪。可惡,還不放開她的手,他要抓到什麼時候啊!
「我就說你在吃醋。」他深深一歎,期望她能體諒地道:「別這樣好嗎?雪兒跟了我很久,就跟妹妹一樣,我不能因為愛上你就不要她。」
「是啊,你都跟妹妹上床睡覺。」
光看他和雪兒的互動,她就知道他們有著曖昧關係,肯定溫存過了。愈聽愈是煩躁,橙風猛然站起來,卻被他一把拉進懷裡。不管她怎麼說他都聽不進去,她也懶得否認了。
總之,她要立即回頭,絕不趟這渾水。
頂多就是不再愛人,她也無所謂。」影子」最擅長的就是隱藏自己的情感,包括對夥伴和屬下們的感情;在必要時候,每一個「影子」都可以將自己的情感隱藏得讓人無從察覺,她自然也可以辦到。
連他在內,沒有人看得到她因為失戀心痛的模樣。
她不會允許自己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得很脆弱。
龍翼抱緊掙扎不休的橙鳳,真誠卻急切地解釋:「你能不能試著理解我的心情,我本來以為那樣可有可無的感覺就是愛情了,不知道自己會真的愛上一個女人啊!」
他是一個成熟的大男人,總不可能要他不談戀愛守身如玉吧?
要是他錯過了她,豈不是要他當一輩子的處男?
聽起來荒謬,可是他沒有說謊。
「我從來沒有你這種困擾,我不想瞭解。」忽視突然加快的心跳,她態度不佳地警告他:「放開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依照他的說法,如果她在認識他之前隨便找個人上床,也是合情合理噦?
但她沒想過要做這種事,也無法理解男女在需求上的差異。每個人都有衝動,她卻相信自制力夠的人,就不會被感覺牽著鼻子走。
沒想到會碰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亂來吧?
「怎麼個不客氣,你要殺了我嗎?」龍翼不但不放手,還不斷刺激她。「如果你捨得下手,我死了也不怪誰。」
死在她的手中,至少也比死在龍處和龍熹的手中教他甘願。「你別以為我不敢!」
有些懊惱,橙鳳也只能咬牙警告他。
龍翼不接受警告,還故意將她摟緊,靠在她耳畔、用沙啞的迷人嗓音低喃:「我沒賭你不敢,我賭你捨不得。」
趁她不備,他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放開我,不要對我做這種事廠
心跳一陣狂亂,橙鳳立即用力地甩了甩頭,想甩掉他遺留在她耳邊的灼熱氣息。
突然間,她覺得是自己讓他得寸近尺,不由得想宰了自己。好比現在,她使出全力,要掙開他的懷抱應該不是太難的事,偏偏,她的力氣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她才會像個廢人一樣受他鉗制。愛情讓她昏了頭,同時也讓她變得無能,她不宰自己要宰誰?「我不放。」近距離對上她的雙眼,他露出耍賴卻認真的神情,吁了口氣,理直氣壯地提出交換條件:「除非你愛我。」哪、哪有人這麼無賴的?橙風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怪的是,她的心裡一陣激動澎湃,意志力也漸漸動搖,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考驗。
該死!不過是一句話,她那麼在意幹嘛啊?
「愛我吧!我不會讓你後悔的。」覺得她傻眼的模樣好可愛,龍翼忍不住低頭在她微啟的小嘴上一啄,偷嘗一口她的甜蜜,然後對她承諾:「除了你,我這輩子誰都不愛。」
他相信,不會再有人能讓他付出這麼豐富的情感。
她將是他生命中的唯一。
很清楚是自己節節敗退,才給了他勇氣,橙鳳只好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賞了他一巴掌,滿臉怒容地瞪著他,對他大罵:「沒人准你對我做這種事!」
「你打我?」
龍翼動也沒動地站在原地,輕聲進出了三個字,以難以置信的神情俯視著她。
雖受過很多傷,但他沒挨過巴掌。
更何況是女人賞他的巴掌。
這個女人,還是他剛承諾要愛她一輩子的女人。
「要怪,就怪你得寸近尺,我沒有錯。」
口氣有些沖,眼見他的右臉頰開始浮現火紅色的掌印,知道自己下手不輕的橙鳳還是別過臉,顯得有些心疼。
是他的錯,她不該心疼的,不該!
「我沒說你錯,只不過……」雖然他的反應不激烈,橙風卻看見他的眸中有兩簇火焰,不由得嚇了一跳。
果然,龍翼漾起了一抹十分詭異的笑容,「既然受了你一巴掌,我得要回更多。」話剛說完,他又封住她的小嘴。
這回,不光是輕輕地一吻,他深情又霸道地侵略她,完全沒有留給她任何喘息的空間。橙風想掙扎,卻癱軟在他的懷裡。不願意陷入泥沼裡,她卻拒絕不了他,光是和他熱吻就有無與倫比的感受,整個人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熱潮裡。
她的身體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不聽她的使喚過。
連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天哪,她整個人像被火燒著!
***************
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看見雪兒的第一眼,龍處就發現她有些不對勁。
跟平常心如止水、像死人一般的模樣不同,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像是非常緊張,讓他不得不起了戒心。
龍處恍然大悟。
「他來了是嗎?」
該死,最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成真了,他卻不能不去面對。看了幾乎從不跟她說話、此刻竟然會主動開口的龍處一眼,雪兒努力保持鎮定,卻無法隱藏住激動的心情,只能垂下眼皮地低喃:「你知道他還活著。」
不可能瞞得住,所以她沒有否認。
「活著又怎樣?」龍處的態度冰冷,一個勁地看她會有什麼反應。咬了咬牙,雪兒抬起頭,神情有點激動。
「你說他死了。」她當初會萬念俱灰,全憑龍處一句話。
當初如果知道龍翼還活著,她不會輕易尋死,怎樣也會等到他出現。是龍處說龍翼死了,要她不用妄想跟心愛的人再續前緣。「在我心中,我已經殺了他干百遍。」龍處更憤恨地道:「這回沒讓他死成,下回,我還是會殺了他。」
他的心意向來堅決,不曾更改。
「你們明明是親兄弟,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
不懂龍處想殺龍翼的心意為何如此堅決,雪兒更是難掩痛心地質問他。龍翼在父母一一去世之後,更是一肩挑起照顧龍處和龍熹的責任,從來就沒有一句怨言。
龍處和龍熹的能力,都是龍翼毫不保留栽培出來的。
「你很清楚,我母親是他殺的,我要替我母親報仇!」
龍處的模樣驟然變得凶狠,他握緊了拳頭,彷彿將龍翼握在手中一般。
聽夠了他的理由,一手揪緊衣襟的雪兒,禁不住激動地大喊:「龍處,你為什麼就是不能認清事實?琴姨是自殺的啊!」
「是自殺,但也是他逼死她的!」
他忘不了當他和龍熹痛哭流涕時,龍翼像個冷血的外人,沒有在靈堂前掉下一滴眼淚。
後來,他才明白龍翼為什麼流不出淚水。
他母親是被龍翼逼死的,龍翼自然流不出淚來!
「你明知道不是……」
解釋過太多回,她已經感到身心俱疲。
琴姨死的那年,她只有七歲,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可是所有的人都很清楚,琴姨在丈夫傷亡之後,整個人就精神崩潰了,根本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丟著兩個亟須母親照料的親生兒子不理不睬。
那天的夜裡很冷,琴姨跳進早巳乾涸的古井裡,就這麼摔死在井底。龍翼曾對她說過,他想拉住突然發狂跳井的琴姨,但才九歲的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總是對母親又愛又恨的龍處,痛恨自己救不了母親,又聽見有人說曾看見他母親在跳井前和龍翼說話說了很久,便認定是龍翼逼他母親去跳井的。
琴姨死了,龍翼也永遠都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而自責、內疚不已的龍翼,盡全力擴張洛海堂的規模、照顧琴姨的兒子——龍處和龍熹,卻從此不肯多提琴姨的事,更加深龍處對他的誤解。
龍翼恐怕也想不到,龍處竟然會認為是他逼死琴姨的。
她更懷疑,依照龍翼不肯對別人吐露想法的個性,在知道龍處和龍熹誤會他之後,他會為自己辯解嗎?
眼見他們親兄弟結仇,無能為力的她也感到很自責。
事已至今,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哼,你永遠都要站在他那一邊是吧?」龍處氣怒地問。
龍處比龍翼更早愛上她,曾經最大的心願便是娶她為妻,結果她父親卻在臨終之前將她托付給龍翼,讓她成了龍翼的人。完全不曾公平競爭,龍翼就奪走了他的最愛。
新仇加舊恨,教他如何甘心!
「你錯了,我沒有站在哪一邊,只是說出事實。」
知道他聽不進去,她也無力辯解。
龍處永遠不會瞭解,她是多麼希望他能從仇恨中解脫,結束折磨他長達二十幾年的痛苦。
從小,他們四個人就是由同一個奶媽照顧長大的,原本應該是最親密、最能信任彼此的家人才對。
從懂事起就愛著龍翼,她卻一樣關心龍處和龍熹。
對他們的關心並不比龍翼少,從小喪母又在十九歲失去父親的她,一直當他們是最親的家人。
「親愛的玩物,我就讓你看我怎麼錯個徹底吧!』』
目光一閃,龍處突然二話不說就將她推上床,一把扯去她身上的衣物,讓她雪白的身軀完全赤裸。
見她一臉驚恐卻來不及驚叫,他沒有半點憐惜,更在她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之下,立即粗魯地霸佔了她十分嬌弱的身體。
她痛得掉淚,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甚至不再反抗。
不等她稍稍喘息,他又施予她更多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