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紫鳶當他是朋友,才會那麼說吧!
今天是朋友,明天他們的關係就有可能更進一步。
日日新、苟日新、又日新,有努力就會有進展。
阿爾瓦利德對他和紫鳶的未來充滿想像和期待,相信彼此的關係會更好。
然而他的好心情,只保持到某人突然出現在紫鳶面前為止。
「你來做什麼?」
一見到青鳥,紫鳶就皺起了眉,完全不隱藏自己的情緒。
她在阿拉伯遇到的一切,都要拜這只有了老婆就沒了良心的「笨鳥」所賜。
若非青鳥,她現在應該人在春暖花開的台灣。
不用忍受阿拉伯見鬼的天氣,更不用遇見阿爾瓦利德!
如此一來,她就不用為了一個認識沒幾天的男人,幾度覺得太陽穴隱隱發疼,破壞自己看待事物該有的冷靜自持,現在她才發現「逃避」也是一種選擇。
她本來應該要勇於面對一切挑戰,不該出現逃避的念頭。
這一切都是青鳥的錯!
阿爾瓦利德看到她反常的神情,轉而瞇眼打量突然冒出來的男人。
以外貌來說,紫鳶面前的男人比不上他出色,但依舊是極為「賞心悅目型」的男人,他給人的感覺像一道清爽的夏日涼風,會讓女人很難拒絕。
那男人跟他不同,隨和自然是打從內心散發出來,並不是假裝的。
不動聲色地,阿爾瓦利德有了遇上情敵的警覺心。
「你都說回去要找我算帳了,我還能不趕快過來看看情況,瞧瞧是什麼事讓除了我以外,對每個人都冷若冰霜的大小姐動了火氣嗎?」青鳥可憐兮兮的說著,語氣卻有些曖昧。
站在紫鳶身後的俊美男子,聽見他曖昧的話語,眼底進出了更強的敵意呢!
沒有跟阿爾瓦利德打招呼,青鳥一直偷偷地觀察他的反應,覺得有趣極了。
看來,那傢伙就是讓紫鳶心浮氣躁,說要找他算帳的原因。
紫鳶向來是「自掃門前雪」的奉行者,能讓她心浮氣躁的人可不多。
對所有人都保持淡漠疏遠的態度,她從來不管人閒事,不相干的人想博取她的憐憫簡直難如登天,這樣的紫鳶卻唯獨對他賴皮的性格沒轍。
青鳥頗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能惹毛紫鳶的人一向只有自己。
沒想到,有人竟然與他擁有相同的「專長」,他當然得來瞧瞧對方是何方神聖。
長年相處下來,他對紫鳶的「關愛」可不僅是一些些而已。
六個夥伴裡頭,說他對紫鳶最為「愛護」也不為過。
誰教紫鳶老是讓他覺得那麼有趣啊!
說穿了,他是來瞧瞧阿拉伯上演了什麼「好戲」。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腦子在想些什麼嗎?」
一見到青鳥,紫鳶就忘了阿爾瓦利德還在身後,說話的口氣充滿了「個人情感」,帶著濃濃的諷刺和不屑。
青鳥想看好戲的眼神瞞不過她的眼。
「親愛的,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你當然知道我在想什麼啦。」賊賊的眸光一閃,青鳥一臉討好地笑著,「就好比我知道你有多想我一樣,對吧?」
「想你?」睇了他一眼,紫鳶突然冷笑一聲,雖然口氣輕輕柔柔地,黑眸裡卻進射出想殺人的目光,「是啊,想得不得了。」
想把他抓來剝皮去骨,做人肉香腸!
站在紫鳶身後的阿爾瓦利德,只聽見紫鳶異常溫柔悅耳的聲音,看不見她嘲諷的表情,深受打擊的他臉色鐵青,直直地瞪著青鳥的臉。
他本來以為紫鳶是生性冷漠之人,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
眼前的男子,竟能讓她用那麼溫柔的口氣同他說話,可以想見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多麼不同,絕非泛泛之交。
思及此,他的心底感到有些痛痛的。
在他遇見她之前,她的心就已經屬於別的男人?
老天怎麼可以跟他開這種「相見恨晚」的玩笑?
他以為,她是阿拉真主送來給他的禮物啊!
XX
「親愛的,我就知道你想我,所以等不及你工作結束,就自己跑來給你看了!」青鳥因阿爾瓦利德的臉色如自己所料的難看而竊笑不已,於是更誇張地說道:「你瞧瞧阿拉伯是什麼鬼天氣,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來呢!」
嘖!腹背受敵啊,想保住小命離開阿拉伯,不知道算不算奢想?
在四道充滿殺氣的目光下,青鳥的表情雖然泰然自若,可是身上卻冒出不少冷汗。
「呵!你可還記得我是為了誰,才來阿拉伯忍受這種天氣?」紫鳶揚起唇角, 一字一字地緩緩說著,黑眸中的殺氣更加熾烈。
如果青鳥大老遠跑來是為了尋她開心,那麼他是在找死!
吃飽沒事幹,他可以去太平洋游個幾圈訓練體力。
「記得啊,為了我嘛。」青鳥的表情既豐富又生動,非常感動地道:「我知道你怕熱,要不是為了我是絕不會來阿拉伯的,我心底可是非常、非常感動。」
哦——那男人握緊雙拳了,不會是想對他不利吧?
雖然要打贏自己並不容易,但他可不想浪費體力跟紫鳶的愛慕者較量。
萬一他們日後玩起真感情,他的下場可不太樂觀!
再說,他的臉要是受了傷,靡月可是會心疼的。
「是啊,是為了你。」不知青鳥在玩什麼把戲,紫鳶的眼中閃動著令人發顫的寒光。「現在,你想報答我了嗎?」
「我不就特地來看你了嗎?」青鳥打著馬虎眼乾笑。
「親愛的,我是很貪心的,光是這樣的報答還不夠呢。」紫鳶輕揚柳眉,學著他曖昧的口氣。
希望他已經做好受死的準備了!
紫鳶朝著青鳥一步步接近,看在青鳥的眼底,她的表情就像地獄使者一般令人害怕,若非他強自鎮定,老早拔腿就跑了;但她蓮步輕移的背影,看在阿爾瓦利德的眼裡,卻像是想上前跟青鳥做出更親密的接觸,作為她此行的「報償」。
阿爾瓦利德的心難受得緊縮,終於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出手拉住紫鳶的手。
管他們是不是兩情相悅,他都無法忍受他們在自己面前親熱,他非阻止他們不可。
阿爾瓦利德無視紫鳶錯愕的神情,衝著青鳥問道:「你是紫鳶的什麼人?」
幾乎忘了阿爾瓦利德就在自己身後的紫鳶,在此刻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見青鳥讓她失控的程度有多嚴重!
若不是被他突然拉住,她這回是真的很想跟青鳥過幾招。
「我是她的姘夫,姘夫你懂吧?」
雖然暗自慶幸因阿爾瓦利德無法抑制自己的醋勁,讓他在千鈞一髮之際逃過一劫,但青鳥還是很不客氣地將紫鳶拉回身邊,強迫自己忽視紫鳶如刀鋒一般銳利的目光,刻意表現出佔有者的姿態。
嘖!日後會怎麼死,他自己都不能預知。
反正都要受死,現在更得玩得開心啊!
姘夫?
說是情人也就罷了,青鳥竟敢說他是她的姘夫!
他是真的活膩了!紫鳶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每每看見青鳥,都會有把他大卸八塊的衝動。
青鳥要是真的死在她的手中,毫無疑問皆因他的嘴賤!
「你是說……你們的關係不正常?」
所謂的姘夫,不是指他們其中一方有妻或有夫嗎?阿爾瓦利德愣愣地消化著青鳥話裡的曖昧。
若非怕紫鳶在兩人的拉扯中會受傷,剛剛他是不會鬆手的;他懊惱地瞪著青鳥放在紫鳶肩頭的手,他有把那隻手砍下來的衝動。
可惡,他和她相遇得太晚了!
「我們是你情我願的,很正常啊。」青鳥摟摟紫鳶的肩膀,又衝著她一笑,「對吧,親愛的?」
「對——」你個大頭!
才說了個對字,紫鳶又被阿爾瓦利德強拉過去,她完全搞不懂自己幹嘛要被兩個男人拉來拉去。
搶什麼搶?她又不是玩具!
阿爾瓦利德在搶什麼她是不知道,但青鳥是搶著找死,這只笨鳥是沒打算離開阿拉伯了吧?
沒有防備的紫鳶直接撞進阿爾瓦利德的胸膛裡,滿心都是詛咒。
「你又是誰,幹嘛拉著我家的紫鳶?」
藏住笑意,青鳥沒再把紫鳶拉回身邊,話裡充滿挑釁意味。
知道紫鳶的身份,還敢對她產生興趣,是件十分令人佩服的事;畢竟,很少有男人能接受一個比自己強勢,隨時能取自己性命的女人。
紫鳶不只脾氣火爆,身子裡還流著冷冷的血呢!
愛上她的男人得有十足的勇氣啊!
「她現在是我的人,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去找亞孤詢問!」
阿爾瓦利德氣勢凌人地冷哼一聲,不願把紫鳶交回青鳥的手中。
平日將高傲脾氣隱藏得極好的他,竟然因為自己而失控了,看著跋扈傲慢的阿爾瓦利德,紫鳶的感受有些複雜。
聽他直呼風龍主的名諱,想也知道他跟風龍主的交情匪淺,青鳥立即搖搖頭、擺擺手道:「不必了,既然主子都這麼說了,我就暫時把紫鳶交給你照顧,要怎麼『利用』隨便你,別忘記要還給我就好了。」他很乾脆地結束了遊戲。
扯到主子就不能開玩笑了,他是愛玩沒錯,但還是有分寸的。
「親愛的,你就這樣把我拱手讓人?」
什麼叫作隨便利用?聽見青鳥的說法,紫鳶嘔得幾乎要吐血了。
若不是阿爾瓦利德還拉著她的手,她早就衝過去殺人了。
「你聽聽他搬出誰來了,我是迫於無奈啊!」
在她恐怖的目光注視下,青鳥暗自吐舌。
阿爾瓦利德聽不出她話中的殺氣,只覺得心情愈來愈惡劣,「走了!別在我面前跟你的男人情話綿綿,我聽了就反胃!」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想擁有她的慾望有多強烈。
無論用什麼辦法,他都要把她留在身邊,再卑鄙的手段他也在所不惜。
情話綿綿?
她恨不得能立即宰了青鳥,什麼時候跟青鳥情話綿綿了?紫鳶傻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因為她愣住了,所以才會毫無反抗地被他拖著離開。
回頭白了青鳥一眼,只見青鳥露出無辜的笑容,滿臉同情地對她揮了揮手,隨即施展俐落的身手消失在他們身後。
可惡,跑那麼快!是怕她「大開殺戒」吧。
哼!這只臭鳥,算他有先見之明!
XX
他到底在想什麼?
盯著阿爾瓦利德緊抓著自己不放的大手,紫鳶沒有掙開他的箝制。
她默默地跟著阿爾瓦利德的腳步,猜測著讓他氣憤難當的原因。
他該不會真的以為她是青鳥的小老婆,所以正以朋友的身份在為她感到不值吧?
再遲鈍,她也能看到他眼中的熊熊怒火。
無論如何,她多希望阿爾瓦利德可以等她宰了青鳥再拖她走。
「我們走很遠了,你要拉我去哪裡?」
陪他走了大半天,紫鳶的雙腳忽然停住,阻止阿爾瓦利德繼續往前走。
她又不是小朋友,不需要別人牽著也會走路。
青鳥老早就不見蹤影了,他沒必要還拉著她。
她在想,有沒有必要跟他解釋。
阿爾瓦利德回過頭,直直地望著她力大無窮的小手。就算知道她是個影子,有著超乎常人的本事,他還足很難相信那隻小小的手,真的可以讓他停住腳步。
瞧她輕輕鬆鬆的表情,他的力氣可不算小啊!
看來他得更勤快地訓練自己的體能。
「說實話!他是你的誰?」深吸口氣,阿爾瓦利德向她問道。
他幾乎認定了她和那個男人的關係,但他還是希望她會說出令他欣喜的答案。
畢竟,大部分的話都是那個男人在說,她並沒有主動承認。
「他是我的誰很重要嗎?」
紫鳶抽回自己被他抓住的手,很感歎自己為何不能一掌劈死他。
青鳥是她的誰,其實她也說不上來,他們一起從孤兒院被主子領養出來,一起接受嚴格且殘酷的訓練,一起通過考驗爬上今天的位置,一起成為影子組織的領導人,他們跟其他五人一路相伴,從不彼此訴苦,卻在精神上互相扶持。
一個眼神,他們就能心照不宣地替對方加油。
青鳥是她的誰呢?她從未想過。
從有記憶以來,青鳥就跟其他五個人一樣,一直理所當然地存在於她的生命裡,有著相當的重要性。
然而,她想宰掉青鳥的念頭,跟他在她心中的價值相等,擁有同樣的份量。
青鳥有難,她會捨命去救,其他五人也一樣。
但青鳥就是青鳥,不是她的誰!
「你們的關係當真不倫?」
阿爾瓦利德的臉色登時轉為鐵青,最後的希望已在心底破滅。
紫鳶轉過身,冷冷說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也沒有必要回答。」
這個傢伙連她諷刺青鳥的語氣都聽不出來,還說她和青鳥有什麼令人吐血的不倫關係,面對這樣愚蠢的人,她還有必要解釋什麼嗎?
「不懂?你是裝傻吧?」
阿爾瓦利德忿忿地瞪著她的背影,醋意在心底翻騰。
「就算是又如何?我還是沒有必要回答。」
聽他的口氣,好像她非得承認自己和青鳥有染才會順他的意,簡直可笑至極。
若不是還欠他一個條件,她連跟他說話的必要都沒有,也毋需忍耐他荒謬的想像。
青鳥是活得不耐煩了,沒事跑來替她增加她的麻煩,他最好有心理準備,等著她回去剝他的人皮!
氣極了的紫鳶已顧不得維持一向冷靜、淡漠的形象。
反正阿爾瓦利德跟青鳥一個德行,從來不管她的態度有多冷淡,不管她給了多少白眼都不退縮。她真懷疑,是不是真要她出手,他們才會自動離她遠一點,好讓她耳根子清靜清靜,不再以挑戰她的脾氣為樂。
希望她這一生,只會碰見這兩個無聊男子,再多來幾個,她的脾氣肯定會變得更加火爆,這輩子都別想清靜了。
「不回答是吧?好!」阿爾瓦利德咬緊牙根,被妒火沖昏頭的他冷聲說道:
「第三個條件,今晚到我房裡來!」
話一說完,他便留下神情怪異的紫鳶逕自離去。
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