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龍帶著壽嵐回到黑門裡的雲海居。
將她安置在他的龍床上後,雲龍遣人拿來醫藥箱,脫下她微濕且被血弄髒的浴袍,親自替她上藥,小心翼翼地為她處理每道傷口。
雖然裸著身體,壽嵐就算有意見也只能保持沉默。
她強忍著傷口上藥時如撕裂般的劇痛,卻無法忽略到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移,縱使他的神情認真,像是專心在替她上藥。她勉強維持無所謂的態度,卻無法平穩胸口過遽的心跳。
不知是空調太冷,還是因為沒穿衣服的關系,她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顫抖。
此刻,雲龍正替她小腿的傷上藥,他讓她坐在床邊卻半跪在她身前,像服侍主子一般捧著她的腿,將她的腿放在他的大腿上,教她如何不緊張。
從不將真實情緒表現出來,並不代表她的心早已冷卻。
她非常希望自己能夠沒有情緒,對任何人事物都沒有感覺。
偏偏,她多年的修為依舊不夠,只能做到表面的不在乎,藏在漠然底下的心,仍會為他的一舉一動所牽動,無法自己。
都怪他!不該像現在這樣,一再來撥弄她的心。
「痛嗎?」當指尖撫過她的小腿,察覺她的身體輕顫了下,雲龍不禁抬頭問道。
明明應該會痛才對,她卻始終悶不吭聲,讓他想起小時候,他常懷疑她不是血肉之軀。
他和壽檒,就算不會因為受傷而哀號,至少也都會皺皺眉頭。而她,在他有記憶以來,就不曾因為受傷而皺眉,更別說其他反應。
她這怪小孩,頂多只會看著滲了血的傷口發呆。
比起自己,在他受傷的時候,她還會比較緊張。她會看著他的傷口低聲咒罵,小小的眉頭也會糾結成小毛毛蟲。
長大後,他已經不曾讓自己受過傷,因此也沒再見過她皺眉。她卻一直是這樣,不看重她自己的身體。
壽嵐搖搖頭,觀察完他的反應之後便拉起上身的浴袍,淡淡地說:「老大,這點小傷就算放著不管也會好的,你實在毋需紆尊降貴來替我上藥,我真的承受不起。」
他的反常讓她開始覺得惶恐。
「紆尊降貴?」雲龍笑了,笑中帶著諷刺。
竟敢說承受不起?她把彼此身分的界線劃分得真清楚。若說他們之間有道界線,那也是她自己硬劃出來的,存心拿它來當擋箭牌。之前他尊重她的作法,但現在兩人的關系已停頓在原地太久,也該是他主動出擊的時候。
怕逾矩的人是她,一直都是她。
他一點都不喜歡他們之間那道因身分而產生的鴻溝。
「是啊,雖然這兒是不會有人敢闖進來,可是萬一讓人不小心看見,我讓老大替我做這些不該做的事,實在不怎麼好解釋,對吧?」
壽嵐小心的陪著笑臉,試圖讓他的「服務」到此為止就好。
「不該做的事?像這樣嗎?」他突然低頭親吻她小腿上的傷口。
這舉動讓她當場倒抽了口氣,十分訝異地瞪著他的頭頂。
不只是吻,他還用舌頭舔,天啊……
在壽嵐不知該做何反應時,雲龍已放下她的腿,起身將她撲倒在床上,強勢地俯看她力求平靜卻仍有些驚慌的清麗容顏,讓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眼中的欲望。
雲龍一點都不覺得她身上的傷疤會丑陋。對於她身上的「紀錄」,他有的只是心疼與憐惜,想要替她把傷口撫平。
「老大,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第一次從雲龍的眼神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欲望,彷佛就要被他深邃的黑眸所吞噬,壽嵐打從心底起了寒顫,意識到他這回不同以往,並不是光嚇嚇她便會作罷。
「你曾說過可以把身體給我。」雲龍的眸子裡滿是欲念。
當她說過可以為他解決生理需要,只是給不了心的時候,他便在心底立誓,總有一天要讓她為她說過的話後悔,現在該是讓她後悔的時候了。
至於她的心,他可以慢慢再索討。
「老大,我的意思是……」壽嵐覺得自己快瘋了。
是自食惡果的時候到了嗎?
「別再喊我老大,我不愛聽。」雲龍用手指輕壓她的唇,不讓她把話說完,說出從小便想下的命令,更溫柔地道:「你不只是我的屬下。」
壽嵐咬住下唇,第一次在他面前煩惱的皺起眉頭。
或許,是他的感情日漸表露,更加毫不保留地在她面前展現,所以她就快戴不住自己虛偽的面具。
雲龍看她的那種眼神,像是不曾看過她似的陌生,讓她十分忐忑不安,總有股說不上來的古怪。
顯然,雲龍決意結束兩人之間諜對諜的階段。
她慘了!
雲龍失笑地伸手撫平她攏起的眉頭,在她的眼睫上印下深情的一吻,接著吻上她臉蛋的每一寸肌膚,最後封住她柔嫩卻如心緊閉的唇。
壽嵐任他吻著,沒做任何反應。
縱使心裡千頭萬緒,她也明白抗拒猶如足做困獸之斗,實屬多余。
誰教她真的說過可以把身體給他的蠢話,現在他要她實踐諾言,她又有什麼權利拒絕他的要求?即使她沒說過那樣的話,雲龍想要她也是易如反掌。懂事以來,為怕他對她存有男女情欲,她很努力地學習男人的言行舉止,希望他會不自覺地將她當成同性,也就不會對她產生「性趣」,但還是無用。
在他眼中壽嵐是多麼美麗的女人,無關她的外貌像男或女以及從頭到腳都是傷疤的身子,他愛的是她的靈魂,因此怎麼看她都美得像個藝術品,在他心中有無可取代的地位。
永遠不可能有第二個女人,跟壽嵐一樣陪著他經歷他的成長。唯有壽嵐,會記得他從小到大有過的模樣和輝煌紀錄,他的心底也烙印著壽嵐成長過程的種種變化。
是緣分讓他們注定該擁有彼此。
「張開嘴。」忍受不了她始終緊閉雙唇之後,雲龍命令著。
壽嵐用平靜的眼神詢問——這是命令嗎?
「沒錯,是命令,我不只要你張嘴,還要你迎合我所有的情欲,否則我和跟死人在做愛有何不同?我要你主動吻我。」他要她學著主動去愛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即使得用強迫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面對她冷漠的態度,雲龍揚起一抹溫柔卻殘酷的微笑。
壽嵐不知他是怎麼了,為何突然變得如此不近人情?居然對她說出這般殘忍的話。
在猶豫片刻後,她仍微微開啟原本緊閉的唇瓣,還來不及主動獻吻,旋即被他欺下的唇封住唇辦,只能由他的唇舌像是侵略者一樣攻城掠地。
她不斷吞下口中的津液,也不斷調整自己紊亂的氣息,她才沒讓呻吟逸出口。
但不肯罷休的他,開始輕吻著她的臉、細頸、嫩肩,還伸手褪去她的浴袍,吻了一下掛在她脖子上的龍形玉佩。
溫唇離開的龍形玉佩,雲龍開始吻著她身上的傷疤,像是在向情人呢喃般對著每一道疤痕訴說情意,反覆地憐惜那些傷口。
「老大……」這舉動讓壽嵐登時不知如何是好。
就算她從來不正眼去看,也知道那些傷疤有多丑陋,任何人見了都會嫌惡。連被他看清楚都會讓她覺得不好意思,更何況被他一一吻著……她心中所受到的沖擊實在太大。
她不要他這樣愛她。
雲龍的目光回到她臉上,看見她眼底的惶恐,不由得溫柔笑道:「我真氣,氣我自己讓你留下這些東西,可是它們是你的一部分,所以它們在我眼中一點都不丑,知道嗎?」
望進他眸子深處,壽嵐並沒有回答。
「我要你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回答我。」雲龍瞇起眼,再度命令。
「知道了。」壽嵐依言回答。
丑就是丑,倒也沒必要去刻意回避。
「知道就好。」
很滿意她的順從,雲龍在她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後,伸手繼續在她身上不停地愛撫,仿佛真的著迷於她滿是傷疤,摸起來並不平滑的身子。
壽嵐的胸口有種莫名的情緒在鼓噪,心髒怦怦的跳著,像是在應和他的心跳。
清晨五點,曙光乍現。
壽嵐張開雙眸,緩緩地挪開枕在她的肚子上像是怕她突然消失的結實臂膀,她輕手輕腳地坐起身,望向枕邊人似是熟睡的臉龐。
一夜纏綿下來,她跟他一樣精疲力竭。
但她的意志力早就學會去克服身體的疲累。
壽嵐凝望著那張毫無戒心的睡容,連她都替雲龍捏了把冷汗。身為九龍之一,他對誰都該保持戒心,包括她,在這情況下,她若要傷害他實在太容易。
而她,也不喜歡雲龍對她的全然信任。如果擔起他的信任,她欲「解脫」的心願何日有望?不,她才不干!
深吸了口氣,壽嵐躡手躡腳地下床,打算趁他還沒醒之前先行閃人。
說她是鴕鳥心態也好,反正能躲一時是一時。
「一大早想去哪裡?」在她以為可以成功溜走時,一只鐵臂將她拉回床上,緊緊將她圈在他的臂彎當中。
壽嵐回頭,對上雲龍那閃爍著狡猞光芒的黑眸。看樣子,他一定在她醒來時就醒了。
想到自己剛剛竟然天真地以為他毫無防備,還為他擔憂著,原來這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直視雲龍的眼眸,壽嵐還是選擇據實以告:「離開你的床。」
說謊對她沒好處,她也沒有必要對他說謊。
「在天都還沒亮的時候?」雲龍漫不經心地瞧了外頭一眼,不滿的說道。一點也沒放她走的意思,更想在清晨的曙光中再與她溫存一回。
他喜歡一睡醒便能看見她的甜蜜滋味。
「天已經亮了。」瞥了一眼窗外,她淡淡說出事實。
雲龍察覺壽嵐過於冷淡的口氣,好似完全忘卻昨天的溫存,他縱然有仍困意也全消了。「就算天亮,你也不用急著走,再陪我睡一會不行嗎?」
可惡,她又在封閉自己!
「你要我的身體,我已經給了。」壽嵐睇了他一臉,好心地提醒。
他要她的身體,她已經照做了,給完就走有何不對?她覺得自己的「義務」已盡,沒有必要繼續躺在他身邊。
壽嵐用眼神傳達著她的想法。
「我不光是要你的身體,還要你的心完完全全向著我,眼裡永遠只看到我一個人!」雲龍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在身下,沖著她的臉低吼。
明知道就算要了她的身體,也還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得到她的心,偏偏他就是無法忍受她如此輕蔑她自己的身體。
他衷心地希望她對自己是有感情、有感覺的。
「你要我的心?」壽嵐不解地問。
「是,我要你的心,難道你敢不願給?」雲龍賭氣地說。
她都已將身體給他,難道她以為可以把她的心去給別人嗎?
「老大,別忘了我只能給你我的身體,你若連我的心都要就過分了點喔。」語畢,壽嵐深呼口氣,釋放些許胸口沉重的壓力。縱使他說過不要喊他老大,但不知該如何稱呼他的壽嵐仍是照喊,而且,再度露出不正經的招牌笑臉。
望著雲龍益發憤怒的眼眸,她卻自嘲地說:「心?我自己都不曉得它在哪裡,說不定早教野狗偷叼去吃了,連渣渣屑屑都沒留給我,你要我從哪挖出來給?老大,我沒有的東西,你硬向我要也沒用。」
縱使聽起來像玩笑話,她卻覺得自己說的是事實。
屬於她的那顆心,在她第一天走進闕龍門的時候,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心口的位置空了好多年,卻也沒有要填滿的意思。不是她喜歡心口空蕩蕩,永遠少了個東西的感覺,只是不這麼做——她就無法原諒自己。
對自己愈殘忍,她愈能忘記不該想起的過去。把過去忘了,她才不會痛苦地窒息……
雲龍無奈地凝望眼前的人,他幽幽地閉上雙眼,倏地將她整個人緊緊抱住。在壽嵐還來不及反應時,又驟然放開她,轉身便跳下床。
望向他走到窗口的身影,壽嵐安靜無聲地下床,兀自穿上衣服。
「老大,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穿好衣服,她在雲龍的背後,對他行了個禮。
她恭敬的態度,一如其他闕龍人對龍主應有的態度。
除了尊敬,沒有多余的私人感情。縱使在兩人纏繼一夜之後。
在接到新的任務之後,壽嵐走出合黑閣,筆直地沿著長廊往前走,卻因為一棵全力綻放白花的櫻花樹,停下腳步,奸一會就這麼站在廊下,望著庭院裡落英繽紛的白色櫻花失了神。
好想當棵櫻花樹啊……
這櫻花樹,不但沒煩沒惱,還可以綻放出那麼美麗的花朵,真令人欣羨。
如果耗盡全力,能夠換來一季燦爛美麗,即使生命短暫又有何不可?
正巧在黑門作客,從長廊另一頭走來的福海美子,不禁為眼前所見的綺麗畫面愣在原地。一個神情木然,穿著一身白衣的清秀男子,在飛舞的白色櫻花辦中佇立,好似櫻花樹的精靈現身。
那男子比起闇龍,身材是略微瘦矮些,卻不損引人注目的魅力。而且,那男子的臉色蒼白,因此更像櫻花樹的精靈了。
那男子突然朝她的方向望來,讓福海美子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氣,她美麗的臉龐泛起艷麗的桃紅。
老天,好漂亮的男人!
匆然察覺有人,壽嵐便繼續往前走,在和福海美子擦身而過時對她微笑頷首。她太習慣女人直盯著自己看,對這類的情況已幾近麻木。
雖然她的性別早已不是那麼重要,但有時候,她也會覺得老天爺給錯了性別。
「你是誰?」福海美子冷不防地拉住壽嵐。她雖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不願讓壽嵐就這麼走掉,想制造多些與之親近的機會。
並不是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而是對方特殊的氣質深深吸引了她,讓她有種一見鍾情的震撼。像精靈一樣的人,她從來沒見過呢。
眼前的美男子,跟闇龍的清俊是屬於完全不同的類型。本來傾心於唐傲雨的福海美子,顯然一顆芳心已在瞬間變節,完全為眼前的壽嵐傾倒。
她不要雨了,她想要眼前這個男人!反正雨早就有未婚妻,繼續迷戀他也不會有結果。
「小姐,你的行為似乎有點唐突。」愣了一下,壽嵐調侃的眼神瞥著她的手,並未將陌生人的手撥開。凝望櫻花樹時的空洞眼神,此時早巳消失無蹤,換上的是平日隨和輕佻的笑容。
「對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誰。」美子更不好意思地臉紅。
發現壽嵐另一面貌,她的好感不但沒消失,體內渴望一個人的血液反而更為雀躍,對眼前的男子她是勢在必得,從未這麼想要一個男人。
對雨她也不曾有過那麼深的執著。
「我是壽嵐,闕龍人,你呢?」清楚地看見對方眼中的迷戀,壽嵐突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仍是維持她一貫的笑臉。
誰說做過那檔事之後,沒女人味的女人,也會變得有幾分女人味?根本是騙人的!
看來,就算再沒有女人味,在初夜之後便會大為不同的論點,在她身上似乎完全不能印證。
否則,眼前這美人怎麼還是用看男人的眼神在看她?她的眼裡盡是迷戀、愛慕、崇拜。
要是跟壽檒一樣,生來就是男人,也許她和雲龍之間就不會有那麼多牽扯不清的問題,她亦不會有格外沉重的壓力,得去面對多余的男女之情。
她若是男人,雲龍待她的方式必定與壽檒相同。
「我是福海美子,你喊我美子就可以,我可以喊你嵐嗎?」福海美子紅著臉回以一記燦爛笑靨,不由得在心底一再復誦著「壽嵐」這兩個字,覺得這男子陰柔並不陽剛的聲音好好聽,一點都不比雨遜色。
是中性了些,可是很溫柔啊。
有些人雖然長得非常好看,可是常常一開口就讓她皺眉頭。發現壽嵐的人和聲音都這麼完美,她更篤定要壽嵐的念頭。
「可以啊。」壽嵐微微一笑,她對女人的要求向來都不太會拒絕。
「嵐,那你現在有沒有空,我們去約會好不好?」雖不知壽嵐的身分,福海美子還是厚著臉皮提出要求,把心底的希望脫口而出。
嘿嘿,人說擇期不如撞日嘛。
「美子小姐,我……」正想解釋自己不是男人的壽嵐,因為看見福海美子後頭走近的頤長身影而停住,她一瞬也不瞬看著雲龍。
唉,他明明是雲門龍主,為什麼老是賴在黑門不走,莫非想搶唐傲雨在日本的地位不成。
如果雲龍有意,她相信唐傲雨必會拱手讓出位置,因為可以樂得輕松。
九龍成為龍主是他們的宿命,自然也有他們不為人知的無奈:就如她不是自願成為雲門的右目一般,龍主也未必個個喜歡繼承龍位。
唐傲雨便是那個最敢把「不喜歡」掛在嘴上的人。
「嵐,你怎麼了?是不是我的要求太唐突了,可是我……」福海美子察覺的壽嵐臉色的變化,不由得跟著她的視線回望,竟然也跟著無法把話說下去。
好看的男人怎麼會分那麼多類型啊!
這個男人跟雨和壽嵐又不同,他的面貌不似雨的清俊,也不像壽嵐的柔美,有股說不上來的霸氣,讓人無法忽視其存在。
總之,都是好看的男人,她真的無法比較。
「你們要去哪,介意我跟去嗎?」在福海美子轉向他之後,雲龍原本和壽嵐如陌生人對視的眸光便已收去,換上如般春風和煦的笑臉。
壽嵐沒說話,直直地看著雲龍,等著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當然不介意。」福海美子看他的笑容看傻了,像個應聲蟲般地猛點頭,管他是誰都不要緊。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一天之中可以遇到那麼多俊男;而且,眼前的兩個俊男都對她很溫柔地笑耶。
「真的不介意嗎?」雲龍收起笑容,瞥了壽嵐一眼後似有猶豫道:「雖然我是很想和像你這樣的大美人多多認識,可是要是打擾了你們……」
「我真的不介意!」
福海美子急忙搖頭,心想有兩個帥哥作伴當然好。
自小便是美人胚子的她,愛慕者從來沒少過,可是能讓她看得上眼、會樂意出去約會的對象,可是少之又少。條件差的,她根本完全看不上眼,今天卻有兩個世間少有的好男人擺在她眼前,她此刻的心情就像撿到寶一樣,也害她煩惱著不知該選哪個才好。
福海美子快被他們迷昏了頭,自然沒看到壽嵐似笑非笑,帶著一絲苦澀的眸光。
雲龍這是在跟她比誰最有魅力嗎?
他平日的形象雖溫和,可是要他像現在這樣主動去釣女人,的確是天方夜譚。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壽嵐卻無意跟他比較魅力,如果他對福海美子有興趣,她可以很識相地閃人。
至於內心深處泛出的酸澀,她已打算全然忽視。
雲龍要什麼樣的女人不是她該多管的閒事。無論他們上過多少次床,她都沒有權利計較,更沒有權利去吃其他女人的醋。
一切如昔,她無力也無心改變自己的宿命。
「我馬上要出任務,實在沒有時間當陪客,不如你們兩個人去約會吧。」眼看福海美子在雲龍有心的勾引之下,幾乎完全轉栘注意力的同時,壽嵐清了清喉嚨說道。
唉!發了下呆,又被福海美子攔住,她的確浪費不少時間。一派人馬正在等著,說不定大家還會懷疑她失蹤了。
「你有事?」福海美子藏不住失望,旋即又想到還有一個出色的對象在,單獨約會或許氣氛會更浪漫。雖然如果兩個人都能陪她,她一定會成為更多女人妒羨的對象,但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心。真要她選擇,她也不知道各有特色的兩人該選誰好。
仔細觀察的話,她發現壽嵐雖然態度溫和,卻不似雲龍主動,對她有著明顯的好感。在她的分析之下,或許選擇雲龍才是正確的抉擇。
就好比雨,機會渺茫,不管她多努力追求也沒用。
「嗯,我今天不是自由之身,而且雲門老大肯陪你的話,絕對比跟我約會值得。」仍未說明性別,壽嵐只對福海美子告知自己階級低於雲龍。
果不其然,發現雲龍的身分之後,她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雖然她真的為壽嵐心動,可是她想成為龍主夫人也是長久以來的夢想。一想到不能從雨身上完成的夢想,還有其他人可以替她完成,她自然非常欣喜。
雲龍微瞇起眼,眸中漾著莫名的光芒。
「你們慢慢培養感情,我就先告退了。」強迫自己忽視雲龍看著她的眼神,壽嵐對兩人咧出略帶賊意的笑容,往前福了福身後便離開。在背對兩人之後,她失去笑意的眼眸僅僅獨留黯然。
在她揚起笑容的背後,都是最無解、最深沉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