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愛貝勒爺 尾聲
    「翩翩。」堇如睜開眼,看到好友就在身旁,她放心地吁了口氣。

    「你醒了?」翩翩溫柔的看著她。

    翩翩的聲音好聽到連病人都不願痊癒,只因戀上她溫語的慰藉。

    一切都跟以前一樣,翩翩就在她身邊,屋裡還瀰漫著陣陣的藥香味,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熟悉,沒有任何的異樣。

    「翩翩,我做了一個怪夢,夢到我刺了那個胡勁——」

    她猛然住了口,定睛細瞧屋內的陳設。

    這屋內的陳設不是她們那間小屋,眼波一轉,她看到了站在遠處瞧她的人,一個憔悴又消瘦的男人。

    是毓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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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敏冷眼瞧著毓豪。

    「幸虧阿瑪已經離開,不然光看你的臉色,我會以為要準備發喪了。」

    毓豪狠狠地白了親哥哥一眼。

    「怎麼,她一直沒醒?」瑞敏盯著他問。

    「不。」毓豪搖著頭,「她今天醒了。」

    瑞敏狐疑道:「那你為什麼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毓豪臉色死白地閉上眼,「她對翩翩微笑。」他似乎不勝疲憊地癱坐在椅子上。「也對我微笑。」

    「嗄?」瑞敏將上半身傾向毓豪,一臉狐疑又瞧不出異樣。

    毓豪卻突然像被咬一口似的,猛然從椅上彈起,邊向外走邊咬牙切齒說道:「她會微笑才是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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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堇如深深地吸了口清涼襲人的空氣,心想這時候該是臨秋季節了。

    她穿越了六角亭,這亭子就建在一片寒波漣湧的池塘上。

    悄悄地,她來到竹林邊,只要沿著竹林小徑就可以抵達膳房運送蔬果的小門。這是她每天散步觀察到的最佳路線。

    「你這次準備讓我花多久的時間找到你?」

    這道帶著挖苦的譏誚聲她再熟悉不過了。

    堇如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只見毓豪不疾不徐地跟在自己後頭。

    毓豪神閒氣定地盯著她,「你大概不知道,無論你走哪個門都出不去,我早就將我的貝勒府當作是皇宮大內來守衛,而且,」他語調徐緩,「我說了,誰要是讓你逃走了,我就要他的腦袋!」

    「你——」堇如心頭一陣氣惱,微瞇著眼眸道:「你就會威脅人!那你現在準備怎麼威脅我留在這裡?」

    毓豪眼眸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對她現在慍怒的口氣甚是滿意。

    他已厭煩了她臉上的微笑,她疏遠而客氣的微笑讓他老想出口咒罵。

    「你可以儘管走,但是要有心理準備,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回來。」

    「為什麼……」她的聲音低幽,像是自喃又像是低訴,「為什麼你要一次又一次的遺棄我,然後再一遍又一遍的把我找回來?你找我回來,難道只是為了要再遺棄我?再一次戲耍我?」

    堇如望著這個將自己的自尊蹂躪得片甲不留的男人。他為何還要救活她?純粹是為了讓她再一次承受他的糟蹋嗎?

    他為什麼不找別人?為什麼偏偏是她?

    此刻她所有細微的心思都會扯痛被撕裂的傷口。

    她的心已經絕望到連復原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沒有這麼堅強,最起碼沒有他認為的這麼堅強……對他,她不存任何期待了。

    毓豪走近她,「告訴我,要怎樣你才不會再逃走?」

    看著眼前這個凝視自己的男人,原本以為心寒到連眼淚都哭不出來的她,竟然湧上一陣心酸。

    「你放了我吧……既然你不愛我……」

    她不要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就像現在……她那顆心已經開始不爭氣的軟化了。

    女人當真只要愛上一個男人,就永遠改變不了她悲慘的命運?

    「愛?」毓豪幽邃的眼眸瞇了起來,盯住她蒼白的絕麗姿容,「你用它來威脅我?」他的口吻帶有一絲怒氣。堇如不知道如何解讀他現在的表情,只看到他的臉色鐵青,抿著唇的表情似深惡痛絕。

    她心底一寒,冷冷地笑道:「我倒忘了,怎麼會向你這種沒心沒肝、冷血又絕情的人提愛情呢?那簡直是對牛彈琴,白白浪費我的口舌。」

    毓豪臉色驟變,只見他踏上前,倏地將堇如攔腰一抱,粗魯地緊鉗住她,大步往她房間的方向走。

    「放我下來!放我……」堇如在他懷裡扭動,突然間,她按著心口,蹙緊柳眉低呼了聲,「好疼……」

    毓豪當下一慌,才想起自己被她的話轟得神智不清了。他連忙放下她,口中的歉然還是說不出口,只是神情焦灼地看著蹲在地上的她。

    「你……你還好嗎?」

    堇如蹲在地上,順了口氣,眼角餘光瞄到毓豪隨身攜帶的平金荷包掉在她腳邊,八成是被她方纔的扭動給扯落的。她順手撿起它,卻意外地看到荷包裡半露出一個好眼熟的東西。

    她一抽,有個白色布囊掉了出來,她萬分訝異地看著它。這是她許久以前親手縫的那只桂花囊袋!

    堇如喉頭緊縮,專注地凝望這只沒送出手的桂花囊袋。裡頭的桂花枯扁干黃,香味也早就沒有了,而它竟然被他藏在隨身的荷包裡帶著,他……

    她扯動心扉,激動難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他。

    堇如猛然醒悟。這男人為了她踏遍大江南北苦尋了一年,如果沒有癡狂與深愛,何來支撐這份毅力?

    她離開他,他卻執意地一再把她找回來,包括這次險些釀成的死別……

    她回憶那段最不願想起的記憶,在徘徊生死的混沌間,她耳旁總是聽到一聲聲哀痛至極的喊聲,那是他發自心靈的呼喚,是他的真情不許她撒手,是他用頑固的力量硬是拉回她。

    為了護住她的生命,翩翩說他只花了三天的時間就把她送回京城,這一路還綁了太原城裡所有喊得出名號的大夫隨車護診,直到入京後才換太醫接手。他的無法無天,只為留住她……

    他最注重的驕傲與自尊,早已為了她盡數拋棄了。

    而她卻懵懂地看不透這點。

    這男人……早就用他的方式對她表達了真愛……

    毓豪看堇如蹲在地上半晌,也蹲了下來,心灼道:「怎麼?疼得厲害嗎?」他看到她噙在眼眶裡的淚水,急道:「我立即叫人把大夫請來……」

    隨即,他的眼光瞟到了她手中拿著的東西,神情頓時一僵,大力將桂花囊袋奪過來,動作快到有絲狼狽。

    「我要告訴阿瑪,他兒子偷了我的東西。」堇如吸吸鼻子道。

    「我哪有偷?這是你本來就要送我的,我只不過將它取過來罷了。」毓豪理直氣壯說完,突然蹙起眉頭,狐疑道:「什麼……你剛剛喊什麼……」

    堇如突地羞紅了臉,站起身來往回走。

    毓豪嘴角噙著一抹微笑,跟在後頭笑道:「你是要急著去向阿瑪告狀嗎?阿瑪知道他兒子很壞,罪狀也不差這一條,你走這麼急,小心跌了跤……」

    他話還沒說完,堇如的身子真的向前撲了去。

    毓豪眼明手快地從背後環住她,不等她反應過來,便將她緊緊地抱起來滿地打旋兒。

    「啊……」

    堇如又是尖叫又是嬌笑,等到她雙腳踏地了,毓豪還是沒有放開她。

    她把臉偎進他溫暖的頸窩裡,小手邊揉著他前襟鈕扣,邊俏語嬌憨地問,「如果我又跑掉了,你會怎樣?」

    「你不會再走了!」

    他又恢復一貫無法無天的性子了。

    他的口氣十足專橫霸氣,彷彿這會兒連她的意識都能徹徹底底掌控似的。

    堇如卻笑了。

    她睨著毓豪俊俏的臉龐,滿心洋溢著柔情蜜意。她無可救藥地愛上這男人,甚至連他囂狂的缺點都愛得一塌糊塗。毓豪講得沒錯,她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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