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友在玄家休息了一晚後,感覺好了很多,雖然恩昊讓她在床上多躺一會兒,但她卻一心想要去送送要出門上班的恩昊,便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雖然昨晚恩昊是睡在地板上,但夜深人靜的房間裡即使是輕微的呼吸聲也清晰可聞,這讓智友羞澀又激動地意識到自己深愛了10年的那個人正和自己共處一室,早上醒來時,和心愛的男人共度了一夜的這個事實給已經等恩昊的愛等得身心疲憊的智友注射了一劑強心劑。
「別忘了按時吃藥,沒什麼事兒就盡量在床上躺著吧,別總起身,吃東西的話還是多喝粥,真想吃飯的話要記得和湯一起吃,不要空腹吃乾飯。」
「好的,我知道了,你一路小心。」
恩昊提著公文包走到門口,回頭仔細地看了看跟在身後的智友,嘴邊的水泡痕跡和仍然蒼白的臉色使她看起來還是很憔悴,重病在身的樣子。
「讓崔媽一會兒去買些鮮橙回來,給你搾點兒橙汁喝,你的臉色看起來還是很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麼和我媽一樣嗦,再不走,就該晚了。」
看著站在門口對話的兒子和兒媳,永善臉上露出了一絲安慰的笑容。
「媽媽,我去上班了。」
「好的,一路小心。」
永善看著無論何時都風度翩翩、溫柔有禮的兒子,又扭頭看看智友,雖然還是難掩病容但精神明顯好多了,嬌怯怯地站在門口用深情的眼光目送恩昊出門,單看這一幕,誰能說他們不是恩愛佳偶呢?婆媳二人都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恩昊的背影,直到他坐進車裡,車子平穩地開走再也看不到為止,永善拉過智友的手。
「昨晚睡得好嗎?看你好像精神一點兒了。」
「嗯,是感覺好多了,昨晚睡得特別好,因為恩昊哥在旁邊陪著我嘛。」
「恩昊他啊,就是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很正經很不在意的樣子,其實他自己可能都沒發覺,他看你的眼神有多不捨。」
「真的嗎?」
「當然了,我這當媽媽的還不瞭解自己的兒子嗎?他就是因為20多歲就早早肩負起管理整個公司的責任,所以總是做出一副冷淡嚴肅的樣子,其實啊,他是我們家最細心溫柔的一個,而且他其實心很軟的,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家的那條狗嗎?一直都是恩昊在照顧它的,後來它生病死掉的時候,恩昊難過了很久很久呢。」
「對啊!恩昊哥真的很好,我記得很清楚小B死的時候我是第一次看到恩昊哥那麼難過的樣子,我也哭了很長時間呢。」智友說著,朝永善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也許是因為兩家關係一直很親近,總在玄家出來進去的智友覺得一直對自己很好的永善十分親切,那種感覺與其說是自己的婆婆,還不如說她是自己的姨媽來得更確切些。
「說的也是,智友你肯定比我還清楚恩昊,好了,雖然說天氣不涼,但你畢竟還病著,我們就別在門口這兒站著了,趕緊回屋去,喝點熱粥吧。」
「其實我真的好多了,吃飯也沒問題的,不用特地幫我熬粥。」
「不行,你不知道,昏倒一次對身體的損傷有多大,你本來身子骨就虛,更應該好好調養調養。」
「可那樣實在太麻煩您了,還有崔媽,要專門給我做飯煲湯,我覺得特別過意不去。」
「哎呀!你這說的什麼話,跟我你還客氣什麼?你這孩子就是太為別人著想了,一點兒都不想著自己,你想啊,且不說這點心事根本說不上什麼麻不麻煩,就算麻煩一點兒那也總比你生病好吧!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昨天晚上,恩昊這小子非但最後一個趕到醫院,還明目張膽地帶了滿身的酒味和女人的香水味過來,永善擔心了一夜智友會不會因此而心生芥蒂,和恩昊鬧彆扭,早上看到智友撐著病弱的身子送恩昊出門,兩人言語溫柔,神情愉快的樣子,懸了整晚的心終於落了地。永善輕輕地摟了摟這個自己也十分疼愛的媳婦。
也許這就是一家人吧,永善心想:住在同一屋簷下,吃著同一個鍋裡的飯,相互之間有著難以割捨的感情紐帶。
「在看什麼呢?這麼高興?」
輕輕地敲了敲門後,恩昊的姐姐恩走進了房間。
「啊,恩姐啊,我在看恩昊哥的相冊。」
「哇,真的是新婚蜜月啊!人家至少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們這才幾個小時沒見啊,就相思難耐到要看照片舒解了?」
恩露出淡淡的笑容,打趣著智友,親暱地坐到了她旁邊。
「恩姐你真是的……今天不用上班嗎?大、姑、姐!」
「哎呀!怎麼突然就叫什麼大姑姐了?害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呵呵呵……誰叫你來笑話我,而且你本來就是我的大姑姐嘛!」
「以後有了孩子的話可以叫我姑媽,但現在,我們還是按以前那樣,你叫我恩姐就好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挺知道該管誰叫什麼,我以為你跟誰都是什麼什麼哥,什麼什麼姐就得了呢,原來智友還真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呵呵。」
「當然不能瞎叫了,要是讓母親聽到了,就該說我不懂禮貌什麼的了。」
「看來你還真是漸入角色了,已經開始在意婆婆的看法了?哈哈哈哈……」
「切!恩姐你每次見到我,都會拿這個來嘲笑我。」
「好了,不逗你了,現在身體怎麼樣?感覺好點兒了嗎?」
「嗯,好很多了,而且也不發燒了,整個人清爽很多。」
「你也真是的,那個什麼參雞湯就那麼重要嗎?明知道自己發高燒還跑去超市買?這種事是傭人保姆該做的,你是恩昊的妻子啊。」
「我,就是恩昊哥的保姆沒錯啊,恩昊哥不是特別怕熱嗎?天氣稍微熱一點兒就吃不下東西,所以我就想熬點兒參雞湯給他補補,可沒想到非但雞湯沒做成,還搞出在超市暈倒這種大糗事,給大家添了這麼多麻煩,哎呀,說起來就覺得不好意思,我真是夠笨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也許是因為相差了整整12歲的緣故,雖然智友對自己不像她對恩昊那麼親近,但也算是從小看著智友長大的,恩總覺得眼前這個已經嫁作人婦的女孩兒,不,也許該說女人,仍和當年那個12歲的小姑娘一樣,那雙透著清澈明亮光芒的眼睛一點兒也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變得混濁,人也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願也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看著這樣的智友,恩覺得昨晚就一直壓在胸口的大石頭愈加沉重得讓自己恨不能把所有鬱悶都一吐為快。
「智友啊!」
「嗯?」
「我們雖然見得不多,但我也看得出來和恩昊結婚以後,你變了很多,氣色也不是很好,不是嗎?」
「哎?我的氣色不好嗎?我還覺得我皮膚比以前滋潤了呢?」
智友的反應就和恩預想的一樣,睜大了眼睛反駁。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以前你小的時候,總是因為調皮被我罵!我現在總是想起你以前惡作劇之後衝著我最鬼臉的頑皮樣子。」
「啊!那時候是年紀小不懂事嘛!」
「哦,那現在是結婚之後懂事了?」
「恩姐,你又來開我玩笑逗我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我就不上當,哼!」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
智友聽了之後,使勁地搖了搖頭。
「如果想愛得長久的話,就不要像只笨熊一樣,做回那個狐狸一樣的你吧。」
「啊?那是什麼意思啊?恩姐你越來越高深了,好奇怪的比喻。」
「這都不明白嗎?就是以前像只小狐狸一樣聰明狡猾的權智友,現在卻被婚姻遮住了眼睛,漸漸變成了一隻大笨熊了。」
「大笨熊?怎麼可能?我覺得我結婚之後懂得了好多東西,只能說我越來越聰明了,怎麼可能反倒變笨到和熊一個級別了呢?」
看著開始有些激動的智友,恩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她的興致也起來了,又往前坐了一些,挽住智友的胳膊:「吶,如果我讓你不要那麼相信你親愛的恩昊哥的話,你肯定會不高興,是吧?」
「大姑姐!你再這樣說我要生氣了!」
「母親父親啊,大姑姐什麼的叫得倒是很順口,可是一心一意做玄家媳婦的你,卻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我的小弟媳啊!」
「你……恩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被恩的話弄得越來越緊張的智友,暗暗地嚥了口唾沫,睜大眼睛看著這個比自己大很多的姐姐。
「說實話,昨天在醫院看到你的時候,我真是嚇了一大跳,我們上一次見面是在你的婚禮上,這才不過幾個月時間,你就瘦得只剩皮包骨頭,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因為我覺得原來有點兒太胖了,所以就減肥來著……」
「你還嘴硬,人可不是光披著張皮就漂亮了,你看大街上那些健康的女孩兒,氣色多好啊!」
聽到「披著皮」這個詞,智友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外人看來,這個脾氣急躁心直口快的恩姐就是那種目中無人,驕縱任性的富家千金,可是跟她相處時間很長的智友知道,恩是個罕見的秉性率真的人,雖然有的時候,她毫無顧忌說出的話會讓人感到十分不安甚至羞愧,但是事後仔細想想,就不難發現那其實是恩對自己的關心和擔憂。
可是,恩接下來那沒輕沒重的直率話語,卻讓智友再也掛不住臉上那謊言般的笑容。
「智友,你自己也察覺了吧,你失去了什麼。」
「啊?」
「你失去了你最美麗的時候,我昨天看到你,今天聽你說話,真的覺得很心疼,嘴裡說得自己好像如何如何幸福似的,可是你根本還沒學會演戲,你都不知道嗎?你眼裡的情緒根本和你嘴裡說的完全相反。」
「恩姐,你這是怎麼了,說話奇奇怪怪的,我,我不明白,你也不要再說了。」
「智友你到底是在騙誰?你以為你騙得了誰?你臉上都清清楚楚寫著『我不快樂』,恩昊並沒有讓你感受到被愛的甜蜜幸福,甚至根本就沒有好好地對你!一定要我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嗎?」
也許是因為羞愧,也許是因為氣憤,智友眼前一陣陣發黑。
「不!恩姐,不是像你說的那樣的,你誤會了,恩昊哥他對我很好的,你知道他以前很疼我的,現在比以前還好……」
「你敢照著鏡子對你自己這麼說嗎?」
恩不假思索就甩回來的問題讓智友感到一陣熱辣湧上心頭,直直延伸到臉上,不是羞是怒,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恩昊的姐姐,自己的大姑姐的份上,也許智友早就跟她翻臉吵起來了。
「恩姐,我知道你是好意,是擔心我才說出這番話的,所以我不怪你,可是也請你考慮一下我的感受,說實在的,不管事實是怎樣的,我聽了那樣的話心裡很不舒服……」
「你啊,其他的什麼也沒學會,口頭上虛與委蛇的本事倒是長了不少,你當然會不舒服,因為我戳到你的痛處了,還是說你以為你隱藏的很好的東西被我一眼識穿了,又做不到否認到底,所以惱羞成怒?
「恩姐,因為你比我年長,我才尊你一聲姐的,請你不要太過分好嗎?雖然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都有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東西對吧,我覺得,恩昊哥跟我的關係就是這樣,這會是也只能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別人沒有權力來干涉。」
「所以你拚命付出,搞得自己病得死去活來,就只是要得到恩昊偶爾回頭看你一眼對你笑一笑而已嗎?這樣你就滿足了,是嗎?性格還真是好啊。」
自從11歲那年冬天突然就愛上了那個男人到現在已經整整11年了,智友從沒跟誰如此露骨地討論過自己對恩昊的感情,而且從小到大,雖然總是聽別人說自己很善良可親,卻從來沒有聽誰用這樣的語氣說自己個性好的。
「我不知道恩姐你今天到底是出於什麼想法對我說出這樣一番話的,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聽了,我並不是為了博取恩昊哥的同情才故意讓自己病成這副樣子的,我也絕對不希望我和恩昊哥之間的關係變成那種可悲的聯繫,和你們相比,我確實年紀小,可我現在畢竟也已經是一個嫁了人的人了,在恩姐你眼裡看來,我可能還是個沒有長大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可我其實已經不那麼天真了,作為一個妻子該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我該怎麼做。」
「智友你總覺得自己長大了,其實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兒都沒變。智友啊,愛情這種東西,只有付出且有收穫的時候,才是有意義的,如果只是自己一頭熱,無論多麼努力,也可能都是白費。」
「恩姐!」
「我知道我今天說得太多了,你不愛聽,你也有你的傲氣。但你要知道照片是假的,無論你怎麼珍惜它都只是個死物,而且連上面的人做出來的表情也可能是假的,即使是真的,那也只是記錄了一個已經逝去的瞬間,而人總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化的,所以你如果真是有時間的話,還不如研究一下應該怎麼正確地去愛。就像飯做好了擺在桌上,可如果只是傻坐在飯桌前等,誰也不會主動給你擺好碗筷的,如果你能做回狐狸的話,你也許會真正懂得應該如何去愛,你就會自己起身去擺碗筷,自己去爭取,畢竟沒有誰一開始就覺得自己是剩飯。」
聽到「剩飯」這個詞時,智友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突然想到難道她這是在用自己經歷的苦來提醒自己嗎?
被恩的話傷到的智友,正想著應該如何恰當回應她的問題時,恩從她身邊站了起來,「愛一個人,不能全心全意只是盯住他一個人看,太過投入的話總有兩個人都厭煩的時候,愛一個人的時候,是要多多想著對方,但也不要忘了自己。」
恩留下了一句警句似的話後就離開了,智友愣愣地坐在沙發上想了半天,也沒明白恩一大早跑過來對自己說這麼一堆扎心刺肺的話是想幹嗎,最後越想越氣:「切!說是姐姐一點兒都沒有當姐姐的樣子!什麼呀?一大早就過來招惹人家一番,多管閒事!」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但恩的話卻一直在耳邊迴響,智友只好婉拒了婆婆要她在家多休養幾天的要求,逃回了家裡,雖然晚上恩昊回家肯定會責備自己,可智友寧可這樣被恩昊罵一頓,也不願意繼續呆在那個家裡,不知道恩什麼時候又會再跑過來跟自己說些什麼,可沒想到即使逃回自己家,恩的那些話也像長了腳一樣,跟著自己回到這裡,還是不停地在智友耳邊盤旋,一刻也不放過她。覺得好好睡一覺,說不定就能擺脫這種情況,就算不能完全忘掉,至少可以暫時拋開這種精神騷擾,智友拿出兩片感冒藥,和水吃了下去,奇怪的是平時別說吃兩片了,一片就夠讓智友昏昏沉沉地睡上一整天,可今天吃下去之後,卻什麼反應都沒有,該怎麼精神還怎麼精神,瞌睡蟲都不知跑哪兒偷懶去了,一點兒不覺得困,正在智友備受那些直指她內心脆弱處的話語的折磨時,珍淑來看她了,這讓她覺得萬分親切。
「媽媽,您怎麼了?怎麼這麼沒精神啊?我好多了,不用擔心。」
最注意整潔,每次出門都收拾得極為得體的珍淑今天卻只是隨便化了妝就過來了,整個人看起來都陰沉沉的,智友不由得小心翼翼起來,猜想母親是不是太擔心自己的身體,回去一夜都沒睡好,要不就是她自己身體也不舒服,卻因為擔憂大夏天還感冒的自己而強撐著身體來探望。
「智友啊,乖女兒,你跟媽媽說實話,恩昊他真的對你好嗎?」
「媽媽——您煩不煩啊,怎麼每次都問同一個問題?」
「因為我不放心你呀,心裡堵得慌才總是這麼問啊。」
「心裡堵得慌?」
「我就是覺得他沒有好好照顧我的寶貝女兒,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孩子,看著你我心裡就特別不好受,你是不是吃苦了……」
「媽媽,您也真是的,怎麼現在還這麼說,如果被恩昊哥聽到的話,他肯定會覺得委屈死了,他才心裡堵得慌呢。」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大家都這樣氣不順?還都把矛頭對準了恩昊哥?那個一向心直口快,離婚後更是牙尖嘴利、說話帶刺的恩姐這樣也就罷了,畢竟她心情不好,做什麼都算情有可原,可怎麼連平時一向優雅大方的母親也變得這麼疑神疑鬼、斤斤計較起來了呢?到底怎麼回事兒呢?看著愁容滿面的珍淑,智友的心裡暗暗琢磨起來。
「智友,你就不要再瞞著媽媽了,跟恩昊在一起你真的感到很幸福嗎?」
「嗯?」
「這樣子生活,你真的感到幸福嗎?你真的感到滿足嗎?」
「我的生活好好的啊?什麼這樣的生活,您是怎麼了,媽媽?說話語氣這麼奇怪,好吧,媽媽,既然您又問了一遍,那我就再回答一次,答案是一樣的,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一點兒也不辛苦,公公婆婆對我很好,就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疼愛,而恩昊哥,他也對我很好,比結婚以前還要疼我寵我。」
「唉!雖然你每次都這麼說,可不知為什麼,我這心裡啊,總是覺得不安,覺得你好像不幸福。」
「媽媽,您,是不是您更年期到了?」
「你說什麼?」
「書上不是說,女人一到更年期就會變得很敏感易怒,常常感到煩躁不堪,會因為一點點雞毛蒜皮那樣的小事而發火,情緒極不穩定,我覺得媽媽您現在的表現和這些描述很符合呢,不過這也難怪,原來一直陪在媽媽身邊的我嫁到別人家了,爸爸又要忙公司的事情,平常都沒什麼人在家,媽媽肯定會很孤單的,我這個寶貝女兒這麼早就嫁人了,媽媽難免會擔心,其實想想以前我沒嫁人之前,每天在家大呼小叫的,您不是總說我聒噪死了,總說要早早把我嫁出去嗎?怎麼我現在真的不在家了,媽媽又想念我的聒噪了嗎?那好吧,我會常常給媽媽您打電話的,到時候您一定又要嫌我煩了,媽媽——我知道您是因為擔心我,又覺得寂寞,所以才會胡猜亂想的,真的,相信我,能嫁給恩昊哥,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聽著智友那讓人啼笑皆非的結論,珍淑不禁笑出聲來,和剛才牽強哀愁的微笑不同,這次是真的稍稍放下心來,聽著女兒懂事貼心的話語,看著女兒提起恩昊時,不經意流露的嬌羞癡戀,珍淑一直籠罩在憂愁驚恐烏雲中的心終於撥雲見日了,可轉念想到那個女兒深愛著的男人沒有把完整的心交給自己這麼純真善良的女兒,就覺得恩昊真是冷酷無情又不知珍惜,人心莫測,尤其是像恩昊這樣出身世家,肩負經營重任的男人,他的心就如籠著厚霧的萬丈深淵,如果他不主動打開心扉的話,那麼無論怎麼努力也是望不到他的心底的,如果可以給自己一個能望穿他人心事的魔鏡,讓自己可以知道恩昊對自己女兒的心意到底如何該有多好,為了女兒,自己願意放下長輩的身份,真心地懇求他。
「說真的,媽媽,我嫁人之後雖然很幸福,但還是會很想爸爸媽媽,有時想到爸爸媽媽辛辛苦苦把我養這麼大,我就這麼離開你們,放您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在家,就覺得心裡特別愧疚,覺得對不起這麼疼我的爸爸媽媽。」
「傻孩子,你可千萬不要這麼說,天下哪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呢?」
「我又沒有兄弟姐妹,家裡就只有我一個寶貝女兒,我這麼早就結婚嫁人,離開你們,根本都沒對你們盡什麼孝心,我是不是很自私啊,媽媽,真是對不起您和爸爸,原來聽別人說什麼生女兒沒用,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就很生氣,可現在自己嫁人了才覺得其實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我真是很不孝啊。」
「才不會,只要我們的智友過得幸福,爸爸媽媽就很開心了,這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回報。」
「媽媽,我很幸福,真的。」
「好的,好的。」
看著現在已經長大懂事了的女兒,珍淑無奈地點了點頭,希望這個相信自己一定會幸福的信念會保佑著女兒,讓她能盡快得到真正的幸福,智友握著媽媽的手,母女倆誰也沒說話,靜靜地享受著這溫馨的時刻,這時家裡的電話響了,智友放開母親的手,起身接起了電話。
「你好!這裡是玄恩昊家。」
「智友小姐,我是秦多喜。」
「啊!多喜姐,是你啊,好久不見了!你好嗎?」
「我很好,倒是你,聽說你病了,怎麼樣?現在身體有沒有好一些啊?」
「嗯,已經沒事了,謝謝你打電話來問候我,對了,怎麼公司裡的人都知道我生病了嗎?」
「啊,不是,就我知道而已,因為昨天准秀心情特別不好,我就去問他,才知道你病了,他很擔心你,覺得都是因為自己的失責才會讓你暈倒在超市,自責到我都不得不特意去安慰他了。」
原來不是恩昊而是准秀告訴她自己生病的消息的,智友隱隱有些失落,一絲自嘲的尷尬笑容也浮上了嘴角。
「哎呀,瞧我這人,跟你聊天聊得都忘記正事兒了,倒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一個雜誌社的專訪,想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採訪,可以的話和你約一下時間。」
「什麼?雜誌社的專訪?誰?我嗎?」
「本來這個是歸宣傳部管的,可不知怎麼的,最後居然落到了我手上。是一本叫《女性生活》的雜誌,想刊登一篇關於智友小姐你的文章,所以他們主編給我們這邊打來了電話,想問問能不能接受採訪,可以的話安排在什麼時間比較好。」
「為什麼要採訪我啊?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
「哈哈哈……對於智友小姐來說,可能每天的日常生活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可是對於平民百姓可不是那樣,人嘛,對於自己無法瞭解的東西總是特別好奇的,你也知道,大有集團一直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財團,所以外界對大有集團女主人的報道很感興趣,本來是想採訪老夫人的,可是後來雜誌社說,採訪智友小姐,你是大有家今年新登場的人物,又是長孫媳婦,採訪你的話在選材方面可能會比較新穎,所以現在我才給你打這個電話。」
「那你們總經理也知道這件事嗎?」
「是的,總經理知道,他說最近一段時間智友小姐因為健康問題可能接受採訪有些困難。但是我覺得至少應該給雜誌社那邊一個明確的回復,所以就先給你打了電話。」
「說真的,我還真是沒什麼接受採訪的經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我還以為只有那些明星演員才會被採訪呢!」
「宣傳部那邊會事先把要採訪的內容整理好交給你的,所以對這點你可以不用太擔心。」
「我現在很難馬上答覆你,這樣吧,我考慮一兩天後給你答覆,好嗎?」
「好的,你一定要好好調養身體啊,考慮好了之後再跟我聯繫吧。」
「謝謝你,麻煩你了,多喜姐。」
「別客氣,你住院的時候都沒能去看你,我才真是不好意思呢。」
「不不不,其實沒那麼嚴重,在醫院躺著充其量也就是幾個小時的事。」
「那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到公司來吧,我們真是很久沒見了,很想見見你呢。」
「好啊,沒問題。」
雖然沒有特意教過她,但智友卻已經能夠成熟穩重地待人接物了,珍淑欣慰地點了點頭,看著智友為了自己選擇的生活在不斷努力不斷進步,珍淑漸漸有些放心了,女兒慢慢長大了,只要她堅持,應該是能夠得到她想要的那份幸福。
「媽媽,您聽到了,居然有個雜誌社說要給我做一個專訪呢,我從來沒有接受過採訪,該怎麼辦呢?不知道他們會問什麼,萬一我回答不好丟人現眼怎麼辦?」
「不會的,看著我們智友接電話的樣子,我就知道我們的小女兒長大了,會自己解決問題了。」
「嗯?」
「就是說你做事已經看起來很像個大人了,夠成熟也夠穩重了。」
「媽!您真是的,想誇我就誇嘛,幹嗎還拐彎抹角的,我早就長大了,只是你們都不知道而已。媽媽,看來恩昊他們家族那個大有集團還真是挺有名的,竟然連長孫媳婦也是採訪的對象呢,是吧?」
智友對婆家是舉足輕重的大有集團根本就沒意識,她愛的是那個叫玄恩昊的男人,只是他而已,跟他是做什麼的,有什麼家世背景沒有任何關係,嫁給他也不是為了爬上大有集團長孫媳婦的位子。
「等恩昊哥下班回來之後,跟他商量商量再說吧。」
「唉,真是女生外相啊,放著近在眼前的媽媽不問,卻等著要和幾個小時之後才回來的恩昊商量,看來我這個媽媽真是要退居二線嘍。」
「對不起,對不起嘛,媽媽,我不是覺得這是跟恩昊哥有關的事嘛!而且媽媽都已經有爸爸了啊。」
「看你現在都有精神撒嬌耍賴了,應該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吧?」
「媽,怎麼你也來調侃我,先是在只有傻瓜才感冒的大夏天患上感冒,而後居然因為這麼一點小病就暈倒被送到醫院,還驚動四座,興師動眾的,我想起來就覺得丟死人了,對了,今天早上婆婆還特地讓家裡給我煮補養身體的粥喝呢!我才一說要回這邊來住,婆婆就急得不行,我好說歹說她才放行,臨走還不放心地囑咐了半天……」
「哎喲,好了好了,把你嘴邊的口水擦一擦吧!哪有你這樣的,守著親媽一勁兒誇婆婆的,我可沒大度到聽見女兒對別人比對我這個親媽還喜歡也高興的地步。」
「怎麼可能,我肯定最最最喜歡媽媽了,可是,我也不能一直只愛媽媽一個吧?」
智友說著,把頭埋進了媽媽的懷裡撒起嬌來。偶爾,只是偶爾,智友會有想偎依在媽媽懷裡放聲大哭的衝動,雖然恩昊表面看起來對自己似乎不錯,尤其自己生病之後,比原來要溫柔體貼多了,可那種溫柔不是出於愛,只是一種劃清了楚河漢界的友好而膚淺的感情,只是……憐憫,對,憐憫而已。智友心裡很明白母親隱約的話語中流露出的是怎樣的一種擔憂。
「這樣呆在媽媽懷裡,真好!」
「你這孩子,這麼大了還撒嬌啊!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搞得媽媽都想哭了,誰不讓你呆了,你以為媽媽捨得啊,還不都是你自己非要這麼早早就嫁人,本來就應該是大學畢業以後再結婚的。」
「那不是因為爺爺突然病倒了嘛,所以我和恩昊哥才這麼急急忙忙地結婚的。」
「反正啊……」
「反正什麼?」
「反正只要我們智友能夠幸福就好了,去世的爺爺那麼喜歡你,臨終前的遺願就是讓你嫁進他們家,你也已經如他所願地跟恩昊結婚了,他肯定也會在天上保佑你的。」
「媽媽,您幹嗎突然說這麼奇怪的話,搞得我以為自己是什麼悲情劇的女主角呢!我一向優雅大方、自信迷人的媽媽怎麼越來越多愁善感起來了,這可不好哦,很容易長皺紋的,爸爸看到會心疼,爸爸一心疼就會顧不上公司裡的事,然後說不定會讓大學還沒畢業的我去繼承家業,好和媽媽您二度蜜月,哎呀呀,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敢拿我和你爸爸開玩笑,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我知道您擔心什麼,媽媽,可是你真的不用多想,你看我現在病也已經好了,公婆都待我很好,恩昊哥也很溫柔,他真的很用心地照顧我,對我好,我們現在很幸福,將來也一定會過的更幸福的,嗯,會比你和爸爸還幸福恩愛,行了吧?」
「好,你這張嘴啊,泥菩薩都會被你哄笑,答應我,孩子,你可真的要幸福啊!」
「好——我答應你,不過有個條件,媽媽,我想吃您親手給我做的冷面。」
「想吃冷面?」
「嗯!這幾天總是吃藥,胃裡很不舒服,總是有點兒反胃的感覺,卻吐不出什麼東西。」
聽智友說胃不舒服,珍淑神色一動,讓把臉埋在自己懷裡的女兒把臉抬起來,仔細看了看。
「智友,你去醫院看了嗎?真的是因為吃藥的緣故嗎?」
「哎?不然還能是什麼?媽媽您神色怎麼這麼奇怪?」
「那個……你已經是女人不是女孩兒了,所以有些話也應該跟你說了,你有和恩昊商量過吧,你畢竟現在還在上學,年紀也還小,用不著這麼快就要孩子,等幾年再說吧!恩昊他們家應該能理解的!」
「!」
「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真的是……」
「沒那種事!」
「什麼那種事?這是很正常的,你們年輕人又不知道節制,萬一……」
「媽媽——幹嗎這麼一本正經說這種事啦!羞死人了!而且就像您剛才說的,我,我現在才幾歲啊?生孩子?我自己還是個孩子呢!那個,恩昊哥,恩昊哥他是提過,不過他也說了,現在我還是學生,應該以學業為重,至少要等我畢業再慢慢考慮生孩子的事情。」
聽著自己脫口而出的謊言,智友突然間非常厭惡這樣面不改色地欺騙母親的自己。
「哎呀,媽!都是因為媽媽說了那麼讓人害羞的話搞得我現在心情很奇怪,一想到我現在這個年紀就挺著一個大肚子,噁心極了,汗毛都立起來了!想想都覺得可怕!我才不要這麼早就被孩子拴住,我還沒享受夠和恩昊哥的二人世界呢!」
智友站起來拉著媽媽的手,誇張地比劃著,似乎想以此掩飾剛才那個輕易就撒出彌天大謊的自己。不舒服的胃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現在的重點是嗡嗡作響的頭,智友似乎覺得自己應該鄭重地考慮一些事情了。
「媽媽,快給我做冷面吃吧!」
你神神秘秘要幹什麼?幹嗎不讓我睜……「
也許是啼笑皆非,恩昊把眼睛睜開後,話說到一半就愣住了,從頭到腳把智友審視了一番,早上自己出門上班前還一臉蒼白的那個女孩兒已經不見了,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孩,穿著一件吊帶的裙子,化著耀眼的濃妝,漂亮得根本看不出一天前還是個臥床不起的病人。
「還能幹什麼?等這個世界上我惟一的丈夫唄,怎麼樣?有沒有驚艷的效果?」
智友看著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的恩昊,瞇起眼笑了笑,故意俯下身子低頭接過恩昊手中的公文包。
「你是傻子嗎?感冒的人怎麼能穿成這樣?」
「我好得差不多了嘛,再說病人也有她應該做的事情啊!迎接辛苦工作了一天的丈夫回家,這是每個做妻子理所當然的做的事情啊!」
「唉!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個這麼不知輕重的人!真是瘋了!你是覺得自己給人添的麻煩還少了是吧,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我看你是想去醫院聞消毒水的味道了!」
「不!我知道我病沒好,事實上我現在還是很不舒服。」
「那你就趕緊去把這身破布換掉,穿什麼不好穿得像出來賣的,還有你那喝了死人血一樣的嘴,給我把它擦乾淨!」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你明明是喜歡的,幹嗎在我面前裝成君子柳下惠!」
「權智友,我還沒跟你算賬為什麼擅作主張跑回來,現在明白了,你就是想這樣為所欲為才不顧母親反對一定要回到這邊的吧?」
「你不要動不動就自以為是地吵我!你總是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對我大呼小叫!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誰對我像你這樣大聲嚷嚷過!我幹嗎放著自己好好的家不住,要跑到婆婆家呆著?婆婆對我再好,那裡也不是我的家啊!」
恩昊茫然地望著從來沒在自己面前這樣失態過的智友。
「你發什麼神經啊?現在是誰在大吵大嚷,你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
「我什麼藥都還沒吃,就是剛才吃了點兒媽媽做的冷面,怎麼了?你以為我媽會害我不成?」
恩昊一聽到「丈母娘」來過自己家,想起恩那天晚上說的話,心虛之下聲音也變得溫柔了一些。
「媽媽來過了?什麼時候?」
「下午,放心,我沒說什麼,她只是擔心生病的女兒,來給她做份冷面之後就走了。」
「媽媽有沒有說什麼啊?你這次生病她很擔心吧,是不是很生我的氣?」
「你旁敲側擊不就是想知道媽媽是不是看出什麼了?這你可以放心,我今天百寶出盡哄得她很放心,至於她對我囑咐了什麼,你都不會睜眼看嗎?你以為我為什麼生著病還要穿成這樣?這麼明顯的暗示你都不懂嗎?你真是天下第一大笨熊。」
「什麼?你說我是什麼?大笨熊?!」
「我決定改變了,我不想再被動地坐在這裡呆呆地等著愛情從天而降砸到我頭上了,我要主動出擊!我要用我的熱情來打動恩昊哥,我一定會融化你冰冷的心的!你就等著接招吧!」
「你,你不是發燒燒糊塗了吧,今天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昨晚整晚都在回想和恩的談話,幾乎沒怎麼睡著,白天又連續開了一整天的會,那些數據、企劃現在還在腦子裡亂蹦,好不容易結束工作,被如潮水般湧來的疲倦淹沒的恩昊本來想回到家就好好休息一下,結果沒想到進了家門更是不得安生,被恍若換了個人一樣的智友連續不斷的「驚喜炸彈」弄得措手不及,腦子「嘩」一下就清醒了。
「親愛的老公,我已經給你放好水了,請先去洗澡吧!」
「哈!天吶!智友你能不能正常一點啊!我上了一天班真的很累了,你就不要再給我找事兒了好不好?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恩昊哥你儘管罵我好了,今天就算你把嘴皮說破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你再大聲說話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恩昊頓時無語,把手放在了智友的額頭上摸摸看她是不是真的發燒了。
「是不是又想找借口逃避啊?恩昊哥你總是這樣,不管我多麼認真對你說,都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兒,一直都是左耳進右耳出的!」
「智友啊,我今天真的很累了,有什麼事兒我們明天再談吧!」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算盤怎麼打的嗎?你是不是覺得就這麼今天拖明天拖,我這個不長腦子的人就會自己把這茬兒給忘了啊?」
恩昊一陣厭煩,不想再搭理智友的無理取鬧轉身向書房走去,卻被智友一把抓住,恩昊使勁兒掙了幾下都沒掙開,回頭想讓她鬆手,結果視線剛一接觸到智友裸露的鎖骨時,就像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樣立刻驚慌地把頭轉開了。
「我警告你,雖然我並不承認,但你現在對外的身份是大有集團的長孫媳婦,你不要臉我還要,再讓我看到你穿成這樣話,我就再也不踏進這個家門!」
「隨你便!我也告訴你,你那樣做的話就會看到我穿成這樣出現在你公司底層大廳裡!」
「!」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是姐姐跟她說些什麼了?或者是丈母娘?老天,女人真是麻煩到家的東西!真是快忍受不下去了。
恩昊用力甩開了智友的手,臉上露出一絲難色。如果智友真是知道了景善的存在的話,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應該不止今天這樣小打小鬧的規模,但是,從她今天這些絕對異乎尋常的舉動來看,似乎又像是聽說了什麼。
「智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可是你突然用這樣的態度對我,說實話我很不習慣也很不喜歡,如果你打著用這樣的方法來引起我注意的主意的話,我不得不承認你成功了,我確實注意到了你的改變,不過我也告訴你,這只會讓我更討厭你,所以勸你不要再繼續,好了現在可以請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突然變成這樣嗎?」
「這些不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什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無論恩昊哥你怎麼跟我談條件,怎麼拒絕我不承認我,我們是夫婦都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好吧!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但我要是不說點兒什麼的話,你今天是不會輕易放過我了,那我就透露一點兒給你聽吧,今天你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在房間看照片,結果恩姐來了,跟我說了很多,她問我,是不是不管我多麼拚命的付出,甚至搞得自己病得死去活來,只要恩昊哥你能偶爾對我笑一笑,我就滿足了。」
「姐姐居然跑去跟你說了這樣的話?」
「以恩姐的個性,肯定是心裡就是這麼想才會這麼說,你都不能想像我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多生氣,我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麼說過,可是我回來後冷靜下來仔細地想了想,其實恩姐的話好像沒什麼錯,就是因為太對了,直戳我的痛處我才會那麼生氣,我真的一直都是很被動的等待而已,別人看在眼裡自然會這樣覺得,我們現在是這樣的相處方式也都是因為我的方法錯了,我現在明白了,自己的幸福是要靠自己主動去爭取的,所以,不管恩昊哥你怎麼說,我都已經決定了,即使恩昊哥你裝作不喜歡我也沒關係,因為主動權現在在我手上,畢竟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我們住在同一屋簷下,每天都能見到。」
「哼!你覺悟的還真快啊,我不是裝作不喜歡你,是根本就不喜歡你,現在以後永遠!」
「我才不管,你儘管嘴硬好了,反正我決定了,我要主動,我要主動去爭取我的幸福和愛情,終有一天,你會不知不覺愛上我的,我們會幸福快樂地在一起的,我會用事實讓恩姐自己親口承認她這次看錯了!怎麼樣,有沒有被我的熱情感染到?」
「我說你怎麼總考試不及格要補課呢?原來是把本來就不高的智商全用來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有那閒空還不如去看點兒書好好學習呢!我認識的人裡還真是只有你動不動就不及格,自己都不覺得丟人嗎?」
「真掃興!幹嗎突然扯到學習考試這種無聊的東西上了,人家正跟你說美好的夢想和愛情啊!我就是這樣了,怎樣?你說我自暴自棄也好,天生愚笨也好,反正這次考試我已經放棄了,只要把專業課的考試對付過去,其他科目就直接等著暑假的時候補課算了。」
如果兩人目光相碰的時候,肯定會受不了智友那火辣辣的眼神,所以恩昊避開了嘴唇殷紅的智友,可不知道智友在自己頸間塗了一層什麼東西,閃閃發亮,讓恩昊不知道看向哪裡好,頭一陣陣的抽疼起來。
「恩昊哥你愣在這兒幹什麼?浴缸裡的洗澡水都快涼了。」
「要洗澡的人是我,不勞你費心了!你能不能給我安生兩天啊,一下子生病一下子暈倒,現在這又不知在耍什麼花樣,你煩不煩啊,還嫌給人添麻煩添得少嗎?真是只有昏迷不醒的那會兒能給我點兒安靜的空間!」
恩昊冷冰冰扔下這麼幾句,頭也不回轉身向書房走去。
「反正不管你怎麼樣,我都已經決定了!你儘管冷嘲熱諷好了,我現在已經不吃恩昊哥你那一套了。」
智友的聲音大得在整個客廳裡迴響,恩昊一聽,嗤笑了一聲還是連頭都沒回地說道:「權智友,你就以為你穿成那種德性我就會對你產生什麼感覺嗎?我告訴你,比這暴露挑逗得多的打扮我也見過不少,而且個個都是絕色尤物,比你這業餘級都算不上的可專業多了,如果你以為上床代表了什麼的話,我早就結婚不下20次了,哪還輪得到你在這兒扮小丑?」
「什麼?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不但腦子笨,連身體也沒發育完全,還不承認自己是沒長大的小孩兒,你該去童裝部買衣服的,身材不好還要硬穿,本來好好一條低胸性感的裙子被你穿成睡衣,糟蹋衣服也就罷了,簡直在褻瀆我的眼睛。」
恩昊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側頭避開了智友扔過來的沙發靠墊,轉身進了書房,智友腳上趿拉著拖鞋,啪啦啪啦地追在後面,可等她跑過去抓住書房門的把手時,恩昊已經把門從裡面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