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即使時針和分針直指下午一點五十六分,但對全身酸痛的孫映知而言,仍是個應該一直睡,直到自然醒的星期六下午。
然而宋邑塵的奪命連環Call,逼得她不得不忍著全身快散掉的骨頭,將放置在書桌上的手機拿過來。
孫映知接起電話,還來不及開口,只聽到匆匆一句「我馬上到」,宋邑塵便掛斷電話。
十五分鐘之後,接著換門鈴響起。
孫映知百般艱難的扶著腰,拖著腳步去應門,一開門,就看到宋邑塵高舉著披薩。
「怎樣,待你不薄吧,還買東西來孝敬你。」他提著披薩、可樂越過她走進屋裡,「不過披薩有點冷了,要再烤一下才好吃。」
宋邑塵將帶來的食物放在客廳的茶几上,抬眼就看到孫映知一拐一拐的走向沙發。
「站住!」他的大喝讓她忽地停下腳步。
宋邑塵擰眉瞪著她暴露在短袖T恤和短褲外的右肘和右膝的傷口,還有多處觸目驚心的淤青。
「你的手腳怎麼了?」
「沒事啦,騎腳踏車時不小心棄腳踏車而去,投向地球表面的懷抱,和它來一次親密接觸。」孫映知指指右手肘的傷,「而這些,是我和地面恣情縱慾之後的產物。」
接著她向他咧嘴一笑,繼續往前走向目的地——茶几上的披薩。
雖然嘴上說是小傷,事實上疼痛的傷口和全身酸痛已經讓她兩天都睡不好,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六,正執行到一半的賴床計畫,卻讓宋邑塵硬生生的破壞。
她今天並不打算出門和見客,所以沒有用紗布將傷處覆住,這才被他看見她那些可怕的傷口。
然而孫映知才緩慢移動不到兩步,整個人忽地懸在半空中。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的雙手迅速的攀在宋邑塵的脖子上。
雖然已經經歷過一次類似的「驚嚇」,但只要太過靠近他,還是打亂了她心跳的節拍。
「你對你的病人都服務得這麼周到嗎?」孫映知被放置在沙發上,拉了拉身上有些凌亂的T恤。
「什麼意思?」宋邑塵一愣,小心避開她身體右側的傷口。
「我只是胃痛,你就三不五時問我有沒有準時吃飯、吃了些什麼:我只是擦傷,就能勞動宋大醫師幫我移位,您的售後服務真好耶!」
孫映知笑看著他。
「啊,不對,」她偏著頭認真地道,「不能算是受後服務,我這個使用者都沒付費呢!」
不,他對任何病人都僅止於合理的醫病關係。宋邑塵心裡很清楚得很,他只有對孫映知才會有這樣「特別」的服務。
而且,她甚至不是他的病人。
「我去把披薩烤熱。」宋邑塵拿起披薩往廚房走去,「你在這裡坐好,不要亂走動。」
「喂!」孫映知試圖喚住他。
當她忍不住撐起身體,欲站起來時,他一記白眼立刻讓她又坐回沙發上。
「你怎麼啦?幹嘛突然擺臭臉嚇人?」孫映知嘻皮笑臉的問道。
幾次的相處和談話中,她發現這位口口聲聲要她還債的宋大醫師其實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
所以面對他時,孫映知心裡的愧疚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對他的反感,也因為這些日子來的和平相處而消失殆盡。
宋邑塵將披薩送進烤箱烘烤後走出廚房,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孫映知,雙手環在胸前。
「為什麼你騎腳踏車會騎到渾身都是傷?」
「唔……你不是要我按時吃飯嗎?可是診所附近沒有什麼東西吃,購物中心又很遠。後來我發現惇辭的腳踏車,你記得惇辭吧?就是我同學……」
「我知道她是誰,說重點。」他趕緊制止她偏離主題。
「喔,我就讓那輛腳踏車順利的晉陞為我的交通工具,我練習了兩圈,發現騎腳踏車其實很簡單嘛!兩、三下就上手了,然後……」孫映知禁不住沾沾自喜地道。
「你原本不會騎腳踏車?」宋邑塵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不會騎腳踏車有什麼好奇怪的?」孫映知對他的語氣感到不悅。「反正我練習個兩圈就學會啦,又沒什麼大不了。」
她承認她是「都市俗」,從小就在汽車和機車中長大,但不會騎腳踏車也不至於多丟臉啊。
「練習兩圈就會了?」宋邑塵冷哼一聲,更是加重語氣中的不以為然和怒氣,大步走向她,指著她的傷處,「既然你一下子就學會騎腳踏車,那為什麼會受傷?」
這些傷口真是刺眼!他不悅的這麼想著。
「我是經過一個轉彎處,那邊有一攤水,誰知道那攤水下面其實是個大窟窿,我一時來不及反應,才會跌倒。根本是路況不佳,跟我的技術無關。」孫映知努力的辯駁。
宋邑塵瞪著眼前不怕死的傢伙,掃了眼她身上的傷,「等一下吃完披薩,我替你看一下傷口。」
「不用了啦,我自己可以搞定,沒什麼大不了……」
他惡狠狠的掃了她一眼,讓她立刻噤聲。
雖然孫映知不太畏懼他的怒氣,不過此刻她告訴自己,沒有必要讓他更生氣,否則她可能又免不了一頓嘮叨。
「等一下吃完披薩,告訴我你缺什麼日常用品,或是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回來。以後你不要再騎腳踏車出門,要買東西就坐公車,不然乾脆等我幫你買來。」宋邑塵不知不覺中許不自己也沒察覺的承諾。
孫映知聽在耳裡,雖然有幾分震驚,有幾分欣喜,但是心中有道理智的聲音告訴她,這只是宋邑塵隨口說說的,別太放在心上,即使他是認真的,也純粹是以友誼為出發點。
他屬意的人可是謝凱琳。
「這樣多麻煩,萬一我就快要餓死了,等到你來,可能只見到一堆白骨了吧!」孫映知與他開玩笑。
「只要你打電話來,我就會盡量趕到。」
宋邑塵這不經思考的話一出口,兩人皆呆愣住。
「哈哈,好啦、好啦!我相信你是個好醫師了啦,你可以不用再三的強調了!」先回過神的孫映知,試圖以笑鬧的語氣避免兩人尷尬。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宋邑塵說到一半,話便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他知道這特殊的鈴聲代表是誰的來電。
「喂?」他接起電話,轉身走入廚房。
一會兒後,他結束和謝凱琳的通話,拿出已烤熱的披薩回到客廳。
「女朋友打電話來喔?」孫映知伸手接過披薩,對他擠眉弄眼。
「我待會兒要先離開一下。凱琳特地和同事調班來找我,所以……」不知怎麼回事,一陣不敢直視孫映知的心虛直逼上他心頭。
孫映知臉上的微笑停頓了兩秒,隨即恢復笑容。
「當然是陪女朋友重要,更何況你們正處於需要用心維繫的階段,當然要常常膩在一起談情說愛啦!」她向他揮揮手,「快去、快去!」
雖然覺得沒有道理,但是宋邑塵心中有一股很沉重的內疚壓得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我晚一點再過來幫你換藥。」
「不用了啦,這一點小傷,我自己可以搞定的。」見他欲再開口,孫映知不自覺加重語氣,「真的不用了。」
他抿緊雙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會盡量早一點過來。」他不打算和她繼續這無謂的爭執,留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
看著宋邑塵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孫映知有股想喊住他的衝動,但卻開不了口。
她能用什麼借口留住他呢?她又有什麼資格喚住他呢?
他們之間之所以會有密切的接觸,全都是因為謝凱琳啊!
況且,她最不屑破壞別人的感情,這是最沒人格、最惡劣的事。
「孫映知,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她立即拍拍臉頰,大聲的對自己喊話。
她決定用披薩餵飽自己後,將從台北家中帶來的PS2拿出來練一練,然後繼續回到床上補眠,接著……
接著……也許宋邑塵再過來時,會帶些什麼好吃的來祭她的五臟廟。
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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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受傷後,洗澡這件事對孫映知而言可以說是「重大工程」。
平時只要十五分鐘就可以解決的事,受傷之後,這項艱鉅的工程沒有費時三十分鐘以上是完成不了的。
所以孫映知比平常更早進浴室沐浴,就怕萬一宋邑塵過來時,她沒辦法替他開門。
洗完澡,看完了新聞,看了一部之前在電影台已經看過許多遍的老電影,PS2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孫映知硬是打起精神,不讓自己睡著,就怕撐不到宋邑塵來找她。
眼看星期六要步入星期日了,門鈴仍是靜悄悄的,沒有響起。
孫映知暗暗藏在心底的希望落空了,距離星期日只剩三分鐘,她決定不再等待,上床睡覺去。
只是,當她終於可以繼續她的賴床計畫時,卻怎麼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尤其每一次翻身,她全身骨頭就像要脫離原本的位置,肌肉更加酸疼,關節處的傷口也感到更加疼痛。
孫映知決定停止這樣折磨自己,坐起身拿起床旁桌上的止痛藥。
她正要拿起水杯吃藥時,手機鈴聲響起。
宋邑塵手機中有謝凱琳專屬的來電鈴聲,孫映知手機中也有宋邑塵獨有的鈴聲——鋼琴王子陳冠宇彈奏韓劇的主題曲「左右為難」。
這是孫映知之前百般無聊的等待著他的時候換的。
雖然她很想忍住不接電話,但手指像不聽使喚似的按下通話鍵。
但是電話鈴聲卻在她按下通話鍵的前一秒停止了。
突然間,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氣油然而生,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她都已經等了宋邑塵一個晚上,卻不見他的人影,而他還口口聲聲說會來找她!
而他呢,卻只是撥通電話給她,甚至等不及她接起電話,就將電話給掛斷了。
孫映知怒不可遏,正當腦海中的惡魔催促她立刻拿起電話撥給宋邑塵,質問他的不是,但理智的天使也闖入她的腦袋中,問她是以什麼立場、什麼資格質問他。
況且,她又該怎麼質問他呢?問他為什麼沒來找她嗎?不不不,她可是早在他離開前便故作明理的要他別過來了。
那麼,問他為何不過來也不撥通電話,撥了電話又為何急急忙忙掛掉?可是這樣一來,不就顯得她一直在等待他的電話嗎?
唉,總不能問宋邑塵,他和謝凱琳的約會可愉快?這完全不是她想知道的事。
孫映知甩甩頭,要自己冷靜下來,不允許自己再繼續這無謂的瞎想。
無法成眠,又不願放任自己胡思亂想,她拿起電話,決定擾他人清夢——如果那個人已經睡著的話。
「哥,我是映知。」孫映知待電話一接通後,立刻先出聲。
「老妹,三更半夜打電話來,有什麼事?」這麼晚接到妹妹的電話,孫尚之已經可以預期這鐵定沒好事。
不過,就算是大白天,接到她的電話也一樣不會有什麼好康。
「你現在人在台北還是台中?」
孫尚之的工作重心一直在台北,但因為前妻和兒子定居子台中,所以只要週末假日有空,他都會盡量到台中陪陪兒子。
只是,通常他有空的日子並不太多。
如今,孫尚之的前妻居住的那一層公寓,應該算是兩人離婚後前妻唯一收下的東西。
當初孫尚之將整棟公寓買下,其中一層便是留給孫映知,讓她偶爾想起自己是某人的姑姑時,去探視侄子和度假用,此刻終於派上用場。
「快要到台中了,正在高速公路上。」孫尚之據實以報。
「你是走二高吧?那你不要下交流道,先來南投接我。」就算他不是走二高,她也會迫使親親大哥轉到二高來的。
「南投?你為什麼跑去南投?去南投做什麼?」孫尚之差點因為妹妹到處亂跑的舉動喊破掛在耳朵上的藍芽耳機。
「哥!都幾點了,你這麼大聲會吵到人的啦!」
「你少轉移話題,車上只有我一個人,會吵到誰?」
「我啊!你會吵到我,這麼大聲,我的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孫映知連忙轉移話題,「反正你快點來接我就是了。我現在在……」她迅速的報上住址之後立刻掛斷電話,她相信她那位無所不能的大哥會找到她的。
孫映知收拾好簡單的行李後,一跛一跛的走下樓等哥哥來接她。
她決定等哥哥來接她之後,就把手機關機,過一、兩天耳根清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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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在南投?你跑到南投做什麼?」
孫映知困難的坐上車,人都還沒在駕駛座旁坐定,孫尚之就提出滿腹的疑問。
等到他看到妹妹身子右側都是傷後,索性拉起手煞車,打算專心詰問她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你這些傷是怎麼搞的?千萬別告訴我,你是騎腳踏車去玩而摔傷的!」知道她不會騎腳踏車,孫尚之故意挖苦的質問。
孫映知將簡單的行囊扔到後座,睜大眼崇拜的看著他。
「哇!哥,你好神喔!怎麼知道我是騎腳踏車摔出這些傷的?你該不會趁我們都沒發現時改行當算命仙了吧?雖然工作不分貴賤,當算命仙也不是什麼壞事,可是你這樣的做法看在老爸、老媽眼裡,他們會認為你自暴自棄、自甘墮落,而且,等哪天你發現自討沒趣,就會知道這一切都是自討苦吃……」
「你今天是化身為成語辭典是吧?哪來這麼多『自』開頭的成語!」明知道她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忘記原本要問的問題,孫尚之就是不買賬,「說,傷是怎麼來的?還有,為什麼跑到南投來?」
「真的是騎腳踏車受傷的嘛。你先開車啦,我全身骨頭真的很酸疼,需要躺下來休息、休息,拜託……」孫映知雙手合十,開始可憐兮兮的向哥哥博取同情。
原本計謀就快要成功了,偏偏——
「況且,你應該很急著回去看大嫂吧?」她用沒有受傷的左肘頂頂他,對他擠眉弄眼,嘴賤的補上這一句,不怕死的挑釁著。
「孫映知!我是要去看我兒子,還有,你最好從現在開始想出一個可以說服我的好借口!」孫尚之放下手煞車,將車子駛回來時路,「還有,馬上給我好好坐著,別再開口說一句話。」
孫映知立刻閉上嘴,憋住笑。哥哥就是這樣,只要碰到不想說的事,原本沉穩、溫和的他就會變成一個智商為零的暴躁傢伙,尤其以他兒子的媽最為顯著,完全不讓人過問。
她就是不懂,他們兩人明明相愛,離婚是為了什麼?
不過,她還是閉嘴好了,免得激怒了老哥,他又把車停在路旁,繼續審問她,那她今晚就別想睡了。
孫映知安靜的坐在一旁,不到三分鐘,困意就不斷向她襲來,抵擋不了睡神的呼喚,她便昏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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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孫映知打算賴在台中直到星期一早上,但為了搭哥哥的順風車,只好在星期日吃完大嫂的愛心晚餐,和可愛的侄子道別後,被哥哥打包送回幸福診所。
星期日一大早,發現自己躺在老哥送給她的公寓裡,原本還以為可以僥倖逃過老哥的追問,誰知道午餐一吃完,她就被他叫進書房拷問,她辭職離開醫院這件事終於曝光。
不過,孫尚之卻出乎她意料,並沒有多教訓她,只要她往後別再這麼任性就好。
唉!孫映知內心歎了口氣。為什麼不能多留一晚?大嫂的手藝多好啊!現在可好,明天的早餐又要自己想辦法解決了。
她邊暗自歎氣,邊認命的爬上三樓。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宋邑塵突然從一旁冒出來,粗聲粗氣的問。
「喝!」突然出現的人影把正低頭沉思的孫映知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裡?」
宋邑塵星期日一大早和家人及謝凱琳吃完早餐後,就急忙送謝凱琳去搭車。
那時,謝凱琳以困惑的眼神看著他,不懂他為何不一起北上,要她獨自搭車回去。
當時他並沒有多作解釋,只簡單交代他還有其它事要處理,之後便趕到幸福診所來。
他按了門鈴,沒有回應;打了手機,孫映知居然關機。
所有的門窗都鎖著,代表她並不在家,但腳踏車還在,所以她可能是出遠門,不在附近。
越是猜測,宋邑塵越是想不出她去了哪裡:越是等待,他的心也越煩躁。
這時他才發現,過去一個多月來,向來都是他主動聯絡孫映知,她從未和他聯絡,而他除了知道她在他老爸的診所工作,和好友的老婆是老同學外,對她的瞭解實在少之又少。
總之,她總是聽他說話,而談論的內容多半是他和謝凱琳。
這算什麼朋友!宋邑塵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惡。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手機關機?」宋邑塵忍不住嚴厲的問道。
「呃,我有事出門一下。」她對他突如其來的怒氣感到不解,而且,她早將對他的不滿拋到九霄雲外了。
這就是她的個性,什麼天大的恩怨,睡一覺醒來就統統忘光光了。
「一下?你知道我在這裡等了多久了嗎?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把手機關機?」他瞇起雙眼質問。
「你不陪著你的女朋友,跑來這邊做什麼?」孫映知對他這樣的行徑感到疑惑。
「對啊!我也很想知道我像個蠢蛋一樣在這裡站崗,是為了什麼?」
宋邑塵雙手捉住她的上臂,將她往他面前一拉。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我看著凱琳潔白細嫩的手臂時,一直想到你傷痕纍纍的手腳?」他低喊著,幾乎碰到她的鼻尖,「你告訴我啊!」
「你這是……擔心我嗎?」孫映知的臉頰不禁泛紅,眨了眨大眼。
「我不可以關心你嗎?我不該關心你嗎?」宋邑塵惡狠狠的逼問。
「可以是可以,可是你的態度好像是捉到自己的老婆紅杏出牆,不像是朋友間純粹的關心。」此話一出口,她真想將自己的舌頭咬斷。
兩人都驚愕的呆愣了幾秒,然後,宋邑塵連忙放開她。
他心底數落著自己的逾矩,她則撇開頭,尷尬的摸著頭髮,心中暗暗斥責自己口沒遮攔。
兩人各懷心事,各自站在樓梯間的一角,顯得不知所措。
「我只是去我哥哥那裡住一晚,順便去探望侄子。」孫映知低頭掏出鑰匙,藉以掩飾尷尬。「因為不想被打擾,所以將手機關機。」
「所以,你昨晚就出發了?」宋邑塵隨即忘記剛剛的窘況,又故態復萌,「這麼晚出門多危險,而且你身上還有傷,行動不方便,你要出門,可以教我帶你去……」
「你大概忘了,昨天你在陪謝凱琳。」孫映知低著頭,尖銳的打斷他的話,然後抬頭望了他一眼,「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說完,一道門隔開了兩人,也隔開了兩顆迷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