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烈的驕陽,在朗朗晴空下發威,一位女孩獨自走在街道上。
她身穿簡單的白色襯衫,下身搭配淺黃碎花綿布長裙,腳上是一雙秀氣好走的氣墊淑女涼鞋,陪伴她走在被太陽烤出蒸騰熱氣的柏油路上。
她拿著手中的地圖與地址,仔細地比對路邊的門牌,秀麗白淨的臉蛋,冒出一顆顆細小汗珠。
慕怡晴抹去額頭的汗珠,仰頭看看頭頂上的大太陽,難受地瞇了下眼,很快又低下頭重新看手中的地址。
「一百七十六巷,應該就是這一帶沒錯……」
但是到底在哪裡呢?她已經在附近迷了近二十分鐘的路了。
她曾經大病一場,還差點要了命,如今雖然痊癒了,但仍有點病美人的病根,怕熱怕曬,又不能太勞累。
偏偏以前從不喝咖啡的她,在愈病之後突然胃口驟變,變得極愛咖啡。別說品嚐了,光是聞到那香醇的氣味,都讓她心醉神馳。
像要彌補過去多年沒喝咖啡的缺憾,病癒後的她,開始瘋狂地迷上喝咖啡,不但學著在家裡自己煮,還會認真地上網尋找大家口耳相傳、口碑好的咖啡店,然後不辭辛勞地一間間親自去品嚐。
醫師警告過她,茶與咖啡都必須適量,但她常常忍不住偷溜出門找咖啡喝,尋覓好喝的咖啡店,成了她目前最大的樂趣。
「應該是在這裡吧?」她仔細比對從網絡上印下來的地圖,確定就是附近了。不過——
她在一個雙岔路口停住腳步,茫然地左觀右看,因為兩條路長得很像,她不確定該走哪一條。
她本想找個人來問問,但是大中午的,大夥兒全躲在冷氣房裡,外頭半隻貓也沒有,她連想找個人來問,都找不到可問的人。
該怎麼辦?難不成得丟銅板決定嗎?
不然,用猜的吧!
左邊的道路較窄,看來都是民宅,不像有咖啡店的樣子;右邊的路較寬一些,入目所及的範圍內,可看到幾間商店及小餐館。
那麼,應該是右邊了。
可是——
不對!不是那邊。
她的視線忍不住轉回左邊那條路,為什麼她一直覺得應該是這一邊?
她的理智不斷勸她走向右邊,但是心底彷彿有道聲音牽引她的腳步,讓她情不自禁往左邊走去。
她遲疑地走在那條窄小的巷弄,沒注意到身旁的動靜,直到一陣不小的衝撞力道從身側傳來,讓她顛了下腳步,她才知道自己和人擦撞了。
那位上班族模樣,斯文瘦高、年約二十七、八的年輕男子,動作迅速地抓著她的手臂,扶住她往右側傾倒的勢子。
「對不起!你沒事吧?」
他微蹙著眉,鏡片後那雙智慧又溫和的黑眸,擔憂地看著她。
「噢,沒關係。」年輕男子斯文英俊的模樣,又讓她腦袋一陣暈眩,她趕緊站穩腳步,脫離男子的攙扶,白嫩的面頰都臊紅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會突然靠過來。」是她心不在焉撞到他,男子明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但還是溫文有禮地道歉。
「不,我才該說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走路不專心還恍神。」慕怡晴慌忙搖搖頭,感到非常過意不去,連聲說是自己不好。
「不要緊的,你沒事就好。」男子輕點了下頭,隨即繼續往前走。
慕怡晴愣愣望著他的背影走遠了,她才發現自己在太陽下站了太久,頭好像更暈了,只好加快腳步往前尋找。
網絡上流傳很好喝的那間咖啡店,到底在哪裡呢?
她哀歎著,又走了好一會兒,終於在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小轉角,發現那間網友們口耳相傳的名店——綠風鈴。
她宛如在沙漠中看到綠洲的流浪者,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走過去推開繫著小風鈴的玻璃門,迎面而來的冷氣,頓時讓她暑氣全消。
她站在入口處,打量這間咖啡店的裝潢。
這是一間算不上豪華的小咖啡店,色澤沉穩的木質地板,搭配同色系的原木桌椅,不若其它咖啡店以昏黃幽暗的氣氛取勝,它的牆面全是大片的玻璃窗,奢侈地引進日光。獨具巧心與慧思的店主,還在屋頂上種植一整排名叫綠之鈴的植物,宛如一串鈴鐺般的綠色籐蔓成串地垂下,像是一道道綠色的小瀑布,又像是天然的綠色窗簾。
「小姐,請問幾位?」咖啡店的服務生過來招呼她。
「一位。」
「那麼,請往這邊走。」穿著圍裙的女服務生領著她。「這個位置可以嗎?」
女服務生正要替她安排靠近牆邊的座位,慕怡晴卻不經意發現,剛才不小心擦撞到的那名男子,也在這間咖啡店裡,而且就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驚喜之餘,連忙走到另一區的座位,對女服務生說:「不好意思,我可以坐這裡嗎?」
這個角度更靠近他,方向也對著他,正好可以偷偷觀察他。
「當然可以。」女服務生笑著回答,立刻替她張羅茶水,並且取來menu讓她點選。
因為剛才在外頭熱壞了,所以慕怡晴點了杯清涼的冰咖啡,打算降降暑氣。
女服務生離開後,她的視線情不自禁又溜向窗邊的方向,鎖住那名有過一面之緣的男子。
他沒有發現她,事實上,他的視線未曾落在咖啡店裡的任何角落,而是透過擦得潔淨明亮的玻璃窗,凝望著遠方,他面帶愁容,像在沉思,又像在緬懷什麼。
不一會兒,女服務生送來她的冰咖啡,加了冰塊的深褐色液體上,還加了一球香草冰淇淋,深褐與米黃色的強烈對比,讓冰淇淋顯得更加香甜可口。
她驚喜地歡呼一聲,連忙拿起一旁附的細長湯匙,挖起冰淇淋就口。
唔,好好吃!
她滿足地瞇起眼,吃光了冰淇淋,才用長匙將融化的部分攪散,然後將吸管送到嘴邊,盡情地啜飲品嚐。
喝了好幾口沁涼的冰咖啡,她才捨得放下杯子,注意力很快又被拉回窗邊。
她遠遠地偷覷那位略帶憂鬱的男子,只見他的視線依然凝睇著窗外,只偶爾低下頭,品嚐一口早已轉涼的咖啡。
大約半個鐘頭後,英俊的憂鬱男子起身離開咖啡廳。
唉,走了呀!慕怡晴目送他的背影遠去,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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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慕怡晴踏進家門,看見母親的外出鞋放在玄關鞋櫃前,知道母親已經回來了,連忙揚聲喊道。
丁惠美從廚房出來,看著自己最寶貝的女兒。「累了吧?外頭太陽好大,熱不熱?媽給你倒杯冰紅茶。」說著,又慇勤地往冰箱的方向走去。
「我自己來吧!」慕怡晴笑著搶先一步,不喜歡母親還把她當成那個病弱的娃兒,現在的她可健康多了呢!
從冰箱裡倒出母親親手調製的檸檬紅茶,慕怡晴滿足地喝著。她從以前就愛喝紅茶,而今她又迷上咖啡,家人寵她,也從不阻止她四處尋覓好咖啡。
「怡晴呀,媽媽買了你最愛吃的鱈魚,晚上蒸給你吃。」丁惠美笑瞇瞇地道。
「好棒喔,謝謝媽,媽,我愛你!」慕怡晴上前抱緊母親,像個孩子般撒嬌。
「傻孩子!」丁惠美眼眶微紅,每次女兒這麼抱著她,她都感動得想掉眼淚,因為她永遠也忘不了差點失去女兒的那段日子……
「好了,去看電視吧!現在不是正在播你喜歡的節目嗎?說不定是咖啡店的介紹呢!」她悄悄抹去眼淚,對女兒說道。
「噢,對唷!」母親提醒了她,慕怡晴趕緊到客廳看電視去了。
沒多久,大門傳來鑰匙轉動門鎖的喀嚓聲。
「姐,你怎麼回來了?」慕怡晴疑惑地抬頭看牆上的時鐘,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呀。再說,姐姐工作時間不固定,常常忙到很晚才回來。
慕怡璇先在玄關脫掉高跟鞋,又換上舒適的室內拖鞋。「剛辦完一場記者會回來。你在家剛好,喏,我幫你買了你愛吃的橘子酒蛋糕。」
她走進客廳,將一盒小蛋糕遞給妹妹。
「哇,這間店的蛋糕很難買到耶!姐,謝謝你,我最愛你了。」慕怡晴驚喜地尖叫,毫無保留地用大大的擁抱來表達她的感謝。
打從撿回這條小命後,每一天對她而言都像重生,尤其對她所愛的人,她更是不吝嗇表達自己對他們的愛,就怕再也沒機會說出口。
愛要及時,這是她在經歷那場差點喪命的病痛之後,得到的人生啟示。
「少來!」慕怡璇嘴裡嘟囔著,臉上卻也掛著縱容的微笑。
慕怡晴放開姐姐,欣喜地坐回沙發上,開始享用濕潤綿密的橘子酒蛋糕。
慕怡璇也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鬆懈一下因整日奔波而疲憊僵硬的筋骨。
她瞧見妹妹正在看的飲食名店的介紹節目,笑著問:「你最近放暑假了,又發現幾間好喝的咖啡店呢?」
「五間。」正在享用甜點的慕怡晴,還沒嚥下嘴裡綿密的蛋糕,便急忙朝姐姐伸出五根手指頭,欣喜地宣佈。「其實我在網絡上找到六間風評不錯的咖啡店,但是有一間我覺得很難喝,咖啡苦澀,一點也不香醇,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有名氣?」
她嘟著嘴向姐姐抱怨。
「也許他們的名氣是自己炒出來的。你不知道嗎?名氣也是需要炒作的,沒有真本事的人,就會利用這種方法,吸引像你這樣傻呼呼的小傻瓜上門。」慕怡璇調侃了下妹妹。
「哼!」慕怡晴嘟起了小嘴,不以為然地道:「可是用這種卑鄙的方法,得到的名聲也不是真的呀,大家又不是笨蛋,只要去過一次,就不會想再去第二次,久了壞風評還是會傳開的。」
「是啊,所以騙得了一時,騙不了永遠,這樣的店撐不了太久,消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沒有真材實料,是沒辦法長久生存的。」
「對嘛!」得到滿意的答案,慕怡晴才繼續低頭享用她的蛋糕。
看著她滿足的臉龐,慕怡璇突然有所感觸。
「唉,當學生還真不錯!有暑假可以放,還有閒情逸致天天去找不同的咖啡店品嚐咖啡,哪像我得到處奔波勞碌,不斷對人鞠躬哈腰,笑了一整天,我的臉都快笑僵了,還得忍受一些色老頭的注視與騷擾,哎,我真想跟你交換。」乾脆再去考研究所,回去當個老學生好了。
「其實,我以前一直想變成姐姐呢!」慕怡晴忽然說道。「以前我身體不好的時候,幾乎不能外出,整天只能躺在床上,連學校都不能去,那時候我好羨慕姐姐那麼健康,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曾經好想變成姐姐,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慕怡晴說出自己從未對任何人說出的話,從前怕家人聽了又會為她掉眼淚,如今她終於可以坦然說出來了。
「怡晴……」慕怡璇驀然鼻頭發酸,眼眶泛紅。
其實她當然知道自己比妹妹幸運,而且也很愛自己的工作,剛剛只是一時情緒化地開口抱怨,妹妹這番話,正好提醒她該好好抓住自己所擁有的幸福。
「是啊,想一想,我真的很幸運。」慕怡璇真誠地點點頭,接著興奮地提議:「不然趁著暑假,我帶你出國去玩吧,等我放假的時候。」
慕怡晴笑了,卻搖搖頭說:「沒關係,你帶爸媽去吧!我想先把台灣走遍,出國的事,等將來有機會再說。」
「說得也是!那麼下次放假,我們全家一起出去玩吧,環島也可以呀!就這麼說定了?」慕怡璇逕自下了決定,隨即起身走向廚房,向母親報告這個好消息。
慕怡晴瞇眼笑看著姐姐的背影,心裡真的很感動。
雖然她一生下來就有先天性的疾病,但是她從不認為自己很不幸,因為她有任何人都比不上的溫暖家庭。
她覺得自己比誰都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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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他耶!
幾天後,慕怡晴走進一間名叫勞倫斯的咖啡店,意外地發現,前幾天偶遇的男子也在店裡,他一樣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樣神情憂鬱地望著窗外。
她像看見熟人般露出欣喜的表情,但是沒唐突地上前打擾他,畢竟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只不過偶然在路上擦撞了下,又偶然坐在同一間咖啡店喝過咖啡而已。
她悄悄找了張附近的座位,面向著他坐下,因為她喜歡這麼偷偷地看著他。
「小姐,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什麼?」穿著黑色圍裙的男服務生走到她身旁,將menu放在她桌上,然後詢問道。
「呃……」慕怡晴翻了翻menu,猶豫著不知該點什麼才好,目光不禁瞟向第二次偶遇的男子。她忽然靈機一動,指著男子暗中問服務生:「請問坐在窗邊那位先生,喝的是什麼咖啡?」
既然他是鑒賞咖啡的老饕,那麼他點的咖啡想必不差,她也想嘗一嘗。
「啊?」服務生轉頭看了看,才回答她:「那位先生點的是金牌特調咖啡。」
他們這間咖啡店的特色就是不同種類的咖啡,會用不一樣的咖啡杯盛裝,所以只要看杯子就知道這位客人點的是什麼咖啡。
「噢,那我要一杯金牌特調咖啡。」慕怡晴立刻下了決定。
「好的,請稍候。」服務生拿走menu,略微欠身後離去。
慕怡晴端起水杯啜了一口,視線悄悄移向窗邊。
他還是一直望著窗外,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麼呢?
是外頭的行人?或是天空?還是……
「小姐,您的金牌特調咖啡。」
她不知道自己的視線停駐在他身上多久,直到服務生送來她點的咖啡,慕怡晴才猛然回神。
她迫不及待端起那杯香氣四溢的熱咖啡,小心翼翼地淺嘗一口,隨即驚喜地睜大眼。
好香醇濃郁噢,他果真是懂得喝咖啡的人,點的咖啡真棒!
慕怡晴端著溫熱的咖啡杯,細細地啜飲,慢慢地品味。沒多久,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又禁不住溜回憂鬱的男子身上。
不知道他是誰,叫什麼名字?
她很想知道他的名字,然而她生性比較怕羞,再加上生病多年不常與人接觸,所以儘管非常想認識他,也不敢採取行動,只敢這麼遠遠地、偷偷地注視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有人一直在看著他,男子突然轉過頭,當場逮到她偷窺的眼眸。
慕怡晴立刻慌張地低下頭,假裝專注地攪拌只剩幾口的咖啡,不敢抬頭迎向他的視線,就怕看到對方厭惡的眼神。
她就這麼一直低著頭,攪拌、攪拌、再攪拌……
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身旁都沒有任何動靜,慕怡晴才敢抬起頭來,偷偷往窗邊的方向望去。然而——
男子原本所坐的位置已經空了,服務生剛收走他遺留下來的咖啡杯。
失望悄悄爬上慕怡晴的心頭。
下次,還有這樣的巧合再相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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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外,池仲熙踽踽獨行,憂鬱的臉上沒有絲毫笑容,打從一年多前,他就忘了該如何微笑。在他心愛的女孩死去之後……
鈴!
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取出看了一眼來電者名字,歎口氣,按下通話鈕。
「培傑。」池仲熙無奈地喊了聲,向合夥的好友解釋:「我剛出來喝杯咖啡,現在正要回辦公室。」
「你去哪喝咖啡?」鄧培傑又問。
「勞倫斯。」池仲熙簡單回答。
「唉!我就知道。」
那可是離他們公司二十幾分鐘路程的咖啡店呀,他在上班時間跑去,絕對不是咖啡癮發作那麼簡單吧?
仲熙現在常跑的這些地方,都是他過世的女友最喜歡的咖啡店,向來對工作認真的他,竟然連上班時間都忍不住偷空溜去,可見他心裡還惦著她。
都兩年了,他還沒忘記嗎?
「別歎氣了,我等會兒就回去。」聽到好友的歎息聲,池仲熙反倒安慰起他。
「要我怎能不掛心呢?」鄧培傑不知道好友究竟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忘了那位紅顏薄命的女子。
之前仲熙與女友的感情是那麼地好,而且都論及婚嫁了,偏偏她卻出了車禍死去……
真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呀!
「仲熙,我知道說這些話很殘忍,但是我們這些好朋友,真的不忍心看你這樣繼續下去。我們都瞭解你和敏瑛的感情很好,但她畢竟都走了那麼久,逝者已矣,你未來還有好長的人生要過呢,就忘了她吧!」
「你以為我不願意嗎?」池仲熙幽幽反問。「我也想忘了敏瑛,但是愈是刻意去遺忘,愈是將她記得更牢,思念也愈深。我也很痛苦,但是我沒辦法遺忘,只能不斷回到我與她去過的每個地方,緬懷我們曾經擁有過的美好回憶。」
他真的很痛苦,但他就像被層層厚繭包裹住,想掙脫也掙脫不開,只能任由過往的回憶,牢牢地束縛自己、捆綁自己,讓他的心也跟著陪葬。
「仲熙,如果可以的話,就再交一個女友吧?遺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再談一次戀愛。咱們辦公室的大美女昱雯好像對你挺有意思的,還有張老闆的千金也——」
「培傑!不是我不肯,而是我對她們真的沒有感覺。總不能要我為了遺忘一個女人,而隨便拿另一個女人來填塞吧?」這樣不但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那些女孩。
「唉,那怎麼辦呢?」鄧培傑也沒轍了。
難道好友注定得為徐敏瑛哀悼一生,永遠無法愛上其它女孩嗎?
「好了,我現在馬上回去,你別再歎氣了。」池仲熙受不了好友的一再歎息,他也想跟著歎氣了。
收了線,他立即招手攔下出租車。眼尖的小黃司機飛快在他身旁停下,池仲熙拉開車門,臨上車之前,不禁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勞倫斯。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那位容易臉紅的女孩。
他怎麼會莫名其妙想起她呢?因為她紅著臉的模樣很可愛?
池仲熙苦笑著搖搖頭,轉身上車。
車門一關,出租車如箭矢般飛馳而去,只留下一縷輕煙,以及如包袱般沉重的感傷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