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去前我一定要把廚房鎖起來!」柴師傅吹胡子瞪眼,轟隆隆的怒吼連玄關都聽得見。
「大少爺說他肚子餓嘛!」舞月委屈嘟囔。她有心悔過,昨天刷得手都快斷了,偏偏就有一塊鍋垢怎麼刷都刷不起來,事跡敗露。「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你可以打分機叫我來弄啊!」一旁的元總管低歎。
「那時很晚,不好意思吵你睡覺啊。」坐在高腳椅上,舞月哀求地轉向柴師傅。「柴師傅,我進步很多耶,還煎了一個好漂亮的荷包蛋——」
「你連我的平底鍋都用了?!」柴師傅瞪大眼,趕緊抓起平底鍋審視。「不管,以後我會把宵夜放到茶水間的冰箱,廚房絕對上鎖。」
「梅,你就乖乖聽話。」走進廚房的嬅姨忍不住開口。「你專心照顧好大少爺就可以了。」柴老頭之前嗆聲,說要是再敢讓梅因為吃東西以外的原因踏進廚房,他們就等著天天吃開水煮泡面。她可不希望這個威脅重出江湖。
「就是為了幫他弄宵夜才燒焦鍋子嘛!」結果,卻被別的事分了心……憶起昨晚的吻,舞月不禁微紅了臉。
「柴師傅是為你好,怕你不小心燙傷。」元總管體貼地替她找台階下。「你是客人,本來就不該做這些事。」那時聽到大少爺要留她當貼身女傭,其實他考慮很久,畢竟梅的「豐功偉業」過於輝煌,讓他不得不小心斟酌。
但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這種時間多虧有她陪在大少爺身邊,梅的歡笑活力,讓向來內斂的大少爺比受傷前更常綻露笑容。
「還是元總管疼我。」舞月露出向長輩撒嬌的孺慕笑容。元總管對她極好,堅持她是客人,說什麼都不讓她住到西側傭人房。向大少沒回來前,還特別囑咐允非留心照顧她,於是無聊時她常半夜用分機叫允非起床,氣得他差點想扭斷她的脖子。
「是、是,就元總管是好人,我是虎姑婆。」一旁嬅姨吃味地酸道。
「哪有!」她抗議,立刻奔到嬅姨面前,攬住她就是一陣狂親。「我愛死嬅姨了!」
「欸,別這樣……」不習慣這種舉動,嬅姨紅著臉,手忙腳亂地扯著她,仍被她逗得心裡暖暖的。「那柴老頭呢?」
「少來!」柴師傅黑臉一紅,橫移兩步,忙不迭搖手,就怕她下一個目標轉到他身上。這麼熱情他承受不了啊!
「柴師傅……」知道他會尷尬,舞月故意奸笑朝他靠近。
「走開、走開!離我遠點!」一個豪爽的山東大漢急得直揮手中湯杓,笑彎了大家的腰。
「等一下!」突然舞月動作一頓,從口袋撈出手機。「大少爺找我,先走了!」她急喊著,一陣風似地刮出門外。
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嬅姨的笑容有些沈澱。「元總管,別太認真找,」她輕歎。「我捨不得這小丫頭離開。」
「我已經兩天沒去劉警宮那裡了。」元總管有些心虛。劉警官是幫助協尋的警員,原本他每天都會上分局去打好關系和探詢進度,最近卻連撥通電話都做不到,因為,他轉的也是同樣心思。
柴師傅沒說話,靜靜撈著高湯裡的浮沬。
他們無法想象,少了梅的向宅,會是怎樣的冷清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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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跑太急,頭好暈!
站在書房門前,舞月皺眉忍著暈眩,感覺背脊沁出冷汗。
她在昨晚好像著涼了,今早起床,感覺很不舒服,但怕大家擔心,她沒說,自己偷偷到醫藥箱拿下兩錠感冒藥片吞下。
振作點!她用力甩頭,感覺較為清醒後才伸手敲門。
「向少爺,我來了。」走進書房,舞月看到他打開筆記型電腦,立刻乖乖地拉著小圓椅,坐到他身旁。
向格非沒說話,往旁讓了個位置給她。
輸入密碼,舞月偷覷了他一眼,從那張性格的臉讀不出情緒,她輕輕咬唇,沉默的氣息壓得她快喘不過氣。
向大少是後悔昨天吻了她嗎?他有沈靜,應該只是一時迷糊才吻了她吧?而她……為此竟整夜無法成眠……
「對了。」為了掩飾不安,她點開—個檔案,故作輕快道:「我之前有看了拓展歐美市場的計劃,我覺得現在是攻下對手地盤的好機會,很奇怪,對方本來守得固若金湯的,怎麼最近好像變笨了,希望不是陷阱……」她開始念出被她修正後的報告內容。
向格非睨了她一眼,感覺昨晚無法渲洩的欲望,又在體內沸騰。她不知道她對他的影響有多大,光是看見她的笑臉,就讓他幾乎無法自制。昨晚讓他吻她沒有反抗,是代表她也接受他嗎?
察覺他伸手輕撫過她的背脊,舞月的語音頓時變得破碎,仍紅著臉堅持念下去。
指下傳來的高熱溫度,讓向格非濃眉一擰,往下撫掠的指尖停住,厚實的手掌攤平整個貼在她背上,隱於鏡片下的黑眸立即蒙上厚厚冰霜——她發高燒,還想瞞他!
向格非收回手,拿起桌上分機。「小柯,備車,到醫院去。」
「你不舒眼嗎?」舞月回頭,緊張地拉著他的手端詳。
她的掌心燙得嚇人,讓向格非氣得只想攫住她的肩頭狠狠搖晃。都什麼時候,她還只想著他,她就不會想想自己嗎?
「你什麼都不說,教我怎麼信任你?」強迫自己說得森冷,對她瞬間慌白的表情視若無睹。
向大少不曾用這麼重的語氣對她說話……舞月無助地揪著圍裙,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不懂……」她扯出笑,渾然不覺自己笑得好僵好僵。
「去找小柯,請他載你到醫院那裡。」向格非別過頭,怕自己會忍不住將她緊擁入懷。
若當初撞她的人不是他,若他沒有失明,她還會如此傾心相待嗎?還是會將他和允非一視同仁?他恨自己有這種卑劣懷疑的想法,但他沒辦法克制,愛她的心,讓他變得揣測不安。
找小柯?醫院?昏沉的頭腦讓她反應有點遲鈍,愣了半晌,她才會意過來,不禁一臉疑惑。向大少怎麼會知道?剛才在廚房和元總管他們說了好久的話,都沒人發現,結果她才進來不到五分鍾,他就察覺到了。
「你不是在氣昨天晚上的事?」她小心翼翼地問。害她想了好多,甚至怕向大少為了避開她,會解除她貼身助理的工作。
「氣你燒焦鍋子沒讓我得逞嗎?我是!」向格非忍不住大吼,冷漠的表情破功,用力將她攬入懷中,「你就不能多顧著自己—些嗎?我只是看不見,不是一個廢人,就不能信任我也能保護你嗎?」
被他話裡隱含的語意赧紅了臉,又被他狂肆的關懷弄酸了鼻際。小手繞過他寬闊的背,緊揪住他的衣服,滿溢的幸福讓她好想掉淚。
原來,人家說的喜極而泣是這種感覺。她在失憶之前,鐵定沒有愛過人。這種感覺會深鐫於心,讓人一輩子都忘不掉。
「我信。」她吸吸鼻子,嗓音柔呢,虛軟示弱。「我頭好暈,全身酸痛,還發燒。」她揚起心滿意足的笑容。
「我知道。」向格非彎唇一笑,享受第一次被她托付的感覺。「快去快回,我等你回來。」
「嗯!」用力點頭,舞月站直身子,看著他,輕含下唇,突然彎身捧起他的臉在唇畔印下一吻。
那一吻,北風拂過臉龐還輕,卻讓他狠狠一震,什麼都還來不及反應,就見方才還捧著他臉的可人兒瞬間退得老遠,一張俏臉完全赧紅。
「我、我……」伶牙俐齒的她變得結巴。「我……走嘍!」不等他回應,她急忙開門跑了出去。
她吻他?向格非輕輕觸碰唇畔,那軟嫩的感覺仿佛還停留其上。
她吻他!
他發現,自己像第一次談戀愛的小伙子,開始無法抑止地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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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駛仰德大道上,兩旁的綠蔭連綿往後退去,熏風拂面,看完病回來的舞月靠著拉下一半的車窗,笑得好滿足。
「喂,再吹風當心病情惡化。」開車的小柯警告,看到道路兩旁停著各家新聞台的SNG車,不禁低咒一聲。「又是哪戶大ㄎㄚ出事了?」陽明山上名人多,這場景已司空見慣。
「我剛有打針,好很多了。」涼涼的風吹得發燙的臉好舒服,腦中昏沉沈,舞月快睡著了。
方向盤一轉,彎進一條林蔭小道,轉了兩個小彎,小柯臉色一變。「搞什麼?!」
那聲大喊拉回她的神智,舞月抬頭,不禁杏目圓瞠。
向宅高聳矗立的銅簿雕花大門前,此時擠滿了記者和攝影稜,襯著後頭的嘖水池和向宅仿地中海藍頂白牆的主建築,簡直就像電影情節一樣不真實。
一看到有車輛進來,原本聚集大門前的記者立刻一擁而上,鎂光燈閃得人眼睛都花了。
「請問向格非先生對沈靜小姐解除婚約的事有何看法?」
「沈銳先生暗示凌群科技經營不善,請問真實性如何——」
好多支麥克風從車窗縫隙塞進,舞月嚇了一跳,拚命按開關將車窗升上來。
解除婚約?怎麼回事?!
她急嚷。「我們快回去!」
「我也想啊!」小柯氣急敗壞地回她。
短短五公尺的距離花了他們十分鍾才突破重圍,將那群記者關在鐵門外,進入私家車道小柯立即狂飆,車子才在宅前停妥,兩人跳下車沖進屋內。
「元總管、嬅姨……」一進屋,小柯就扯開喉嚨喊。
不見人影的情景讓舞月怔愣了下,快步朝樓梯奔去。突然腦中一陣昏眩,她差點朝梯階的一角撲去。
小柯及時拉住她。「不要緊吧?」
舞月嚇出一身冷汗,她搖頭,硬撐著跑上二樓,來到書房前,看到所有的人都聚集門口,虛弱的她累得不住喘氣。
大伙兒都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端著茶具的嬅姨氣得發抖,拿著湯杓的柴師傅雙眼噴火,像是要直接踹門進去,就連向來溫和的元總管也臉色鐵青。
「發生什麼事?」小柯追上,急問道。
「沈靜在裡頭,要和大少爺解除婚約。」子儀咬牙切齒。
「沈銳那王八蛋同時召開記者會,對外公布!」看到新聞快報的柯嬸氣得牙癢癢的,當時差點沒把電視砸爛。
此時,書房內傳出尖嚷——
「……你憑什麼娶我?眼睛瞎了,公司都要倒了,發你的春秋大夢!我沒怪你擔誤我的青春就已經很寬宏大量了好不好?要怪,怪當初害你車禍的那個掃把星,沒有她,你不會有今天!」
舞月咬唇,氣得眼眶泛紅。她不氣沈靜罵她,她只氣落井下石的沈靜,竟在向大少面前說這種話刺傷他!
在她和向大少聯手下,已經擬定不少可讓凌群業績成長的策略,甚至開始准備進攻歐美市場,她怎能如此短視近利,在這時候用這種方式打擊向大少?!
「不是你的錯。」元總管輕拍她肩膀安慰。
「對,別聽那妖女亂講。」柯嬸附和,其他人也都用力點頭,鼓勵她。
「……股票?早都脫手了,都要成廢紙怎麼可能留著?」沈靜囂張的笑聲清晰傳進眾人耳裡。「警告你,我們沈家以後跟你們姓向的一點關系也沒有,別說我不顧念舊情,要是哪天你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幫你問問我爸公司裡缺不缺工友!」
「我去撕爛她的嘴!」嬅姨怒道,端著茶具就要沖進去。
「我來!」一雙小手搶過托盤,舞月水眸微瞇,小臉布滿滔天怒火。「小柯,把雪兒帶到門口等著。」
「好!」得令的小柯跑下樓。
那次沈靜被整得落荒而逃,他們只差沒放鞭炮慶祝,現在大師又要出手,大家既期待又興奮地盯著她。
「嬅姨,把走道地毯收起來,子儀,把地板弄濕,柴師傅,跟你借大罐番茄醬,從門口往樓梯開始淋過去。」舞月指揮,大家頓時作鳥獸散。「我送茶進去。」
突然,眼前多出一管芥茉,擠進其中一杯茶,舞月抬頭,看到元總管笑得溫文爾雅。「記住,這杯是靜小姐的,別送錯。」他還把手指頭伸進去攪拌。
舞月忍住笑,敲門進去。
「沈小姐,請用茶。」她先把茶端給沈靜。
罵得口渴的沈靜端起茶就要喝,從沒費心看僕人,因外出就診換上便服的舞月卻讓她多看了兩眼,這一瞥,她臉色一變,杯子重重放上茶幾。
「你還在?!」她心頭火起。上次的遭遇還心有余悸,舞月端來的茶她哪敢喝?
「托您的福。」舞月假笑,將另一杯茶放到向格非面前。
見狀,沈靜將那杯茶搶了過來,看舞月皺眉,不禁得意冷笑。以為這次整得了她嗎?哼!端茶喝了一口,沈靜臉色倏變,全數噴了出來,流滿襟口,她嗆得激咳。
已有准備的舞月立刻抓起坐墊擋住,保護她和向格非沒受到波及。早料到她會有所顧忌,怎麼可能端加料的那杯給她?
女人的戰爭,向格非選擇保持沉默,繃緊的下顎仍透露出他的怒意。她不顧自己還生著病,竟一心只想著幫他報仇!
「你、你!」沈靜再次嗆得眼淚鼻涕直流,舞月遞來的面紙盒,說什麼也不敢接,她用衣袖抹臉,蠻橫的大小姐成了落水狗。「總之,戒指還你,我們從今而後沒有任何關系!」她用力將手上戒指拔下,扔到桌上。
看著桌面那枚戒指,向格非揚起若有似無的微笑。一切到此為止,他總算自由了。「沈靜,再見。」他淡淡一笑。
「永遠不見!這鬼地方我再也不會來了!」又是一陣嗆咳,沈靜怒氣沖沖地開門走出。
「沈小姐,走慢點……」舞月好心提醒,回應她的是砰然甩上的門。「唉,二樓走廊的地板要是沒鋪地毯,可是出了名的滑,加上才剛拖過地,嘖嘖嘖……」她無限惋惜道。
說時遲那時快,門外傳來尖叫,還有重物墜地的聲音。
「剛剛柴師傅不小心才在走廊翻倒了番茄醬耶,待會兒要通知嬅姨趕緊去清理。」她端起正常的那杯茶,交到向格非手裡。「向少爺,我看病回來了。」
他可以想象沈靜全身沾滿番茄醬的慘況。向格非接過杯子放到桌上,反握住她的手。「雪兒不會正好在樓下門口等著吧?」她的手,仍發著燙。
揉揉酸澀的眼,舞月嬌笑,掩不住臉上的倦容。「向少爺,你真聰明。」
敞開的窗,傳來番茄醬興奮的汪汪聲,和沈靜的驚聲尖叫,不用看,也料想得到是多精彩生動的畫面。
「醫生說什麼?」將她拉低,他按著她的額際。
「感冒發燒,已經有打針……醫生……要我多喝開水多休息……」舞月蹲跪著,輕靠著他,成功的興奮感褪去,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昏沉,生效的藥力讓她的眼睛快睜不開。
托住她疲軟的身子,向格非將她打橫抱起。「你好好睡。」他輕柔道。
「向少爺……」溫暖的懷抱,讓她只剩最後一絲清醒。
「嗯?」
「沈靜是笨蛋……她不懂你的好,我想要你好久好久了……」
陽剛的面容浮現一抹溫柔的笑意,在她額角烙下一吻。「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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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沾上柔軟的床,舞月就已在向格非的懷裡睡得好沈好沈。
睡夢中,有人叫她起來,她迷迷糊糊地吞了粥,吃了菜,又沉沉睡去。
睡著睡著,她突然醒了。她眨眨眼,望著滿室漆黑,不解為何會中途醒來。她吁了口氣,翻轉身子想再沉入夢中,卻讓立於窗台前的人影攫去了呼息——向大少在她房裡!
望向窗外的向格非聽到聲響,走到床沿坐下,扭開床頭燈。
「你醒了?感覺怎樣?」他唇畔勾笑,輕輕為她拂去頰畔的發絲,大掌覆住她額際,滿意地發現已恢復正常體溫。
向大少沒戴墨鏡,那雙黑湛的眸,有讓人迷眩的魔力。她怔怔看著,這一刻,她有種錯覺,好像他正深深將她斂入眼裡。
「還不舒服嗎?」見她呆怔,向格非又問。
「唔。」舞月搖頭,一覺醒來,之前的昏沉難受完全消失無蹤。她撐坐起身,眨著大眼問:「幾點了?」
向格非低笑,傭懶的笑聲一下下撞著她的心。她紅了臉,腦海浮現昨晚吻他的畫面。
「快十一點,回家的回家,睡覺的睡覺,主屋現在剩我和你。」
每一天不都是如此?但被他用低啞的語調說出,頓時變得好煽情。她的臉更紅,有些結巴。「那,你……你還不回房休息?」
「你真的想要我很久很久了?」他不答反問,俊傲的臉貼近她。
溫熱的呼息惹她心顫,隱約記得自己好像說過這句話,體溫難以控制地瞬間升高。天!她居然當著向大少的面說出來?!舞月捉緊被單,身子不斷下滑,被單幾乎罩住小臉。
不讓她逃避,向格非拉下被單,雙臂抵在枕頭兩側,俯低上身,幾要貼住她。「躲什麼?說過不承認嗎?」他在她耳畔輕道,頗以她的手足無措為樂。
向大少一定要用這種讓人心酥魂茫的方式跟她說話嗎?這樣她很難保持冷靜啊……噴上頸側的呼息幾乎讓她呻吟出聲,她覺得口干舌燥,呼吸開始急促。
緩緩地,他吻上她,像在品嘗美味的甜點,溫暖的唇辦輕輕嚙咬著她的下唇,一下又一下,將她吻得唇辦紅腫瀲灩,星眸迷蒙。
被他引誘沈淪,她不禁伸手環住他的頸肩,他卻在此時選擇停住。
「為什麼是我?」又含了她下唇一口,睨她的眼底也跟著玩火自焚。「如果撞你的是允非,你也會這麼在意他嗎?」
可惡!可惡!向大少竟敢問她這種爛問題?「如果沈靜也像我這樣對你,你會喜歡她嗎?」
短短幾字,就像當頭棒喝,將心頭纏繞的疑慮化去。向格非不禁苦笑,自己竟為這無謂的問題困擾那麼久。
「因為是你,所以才喜歡你!」舞月嗔道,忍不住害羞地一把將他拉下,用力堵住他的唇,卻反被他將舌竄入,挑逗她的,迫切又溫柔地勾出她的回應。
他健壯的體魄完全壓上她,阻擋兩人之間的薄被被推了開去,他的大手探入衣內將她肩帶拉下,隔著T恤吻上她的蓓蕾,衣內有他的大掌渴切地愛撫,她只能緊擁著他,呼吸破碎,完全無法思考。
突然間,一抹閃過腦海的念頭讓她輕笑出聲。
「怎麼了?」所有動作完全頓住,向格非怕自己動作太快嚇到她。
「我……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不是處女……」她埋在他頸肩處,笑得身子不住顫抖。
是他技巧不夠好,才讓她有余力想東想西的嗎?向格非無力苦笑,倏地吻住她的唇,直吻到她天旋地轉才肯罷休。
「不管是不是,我都有把握讓你滿意,你可以不用煩惱。」不讓她把肩帶拉回,他干脆探手到她背後將鉤扣打開,滿足地將手掌完全覆上她的渾圓。
「我會把感冒傳染給你……」她緋紅著臉扭動,感覺他的手開始滑向她的臀部。
「我心甘情願。」他咕噥,突然停住動作,看著她。「你還不舒服嗎?」
舞月低下頭,小聲呢喃:「感冒好像都好了……」她這根本就是在宣告他可以為所欲為嘛……
「我想要你,想得快發瘋了……」他輕嚙她的耳廓,將她的T恤連同胸罩一並脫去。
她忍著羞怯,捉著身下的被單,任他用炙熟的大掌一寸寸燒灼她的肌膚。
「如果有人等著我回去怎麼辦?」她故意問。
向格非一怔,懊惱地閉上眼。他怕啊,怕她找到回憶會離他而去……
拉過薄被覆住她,他翻坐床沿,雙手撫額。他愛她,他不想用他的自私將她拘束,她有權回去她的生活。
那強忍沮喪的表情,讓舞月感動得想哭。
「如果我曾像現在這麼愛—個人,我絕對不會忘記的。」她拉過他的手,在掌心輕輕畫著。「向少爺,我愛你,我好高興你和沈靜解除婚約。」
跌落谷底的情緒瞬間攀至雲端,向格非欣喜若狂地撲向她,火熱的視線緊凝著她。「你要我?」
他黑眸中赤裸裸的欲望撩撥著她的心,舞月紅著臉,將手竄入他衣襟撫摸他的肌理,嬌笑道:「對不起嘛……」
「看我怎麼懲罰你!」他低吼一聲,將她壓在身下,渴切地在她胸前灑下細膩的吻。
滿室旖旎,只余戀人間的醉人笑語輕輕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