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戀躲在房裡偷笑了好久,她終於想到解除婚約的辦法了。
她在「三天假釋」期間找到從前的仰慕者,對方是醫生世家,她使出她撒嬌黏人的迷魂大法,成功弄到一份不孕診斷證明書。
有了這個,還怕駱皓辰不就範?拿著診斷證明去找駱皓辰,是她粉墨登場的時候了。
輕敲書房的門。「進來。」傳來駱皓辰磁性、沉穩的嗓音。
水戀站在門口,擺出悲傷憐人的樣態,輕道:「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駱皓辰望了她一眼,放下文件停止手邊的工作,十指交握在胸前,問道:「什麼事?」她又在搞什麼飛機?
「這……很難啟齒……」她欲言又止地撫著面頰,展現悲傷的神情。
他站起身向她走來,伸手撥順她額前的劉海,想要看清她的臉,就在此時,一張紙從水戀衣服裡掉了出來,駱皓辰拾起一看,原本溫柔的目光轉為銳利。
「這是什麼?」
「你都看到了,還需要我多做說明麼?」
「不孕診斷證明書?」
「前陣子身子有點不適,所以去做了檢查,誰知道竟然——」水戀雙手掩面假裝哭了起來,隔著指縫下時偷瞄他的反應,並加重傷心的語氣哭道:「我好慘,居然不能生育,這輩子我都無法懷孕了,本來想隱瞞你這件事,可是我的良心實在無法欺騙你,如果你因此毀婚,我不會怪你的,誰教我命苦呢!」說得聲淚俱下,哭天喊地她最會。
驀地,駱皓辰一把抱起她。
「你、你做什麼?」
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只見他淺淺一笑,不由分說抱起她直往臥房走去。
「你年輕貌美,健康有活力,怎麼看都不像是不孕的女人,為你檢查的醫生肯定是個庸醫,要知道生不生得出小孩,很簡單,做了便知。」他關上門,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伸手就要解開她胸前的扣子。
「你瘋了!」她對他的行為始料未及。
「放心,不管有沒有小孩,我都會負責。」他笑得邪氣,深邃如狼的目光散發情慾的訊息,一步步逼近她。
「等等,你要想清楚,我不孕哦,不孕的意思就是生不出孩子哦,駱家會斷了香火無法傳宗接代,你應該和我解除婚約才對呀!」
「這怎麼行?你這麼深明大義,我怎能無情無義。」他已將她困入死角。
水戀死抓著衣襟,語氣力圖冷靜。「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
「但是我介意,所謂『糟糠之妻不可棄』,何況是貌美如花的愛妻,放心,我不會遺棄你的。」
「我不能生呀,求求你想清楚!」
「會不會生,先驗明正身再說。」
「呀——」她嚇壞了,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見他以狂猛之勢侵襲她的頸項、雙肩,及至敞開的前襟,眼看就要攻下第一個戰區——即將裸露的胸脯。
「慢著!我、我想到了,你說的對,那個人是庸醫,我再去別家醫院檢查,你停手呀!」
「何必多此一舉,反正一個月後便知道結果了。」
「不行!做了就完蛋了!」
駱皓辰停止了攻掠,炯炯地盯視她。「為什麼完蛋?你遲早是我的人,除非——你隱瞞了什麼?」
「哪有……你多、心了。」
「沒有?那好。」繼續攻堅行動,這次是來真的。
「哇——住手!我、我騙你的——我沒有不孕!那診斷書是假的!」
「果然。」駱皓辰瞇著凌厲的冶眸,早看穿她的一切。「你以為用這種幼稚的伎倆就能騙過我?」
「你早知道這是騙人的?」
「你該先去打聽,我駱皓辰選妻子之前,健康檢查報告是必備文件。」
「你既然知道,還這樣對我?」
「身材不錯,可惜不夠豐滿。」
「卑鄙!」她氣得要甩他一巴掌,但被他一把抓住,駱皓辰毫不留情地壓倒她,箝制住她纖細的脖子,只要他一用力,便能輕易掐死她。
「卑鄙的是你,用這種幼稚的伎倆,你是自取其辱。」
「滾開!不准碰我!我不要再見到你!」她氣壞了,這臭男人竟然如此羞辱她。
「該滾的是你,這是我的房間,還有,要不要碰你由我決定,讓我再次提醒你,別再想這種無聊的把戲,這只會讓你自己更難堪。」
「為什麼你不放過我,卻可以放了沈蘭妮!」
「你見過她?」他懂了。「難怪你會用這種方法,是她告訴你的是吧!」
「是又如何,為什麼你不像甩了她一樣甩了我,為什麼……」水戀懊惱地捶打他,明知他不痛不癢卻莫可奈何,無奈、不安、失落的情緒一時之間盈滿心頭,逼出了不爭氣的淚光。
她不小心展現的柔弱軟化了他,收斂住苛責的態度,代替的是憐惜的安撫,他輕輕在她耳畔低語著。「你不懂麼?那是因為我偏心。」
親吻她的額,為她整理好衣裳,他輕輕將水戀摟在懷裡安撫,她才二十歲呀!是個稚氣未脫卻又惹人憐的可愛女孩。
初次感受到他少見的溫柔,想不到他也會哄人,看不到平時的尖酸刻薄,反而展現出柔情的一面,他剛才的話代表了什麼意思?是告白嗎?她不敢問。
水戀任他摟在懷裡像只溫馴的綿羊,他的肩膀很寬闊,胸膛很結實,靠著他其實挺舒服的,她輕輕閉上雙眼,感受那厚實的胸膛和撫摸秀髮的溫熱掌心。
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段曖昧不明的情愫當中,她禁不住又起了玩心,是頑皮也是報復,她竟在他衣服上擤鼻涕,這招著實讓他始料未及。
駱皓辰看著已經遭殃的襯衫。「你這丫頭——」他咬牙,想不到她卻開心的笑了,小小的報復讓她既得意又快樂。
真拿她沒辦法,這樣就開心了?
「還笑?」他威脅,卻換來她更多的笑聲,完全不把他的脅迫當一回事。
凝視她因為笑而泛紅的容顏,她可知道這樣會挑逗男人的慾念?緩緩移近兩人的鼻息,他吻了她。
這突來的一吻令她怔了下,本能的推開他,卻在他專注柔情的眼神及安撫的雙臂裡,仿如催眠般忘了掙扎,他的唇再次貼近她的,輕柔的逗弄深怕嚇著她,不似以往強行掠奪,而是疼惜的吻。
她感到恍惚,一時之間大腦停止了運作,唇中溫熱的纏綿令她悸動,明明討厭他的,卻無法阻止他的侵佔。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隔開了距離,他熱切地望著她,俊逸的唇角泛起感性的笑意,一股燥熱的紅潮染上她的雙頰。
「討厭!」
用力推開他,她羞紅地跑開,躲回房間裡鎖上門。她到底在做什麼?本來要解除婚約,到頭來卻變成了熱吻的戲碼,唇邊還留有他的溫度,她無法否認自己的心跳因那吻而加快。
亂了!亂了!真是羞死人了,看著鏡中的蘋果臉,她到底在幹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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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死對頭的兩人,自從那時候莫名其妙吻在一起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起了微妙的變化。
水戀坐在頂樓陽台上對著天空發呆了好一陣子,她思考了一上午,就是搞不懂她和駱皓辰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昨日一吻擾亂了她的心湖,她之所以躲到陽台上,就是因為不好意思見到他,也順帶想釐清自己的思緒。
本想獨自一人沉思,偏偏有人就是不讓她清靜,那個沒事就愛往這裡跑的唐紀雅,破壞了她的寧靜時刻。
「有人好悠閒,躲到這兒來偷懶,如果我記得沒錯,今天好像是家族聚會的日子,做媳婦的不是應該幫婆婆打理嗎?」
「多事。」冷眼掃了唐紀雅一眼,她今天沒心情理這個變態女,站起身決定另尋清靜之地。
唐紀雅故意擋住她的路,嘲諷道:「看來你心情不大好喲,是不是和表哥吵架了?」
「你是閒來沒事,管起別人的家務事來了?讓開。」
「喲,這麼凶,我是關心你耶,少一副表嫂的姿態,告訴你,我根本不承認你,看著吧!要不了多久表哥就會拋棄你,我早說過,他是個不愛女人的男人,趁現在還來得及,自己先退讓總比被別人趕走好。」
據她這些日子的調查,表哥和這女人的關係並不好,這是預料中之事,這女人最好趕快消失省得礙眼,趁著今日大家正忙,這兒又只有她們兩人,非好好羞辱這個女人不可。
水戀一肚子怒火,別看她一副乖乖女形象,要是有人敢欺負她,她是不會坐以待「欺」的。
「就算皓辰不要我,這長媳的位子也輪不到你,別一天到晚作白日夢好嗎?」
「你說什麼?」唐紀雅拉下了臉。
「我說的是中文,是人話,你聽不懂嗎?OK我再重複一次,皓辰說他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你一天到晚藉故接近他,他寧可選擇像沈蘭妮那種古典美人,或像我這種惹人憐愛的未婚妻,也下要一個心眼壞又愛嫉妒的唐紀雅。」
「你竟敢羞辱我!」
「瞧你激動的,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我還是你表嫂,諒你也不敢對我如何。」
懶得再理她,多說一句都嫌浪費,為了不想再聽她歇斯底里的雞叫聲,水戀決定放棄被變態女擋住的原路而選擇繞道,然而卻發現後頭已無路,而她正站在五樓陽台的盡頭——
「讓開。」她對唐紀雅嚴厲命令。
「我要你道歉,我唐紀雅不是隨便可以侮辱的人。」
「自取其辱,怪下得別人。」身處高處,旁邊只有矮欄杆作屏障,水戀開始感到暈眩,暗責自己太大意。
唐紀雅注意到她臉上的蒼白,突然了悟,嘴角浮起狡黠的笑意,原來這死丫頭怕高。
「請你讓開,我累了想回房。」她努力讓自己鎮定。
「我偏不,除非你求我。」
「神經病,讓開!」
她決定硬闖,但唐紀雅哪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她,至少教訓她一下,故意推了她一把,早已腳軟而硬撐的水戀,步子一個下穩跌出了欄杆之外,除了耳邊聽到唐紀雅的尖叫聲之外,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唐家上下瀰漫著不安的氣氛,剛回來的駱皓辰和施皓維一進門,便立即感受到不尋常的騷動。
「怎麼回事?」駱皓辰問向其中一位匆忙的僕人。
「伊小姐出事了。」
一聽到消息,他不由分說直奔客房,只見門口聚集了許多人,駱氏家族的人全守在門外議論紛紛。
駱皓辰衝進房,望著床上的水戀,她呆坐著,頭髮全濕了,身子用大浴巾包裹著。陪著她的大夫人向兒子說明了一切經過,其中當然多少加油添醋幾句。
「幸好她命大,從五樓掉到三樓的游泳池,不過也夠嚇人了,說不定有腦震盪,這一跌將她的三魂七魄都嚇跑了。」母親憤怒地數落著。
望著水戀泛白的臉色,一股怒意由深處竄起,駱皓辰這輩子沒這麼發怒過,他轉身離開去找那個始作俑者。
坐在隔壁房哭哭啼啼的唐紀雅,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她原只打算嚇她一下,沒打算害她,誰知會發生這種事。當她見到臉色陰沈的表哥時,顫抖地躲到姨媽背後,二夫人一見他,立刻陪著笑臉上前。「皓辰,這件事是紀雅的不對,我已經罵過她了,看在我的面子上——」
「滾開!」他毫下留情推開二夫人,話都來不及說完的她驚愕地跌向一旁。
他揪住唐紀雅的衣襟,惡狠狠地道:「別讓我再看到你,從現在起不准再踏進駱家大門一步,否則別怪我不念親戚之情。」
「皓辰,好歹我是你二娘,你竟然這麼對我——」二夫人吐出的話語噤聲於他凌厲無情的瞪視下,從未看過他如此形於外的暴怒。
「你該慶幸我還顧念你陪我父親這份情義,否則在幾年前早將你們逐出駱氏家族,我沒做是因為我懶得理你們,若真要做,我會做到絕情絕義,就像沈蘭妮一樣,她的下場你們是知道的。」
兩個女人臉色一陣青白,深深明白他是說到做到的男人,二夫人不敢再多言,唯今之計便是快帶侄女離開他的視線,惹毛了他只得吃不完兜著走。
趕走那兩個女人,駱皓辰回到客房,下令所有人離開,誰都不准進來。
凝望水戀蒼白的容顏,他心疼懷中微微哆嗦的身子,她緊抿著唇不發一語。雖然受了驚嚇,卻仍是神情倔強,不哭也不說話,這模樣糾痛了他冷硬的心。
「倔強的女孩。」他輕輕歎息著,終於瞭解真正的她有多麼不認輸,反而更令他倍加疼惜。
如果她是故意讓他不好過,那麼她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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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皓辰這幾天回來得特別早,只因為關心她。
「她人呢?」
「在房間裡。」照顧水戀的僕人恭謹地回答。
一個禮拜了,她對他不理不睬,也不想見他,算準了他回來的時間,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晚餐都是叫僕人送進房間裡。
他開始忍無可忍,頭幾天還可以忍受,問題是第七天了,她存心和他冷戰到何時?
「水戀。」他敲門,一如預料,房內沒有任何回應。「如果你不開門,我就闖進去。」
「要進來可以,除非你答應解除婚約。」她受夠了,從遇到他那一天起就沒好事情。
「不准無理取鬧。」念在她剛受過驚嚇,他忍住發脾氣的衝動。
「你不答應也無所謂,我已經決定離開這裡。」
駱皓辰陰沉著臉色,一再警告她不准觸及這個話題,她就非要碰觸他的警戒線嗎?下令所有人全離開,這是他發怒前的警訊。
「我只再說一次,開門。」語氣輕柔卻充滿威脅。
「不開。」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沒得商量。
駱皓辰不動聲色,他會讓她明白,區區一扇門根本擋不住他,因為這個房間另有一把備用鑰匙在他手裡,當他打開門,水戀驚愕得說不出話。
「出去。」她冷冷開口,同時也警戒地往後退。
他關上門,筆直地朝她走去,水戀嫌惡地閃躲,這行為惹怒了他。
「你在發什麼脾氣,唐紀雅的事我很抱歉,也讓她得到應得的教訓了。」
「這是你們駱家的事與我無關,我要回家,從此再也不要和你有任何瓜葛。」
「不准任性,過來,我的容忍限度你是明白的。」如此放任一個女人撒野,對他而言已是破天荒的開例了。
「不要,請你出去。」
她在挑戰他的極限,很明顯的,她已成功的惹怒他,而他選擇征服她,鎖上門,決定抓住她好好教訓一頓。
她將能丟的東西全丟向他,這大膽的行為觸怒了他,一伸手便將她逮住,卻換來她潑悍的反抗。
駱皓辰暗罵一聲,將她壓在地毯上。
「你這只潑辣的小野貓,竟敢抓傷我。」舔去臂上的血絲,她好大的膽子。
被他強大的力量壓著,摔在地上的力道震得她無力再掙扎,不斷地喘著氣,與他對抗耗去太多力氣,她只能氣若游絲地開口。「你力氣大……我打不過你……隨便你了。」緊閉雙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應該好好教訓這小妮子,她實在太可惡,竟數度挑撥他的怒火,但不知怎麼的,心底突生一股吻她的衝動,他不假思索烙上她的唇,吻她是最好的發洩管道。
「不——」拒絕他的強吻,那會讓她迷失了方向,然而她掙脫不了他強悍的男性氣息。
他成功征服她的唇,激情在唇舌交纏之間席捲雙方的理智,對立的情緒逐漸轉換為熱情,她開始感到昏沉,融化在他狂亂的佔有中。
頤著情潮襲來,一隻手下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得寸進尺的潛入衣服裡,水戀恍如電流穿過而驚回神,她使出最後全力猛然將膝蓋往上一頂,駱皓辰痛苦的鬆開了手,她趁此脫離了掌控。
「你這不知死活的丫頭……」痛楚讓他站不起身。
「大色狼,你活該!」她奪門而出,撫著急速的心跳和燒紅的雙頰,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駱皓辰這輩子沒這麼狼狽過,不但沒得逞,還落得一個大色狼的稱號,那大膽的丫頭竟敢如此對他!
很好,他會要她負責,看她能逃到哪裡!可惡——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