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曾傑並不著急,他或許想讓凌晨慢慢適應他的身份。
有時候,是一隻手輕輕搭在纖瘦的肩膀上,有時,是一個擁抱。
凌晨吃完飯,洗碗。
雪白的泡沫在池子裡,映著七彩的陽光。
生活那樣美好。
曾傑看著那個年輕的背影,一個漂亮的孩子,一個等待著他的新玩具。那薄薄白襯衫裡的肉體在太陽下,蒸發出淡淡的肉香。
曾傑在凌晨背後,緊貼那孩子的後背,抱住他。
一個擁抱。
象情人用身體語言說:「我想你我愛你我需要你。」
凌晨的手停住。
他慢慢抬頭去看窗外的陽光,覺得屋子裡那樣冷那樣冷。
曾傑緊緊地抱著那個瘦小的身體,感覺到那小小身體正在慢慢變冷變硬。
然後,是輕微但持續的顫慄。
曾傑更緊地抱住那孩子,好像希望通過緊緊的擁抱來阻止那顫抖。
面孔貼在頭髮上,輕輕摩擦,感受那順滑而剛硬的一絲絲刺痛。
低下頭,嗅到男孩兒身上清新的汗味。
那白皙的脖子上正一點一點冒出星星點點的汗珠來。
凌晨的脖子被熱氣噴得又麻又癢,還有軟軟的唇不斷地輕輕地接觸。
那種厭惡,那種心煩意亂,那種想嘔吐的感覺。
不如乾脆一點,讓疼痛刺穿我!
一隻手輕輕解開凌晨的衣扣。
一粒兩粒三粒。
露出半個胸膛。
那白皙乾淨的身體,所有顏色都是淺淺淡淡地,嬌嫩的。
像剛發芽的小草,像剛抽出的枝葉與嫩芽,像剛剛製造出來的一切的新的東西,比如:新的雪白毛巾,比如新的杯子新的衣服新的床,僅只因為是新的,已經那樣美好。
輕輕撥開衣領,露出半個肩膀。
圓圓的小小的肩頭。
搭在肩頭的那隻手,卻已露出輕微的黑黃色。
像是舊的毛巾,怎麼洗,上面也有淡淡的黃色。
象珍珠,老了,黃了,不再有價值。
「當「的一聲脆響。
兩個人同時一震。
是凌晨手裡的盤子落到池子裡。
曾傑愣了一下,抬起頭。
從鏡子裡看到凌晨痛苦恐懼無助的臉。
垂著眼沒有表情,可是長長的睫毛在顫抖,胸口不住地起伏。
像一張白紙般。
怎麼寫下第一筆?
曾傑那迷醉的表情退即,熱情冷卻,他退後一步,把凌晨的衣服重新搭到他肩上。再退後一步。
然後轉身離去。
背後的溫熱走了。
冷冷的,好像什麼失去了什麼。
凌晨低著頭,喘息慢慢平復。
許久,這個少年才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那張惶恐的臉:就這麼過去了?
這一次,又是這樣過去了?
可是他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的。
會有那麼一天,被剝去所有衣裳,被刺穿身體,他得到痛楚與侮辱,對方得到快感與發洩。
兩個身體一人傷害一個受傷害,最後由這個傷害事件連在一起,這叫,發生關係。發生了某種極度的親密關係之後,人會不會整個靈魂都扭曲了?
會不會,到最後,那個痛苦的也變作了歡愉?傷害與被傷害倒成了兩個人之間的不可告人的遊戲。同另一個人共守著兩個人的秘密,那可真是一種超越了夫妻的親密關係啊。
第二天,凌晨伏在窗台上看窗外,曾傑過去輕輕拍拍他屁股:「小傢伙,你在散發魅力。」
凌晨嚇得跳起來。
曾傑坐到沙發裡,招凌晨:「過來。」
凌晨過去,曾傑抬頭看他:「你多大了?」
凌晨說:「十五。」
曾傑側著頭,微笑:「十五。」然後又抬頭:「哪天生日?」
凌晨遲疑一下:「怎麼了?」
曾傑再次招招手:「蹲下,我抬頭看你好累。」
凌晨蹲下來,一隻手扶著沙發,樣子有點像飛機上的蹲式服務,曾傑低著頭看他,覺得這個小男孩兒真的好可愛,笑了一會兒,問:「閒聊該聊什麼呢?」
凌晨回答:「閒聊大約應該讓我坐下聊吧?」
曾傑再笑:「你覺得我讓你坐你才能坐嗎?」
凌晨道:「我想是吧,爸爸。」
曾傑面色一變,一伸手推凌晨一下,凌晨坐倒在地上,驚懼地望著曾傑。
曾傑半晌才重現微笑:「坐到我邊上來。」
凌晨不敢,這個人喜怒如此無常,真正可怕。
曾傑說:「不怕,凌晨,我不會強姦你的。」
凌晨依舊蹲在那兒,是的,他知道,只不過他無法拒絕而已。
曾傑說:「至少要過了十六歲吧?所以,這段時間,你可以放心,到了十六歲,你應該已經有足夠的錢可以離開了,怕什麼?凌晨,這是對你來說,最合適不過的交易。」
凌晨呆了半晌,終於明白曾傑的意思,曾傑是說,他是不會背上強姦幼童的罪名的,而且他給他選擇,到了一年時間,喜歡可以留下,不喜歡,拿著十萬元走。
凌晨呆了一會兒:「要我做什麼?」
曾傑輕輕撫摸他的後頸,歎息:「多麼年輕,皮膚似新出廠的白色皮毛,可是,時間一久,再怎麼樣,都會染色鬆弛變形。凌晨,你看,時間已經把我變成什麼樣子。」
凌晨看他,這個中年男人,當然不能像年輕人一樣,有一張如六點鐘的清晨一樣的清新面孔,可是,因為打扮得整齊,穿著名貴,倒也另有一股味道。人年紀大了,一定要好好打扮,不然,就是小老頭與小老太太。
曾傑伸手撫摸凌晨的臉,憐惜地,輕輕地。
第一次,凌晨沒有發抖。
曾傑笑:「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凌晨。」他俯下身,輕輕吻了一下那張年的嘴。
凌晨受驚後退,再一次坐倒在地,曾傑笑,凌晨想了想,也微笑一下。
曾傑笑:「被我吻到了。」
凌晨想伸手擦擦嘴,但是不敢。
曾傑眨眨眼:「你可以等我走了再去洗刷你的嘴。」
凌晨漲紅臉,沉默。
知道曾傑只能佔點便宜,凌晨覺得輕鬆多了,就算是羞辱也能接受得容易點。
只是一隻手一個擁抱一個吻。
不過,誰能給他保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