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計 第一章
    「他——」正在烤苦魚的荷米斯聞聲抬起頭,愕然地瞪著阿波羅抱在懷裡的小男孩,「他是你的私生子?」

    「我……」怎麼可能?

    「阿波羅,你有私生子?」打斷阿波羅的話,Venus一臉「人不可貌相」地瞪著他。

    Mars不耐地越過阿波羅和小男孩,逕自定向屋內。

    「我沒……」阿波羅想要解釋卻又被打斷。

    波賽頓懶懶地支著下顎,瞟了一眼,「阿波羅,真有你的!想不列你深藏不露呢!瞞著我們大家偷偷生了個兒子都這麼大了,五、六歲有了吧!」

    宙斯彷彿受到很大的打擊,痛心疾首地撫著胸口道:「阿波羅……你竟然、竟然背著我愛別人,還生了個兒子!」

    越說越誇張了!「你們說夠了沒有?可以該我說了嗎?」阿波羅終於有了開口的空檔。

    「有誰摀住你的嘴巴,不准你開口說話了嗎?」荷米斯把魚翻面,繼續烤。

    阿波羅抱在懷裡的小男孩忽然然睜開眼睛,奮力地掙扎著,不肯再待在阿波羅的懷抱裡。

    他只得放下他。

    小男孩惶惶然地環視四周,不知所措的模樣讓人心疼。黑帝斯微瞇起狹長凌厲的眼,不著痕跡地打量那個緊緊抿著的小嘴、原本該是無邪的一雙大眼睛裡盛滿了驚慌和恐懼。可憐的小傢伙!不論這個世界多麼的醜陋、殘酷無情,小孩子總是無辜的。

    是沒有人摀住他的嘴,但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他根本沒機會插上話。「他怎麼可能是我的私生子,他姓AI-Khalifa……」

    原來……眾人恍然大悟。他的身份、他的遭遇……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不忍再提起。

    Venus心疼小男孩的遭遇,蹲下身子,用他聽得懂的語言柔聲道:「不要害怕,你現在很安全。來,阿姨帶你到裡面。」

    小男孩一臉驚惶地退了好幾步。

    「阿姨不是壞人,你別害怕,來。」她耐心地誘哄。

    小男孩不為所動,始終繃緊神經,不讓她接近、碰觸。

    荷米斯見狀,婉轉地道:「Venus,雖然你的聲音很好聽,但是你的樣子不夠和藹可親,所以他會害怕,讓別人試試看——」

    正好走出來的Mars涼涼地插上一句,「你的樣子會嚇到那個小鬼的。」

    「你——」她猛地轉頭瞪他,手癢地想扁人。但是為了避免兩人動手的暴力場面嚇到小男孩,只好勉強按捺住。「好,你長得帥、你有魅力,那你來搞定他。」

    Mars嗤了聲,「我討厭小鬼。」別冀望他會捺著性子、好言好語地安撫這個小鬼。

    「你怎麼這麼冷血啊!」Venus批鬥他。「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他聳聳肩,才不在乎被罵,反正又不痛不癢。

    宙靳自告奮勇地道:「讓我試試看。」誰能抵擋他所向無敵、無遠弗屆的魅力!他可是眾神國度裡最有魅力的男人。

    阿波羅擺擺手,沒有意見,要是宙斯能夠安撫好小男孩的情緒,那就再好不過了。

    宙斯的俊瞼上堆滿和善的笑容,對小男孩敞開雙臂,「過來大哥哥這邊,大哥會保護你的。」

    大哥哥?Venus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他還真是不要臉啊!搞不好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都比這個小男孩大了,竟然還好意思自稱大哥哥?

    小男孩並沒有被宙斯迷人的笑容迷惑,畏畏縮縮地往後退,眼匠的恐懼絲毫末減。

    宙靳不死心地接近他,「那些壞人都被打跑了。」

    「啊——」小男孩尖叫了起來。

    「噓,沒事了。」

    「乖、乖,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所有的安撫和安慰都沒有用,小男孩歇靳匠裡地尖叫苦。

    Mars一閃身,迅如閃電地出手將小男孩擊昏。

    Venus及時接住小男孩虛軟倒下的小小身軀,「你怎麼可以對一個小孩子動手?」

    「要是你們有辦法讓他安靜下來的話,我還需要出手嗎?」他哼了哼。

    黑帝斯可沒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阿波羅,你為什麼會把他帶回來?」

    對喔!正事差點忘了,委託人是誰啊?「他的父母相家人都在那一場政變中遇害身亡了,沒想到他竟然能夠逃過一劫!」這該說是他福大命大、運氣好,還是神跡出現?

    只是經歷了那一場人間悲劇,活下來的人將必須忍受更多的痛苦和煎熬。

    「是他擔任國防部長的叔叔穆罕默德以生命護衛他,並且和我聯絡上,懇求我們能對他伸出援手,讓他可以平安地長大,繼續他未來的人生,所以……」

    Mars冷冷地一哼。他還和阿波羅千里迢迢地飛到巴林的首都麥納瑪去,冒著生命危險把這小鬼接出來。

    巴林的國防部長穆罕默德……他不定也死了!宙斯直勾勾地望住阿波羅,「委託人呢?」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死……了。」阿波羅小小聲地回答。

    果然沒錯!「那……費用誰來付?」巴林的政權已經完全落人叛變者的手中,他不再是王儲的身份了。

    阿波羅搔了搔頭,「他很可憐款,所有的親人在一夕之間全都死了,巴林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他還這麼小,如果我們不救他的話,他肯定逃不出那個狼心狗肺的堂叔的手掌心,很快就會一命嗚呼。」

    宙斯挑起眉,「你說了這麼多,結論是……」

    阿波羅只得老實地道:「沒有人。」

    換言之,就是要做白工了。

    在商言商。「找間育幼院把他送過去,我們又不是慈善機構,更何況世界上有悲慘遭遇的人不只他一個,我們幫得了全部嗎?」宙斯反問。

    阿波羅一臉懇求地望著他,「宙斯,我們幫幫他,好不好?」他沒有辦法那麼殘忍地丟下小男孩不管,任他自生自滅。

    宙斯下發一語。

    「拜託,不要對他見死下救,不然我可以出……」

    「要我幫他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事,只要你答應陪我去渡假一個月,我就——」

    「哼!我就知道你意圖不軌。」Venus跳出來說話,「阿波羅,你不用答應他任何要求,我站在你這邊。」話鋒陡地一轉,「Mars,你怎麼說?」

    黑帝斯挾長的眼眸裡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光芒。

    Mars朝她懷裡的小男孩抬抬下巴,沒好氣地道:「我都已經陪他去把那個小鬼接回來了,還需要問嗎?」

    親眼見到家人在自己的面前死於非命,這樣殘酷下堪的記憶只會讓他在痛苦和恐懼之中煎熬,他必須先遺忘才能展開全新的生活。Venus抬起眼,「波賽頓,他就交給你了。」只有波賽頓能封印、再造一個人的記憶。

    他懶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體,「我需要相關的資料和時間。」

    「沒問題,我們會盡快把資料準備好交給你。」她冷冷地橫了宙靳一眼,彷彿在說:就算沒有你我們也可以搞得定。「阿波羅,以後你就別理宙斯,也不要跟他說話。」

    「呃……」阿波羅下知該怎麼回答。

    Venus的眼神就像銳利的刀子黥向他的心臟,宙斯陡地一震,連忙陪笑道:「呵呵……我也沒說不幫他啊。」

    凶悍的女人比老虎更恐怖,他還是識相點,別招惹她才是明智之舉,而且要是阿波羅真的因為這件事而不理他,那他未來的日子可就無趣下。

    兩害相權取其輕。他豪不猶豫地作出決定,「我會找個合適的家庭讓他開始新的人生。」

    「嗯?」Venus斜睨了他一眼。「真的嗎?」

    「我保證。」他舉起一隻手。

    「這還差不多。」她滿意地點點頭。

    「唉……」只是想到這一來一往可就虧大了,他忍不住歎息,「我們乾脆改名叫眾神紅十字會,你看怎麼樣?」

    「怎麼?你後悔了?」她瞪起眼。

    他忙不迭地否認:「沒有,我還不至於那麼沒品。」

    阿波羅面有愧色地道:「我知道在處理這件事情上我是太衝動也太感情用事了,很抱歉造成大家的困擾,以後我會更加小心的。」

    黑帝靳撇了撇嘴,「偶爾,做一些公益也沒什麼不好。」

    「快點、快點,過來嘗嘗我親手料理的魚,保證新鮮美味!」荷米斯喳呼苦將烤好的魚瑞上大理石桌,香味四溢。

    「我先把他抱進去。」Venus把小男孩抱進屋內安置好,才又返回庭院,大夥兒一起吃苦荷米靳烤好的魚,一邊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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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後    台灣南部

    「爸媽,我回來了。」身材嬌小的盛夏拖著登機箱和旅行袋走進屋裡。

    正在看報紙的盛父聞聲抬頭,「小夏,你幾點到的?怎麼沒有打電話給我還是你大哥,我們可以去接你啊。」

    「不用了啦,我搭計程車也很方便啊。」盛夏把登機箱住旁邊一擱,打開旅行袋,拿出一瓶包裝精美的威士忌送給父親,「爸,這是給你的。」

    盛母從廚房走出來,「好玩嗎?」

    「很好玩的,改天你和爸也該出國去玩玩。那個日本導遊鈴木先生人很好,對我很照顧,他還說下次我要再去日本玩的時候事先告訴他,他會幫我安排,」盛夏又在旅行袋內一陣摸索,拿出一個小禮物。「媽,給你。」

    「日本的東西都很貴,以後出去玩別浪費錢了。」

    「我才沒有浪費錢!」她接著又拿出兩個禮物,「這個給大哥,這個給大嫂,剩下的一些小東西和名產看你要分送給誰都可以。」

    盛母匆地上前看了看旅行袋裡的東西,「恩恩的假面超人呢?你忘記了?」

    恩恩?盛夏的臉色微微一變,「媽,你在說什麼啊!」

    「恩恩一直很期待你會買個假面超人回來送他,等會兒他下課回來知道了一定會很失望的。」盛母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沒察覺到女兒的臉色有些異樣。

    「媽,恩恩他……」盛夏小心翼翼地試探。盛恩是大哥的兒子,如果他還在的話,也該要上幼稚園中班了,只是在他三歲多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大家都很傷心不捨,大嫂更是痛不欲生,整日以淚洗臉,足足過了兩年的時問才慢慢地自悲傷中走出來。

    「恩恩他去上幼稚園了,才剛去三天,就在你上班的那家幼稚園裡。」

    瞧母親說得煞有其事般,她也有點迷惑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求救地望向父親,「爸——」

    「怎麼啦?」盛父好笑地問。「恩恩現在的年紀去上幼稚園剛剛好,有這麼難以置信嗎?」

    怎麼連爸爸也——盛夏愣住了,明明……明明……恩恩已經不在了,為什麼爸和媽會認為、會相信恩恩還活著,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彷彿恩恩還在人世。她也很希望那只是一場惡夢,夢醒了之後,他們一家三代仍舊可以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可是,曾經經歷過的那種惟心之痛讓她很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夢。

    爸和媽是不是因為過度思念恩恩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但是,她要出國前一切都很正常的啊!怎麼她才去日本一個星期的時間,回來就全都變了樣?「爸,你記得嗎?恩恩他……生病了……」盛夏婉轉地開了頭。

    「感冒啊,早就好了。」盛父笑笑地回答。

    她指的不是那個……「爸,我說的是——」

    門外傳來的引擎聲打斷了她的話,旋即響起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

    「姑姑!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喔!」一個小人兒推開門跑進來,飛撲進盛夏的懷抱裡。

    盛夏錯愕地接住小人兒。他是……誰?

    隨後進來的是她大哥盛況和大嫂岳玟,「恩恩一知道你回來了,就趕著要回家,你沒有白疼他。」

    「真叫我這個當媽的吃味。」岳玟開玩笑地道。

    恩恩?此刻在她懷裡的小男孩是恩恩!

    這是怎麼一回事?盛夏的腦子裡頓時一片混亂,完全無法思考。恩恩怎麼會……究竟是哪邊出了差錯?

    冷靜、冷靜。盛夏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來平撫自己激動的情緒。是她的記憶錯亂了嗎?抑或是她此刻是在作夢?

    「姑姑,你不在,我好無聊喔。」小男孩抬起頭,無瑕的眼眸裡盛滿想念,盛夏看清了小男孩的長相,感覺很陌生。他不是恩恩!她記憶中的恩恩不是這個模樣!雖然他也長得很可愛,會讓人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但是——

    他絕對、絕對不是盛恩。

    「姑姑……」為什麼都下說話?盛恩眼露困惑。

    她偷偷捏了自己一下,會痛啊!而且,這個暖呼呼的小身軀觸感非常真實,一點也不像是在作夢,但是……她沒有辦法不去理會他,「呃……姑、姑有點不舒服,明天再陪你玩。」

    「姑姑,你生病了嗎?要去看醫生吃藥,病才會好喔、」盛恩一臉認真地道。

    「嗯,我知道。」盛夏摸摸他的頭,隨即站起身。「等會兒你們就先吃飯,不用等我了。」然後提著登機箱走上樓梯。

    盛況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妹妹上樓的背影。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身體不舒服?不會是感冒了吧。」盛母喃喃自語地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再幫小夏留一份晚餐就好了。恩恩你先去洗手,要吃飯了。」

    「好。」恩恩放下背包,咚咚咚地跑向廁所。

    盛夏回到房間內,放下登機箱,住床沿一坐,整個人還處在極度混亂的情緒之中,無所適從。她覺得頭很痛。

    為什麼會這樣?盛夏揉著兩邊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他長得和恩恩一點都不像,爸媽和大哥大嫂怎麼會認為他就是恩恩?他到底是誰?

    為什麼沒有人懷疑那個小男孩的身份?

    她想了好久,想得腦筋打結,頭更痛了,卻還是沒有辦法想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只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家庭,誰會大費周章地對他們做這種事?目的又是什麼?

    但是那個小男孩叫她姑姑的態度很真誠,彷彿她真的是他的姑姑。

    莫非……問題是出在她的身上?

    敲門聲忽然響起,「小夏,我可以進去嗎?」

    是大哥。「當然可以。」

    盛況開門進來,關上門,將手上的餐盤放在茶几上,坐進她對面的懶骨頭裡,「小夏,你怎麼了?」

    從小,她有什麼事都瞞不過大哥的眼睛,「我……我沒事,只是頭有點痛。」

    「真的只是頭痛?」他還有些疑惑。

    「真的。」盛夏揉著眉間,趁機閃避大哥的視線。

    「那……你先把晚飯吃了,然後好好睡一覺,明天應該就好了。」

    她點點頭,欲言又止。「大哥,恩恩他……」

    「嗯?」他挑起眉,等著她的下文。

    「恩恩他……」她自己得先整理出一個頭緒來才行,否則肯定會被當成有病送到醫院去。「去上學還習慣吧?」

    他笑了笑,「他很高興能夠認識許多新朋友,有個叫波賽頓的外籍老師對他很好,你認識他嗎?」

    波賽頓?小天使幼稚園什麼時候有這麼一號人物,她怎麼不知道?盛夏搖頭,「我不認識。」

    「大概是新來的外語老師吧。」

    她真的覺得很不對勁,「應該是。大哥,你去吃飯吧、」她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

    大哥下樓去之後,盛夏繼續呆坐在床沿,腦子裡亂糟糟地。

    她只是出國去玩一個星期,不是十年八載耶!怎麼一回來她的生活卻全都變了樣?太詭異了!

    雖然已經快三年了,但是恩恩可愛的模樣依舊清晰地留在她的記憶裡,她常常會把他的照片拿出來看……她的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

    對了,照片!

    照片一定可以證明現在的恩恩不是真正的恩恩。盛夏連忙跳下床,衝向書桌,打開抽屜拿出一本小相本翻開來——她當場怔愣住,傻了眼。

    照片裡的恩恩就是剛剛那個小男孩!怎麼會……盛夏不信邪地繼續往下翻,不管翻了幾張都一樣,照片裡的恩恩都是那個小男孩。

    她的感覺完全錯亂了。

    所有的證據都證明那個小男孩就是大哥的兒子盛恩,但是為什麼她記憶中的恩恩卻不是他?

    她幾乎要懷疑起自己在日本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所以喪失了某一部分的記憶,或者是精神錯亂了。

    還是老年癡呆症?但是她才二十三歲,離老年還有好長一段時間。

    盛夏頹然地蹲在書桌前,把臉埋進掌心之中。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她深吸了一口氣,吐出,然後不死心地在腦海裡開始回想恩恩從出生到三歲多的點點滴滴,剛出生時全身皺巴巴的模樣,滿月時略微圓潤的樣子、哇哇大哭時皺成一團的臉、會坐會爬、長牙齒學說話……每一個時期都清楚地記憶在她的腦子裡,那樣的真實,不可能是她的幻覺。

    既然不是她的幻覺,那麼就是有人在搞鬼了!

    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改變人的記憶?又為什麼要對他們盛家的人下手?他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她會查個水落石出,把幕後的主使者揪出來的。

    她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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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米斯正在整理他的釣具、綁幾組新的釣線備用。

    波賽頓從外面走進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宙斯呢?」

    「他約了幼稚園裡的老師出去吃飯。」波賽頓溫吞吞地答。

    荷米斯一臉受不了的表情,「又來了!他就不能做一點有建設性、比較健康的休閒活動嗎?」到時候別寄望他會幫他收拾爛攤子。

    各人造業務人擔。

    波賽頓的寬肩一聳,慢條斯理地反問:「你能想像宙斯去打球、跑步的樣子嗎?」一點都不搭軋。

    荷米斯停頓了三秒,而後搖頭。「不能。」

    「那就對啦。」他漾出淺笑。

    「宙斯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去做什麼的?」幼稚園老師耶!即便時間不會很長,但是那些如同白紙般純潔的小孩子們肯定會被宙斯邪惡的思想污染,未來堪慮啊!「那些幼稚園老師玩不起他的愛情遊戲。」

    倘若世界上再多幾個像宙斯一樣的男人,肯定會大亂,世界末日會提早降臨。「不過,一個巴掌拍下響,」他說了句公道話。男女交往是兩相情願的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其他人沒有立場置喙。

    「算了、算了,不說宙斯的事了。」荷米斯的話鋒一轉,導回正題上,「她今天回國了,阿波羅很擔心她會壞了我們精心安排的計畫。」

    他當然知道荷米斯口中的她指的是盛夏。波賽頓坐進沙發裡,全身放鬆,「擔心也無濟於事啊,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就好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上掩,他從來不自尋煩惱。

    世界上有百分之五的人很難被催眠,盛夏正好就是那百分之五里的一個。

    「她會認出你來吧。」恐怕會緊咬著他們下放,有點麻煩。

    「認出來就認出來,反正她又不能證明什麼。」他打了個呵欠,原本就低沉醇厚的嗓音更加輕柔徐緩。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總覺得有種芒利在背的感覺。」不拔不快。「你不覺得嗎?」

    「唔……」波賽頓語意模糊地回應。

    他真服了波賽頓,不論遇到什麼事都是如此地閒適自在,就算是天塌下來,他大概也還是這個調調。「那個小傢伙還能適應吧?」

    好半晌沒聽到任何回應,荷米斯納悶地回頭,赫然發現波賽頓斜靠在沙發上,安穩地睡著了。

    真……是,這樣也能睡。荷米斯搖搖頭,不過也真難為她了,他一向嗜睡如命,這次為了那個小傢伙還得跑去幼稚園當老師,天天都得一太早起床呢!

    荷米斯將釣竿和工具箱收妥,走近波賽頓,本來打算叫醒他,要他回自己的房間去睡,不過看見他眼睛底下的陰影之際便改變主意了。

    他拿來一條毛毯蓋在波賽頓身上。

    就先讓他補一下眠,晚點吃飯的時候再叫醒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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