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物語 第四章
    溫遴開車上班的途中忽然想到昨天帶回家做匯整工作的那份資料忘了帶,今天的會議會用到,她只得半途折返回來拿。

    開了門進到屋內,沒看見月泱的蹤跡,她無暇多想直接拿了擱置在小茶几上的資料就要離開,卻忽然聽到一陣從浴室傳來的細微聲響,她側頭傾聽好半晌,這個聲音是……翻閱報紙的聲音。

    誰在浴室裡看報紙?溫遴的心忽地被揪緊,呼吸為之一窒。有人闖進來了嗎?

    還是——腦海中毫無預警地掠過一幕似曾相識的景象,難道又是月泱?

    她一鼓作氣地打開浴室的門,赫然瞧見月泱從馬桶上飛躍而下,今天的報紙也慢慢地飛落到地板上。

    她愕住了,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她不是去上班了嗎?月泱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她會去而復返,一時疏於防備才會沒有察覺她的出現……溫遴瞪著眼前的淺銀色波斯貓,停擺的腦袋慢慢地恢復運作,她承認月泱很聰明,也相信月泱不是普通的貓咪,她當然能夠接受聰明的貓咪經過一定的訓練之後可以守規矩地在馬桶上大小便,但是,再怎麼聰明的貓也不可能會看報紙的,這真的太荒謬了!她陡地想起前幾天夜裡意外看見的景象——她睡到半夜覺得口乾舌燥,下床想要去倒杯水喝,卻意外地看見月泱在客廳,身旁竟然還圍繞著好幾隻……老鼠!它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像在會商些什麼。

    會商?貓和老鼠?它們不是宿世的天敵嗎?怎麼會……「一定是我睡昏頭了,不然就是還在做夢……」她當時只是搖搖混沌的腦袋,喃喃地轉身走回床鋪,爬上床繼續睡覺。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其中一定有鬼。

    月泱沉著以對,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溫遴一手揪緊胸前的那份資料,一手比著劍指胡亂畫著,顫抖著聲音道:「你、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她曾經看到電視節目裡的命理老師教過,要是懷疑自己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之際該怎麼做,是左手的劍指在上還是右手?要順時針轉三圈還是逆時針?口中要念什麼?可惡!她懊惱不已的拍拍額頭,為什麼當時自己沒有仔細看、用心記呢!

    真是咒到用時方恨少啊!要是當初知道自己會有用上那個咒語和手印護身的一天,她一定會拼了命地去學的……不曉得臨時抱佛腳,佛祖願不願意保佑她啊?

    何方……妖孽?月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它、它、它會笑?她心中的恐懼劇增,臉上的血色慢慢地退去,月泱它……被妖怪附身了嗎?「我、我們無冤無仇,你……快點離開我的貓!」

    那就趁這個機會跟她表明他的「身份」好了。心念一轉,月泱立即在溫遴的面前幻化人形。

    這、這、這……大白天的怎麼會見鬼了?!她看得兩眼發直,嘴巴張得大大的。月泱竟然就在她的眼前變成一個、一個有著滿頭淺銀色髮絲、眼睛細長的俊帥男子!他的周圍似乎鍍上了一圈銀色光環。原來妖怪也能長得這麼英俊喔!她原本以為妖怪都是三頭六臂、頭角崢嶸的怪模怪樣,看來她錯得很離譜。

    溫遴用力地甩甩頭,現在不是流口水的時候。「你、你對我的貓怎麼了?把我的貓還……還給我。」不會是被他拆吃入腹了吧?

    月泱細長的眸子瞟向她,溫和卻堅定地陳述道:「我就是月泱。」

    她沒聽錯吧?!「你說什麼?」

    他不介意再重複一遍,「我就是月泱,你養的那只淺銀色波斯貓。」

    這個眼睛細長的銀髮帥哥妖怪竟然說他是她養的那隻貓月泱!可能嗎?或者這是他想要卸除她的防備所說的謊言?「你找上我到底有什麼目的?」會不會是要勾魂攝魄?

    月泱嘴角掛著饒富興味的淺笑,糾正她,「不是我找上你,是你把我從寵物情人專賣店買回來的。」

    他……連這個也知道,難不成是在寵物情人專賣店裡的時候他就已經附在月泱身上了?「我不會上當的,你是妖怪!」溫遴越站越遠。此時此刻誰有那個能耐救她一命啊?

    他老實地承認,「我是貓妖。」

    他承認他是妖怪了!那……若是他想要她的命,她豈不是死定了?這不公平,她又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會被妖怪纏上?「我身上沒、沒有幾兩肉,吃起來不……過癮的……」「我不吃人肉。」他溫吞吞地聲明。「而且人肉也不好吃。」

    而且人肉也不好吃!她陡地一驚,這意思是他曾經吃過人肉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她開始不停地默念佛號,希望這樣能夠發揮無邊的佛法驅走邪魔,「我不會出賣……自己的靈魂,也不會向邪魔歪道臣服的,你……你別白費心機了。」

    她的反應……嗯,很有趣。「我要你的靈魂無用。」

    他既不是要吃她的肉,也不是要攫取她的魂魄,莫非……溫遴心下一震,揪緊衣襟死命地瞪著他,「你最好不要打什麼歪主意,不然、不然……」仔細想想,她反抗、反擊的力量微弱得可憐,他又怎麼會放在眼裡。

    他好整以暇地滕凝她,「你不會以為我想要非禮你吧?」他不會用這種下流的方法來得到女人。強暴女人的男人根本就是雜碎,令人不齒。

    呃……以他優越的外在條件而言,為了他神魂顛倒、願意自動獻身的女人肯定多如過江之鯽,他根本沒有必要對她霸王硬上弓。她發現問題又繞回原點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就是討厭這種懸在半空中提心吊膽的感覺。

    「我?」月泱認真地想了一下,「我想幫你解決老鼠的問題,這也是你買我回來的目的,不是嗎?」

    「嗄?」她震愕祝他並沒有要傷害她,還要幫她解決老鼠的問題,她可以相信他嗎?他……真的是那只淺銀色波斯貓月泱嗎?

    他以事實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若是想傷害你,之前多得是機會,又何必等到現在?」

    他說得沒錯,之前她完全沒有防備,不管他是想要吃掉她還是霸王硬上弓都是易如反掌的事,他卻什麼都沒有做。

    她吐了口氣,反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就暫時先相信他的話好了。

    「你說……你是月泱。」她還是覺得怪怪的。

    月泱篤定地道:「我是。」

    「你會幫我解決老鼠的問題?」她還有一絲不確定。

    「沒錯。」小事一件。

    她懷疑地道:「可、可是你和那些老鼠不是很好嗎?你會下得了手嗎?」她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我們是朋友。」他也不打算掩飾。「解決問題有很多種方法,並不是非要置它們於死地不可。」

    原來貓和老鼠也能做朋友啊!

    她不懂,「你不會要我也把它們養在家裡吧?」等它們繁殖得越來越多之後,這裡就會變成鼠窩了。

    「我已經和它們溝通好了,它們會盡快找到新家,搬離這兒,不過你要給它們一點時間找新家。」這是最好的結局,和平地解決了問題。

    「可是……」事情怎麼跟她預計的差了十萬八千里?這樣真的行得通嗎?

    「在這段時間內,它們保證不會再咬壞屋裡的任何一樣東西,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他補充道。

    老鼠的保證有用嗎?她一點把握也沒有,但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好吧,不過不能拖太久。」她從沒想過能這樣解決家中老鼠橫行的問題,太、太不可思議了。

    「嗯,我知道。」月泱瞥了一眼牆上的鐘,提醒她,「你上班遲到了。」

    「藹—」她都忘記時間了。「我先去上班了,如果還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溫遴抱緊資料就往外衝。

    唉,她這個月的全勤獎金報銷了啦!

    溫遴下班回到家的時候,月泱已經做好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等著她共進晚餐。

    「去洗一下手,可以吃飯了。」他招呼道。

    哇!快流口水了。她的視線從美味誘人的菜餚上拉高到月泱帥氣、十足東方味道的臉龐上,「這些……這些全都是你煮的?」她隱隱覺得有某個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是啊,等下嘗嘗看好不好吃。」他準備添飯。「在寵物情人專賣店裡,大多時候都是由我來掌廚。」

    肚子已經在咕嚕咕嚕叫了。溫遴趕緊去洗了手,回到餐桌前坐定,接過月泱遞給她的碗筷,夾了一筷紅糟肉送進口中——「那……奔月和逐日也都知道你……會變成人形的事了?」所以當奔月知道她養貓的原因是想要抓到老鼠時,眉梢、眼底、嘴角都佈滿笑意。

    「當然。」他細細地咀嚼著,還是自己烹煮的菜餚比較合胃口。

    她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試探地問:「難道他們也跟你一樣,不是普通人?」

    他輕描淡寫地道:「沒錯。」

    天啊!原來這個世界上一直存在著這麼多的「非人類」,只是普通人很難發覺他們的存在而已。她實在很懷疑自己當初是怎麼走進那家店的?

    他好奇地抬起眼,「你不想知道他們是什麼嗎?」

    溫遴不自覺地搖搖頭,她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算了,我怕我的心臟負荷不了。」說是這麼說,她還是很納悶,寵物情人專賣店的老闆和逐日到底是什麼變的?他們的臉色蒼白得很不尋常,還有,店裡所有的動物都能夠變身嗎?

    「既然你不想知道的話,那就算了。」他夾了一些青江菜放進碗裡,漫不經心地道。

    她低頭扒了一會兒的飯,終究還是敵不過心裡的好奇因子,小聲地問:「那……他們到底是什麼?」

    「一個老吸血鬼和一個菜鳥吸血鬼。」月泱噙著笑。

    嚇!吸、血、鬼?她倒抽了一口氣,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難怪她總覺得他們的臉色不好,原來……原來他們是吸血鬼!

    他眼尖地捕捉到她的反應,好笑地道:「放心,他們現在不會隨便咬人吸血了。」

    「他們是不是還需要喝人血?」話一出口,她就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不喝人血怎麼能叫做吸血鬼!班牛p還覬⒉換崴奼閔撕θ耍仃|揮煤ε隆!彼薔B捕際前僩拲嶺側?

    她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就像月泱說的,若是他真的要對她不利的話,她早就一命嗚呼了。「我……我只是太過震驚而已……」對了,是他的頭髮,她終於找出不對勁的地方,「你的頭髮為什麼變成黑色的?」

    「這樣比較換嵋搦咿奮蓇欚摵芊I?

    她喔了一聲,「那寵物情人專賣店裡供客人挑選的小動物都是妖……嗎?」她及時把「怪」字吞回肚子裡。

    「不完全是,也有普通的貓、狗、鳥之類的小動物,會選上哪一個端看緣分嘍!」他替她夾菜。

    他的意思是說他們兩個有緣了?思及此她忽然心跳加速,臉陡地一熱,在心中低斥了自己一聲——溫遴,你在胡亂想些什麼啊!她趕忙埋頭繼續扒飯。

    這頓晚餐,溫遴不知不覺地吃了比往常還多,他們兩個就把所有的飯菜都解決掉了。

    月泱將空碗盤收到廚房的洗碗槽裡,「這應該是表示你對我的廚藝的讚賞,是不是也表示我可以負責煮晚餐?」他吃不慣外食的口味。其實也不是不好吃,只是容易膩。

    她也吃膩了外面賣的便當,「你要負責煮晚餐?」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他尊重她的意思。

    她求之不得呢,「你煮的菜很好吃,我怎麼會反對。」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

    飯後,溫遴泡了咖啡和月泱一起坐在客廳裡欣賞電視節目,好笑的時候一同大笑,緊張的時候一同屏氣凝神,廣告的時候也會討論劇情,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其實和變成人的月泱相處似乎沒有想像中的尷尬和不自然。溫遴回房間拿睡衣準備洗澡,卻忽然驚叫一聲。

    還在客廳看電視的月泱飛快地衝進房間內,在第一時間就徹底梭巡過房間內的每個角落,沒有發現有任何異樣。「怎麼了?」

    她手上抓著那件絲質貼身還有點透明的睡衣,瞪著他。「你、你……那我不就都被你看光了?」在他還是一隻貓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備嘛,即便穿睡衣的時候也會抱貓咪,那那那……他瞇起細長的眼,「我其實什麼也沒有看到,非禮勿視的道理我還懂。」不過,靠在她柔軟的酥胸上可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啵她漲紅了臉瞪著他,羞惱地道:「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清了清喉嚨,老實地回答她的質問,「我看到你裡在睡衣下若隱若現的曼妙身材和修長的美腿,還有!」

    他根本什麼都看到了。「還有什麼?」她的臉快要燒起來了。

    「你不只一次讓我把臉靠在你的胸前,所以……」「不要說了!」什麼便宜好康的都被他佔盡了,「你為什麼不早點讓我知道你可以變成人形的事?」

    「我要是一開始就變成人形,肯定會把你嚇壞了。」他設身處地為她想的道。

    這麼說也沒錯啦,只是一想起來她就會渾身不對勁。「那你也應該閃避埃」「我有,是你又非要把我抓回來抱在懷裡不可!」他很無辜。

    溫遴可嘔了,這樣看來好像是她強迫他吃她的豆腐似的,「我、我——我要去洗澡了。」她火大地走出房間。

    月泱跟在她身後,她又羞又窘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地想逗她一下,「而且,我們也是算扯平了。」

    扯平了?她旋身看他,「什麼叫扯平了?」他又沒有讓她看回來。

    他細長的眸子帶點委屈地瞄向她,「前幾天你不顧我的反對,硬是要幫我洗澡,我的身體不僅被你看光,還被你摸光了。」

    她的反應是尖叫。「藹—」她想起來了,要幫他洗澡那一晚,他還拚命地跑給她追呢!原以為是動物都不愛洗澡,結果、結果卻是另有原因……最後她是如願地幫他洗了澡,不過也就像他所說的,她看光也摸光他的身體了!

    而且他還有了生理反應!天吶,她究竟讓自己做了些什麼蠢事啊?

    她真想當場昏厥過去算了。

    至少,她可以暫時不用面對這等困窘的局面。

    這會兒該道歉的人卻變成是她了,果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年河東三年河西。「呃……呃……」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月泱一臉慘遭蹂躪的無辜受害者表情,「你是不是應該對我的清白負責?」

    對他的清白負、負責?聽聽這話,活像她是什麼辣手摧「草」的女淫魔似的。

    她好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溫遴只能迭聲地道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故意哀怨地歎了一口氣,以逆來順受的語氣道:「算了,我只是一隻貓妖,哪有什麼資格要求那麼多。」

    她根本沒有那個意思,但是誰叫她理虧在先,她沉聲道:「好,你要我怎麼負責?」她認栽,行了吧?

    他輕笑出聲,「跟你開玩笑的啦。」

    什麼嘛,竟然這樣捉弄她!她霍地轉身大跨步地走開,「我要去洗澡了。」

    月泱帶笑的嗓音溫吞吞地飄了過來,「等一下我也要洗澡,你要幫我嗎?」

    一想到她曾經和他有過那麼親密的接觸,她就羞愧得無地自容,雖然他那個時候是貓咪的模樣,但是,月泱就是月泱。

    「你慢慢等吧。」她「砰」地關上浴室的門,滾燙的雙頰像是要燒起來似的。

    當初她根本不知道月泱不是一隻普通的波斯貓,所以才會親自幫他洗澡,哪知道、哪知道他非但能夠幻化人形,還是個俊逸非凡的美男子……而這一切的窘境都是寵物情人專賣店的老闆奔月一  手造成的。

    等一下她要怎麼面對他啊?溫遴心不在焉地洗好澡,穿上睡衣後才發現自己忘了拿睡袍,拉了拉身上半長不短的絲質睡衣,她實在是沒有勇氣穿得這個樣子出去見他,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在浴室內磨贈了好一會兒,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她終究還是得開口叫月泱幫她拿睡袍,不然,就只能穿著這件薄薄的絲質睡衣走出去。

    她將浴室的門拉開一條小細縫,揚聲叫喚,「月泱、月泱。」

    「有事嗎?」他慢條斯理地踱過來,細長的眸子裡閃爍著瞭然的光芒。

    她囁嚅了一下,「能不能……麻煩你、你去幫我拿睡袍?」

    「為什麼?」他明知故問。

    她困窘地道:「我……我會冷。」

    他明瞭地笑笑,沒有戳破她可笑的借口,「那可千萬別感冒才好,我去拿。」

    溫遴又羞又氣,卻又無可太水河。

    他去拿了睡袍來給她。

    「謝謝。」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向他道謝。

    「不客氣。」他狹長的眸子變成新月狀,笑意亂飛。

    她套上睡袍之後,才從浴室內走出來,「你可以進去洗澡了。」

    他點點頭,走向浴室,關上門。

    她繃緊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一下,輕吁了一口氣。

    浴室的門忽然又打開來。

    她差點驚跳起來。

    月泱促狹地道:「其實我比較喜歡你穿睡衣的樣子。」

    「你——」她拉緊睡袍的衣襟,瞪著在眼前關上的門扉。可惡!男人都是好色的東西,即便是雄貓也一樣。

    她開始擔心起未來的生活了。

    等這棟大樓裡的人都知道月泱的存在之後,她就算是跳到急水溪裡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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