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狼伯爵 第八章
    上班之前,巫白衣還特地要司機繞道經過傷心酒店,限時送上他要廚子多做一份的  營養早餐給風伊文。  

    門鈴響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  

    風伊文睡眼惺忪地頂著一頭亂發站在門口,一見門外是巫白衣,她下意識地轉頭瞧  了瞧牆上的鍾,才快九點耶!「你走錯地方了吧!這裡可不是你的辦公室……」話還未  說完,他徑自拉著她走進屋內。  

    「喂喂喂……」她被拖著走。「你要干什麼?」  

    他讓她坐進沙發裡,將帶來的早點擱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現在是吃早餐的時候。  」  

    她錯愕地瞪著他和食物,混沌的腦袋霎時清醒了許多。「你來就是為了要叫我吃早  餐?」她一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早餐是一天動力的來源,你應該養成吃早餐的習慣。」  

    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拜托,我今天早上才睡,你饒了我吧!」現在要是能馬  上回到溫暖的被窩裡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下次別再熬夜,對身體很不好的。」巫白衣聞言皺起眉頭。  

    提到這個……她不悅地白了他一眼,「還說呢!你真以為我半夜不睡覺跑去移山啦  !還不是拜你那個女朋友所賜,她昨晚來我這兒大吵大鬧了兩個多小時,害我想睡也睡  不著。」  

    「是毓芳嗎?」他難以置信。  

    她邊打著呵欠,邊觀了他一眼,「怎麼,你有很多個女朋友?」  

    「目前只有一個,她叫風伊文。」他在她的身邊坐下,順手攬上她的腰。「她都說  了些什麼?」  

    「大概就是一些叫囂謾罵之類的,指責我從她身邊把你搶走……等等。」她  沒那個力氣去記下一堆無意義的話。  

    他和姜毓芳之間從不曾有過什麼,又何來搶走之說!「我會去找她把話說清楚的。  」  

    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  

    他語帶寵溺地道:「先吃完早餐再去睡個回籠覺吧。」  

    其實有人呵護的感覺真的很不錯。「我待會兒再吃,你上班遲到了。」他的用心她  都看在眼裡。  

    「偶爾遲到一下無傷大雅,我等你吃完早餐再走。」巫白衣相信只要他前腳一走,  她會馬上鑽回被窩裡。  

    屆時,早餐就變成午餐了。  

    哎!她打的主意被識破了,只好乖乖地在他的注視下,吃完他特地繞道帶過來的食  物。  

    她花了半小時才將巫白衣帶來的早餐吃完。「好了,早餐我吃了,你可以去上班了  。」剛剛她差點邊吃邊打盹。  

    「給我一個吻,就當是謝禮。」看他這麼用心的份上,討個賞不為過吧。  

    「謝禮?」她輕哼了一聲,「我還沒怪你一大早就來擾人清夢呢,你還好意思要謝  禮……」  

    他沒等她說完,自動自發地吻上她的唇。  

    「喂……」她的抗議全都隱沒在他的吻裡。  

    一吻既罷,巫白衣得意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兒,「對了,你什麼時候才要介紹我和你  的親人認識?」他知道她的雙親很早以前就過世了,扶養她長大的是她父母親生前的好  友。  

    「有必要嗎?」她瞅了他一眼,應該知道的人現在應該都已經知道他的存在。  

    「當然有必要。」他斬釘截鐵地道,語調隨即轉為無限委屈,「我可不想只當你的  地下情夫。」  

    他了解他們在她心中占著頗重要的位置,所以希望能得到他們的認同,讓他們同意  將她的終身幸福托付給他。  

    「地下情夫?」瞧他說得好象她是多麼花心的女人,天知道她什麼事也沒做,身體  被看光的人是她、被奪去初吻的人也是她、被人霸道地纏住的也是她,現下他卻說得她  好象是吃干抹淨、拍拍屁股就要走人的負心女人。  

    「你得給我一個名份。」  

    聽聽他委屈的口吻,像極了可憐的小媳婦。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看了看時間,傾過身去偷了記香。「我得到公司去了,待會兒記得把門鎖好。」  

    **  

    *一接到消息,巫白衣立即趕到醫院。  

    一進病房,只見姜毓芳坐躺在病床上,身上多處纏滿繃帶,臉色蒼白若紙,大眼睛  裡盈滿恐懼,不停地顫抖著。  

    「白衣……」姜毓芳微弱的聲音響起。  

    「怎麼會弄成這個模樣?」巫白衣緊鎖著眉頭。  

    雖然有些納悶醫院會通知他,不過,基於朋友的道義,他還是來探望她了。  

    「我……」她顫抖得語不成句。  

    他走近病床邊,安撫地輕拍她的手,「不急,慢慢說。」  

    姜毓芳害怕地伸手抱住他,「我……我知道我不應該去……找她,但是……我不甘  心,她為什麼可以……獨占你!」  

    他本想掙脫她的手,不過目光一觸及那些滲出血絲的繃帶便又作罷,「你去找伊文  做什麼?」雖然他有些不悅,但是現在不是責備她的好時機。  

    「啊——」她突然失控地尖叫了起來。  

    巫白衣先是一愣,隨即抓住她的肩膀,沉聲喚著她的名字。「毓芳、毓芳,你冷靜  一下!」  

    她劇烈地掙扎,「好恐怖、好恐怖、她是……她是怪物!」  

    恐怖?怪物?他的心微微一動。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他沉住氣,不動聲色地問:「你在說什麼?誰是怪物?」  

    姜毓芳尖叫著,「風伊文!她是怪物!」  

    「伊文,她做了什麼?」他的神色轉為凝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又為什麼毓芳  只要一聽到伊文的名字就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  

    「她……她會變成大野狼,她、她要把我咬死,她是妖怪!」她緊緊地抱住他不放  。  

    伊文會變身成狼的事是機密,她怎麼可能知道?  

    她還說伊文要咬死她?怎麼可能?  

    他心下一震,情急地想要把一切問清楚,抓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覺地用力過大,「是  誰告訴你這些的?」  

    「好痛!」姜毓芳慘叫了一聲。  

    「抱歉,我太用力了。」他連忙放輕手勁,卻仍舊抓住她的肩膀,「為什麼你會說  伊文是妖怪?還說她要咬死你?」  

    一提到風伊文的名字,姜毓芳的身子又顫抖得像秋風中的葉片,「昨天我……去找  她,求她不……要把你從我的……身邊搶……走,她不肯……我就當場……跟她吵了起  來,她很生氣……」她害怕得說不下去。  

    「然後呢?」他半瞇起眼。  

    她驚懼地壓低聲音,「她……她變成了一只灰色……的大野狼,朝我……撲了過來  ,她想……用那銳……利的牙齒撕裂我……」  

    「她要咬你?」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伊文不是那種人,她不可能會攻擊毓芳的!  

    「對、對,她要咬……我,那尖銳的牙齒刺入皮膚裡,好痛、好痛!」倏地,她又  尖叫了起來。「啊!她不會放過我的,怎麼辦?怎麼辦?」她幾近歇斯底裡地胡亂揮舞  著雙手。  

    「毓芳,沒事的,你現在很安全。」巫白衣溫柔地安撫她的情緒,另一方面也在審  視她的反應究竟是真是假。  

    他想相信伊文,但是,她若沒有攻擊毓芳,毓芳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她會變身成狼的  事?  

    「真的嗎?」她惶惶然地四下張望。  

    「真的。」他保證似地點點頭。  

    姜毓芳緊抓著他的衣服下擺不放,垂下的睫毛掩去了她眼中不尋常的光芒。「白衣  ,你在這裡陪我,好不好?我怕她會再來找我。」  

    他沉默不語。  

    「你陪我,好不好?」章智元要她想辦法絆住他,好完成計劃的下一步。  

    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繃帶,他終於點頭答應留下來陪她。  

    他真的不願相信伊文會那麼殘暴地傷害一個弱女子,但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卻直指  出她就是凶手。  

    該死!她欺騙他!  

    **  

    *傷心酒店照例又是人滿為患。舉目所見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動感的搖滾舞曲充斥  在PUB裡,舞池內有許多年輕男女在熱舞。  

    風伊文依然是忙得不可開交,一襲黑色的西裝更襯托出她白皙無瑕的肌膚和俊美絕  倫的容顏,還有令人心醉的碧綠色眸子。  

    「小姐,你的可樂,請慢用。」她不時朝門口投去一瞥。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為什麼一直沒看到巫白衣的蹤影?  

    不太對勁,雖然他們並沒有約好今晚要在傷心酒店見面,但是,他一向下班就會到  這兒來坐一坐,等她下班,今天晚上到現在他一直沒有出現,老實說,她還真有點不習  慣呢!  

    他會是還在忙公司的事嗎?  

    「快說呀!」一旁有小小聲的鼓噪傳出。  

    風伊文沒注意到,正准備轉身回吧台之際,驀地,有人開口了。」  

    「伯爵,我喜歡你。」  

    「嘩——」附近為之嘩然。  

    好個勇氣可嘉的當眾告白!  

    風伊文停下腳步,回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俏麗帶點赧然的臉龐。「謝謝。  」  

    「你有女朋友嗎?」女孩又問。  

    「沒有。」這是實話,她也瞥見周遭有好幾張臉聽了她的回答後,同時亮了起來。  「不過,很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  

    除了巫白衣不作第二人想。  

    「噢——」失望的歎息此起彼落。  

    她仍舊是微微笑著,對於這種場面她早已經習以為常。「如果沒事了,恕我失陪,  我正在工作中。」  

    一回到吧台前,聶書影立即興致勃勃地追問,「剛剛我瞧見有女孩叫住你,又對你  表白了。」她用的是肯定句。  

    風伊文沒有否認。  

    「真是可憐啊!又一個女孩子失戀。」誰叫伊文要長得這麼俊美呢!她掏出一本小  筆記本攤開其中一頁,畫上一筆。  

    風伊文有些納悶地看著她的舉止,「你在做什麼?」  

    她算了一下,突然發出驚呼,「哇——從我認識你之後到現在,向你告白的女人一  共有三百一十三個!」三百一十三個?是個頗驚人的數字。  

    風伊文啼笑皆非地望著她,「小影,你更是……」  

    聶書影忽地往四下張望了一番,「那個『他』今天怎麼沒來?」  

    「哪個他?」沒有反應過來,她不解地問。  

    她一臉曖昧地笑笑,「不就是那個Mr.Right!長得高高的,有一張好看的臉、漂亮  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他為什麼今天沒來報到?」  

    倚時寒一把將聶書影勾了過去,「你倒是把人家看得挺清楚的嘛!」他有些吃味老  婆這麼認真地看他以外的男人。  

    風伊文的臉微微一紅,「你們都知道啦!」  

    「當然嘍!他老兄是伊文的Mr.Right耶!」她不看清楚怎麼行!  

    「改天找個時間正式替我們介紹一下,我們也好了解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要娶我們的  另一個妹妹,審核一下他是不是有資格娶你。」末了,倚時寒又補上一句。「這是大哥  說的。」  

    「嗯。」她感動莫名。  

    從小,她和倚家兄妹一起生活,他們待她如同親手足般,所以,她不曾感到孤獨。  

    「十一號桌的餐點。」  

    「八號桌的飲料。」  

    一看其它的服務生都快忙得人仰馬翻,風伊文趕緊也回到工作崗位上,一一將客人  的餐點送上。  

    在她送上客人的餐點,准備回吧台的時候,角落裡有個男人揚手招喚她。  

    「請問要點些什麼?」  

    「一杯啤酒、一份鹵味。」  

    「好的,馬上來。」是她的錯覺嗎?不然,她怎麼會覺得這個客人的聲音似曾相識。  

    回到吧台的時間她都在想,卻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算了,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她索性作罷。  

    「好了,你剛剛點的東西。」吧台後的人員依點餐單端上食物和飲品。  

    「謝了。」她接過托盤。  

    風伊文迅速地將客人的餐點送了過去,「請慢用。」  

    就在她要轉身離開之際,一個不知名的堅硬物體抵住她的腰,「不要動。」  

    不是她的錯覺,這個聲音真的有點耳熟……嚇!是章智元!  

    她強掩住心中的震驚,若無其事地道:「你還挺大膽的,竟然敢混進這裡來,有何  指教?」  

    男人一直低垂著的頭終於抬起來,果然是章智元。「我來要回你們欠我的東西。」  

    「什麼東西?」她嘴上問,心中直在盤算著該怎麼脫困。  

    「你、的、命。」他陰狠地吐出。  

    「在這裡?你難道不怕引起騷動嗎?」她沉住氣地應付他。  

    他知道人狼一族的成員都具有急速復元的能力,所以,此刻抵住她腰際的堅硬物體  勢必不是刀子、匕首之類的……那麼,是槍!  

    槍裡的子彈呢?  

    當初章智文知道人狼一族的弱點是銀子彈,這章智元也有可能知道了。  

    「此刻音樂這麼大聲,PUB裡鬧烘烘地,誰也不會注意到我們這邊,更何況,我的  槍還加裝了滅音器。」他得意揚揚。「上一次讓你幸運的逃過一劫,這一次恐怕沒有人  救得了你了。」  

    以她的身手當然可以輕易地在他扣下扳機的剎那間閃開,但是,那勢必會傷到她身  後無辜的女孩們。  

    她不能那麼做。  

    章智元慢慢地將槍口上移到接近她胸口的地方,「要不要說點遺言?」恨意在他的  眼中張牙舞爪。  

    「不必了。」就算她真的說了,他也不會替她辦到。  

    「如果,你肯告訴我更多人狼的下落,那麼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他提出誘人的  條件。  

    「我不知道。」光看他眼中閃爍著的陰險狡詐,就知道他的話不可信。  

    「那麼你就去死吧。」他在鬧烘烘的音樂中扣下扳機。  

    只聽得極細微的「咻」一聲,壓根兒沒有人察覺。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風伊文在他扣下扳機的剎那間,身體反射動作地移動了  一下,避免讓子彈直接射向她的心髒。  

    子彈射進她身體的瞬間,劇烈的痛楚像是要將她整個炸開來似的,猶如火在燒的傷  口幾乎讓她站不住。  

    「伊文。」忽地,有人叫她。  

    是白衣。  

    章智元沒來得及再補上一槍,連忙起身沒入人群裡,消失不見。  

    冷汗自她的額頭不停地冒出,傷口流出的鮮血大多被她身上的黑西裝吸附了去,所  以根本沒有人發現。  

    巫白衣鐵青著臉來到她面前,二話不說拉著她就走。  

    「怎麼了?」她有些錯愕。  

    一徑拉著她往外走的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停下腳步。  

    猶如火燒似的劇烈灼痛幾乎抽空風伊文體內的力量,讓她連走路的步子都顯得有些  顛簸不穩。  

    而背對著她的他卻沒有發現。  

    風伊文一手按住傷口,一路被巫白衣拉著走出傷心酒店。  

    終於他松開手,卻沒有轉過身來。  

    「我……」吸了一口氣,她想告訴他受傷的事。  

    「你真的想要殺死毓芳嗎?」他沉聲問。  

    殺死姜毓芳?傷口痛得讓她頻頻吸氣,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他的聲音聽得出來正在努力壓抑著胸腔內狂燒的怒火  。  

    血流的速度更快了,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她腳邊的柏油路上,慢慢地擴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有氣無力地回道,意識似乎越來越模糊  了。  

    巫白衣狂怒地旋身逼近她,攫住她的肩膀,「沒錯,毓芳她是驕縱蠻橫、目中無人  、無理取鬧,讓人厭惡,但是這罪不及死,你為什麼要置她於死地?」隱藏在怒火之下  的是更多痛心。  

    風伊文的回答是昏厥在他懷中。  

    「伊文、伊文!」他這才發現她蒼白得讓人心驚的臉色,還有她腳邊地上竟多了一  攤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跡。  

    他的心跳差點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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