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沐薰在收拾東西。
倚擎天進門看到的便是這景象。
唉!他極度無奈地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她果然是聽信敬辰那個臭小子的胡言亂語了。
「沐薰,你這是在做什麼?」
「收拾東西,你看不出來嗎?」她頭也不回地,語調中洩露了她的傷心。
如果不是她湊巧聽見敬辰說的那些話,她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不會知道擎天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女朋友,而且剛生下他的孩子。
生下他的孩子……石沐薰收拾衣物的手忽地顫抖了一下,感覺心像是裂開了一條縫,痛楚慢慢地蔓延開來。
他怎麼可以!
倚擎天走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不准走,你只能住在這兒。」
她抽回手,「留下來當你的情婦嗎?」她的心在滴血,難道他的溫柔和深情都只是假象嗎?
情婦!倚擎天失笑地道:「這是誤會,你是我今生今世惟一的老婆。」
她瞪了他一眼,「對方已經替你生了孩子,你應該要娶的人是她。」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強忍住心痛開口,「我會……祝福你們的。」
石沐薰又開始收拾衣物。
「根本就沒有女人替我生孩子這回事啊,這全是……」倚擎天的話沒說完。
石沐薰氣紅了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還想繼續把我蒙在鼓裡嗎?如果不是我湊巧聽見,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瞞著我?」她說得激動不已,淚水奪眶而出,在她的臉上肆虐。
她的淚水扯動了他的心,讓他的心揪痛起來。
「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話?」他極力想說服她,非到逼不得已不提起雪莉的事,否則,不僅說來話長,連糗事都要一併說出了。
「無風不起浪,敬辰沒有必要造謠生事啊!」她依常理來論斷。「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雖然已經知道他欺騙了她的感情,她卻怎麼也沒有辦法狠下心來恨他。
再同處在一個屋簷下只會令她更加難過,所以還是離開吧!
胡亂地把一些衣物塞進行李箱裡關上,抹了臉上的淚,她立即打算離開,「剩餘的東西我會盡快回來拿的……」她眼淚一直掉個不停。
倚擎天伸手欲搶過她手上的行李箱,「敬辰是故意要讓你產生誤會的。」
石沐薰不肯放手,「他為什麼會那麼做?」
「為了要整我。」誰要他以前也喜歡整別人呢!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年河東三年河西。
「怎麼可能?」她不信仍然堅持要走。
沒辦法了!他沒得選擇地將原因說了出來,「生孩子的是雪莉。它生了九隻白白胖胖的小狗。」啊!真是不好說明啊!
雪莉不就是那一隻雪白的大狗嗎?「它生孩子和你有什麼關係?」忽地,一個念頭竄進她的腦海中,「難不成它生的是你的孩子?」
「你認為可能嗎?」他朝天翻了翻白眼。
呃……是不可能啦!「可是,敬辰為什麼說你是雪莉孩子的爸爸?」她又有疑問。
看吧!非說不可了。
倚擎天認命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完完整整地說上一遍,包括雪莉先是對敬辰一見鍾情,嫉妒御夏,然後在敬辰的慫恿下,把矛頭轉到他身上,還曾對他獻身之事毫不保留地全都說了。
然後,偌大的房間裡,只聽見石沐薰清脆悅耳的笑聲,再無其他。
而後笑聲突兀地中斷,悉數沒入倚擎天奔放、熱情的親吻裡。
石沐薰的眼睛徐徐地閉上。再睜開來時染上了一層迷濛的色彩,在迷濛中瞧見一張深駐她心中的容顏。
呵!她愛的男人。
☆☆☆☆☆☆
「這一張不錯。」倚擎天站在石沐薰身後探手指了指右邊的一張照片。
照片中石沐薰穿著粉紫色的低胸禮服斜倚在倚擎天的懷裡,燦笑如花地凝視他,營造出甜蜜而幸福的氛圍,叫人不醉也難。
「是嗎?」她順手又拿起另外一張。
「這一張也很好。」他頻頻點頭。
也很好?這樣子怎麼挑選出要製成一本結婚照所需的相片?
倚擎天笑了笑,「照片中有你有我,對我而言就是好看的照片了。」
「可是,我們現在是要挑比較滿意的一些照片製成一本結婚照。」她的臉又浮現淡淡的紅暈。
「全部都放進去也可以啊!」他喜歡就好。
拍結婚照是為了將來年華老去之後。夫妻倆可以一同看著照片回憶美好的過去。
「不需要那麼多張照片,擺不下的。」她還是靠自己比較妥當。
倚擎天俯下身,扳過她的臉,「那就製作成兩本好了,這樣子就可以放得下了,是不?」他喜歡她在他的身邊笑得那般幸福的模樣。
倏地。敲門聲響起。
「進來。」
年輕女傭推門而入,「擎天少爺,有位客人要找沐薰小姐。」
「找我?」會是誰?
「他說他叫張立人。」女傭又道。
表哥?石沐薰怔了怔,她以為他不會再來見她了,所以並未寄貼給他。
不過,既然他人來了,自己也該下去見他一面。「請他坐一會兒,我立即下去。」
倚擎天的綠眸中飄過一絲淡淡的不悅,將正在收拾一桌子照片的石沐薰拉了起來,「我不喜歡你去見他。」或許張立人還沒死心呢!
「他是我的表哥,我不能避不見面,」她柔柔地一笑,「更何況我並不是要一個人去見他。」
倚擎天挑了挑眉。
她主動挽住他的手臂,「我的未婚夫也該陪我去見一見表哥,嗯。」
他的不悅輕易地被她的一句話及一個動作拂逝,不過,醜話得先說在前頭,「如果他還是不死心地動手動腳,我可是照扁不誤。」
「是、是。」她輕笑附和。
吃醋的男人真可愛。
樓梯上響起的腳步聲立即讓坐在客廳內的張立人抬起頭來,即使已有心理準備,但在瞧見倚擎天和石沐薰同下樓來的恩愛身影,他的眼中仍舊有抹黯然神傷飛快掠過。
「表哥。」她毫無芥蒂地笑著打招呼,一副事過境遷的模樣。
倚擎天則是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他一番,充滿佔有慾的手仍鎖在石沐薰的纖腰上。
張立人淡淡開口:「我聽薇琳說你快要結婚了,什麼時候?」
「不給我一個……祝福你們的機會嗎?」
雖然無法釋懷,雖然還有痛苦,但是他已經開始學著放棄,他不希望失去這個表妹。
當不成情人,至少他們還是表兄妹,他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
視線飄至倚擎天身上,他釋出一抹淡淡的笑,裡頭有認命的味道在,這個男人才是可以給她幸福的人。
「表哥……」石沐薰既意外且又感動,霧氣悄悄地攻佔了她的眼眸,「我這就去拿貼子。」
倚擎天仍舊是一派的淡然。
他可以看得出來張立人對沐薰存有感情,因為認真愛過不可能輕易淡忘的。
張立人直直地望著他,「我不會為我之前的行為道歉,因為我愛沐薰。但是,沐薰她愛你,你是惟一能給她幸福的人,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待她。」他終於以兄長的身份說出這一句話了,多麼不易。
「這不用你說。」他當然會好好地待她。
石沐薰拿著一張火紅燙金的喜貼,快步地自樓梯上跑下來,氣喘吁吁地遞給張立人,「希望……姨丈、姨媽和表哥都能來參加我的婚禮。」
「會的,有空你也回來看看我爸和我媽。
他們老念著你呢!」張立人起身,「我也該走了,恭喜!」
「謝謝!」鼻頭酸酸的,原以為她是不可能聽到表哥說這句話了,沒想到……
他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麼還哭呢?」
她吸了吸鼻子,「就是因為太高興了嘛!」一直壓在心頭上的大石頭終於落下,她的心情頓時輕鬆了起來。
他摟著她的肩往回走,另一隻手不經意地在外套口袋中摸到一個小盒子,這才猛然想起那是他買回來要送給她的香水,卻一直忘了送。
他掏出來遞到石沐薰的眼前,「覺得適合你,所以就買回來了。」
「什麼東西?」她的視線由那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物拉高移至他的臉上。
石沐薰接過包裝精美的小禮物,在倚擎天的催促下將包裝紙拆掉,裡面是一瓶香水,名為Tresor的香水。
那是蘭蔻的「璀璨」香水。
「哇!咱們擎天也懂得送禮物討女孩子的歡心了,難怪要結婚了。」驀地,一個女音自兩人背後響起。
隨即有另一個渾厚的男音回答,「是啊!咱們倚家最後一個王老五終於也要告別單身結婚了,真值得大肆慶祝一下,對吧?」
「嗯,沒錯。」
倚擎天一愣,這一男一女的聲音……是伯父和伯母!
「伯父、伯母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他霍地轉身,果然瞧見倚轅軒和艾傑明。
「你要結婚了,我們怎麼可以不回來。」
艾傑明笑了笑,視線始終在倚擎天身旁的石沐薰身上打轉,「不幫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未婚妻嗎?我們可是特地為了看你的新娘子和參加婚禮回來的。」
「伯父、伯母,她是我的準新娘石沐薰,」
隨即他又轉向石沐薰介紹:「沐薰,這兩位就是倚家五兄妹的父母,我伯父倚轅軒、伯母艾傑明。」
「伯父、伯母好。」她有些靦腆。
擎天曾說過他們就像他的父母一樣,令她覺得此刻見面感覺有點像是見公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們對她的印象可好?
「好。」艾傑明笑盈盈地拍了拍擎天的肩膀,「你還挺有眼光的嘛,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而且還是個才華洋溢的攝影家。」
「那當然,咦?伯母知道沐薰是攝影家?」
他先是一怔,隨即笑開來,「大嫂一定已經作了一份鉅細靡遺的詳盡報告了。」
「沒錯。」艾傑明笑著點頭,眸中竄起一抹惡作劇的光芒,「還說你飢渴得快等不及婚禮舉行了,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啊?」
十分難得地,倚擎天也臉紅了。
石沐薰聞言簡直抬不起頭來。
艾傑明笑了笑,伸手拉過她,「想不想聽聽擎天的糗事啊?」
「糗事?」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伯母……」倚擎天忍不住哀號。
艾傑明對於他的哀號聽若罔聞,自顧自地拉著石沐薰邊走邊說:「他是人狼一族的先知,可以預知狼王一家的婚姻,好幾年前為了撮合霏霏和廷洛,他扮成老公公騙霏霏上了前往月夜島的船,事後他還被罰洗馬桶……」
「真的嗎?哈……」
談笑聲愈來愈遠了。
倚擎天無力地垮下肩膀,毀了毀了!
☆☆☆☆☆☆
十二月二十日。
倚擎天好不容易才自宴席中抽身,溜到休息室來。
石沐薰正好在裡面更衣。
嚇!光想到那個畫面就更足以令他血脈僨張了。
他悄悄地打開休息室的門,走了進去,瞧見一旁正打算幫她拉上禮服拉鏈的女傭,他示意她們噤聲,然後在不驚動她的情形下把她們支開。
石沐薰試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摸不著背後的拉鏈,「彩娟,麻煩你幫我把背後的拉鏈拉上好嗎?」她只顧著拉著衣服,沒有回過頭看。
倚擎天快步地走上前,伸出手去,沒將拉到一半的拉鏈拉上,反倒是順勢拉下,露出一片欺霜賽雪的漂亮裸背,將手貼了上去。
石沐薰倒抽一口氣,猛然回過頭,「彩娟你……擎天?」他怎麼會在這兒?
就這一怔忡間,那一雙不規矩的手已游移至她的胸前,石沐薰吃驚地按住那一雙手,斥道:「你在幹什麼?還有別人在啊!」
他低頭吻上她的頸背,輕聲呢喃,「只有你和我而已,沒有其他人。」
啊——好燙!
她想掙脫他的手,卻無能為力,「別……
別這樣,我們還要回到宴席上……」
「不急。」說話的同時,他又在她的背部徽下一串細碎而火熱的吻。
終於是等到這一天了!他等得好辛苦,體內的慾望像烈火一般焚燒著他的理智,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熬不到這一刻了。
「擎天,你放開我,外面有很多客人在等著呢!」
「那就讓他們去等吧!」他的唇貼上她粉嫩的頸項輕咬了一口,他不在乎。
「人家會認為、認為我們太迫不及待!」
他的唇好熱,彷彿在她的身體上點燃一簇簇的火焰,引起了一陣騷動。
「我的確是等不及了。」倚擎天低喃。
「擎天……」他的呢喃、他的親吻、他的撫摸都像是魔咒一般讓她不由自主地著迷。
驀地,休息室的門毫無預警地被人打開來,「老頭子,太不像話了吧!你竟然拋下滿廳的賓客跑來找新娘……」
「轉過身去。」倚擎天反應特快地摟著半裸的石沐薰轉過身體,火速地幫她把衣服穿好,拉上拉鏈,確定一切都OK了之後,才旋身逼近倚敬辰。
「剛剛你瞧見什麼了?」他要挖出這臭小子的眼珠子!
石沐薰則是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剛剛我應該瞧見什麼東西嗎?」倚敬辰一臉困惑地反問。
真的什麼也沒看見嗎?倚擎天的臉色趨於緩和,「你來做什麼?」
「大嫂要我來叫你們,該出去敬酒了。」
倚敬辰正經八百地將狄霏的話傳達。
「知道了。你剛剛真的什麼也沒有看見?」
「真的,」倚敬辰的綠眸中湧進更多的笑意,「我剛剛只看見你的手而已,真的。」
只看見他的手……倚擎天的頭只點了一半,那時候他的雙手正罩住沐薰的……換言之,就是什麼都瞧見了!
「我要挖出你的眼珠子!」倚擎天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