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夕優閒自在地彈著僕役們特地應她要求搬來的大鋼 琴,指下流洩出的是德布西的「前奏曲集第一卷」十二首曲子, 第一曲「特耳非的舞姬們」,可以令人聯想起希臘古都特耳非 的阿波羅神殿,氣質高雅,緩緩婆姿起舞的女神;第二曲「帆」; 第三曲「吹過原野的風」,曲子以六連音符的快速流動,優雅描 繪出吹過原野的風,偶爾也有疾風通過。
第四曲「飄散在暮色中的聲音與香味」,是一首圓舞曲調 的憂鬱樂曲;第五曲「阿納卡普裡山丘」,以塔朗特舞曲的節 奏,鮮明描繪出陽光普照的南國風景;第六曲「雪上的足印」; 第七曲「西風所見的東西」,以活潑騷動的方式描寫出瘋狂吹 襲的西風;第八曲「棕髮少女」;第九曲「中斷的小夜曲」是一首 西班牙風的小夜曲,在模仿吉他的伴、上出現異國情趣的歌 調。
第十曲「沉沒的教堂」是根據法國西北部布列塔尼地方的 傳說寫成,沉沒海底的伊斯城神殿傳說會在晴天的時候浮出 海面,傳出鐘聲與聖歌之後,再度神秘地沉人海中;第十一曲 「迫克之舞」是沙土比亞名劇「仲夏夜之夢」中輕盈而變化無常 的精靈迫克之舞;第十二曲「遊唱詩人」描寫的是在夜總會裡表 演雜技的演藝人員,是一首充滿幽默感性的樂曲。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響起。
合上鋼琴蓋,火夕才不疾不徐地起身面對掌聲來處,「請 坐,阿伊沙公主。」
她早料到阿伊沙會主動來找她。
「你的鋼琴彈得真好。」阿伊沙﹒賓﹒賽德用柔柔的嗓音道出 她的讚賞,露出面紗外的一隻美眸中含蓄地流轉著對火夕的 傾慕。
「謝謝!」她回以一笑。
阿伊沙﹒賓﹒賽德回首支退她的身後的兩名女僕,「你們先 到房外等著吧!」
「公主,這……」單獨和陌生男子共處一室不太好吧,女僕 為難地猶豫著。
「出去吧!」她再次命令,柔柔的語調多了一股不容辯駁的 氣勢。
「是。」兩名女僕依言而行。
侍女僕退出房間,帶上門之後,阿伊沙﹒賓﹒賽德才幽幽地 開口,「我知道我大哥抓走你的未婚妻,用她來脅迫你娶我。」
即使她的臉被面紗遮住了一大半,只露出眼睛,給人的感 覺依然是美麗的。
火夕沒有否認。
她是喜歡火四少,但是,並不苟同這種強迫中獎的手段,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說。」她等著。
「你喜歡我嗎?」阿伊沙﹒賓﹒賽德的臉微微一紅,幸好有面 紗遮住。「希望你能夠老實的回答我。」
天知道要問出這個問題,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氣!
她指的喜歡必定是男女間的喜歡,火夕略微思忖了一下, 才婉轉地說:「阿伊沙公主,你很好,但是,我沒有辦法喜歡上 你。」這是實話。
她的美眸中越過一抹黯然,「是因為你已經有未婚妻?」世 界上大多數的國家都提倡一夫一妻制。
「不,小由是我的表妹。」火夕決定說清楚。
「她也是你的未婚妻。」這也是眾所皆知的消息。阿伊沙﹒ 賓﹒賽德調開視線。
「所有人都認定小由是我的未婚妻,不過,那並不是事 實。」火夕的嗓音依然悅耳。
不是事實?!阿伊沙﹒賓﹒賽德的眼中又燃起一小簇火花,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這太令人震驚了!
那為什麼台灣的報紙媒體會那樣報導?
「不是,」不過,事情說來話長。火夕索性釜底抽薪地道: 「阿伊沙公主,我是女人。」
阿伊沙﹒賓﹒賽德呆若木雞。
剛剛……剛剛火四少說了什麼?腦海中一片混亂、鬧哄 哄地,她根本就無法思考。
火夕耐心地等她回過神來。
阿伊沙公主,我是女人。阿伊沙公主,我是女人。阿伊沙 公主,我是女人……火夕淡然迷人的溫柔嗓音不停地在她的 耳際縹繞不褪。
火四少……是女人!阿伊沙﹒賓﹒賽德膛目結舌地瞪著面 前依然俊美的火夕,眼中儘是無法置信,這樣一個溫柔瀟灑的 美男子怎麼會是……
「這就是我沒有辦法喜歡上任何女人的原因。」她坦白承 認是不想讓阿伊沙﹒賓﹒賽德愈陷愈深。
震驚的情緒仍舊無法平復,她自不轉睛地附著火夕,呼吸 一窒,胸口的地方隱隱作疼了起來,「你真的是女人?!她發現 在火四少的脖子上沒有男人該有的喉結。
火四少真的是女人!
火夕頷首,「所以,我不能娶你。」她並非有意欺騙任何人 的感情,只是她已習慣了中性的打扮。
阿伊沙﹒賓﹒賽德閉上眼睛,摒退心痛,才又睜開眼迎視她 的目光,「我明白。」力持平穩淡然的語調裡仍有一絲掩飾不了 傷心跳脫出來。
「抱歉。」她無意傷任何女孩子的心。
「不是你的錯。」阿伊沙﹒賓﹒賽德搖搖頭。
是自己一古腦地對她傾慕,她何錯之有?要怪也只能怪 她太過於出類拔萃了。
既然已經弄清楚火四少是女人的事實,當然也意謂著不 會有婚禮了,不論大哥再如何脅迫,事實就是事實。「至於,我 大哥那邊,我會去說服他放了你的表妹。」
「謝謝!」道謝是由衷地。
只不過,火夕很懷疑伊本﹒賓﹒賽德會就此罷手。
* * *
伊本﹒賓﹒賽德正打算去聽取火夕的答覆。
貼身的侍從打開寢室的門,立即瞧見蒙著面紗的阿伊沙 公主停立在門外。
「公主。」
她擺了擺手,「大哥,我有事要跟你說。」
「很重要嗎?晚點再說吧!」他現在急著想知道事情的結 果,火四少是不是答應娶阿伊沙了。
她擋住了他的去路,「我現在非說不可。」
看出她眼中的堅持,他只好同意,「好吧!進來裡面說。」 隨即命令道「你們都出去。」
「是。」
很快地,寢室內便只剩下他們兄妹倆。
伊本﹒賓﹒賽德望著她,「說吧!」
「放了沉由恩吧!我和火四少是不可能的。」阿伊沙﹒賓﹒ 賽德摘下面紗,淡然地陳述。
不可能?他輕笑了一聲,信心滿滿地道:「我倒覺得他是 非答應娶你不可。」沒別的路可走了。
「她娶我是被逼的,所以,她更不可能會愛上我了。」她相 信只要自己拒絕這椿婚姻,那麼大哥就不會再為難火四少了。
「阿伊沙,結婚之後你可以讓他慢慢愛上你啊,」一切都在 他的計劃之中,半途而廢豈不可惜!
「她恨我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愛上我。」阿伊沙﹒賓﹒賽德有 一張精雕細琢的容顏,細長的眉毛,大而亮的明眸,高聳挺直 的鼻樑,性感的紅唇,微微黝黑的健康膚色,她是典型的阿拉 伯美女。
他狐疑地抬起一道眉毛,「怎麼回事?」
「我不想嫁給一個不愛我的人。」她任由他打量個夠。 「我不想嫁給火四少了。」
「你不喜歡他了?」他質疑。
「對。」只要能令大哥打消念頭就好,如非必要,她不會提 及火夕的性別一事。
「你在說謊。」伊本﹒賓﹒賽德拆穿她的謊言,「才一兩天的 時間,你就變得不喜歡他了?那昨天為什麼還跑去見他?」美 其名是服侍的僕役也兼負監視的任務。
她回答不出來。
「好了,事情就這麼決定了,只要火四少答應娶你,你就嫁 定了。」他霸道地下了結語,起身欲邁開步伐。
「大哥。」她的視線隨之移動。
他的腳步一頓,「放心吧!火四少他會答應娶你的。」他有 十成的把握。
她沒得選擇了,「火四少是女人。」
伊本﹒賓﹒賽德錯愕地回過身,「你說什麼?」他幾乎要懷疑 起自己耳背了,火四少怎麼可能會是女人!
「火四少是女人,所以,她是不可能娶我的。」這下子大哥 總該會放了沉由恩,不再為難火四少了吧!
他震愕的表情和她昨天聽見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火四少真的是女人?!」他還是很難接受。
打從認識火四少一直到現在,他始終認為她是男人,雖然 覺得她的外表太過於俊美,卻從不曾懷疑過她的性別,沒想到 她竟然是女兒身。
這麼一來,他心積慮要讓阿伊沙嫁給火四少的計劃是徹 底行不通了,那和「四季盟約組織」結盟的目標……忽地,他的 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主意了!
「真的。」阿伊沙﹒賓﹒賽德肯定的回答。
他在心中盤算著,「我知道了。」
「大哥,那你會放了沉由恩吧!」這是她今天來找大哥的目 的。
「我自有打算。」他不打算多說。
條條大路通羅馬,既然火四少是個女人,不能娶阿伊沙, 那並不代表他要和「四季盟約的組織」結盟的目標無法達成, 火四少是女人,而他是男人。
結論就是他要娶火夕。
* * *
原本伊本﹒賓﹒賽德派了兩名僕役供火夕差遣,當然也順 帶負有監視她的意味在,不過,這會兒他卻撤走了那兩名僕 役,送來了三名女僕和數套女性服飾、配件、飾品一應俱全。
看來他知道她是女人了!
火夕一一掃過那些傳統的阿拉伯女性服飾和配件,視線 拉高,「這是做什麼?」
問歸問,答案她早已瞭然於胸了。
敢情那個伊本王子是閒來無事想替她打扮打扮!
「我是法瑪。」
「我是拉比亞。」
「我叫卡迪雅,王子派我們來服侍……小姐沐浴更衣。」
三人的眼中都明明白白地寫著懷疑——
這個外表看起來英俊瀟灑的人會是女人嗎?
火夕淡淡地回絕了,「不用麻煩。」沒有她的允許,誰也近 不了她的身。
三名女僕一試再試,卻連火夕身上衣服的一角也碰不到, 反倒是個個氣喘如牛。
「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們……」法瑪氣喘吁吁地懇求。
卡迪雅又道:「若是我們沒有完成王子交代的事,就得要 接受懲罰。」
拉比亞急急地補充,「待會兒王子想要邀請小姐共進晚 餐,不快一點會來不及的。」
她們是無辜的,又何必連累她們呢,火夕歎了口氣,索性 就任由她們擺佈。
三名女僕連忙將她簇擁進浴室裡,動作敏捷地連手褪去 火夕身上男性化的衣物,開始服侍她沐浴。
約莫一個小時後,火夕穿著一身阿拉伯服飾走了出來,頭 巾上精巧的手工飾品隨著她的步伐上下晃動,一起一落都極 為迷人。
坐在椅子上等候多時的韓役展先是看傻了眼,而後粗聲 粗氣地道:「搞什麼鬼?」
他不要其它男人瞧見夕如此清靈絕美的模樣。
「韓先生,你不能進來小姐的房間。」拉比亞上前去意欲將 韓役展請出房間。
「不能?」他不滿地嗤哼了一聲。
不論是再如何嚴苛的禮法和法令,都不能禁止丈夫和妻 子同房。
「拉比亞,沒有關係。」火夕走上前去,發現他仍瞪著自己 瞧,不甚在意地問:「不好看嗎?」
「好看。」韓役展悶著聲音回答。
就是因為夕穿這樣該死的好看,他才會更生氣。
那個伊本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你的表情可不是那麼一回事。」火夕笑笑地指出眼前的 事實——他鐵青的臉色。
他的紫眸中閃著陰光,「他要做什麼?」
「邀我今天晚上共進晚餐。」她還不怎麼習慣身上多了一 些叮叮噹噹的飾品。
「而你答應了?」他也明白她不得不答應,因為小由還在伊 本的手中。
「我不能拒絕。」反正,就先看著他的用意為何。火夕依然 是一貫的從容不迫。
彷彿所有的事都已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要是敢打你的主意,我肯定不饒他。」韓役展無法容忍 地迸出話來,紫眸中的陰光大熾,駭人的殺氣悄悄地蔓延到渾 身週遭。
「小姐,該去餐廳了。」法瑪硬著頭皮,冒著生命危險地出 聲提醒火夕。
她還真怕那個盛怒中的韓先生會把怒火發洩在她的身 上,但是,不說又不行,伊本王子還在等著火小姐共進晚餐呢!
唉,僕人難為啊!
「走吧!」火夕談道。
韓役展渾身抽緊,陰積的目光更加凌厲。
* * *
打從火夕走進餐廳,伊本﹒賓﹒賽德便再也無法將目光自 她的身上移開。
他幾乎看得兩眼發直。
他是想像過火夕換回女裝的模樣,卻沒有料到會是如此 出乎意料之外的……美。
再也找不到其它的字彙來形容她。
脫下那一身男性化的衣服,換上阿拉伯的女性服飾的火 夕,原本的溫文儒雅整個蛻變成飄逸脫俗,恍若不食人間煙火 的仙女一般。
偌大豪華氣派的餐廳內除了一旁待命的僕役以外,就只 有火夕和伊本﹒賓﹒賽德兩人。
餐桌上鑲有精緻的金色圖案,中央點綴著鬱金香和黃水 仙,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透射出柔和的光芒,營造出溫暖而舒 服的氣氛。
他示意僕役可以開始上菜了。
「你真美!」他是真心的讚美。
她的聲音沒有起伏,「謝謝。」
他的讚美於她只是不必要的言詞,他的褒貶都不能影響 她分毫。
「這一年多以來,我和阿伊沙都被你騙得好慘吶!四少, 呢!現在該稱呼你為四小姐了。」伊本﹒賓﹒賽德挑著眉笑說, 他要娶她的心更加堅定了。
「要怎麼稱呼都無妨。」火夕也不在意,話鋒倏地一轉,「我 是不可能娶令妹阿伊沙了,你再囚禁小由也無用,何不做個人 情給我,放了她?」
他朝她舉杯,「用餐時間不宜討論這等會消化不良的話 題,敬你,美麗與才智兼備的四小姐。」
「謝謝!」她只好也舉杯。若他以為只要多灌她幾杯米湯, 她就會昏頭轉向、飄飄然,那他可就大錯轉錯了。
僕役於此時陸續送上美味佳餚。
他的目光掠過送上來的萊,「待會兒四小姐可要多吃一 些,這個中國廚子可是我特地去找來的。」只因為火夕是中國 人,應該會喜歡中國菜。
宋嫂魚絲羹、清燉獅子頭、竹節拘妃雞、杭州東坡肉,西湖 醋溜魚、蒜蓉局冰魚、荷葉熏黃魚……他此舉不可謂不用心,只 可惜她早已看出他的別有用心,「王子何需如此費心,我對中 國美食並沒有偏好。」她不著痕跡地給了他一個軟釘子碰。
伊本﹒賓﹒賽德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正常,慇勤地為 她夾菜,「這個魚味道好極了,你一定要嘗一嘗;這個雞肉也很 好吃……」他不曾如此討好過女人。
須臾,火夕的碗裡便已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自己來就好。」她拒絕他再為她夾萊。
他也只好作罷。
這頓飯就在「無聲勝有聲」中結束。
飯後,他又邀約火夕到庭院中散步。
兩人並肩散步於庭院中的身影引來不少士兵、僕役、女僕 的側目,讚歎這外型彷彿金董玉女般登對的兩人,更好奇那謎 樣的美麗女子從何而來。
火夕的眼中有抹精光快速奔騰而過,然後一抹玩味的淺 笑浮上她漂亮的唇畔。
伊本﹒賓﹒賽德看得癡了,心底緩緩形成一股騷動,他非要 得到她不可。
「要我放了沉由恩有一個條件。」他主動地提起。
他原本是想讓她愛上他,不過,經過方纔的一頓飯,他已 經體認到那是很困難的,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只好來硬的了。
她收回目光,「說吧!」
「你嫁給我,沉由恩也就是我的表妹,我自然不會做出傷 害她的事。」他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火夕並不意外,畢竟他的目的是和「四季盟的組織」結盟, 他結婚或者阿伊沙嫁人都無妨,只要對象是她就可以了,「我 已經結婚了。」她再度打碎地的希望。
結婚了?!他相當震驚,「嫁給誰?」
「韓役展。」
「是他!」難怪總覺得韓役展對自己有敵意,原來他是火 夕的丈夫!
她已經結了婚,那麼他想和「四季盟約組織」結盟的目標 ……倏地,他的眼中又留起一簇光芒,結了婚還是可以離婚 的,不是嗎?
「和他離婚。」他不容置否地命令。
他不介意她結過婚。
她是唯一能帶給他勢力的女人,而且她的美也令他心動 不已。
「或者沉由恩死?」他篤信她會為了救沉由恩的命而屈服 於他。
為了和「四季盟的組織」結盟,他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 的地步。
* * *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火夕的聲音比平常時候更低沉 了一些。
「來要保證。」雖然她已經答應要和韓役展離婚,不過,那 有可能只是援兵之計。
「保證?」有一小簇怒火自火夕的眼中飛快地一閃而逝,快 得讓人以為是幻影。
「對。」他咧嘴一笑。
只要火夕成為他的女人,一切就大勢底定了。
「什麼保證?」她的話彷彿自齒縫中進出。
伊本﹒賓﹒賽德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 以然來,認真地打量了眼前的火夕好半晌,那眉、那眼、那四簇 霸道狂猖的火焰紋印,是她沒錯啊!
他安下心來,「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火夕沒有說話。
他跨上前一步,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退回原位,「或者 你答應和韓役展離婚嫁給我,只是個幌子?」雖然火夕此刻身 上並沒有任何武器,但是,她的身手仍不容小覷,他印象深刻。
「我現在還是韓役展的……妻子。」她頓了一下。
「即將不是了。」他隨即命令侍從上前將她的雙手捆綁於 床頭,降低她的攻擊力。
火夕企圖反抗。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沉由恩還在我手上?」他一點都不以 為恥。
她防衛盡卸,兩名待從立即趨前將她的雙下以絲帶綁妥, 固定在床上。
伊本﹒賓﹒賽德走上前,相當滿意眼前所看到的景像—— 火夕被綁在床上。
他揮了揮手,「你們退下吧!」
侍從領命離開。
他靠近床沿坐下,「誰都不能阻止我。」
「堂堂一國的王子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不覺得可恥嗎?」火 夕眼中透射出的光芒幾欲將他大卸八塊。
伊本﹒賓﹒賽德的手放到了她的腰上,「為了得到你。為了 達成我的目標,我可以不擇手段。」
「你真的以為你可以和『四季盟約組織』對抗?」她頗不以 為然地嗤哼了一聲。
他笑著訂正,「我並不想和『四季盟約組織』對抗,而是想 結盟,所以,我要娶你。」
否則,他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地抓來沉由恩了。
雖然最初是要火夕娶阿伊沙,現在卻是要火夕嫁給他,雖 然有些變動,但是,只要結果相同即可。
火夕以可悲的眼神看他。
人總是慾望無窮,除了名利還要有權有勢。
伊本﹒賓﹒賽德準備動手解開她身上的袍子,卻被她的話 打斷——
「要是你父親知道你做出這種丟臉的事,必定會對你失望 透頂,你讓你的頭銜蒙羞。」
「他不會知道的,我特地把你和韓役展安排在這邊,為的 就是避免我父親發現你們的存在。」伊本﹒賓賽德愉悅地笑著。
然後,他的注意力又轉回火夕身上的袍子,解開她腰際的 帶子,還未來得及掀開袍子,身後傳來的轟然巨響駭了他一 跳。
他自床上彈了起來,旋身,「是你!」
破窗而入的是臉色鐵青的韓役展,一頭金色短髮幾乎逐 根豎立了起來,彰顯了他的暴戾怒氣。
他說過,要是伊本敢打夕的主意,自己肯定不饒地。
伊本﹒賓﹒賽德惜愕了極短暫的一瞬間,韓役展卻已一閃 身來到他的面前了。
韓役展揪起他的衣襟,毫不客氣的便結實地一頓拳打腳踢。
怒火充斥在他的胸臆間,幾乎焚燬他的理智和自制力。 伊本竟然想對夕霸王硬上弓?!
該死的東西!他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兩成。
伊本﹒賓﹒賽德根本不是韓役展的對手,只能狼狽地閃躲 著,根本毫無反擊之力,韓役展的拳頭每三拳總有兩拳是結結 實實擊上他。
「艾德希、凱卓……唔!」他觀了個空揚聲叫喚房間外頭守 候的侍從,隨即又捱了一腿。
韓役展仍不打算停手,他的怒氣還未消褪。
若非他及時出現,夕豈不是會慘遭毒手了?!真是不可原 諒!
不過,有一點令他想不通,房間內起了大混亂,弄出震天 價響的噪聲,為什麼門外看守的士兵和侍從竟然毫無反應? 大奇怪了!
韓役展終於收住拳腳,轉身繞過方纔撞倒的桌子走向床 鋪,打算替火夕解開手腕的絲帶,卻赫然發現——
「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