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室被丹尼爾強行帶走,一直到現在她已經被關在房間裡三天了。以前,她也曾經來過這裡很多次,但是,和這次的情形完全不一樣。
她擔心地想,丹尼爾究竟想在做什麼?而她無故失蹤那麼多天,爸媽一定很擔心……
倏地,窗外傳來的敲擊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覺得聲音聽起來很近,像是有人在敲打窗戶,但是,怎麼可能,這裡是三樓耶!索令京以為是她聽錯了。
直到敲擊聲又再度響起,她才起身走向窗戶,將窗簾拉開來,準備一探究竟。出現在窗外的容顏竟然是御極。
她初見他時是喜上眉梢,隨即被嚇出一身冷汗來,因為這裡是三樓!
她手忙腳亂地把窗戶打開來,一顆心幾乎要自嘴巴跳出來了。「你……你怎麼會在外面?這裡是三樓耶!太危險了,快點進來……」
他好笑地聽她哇拉哇拉地說完一大堆話,才慢條斯理地自窗戶外跨了進來,「我是來救你的。」他的雙手還戴上了黑色的厚手套。
他才自瑞士出完任務,一回來便迫不及待地直奔索家而去,方知索令京已經在丹尼爾的住處過了三夜,而且還留言說她要和丹尼爾舉行婚禮,愈快愈好,要他別再來找她了。
「救我?」她一呆。轉而一想,他不是到瑞士去了嗎?為什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或者,你是自願留下來的?」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仍是要聽見她親口回答。
她搖搖頭,「當然不是,可是,你怎麼知道我被關在這個房間裡?」
他只消下一個命令就可以搞定了,只不過,他執意要親自前來救她,他避重地告訴她。「調查一下就知道了,你知道嗎?你的婚禮正在籌備中。」
「婚禮?!她瞪大眼睛。她的婚禮……和誰……難道是丹尼爾?!
他證實了她的猜測,「沒錯,你和丹尼爾的結婚典禮正在籌備中,由丹尼爾一手包辦,我是不是應該向你說一聲恭喜?」
「什麼嘛!你明明知道我是身不由己的,還說這種話來挖苦我。」她氣呼呼地說。
脫下右手的黑色厚手套,御極替她拂開一縷不安分的髮絲,而後移向她粉紅色的誘人唇瓣,輕柔地撫了撫,然後他的唇取代了手。但他才吻了一會兒,便被打斷。
「喂喂喂!我還吊在外頭呢!」幽冥死命地拉著繩子,在窗外的半空中搖來蕩去,「要纏綿還怕沒有時間嗎?」他此刻可是在生死間徘徊,要是一個不小心跌下去,肯定會摔成慘不忍睹的肉餅。
不怎麼情願地離開索令京的唇,御極踱向窗邊,「誰要你來著?」
幽冥的情形看來十分危急,索令京被嚇得花容失色,「啊——」
「你總不會要我吊在半空中和你閒話家常吧?」他沒好氣地道。
御極輕哼了一聲,伸手助他進屋裡來,「你究竟是跟來作啥?」根本就是累贅嘛!
「幫忙嘛!」幽冥理所當然地回答,伸手拍掉身上所佔的灰塵。
幫忙?!依他看是幫倒忙吧!御極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回頭問:「為什麼不等我回來?」要是有他的陪伴,她就不會被丹尼爾抓到這兒來了。
「我以為我和丹尼爾可以平心靜氣地談一談,把事情作個結束,沒想到……」丹尼爾會做出這種事來,她完全沒有預料到。
御極和幽冥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兩個看起來一般的頎長俊美,只不過幽冥多了一絲邪氣,而御極舉手投足間都充斥著無比的優邪。
「他人呢?」御極的語調驟然降溫。
「你要做什麼?」她有些擔心。偶爾,她會感覺他的全身週遭都會散發出淡淡的殺氣,就像此刻,他彷彿變了個人,不再是浸淫在音樂領域裡的音樂家。
「既然他強行把你帶來此地,就該知道我一定會上門來找他算帳。」他可不打算輕饒丹尼爾。
幽冥邪邪地一笑,「這一次我的寶貝總算可以派得上用場了吧!」反正閒雜人等的死活,他一概不放在心上,人命之於他什麼也不是。只要給他十分鐘,他就可以把這一幢別墅夷為平地,而且完全不會波及其他的建築物。
「好主意。」御極勾起嘴角。他想,這倒是個一勞永逸的好方法,省得丹尼爾老是糾纏不清。
幽冥開始在他的背袋中翻找。
索令京心中一凜,「不要傷及人命,丹尼爾並沒有傷害我,更何況這裡住的不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人是無辜的。」她真的相信幽冥會那麼做,只要極開口。所以,她必須阻止他們。
「你在擔心他?」御極低聲地問,表情淡漠,讓人瞧不出他心中有何想法。
「這裡並不是中美洲的叢林深處,殺人是要償命的。」深究起來,她是擔心極多一些。
殺人償命嗎?幽冥輕蔑地笑出聲,眉宇之間儘是陰森詭譎的氣息。「哈……」這對他們而言不啻是最好笑的笑話。
殺人償命……御極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你擔心的是我?」
點點頭,她是害怕他會惹禍上身。
「好,我們走。」他的嘴角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他決定這一回就饒過丹尼爾。
而索令京還搞不清楚狀況,究竟是什麼讓極改變了主意?
一旁的幽冥則是垮下臉來。因為他認為極又晃點他了,害他白高興一場。
「過來。」御極把卸下的黑色厚手套又戴上,朝她伸出手。
她依言走近,他毫不費勁地將她抱了起來。
索令京嚇了一跳,「你……你要做什麼?」她聲音壓得低低的,免得驚動屋裡的人。
他沒有回答她,僅僅道:「抱緊。」而後絲毫不給她喘急的機會,他輕輕地躍上窗欞。
不會吧?!她倒抽了口氣,只能閉上眼睛,緊緊地抱住他。
他伸手抓住垂在窗外陡直牆上的特製繩子往腰際一纏,向幽冥招呼了一聲,「走了。」御極就抱著她自窗欞上一躍而下。
感覺一顆心彷彿要自嘴巴跳出來,索令京只聽耳際有風聲呼嘯,一口氣幾乎要喘不過來,沒一會兒他們就到達地面了。
御極放下她,「可以睜開眼睛了。」
索令京這時才發覺自己的雙腿早已虛軟無力、不停地抖著,甚至連站著不動也辦不到。
他眼明手快地勾住她直往地上倒去的身體,「就當是坐雲霄飛車吧!」
待幽冥也下來後,他們一行三人便迅速離去,隱沒在夜色之中。
☆☆☆
索令京坐在窗戶旁,望著窗戶綠油的草地,還有暖洋洋的陽光,頓覺全身懶洋洋的。
耳際不斷傳來御極和其經紀人洽談未來一年的表演行程事宜的談話聲,但她並未專心聽。
她自眼角瞟了御極一眼,這時的他看起來既斯文又有音樂家的氣質,完全符合他指揮家的身份,而且他經常埋乎在琴房內作曲,她也不只一次地聆聽過他創作出的曲子,他的確是個音樂家,但是,他那不同於常人的矯健身手又作何解釋?偶爾,他會突然消失一、兩天,卻沒有人知道他上哪兒去了。
她總覺得他有事瞞著她,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只好作罷。可是,她一直是耿耿於懷的。
倏地,有一條烏黑的長辮子垂落在她的眼前,是極。不知何時,他們的洽談已經結束,而且他的經紀人也不見蹤影。
她伸手撫過他烏黑光滑的長辮子,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你們談完了?」
「嗯!你在想什麼?」他好奇她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連他的經紀人離去也沒有察覺,他有些嫉妒剛剛盤踞她腦海的人事物。
「沒,沒啦!沒想什麼。」她迭聲道,想增加話中的可信度,卻弄巧成拙,反倒有欲蓋彌彰的味道。「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他的語氣平平淡淡的,聽不出有些微起伏。
他起身欲走,卻教索令京拉住了他的長辮而動彈不得。
「怎麼啦?」他側過臉看她。
「丹尼爾答應解除婚約了。」她頓了下。
御極不置可否。他想是早該解除了,而且徵詢丹尼爾的同意是很給面子了,否則,訂婚在法律上又沒有任何效力的,他才不在乎。況且,丹尼爾抓走令京的帳他還沒跟他算呢!
「他也對囚禁我的行為感到後悔不已,希望我們能夠原諒他。」她是已經原諒他了,只不過也希望能得到極的認同。
「過去的事就算了,不過,你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他總覺得丹尼爾的眼神有些古怪。
「可是……」她吞吞吐吐地道。
「嗯?!」他挑起眉睨了她一眼,他早該知道事情不可能完全如他所願。
索令京小聲地說:「這些年來他和我們家的關係密切,撇開訂婚的事不談,也還是朋友啊!既然已經原諒他做的錯事,就沒有理由阻止他上門走動,對不對?」語畢,她自眼角瞄了瞄御極的反應。
他歎了口氣,「那是你們的決定,我無權干涉,只是希望你能遠離危險。」
「危險?!丹尼爾不會傷害我的。」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一心只想令他安心,殊不料說出口的話反倒挑起他的不悅。
「你倒是挺相信他的嘛!」他澀澀地道,心中頗不是滋味。
「我只是認為他應該已經放棄了。」至少,丹尼爾近日來的表現是如此。索令京想了想。
更何況……就拿那一天極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形下將她救出的事來說吧,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之間懸殊的實力,他不會再自找麻煩的。
但御極可不那麼認為,說是他過度擔憂也行,橫豎他就是不希望她太接近丹尼爾,省得又給了他可趁之機,畢竟,他又不能時時刻刻待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我不相信他。」他直截了當地說。
她明白他是在擔心自己,「我保證如非必要絕對不會多和他接觸,好不好?」
御極哼了哼,勉強同意。
言談間,她順手解開他的長辮,柔軟光滑的髮絲披散開來,流洩而下,迷惑了她的感官。「我喜歡……你的長髮。」她喃喃地說出。她覺得他的頭髮摸起來像是上好的絲緞般光滑柔軟,面且,披散在他的背部時更是好看。
御極瞥了她一眼,「既然你喜歡,我剪下來送給你好了。」
「什麼?!」她沒聽仔細。她一直都想替他編髮辮,這會兒總算有機會了。
「我說把頭髮剪下來送給你好了。」他話說來雖輕描淡寫,卻不是玩笑話。
她急急忙忙反對,「別、別剪。」
「不要?」
「我還是比較喜歡看見它留在你的身上。」她認真地回答。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就維持現狀吧!他打消了剪頭髮的念頭。
「等等。」她滑下椅子,「我去去就來。」
御極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後,將目光調向窗外,他知道她的心中有疑惑,想知道他消失的兩天去了哪裡,但是,他不能說,他怕她無法接受,所以,只要她不問。他也絕不會主動提起。
很快地,索令京又回來了,手中還拿了一把木質的梳子。
她笑盈盈地舉起手中的梳子,「這一次由我來替你編辮子。」
他欣然同意,「好啊!」黑色瞳眸中的陰霾散開了去。
她動作輕柔地梳順了他的一頭長髮,在她眼裡他是最好看的男子。
在這段時間,他們誰也沒有開口。御極的思緒開始飄遠了去,心想有沒有可能她會接受他的另一個身份呢?
索令京坐在觀眾席上看著御極手執指揮棒指揮柏林愛樂交響樂團,一次又一次地排練演奏,為的是明年二月的柏林音樂節。
她聽得是如癡如迷,更是以閃爍崇拜光芒的眼眸對著御極瀟灑的背影膜拜。
終於,排練告一段落,她看著他和豎笛首席卡爾萊斯特作了短暫的交談之後,才步下階梯朝她而來。
「很無聊吧?」他問道。
她搖了搖頭,「不會呀!」聽音樂會對他來說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她一直都很喜歡,只不過丹尼爾卻認為是浪費時間,所以,他並不常帶她去欣賞演奏會。
而明天是週末假日,所以,她才飛來柏林看他和樂團的排練。
御極脫下外套披上她的肩膀,「明天你想上哪兒去走走?」他有時間可以陪她。
「都可以。」她沒有意見,只要能和他一起,即使只是沿著街道漫步,她也會很高興。
兩人並肩走向停車場。
當車子在大道上行駛一段時間後,御極便發現有輛車子尾隨在後頭,像是在跟蹤他們,為了確定後頭那輛車子是不是在跟蹤他們,他還特地多繞了一些路,而此刻那輛行跡詭異的車子仍未離去。
索令京有些奇怪他怎麼突然沉默了下來,正待問個清楚,卻聽見他低喝一聲,「低下頭!」
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他便騰出一隻手來壓低她的頭。
相隔不到半秒鐘,便響起一連串的槍聲,他們車子前後的兩片大玻璃應聲碎裂,冷颼颼的風忽地大量湧入車內,呼呼作響。
索令京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要抬起頭來。」御極聲音緊繃地囑咐,隨即縮回手自衣服內掏出手槍來。
他以單手操控著車子的行駛方向,不時自後照鏡注意後面車輛的情形。車子上隱約可瞧見有兩個男人,但是,因為夜色和距離,他瞧不清對方的長相。
他想,對方為何要狙擊他們?目標是他還是令京?
御極將槍口向後連開了數槍,然後猛地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如箭般激射而出,迅速地左拐右彎之後便將狙擊他們的車子甩開。
事情的發生迅雷不及掩耳,從槍聲響起到結束也不過是數分鐘的時間而已。索令京仍處在極度震驚的狀態下,她的臉色慘白,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御極將車速放慢,語帶關切地詢問:「令京,你有沒有受傷?」
她仍然兩眼發直,呆若木雞。
「令京、令京……」他連喚了好幾聲。
「嗄!」她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她的腦袋中一片空白,但是,大量自車外湧進的冷空氣令她打了個寒顫,稍早的驚險場面也一點一滴地重回她的腦海中。
是槍聲!她彷彿還可以聽見子彈在頭頂上呼嘯而過的聲音。
「你有沒有受傷?」他很是心急。
她定了定神,並沒有覺得身體有哪個地方在痛,便道:「我沒事。」為什麼有人要對他們開槍?她仍心有餘悸。
「那就好。」他這才放心。
倏地,索令京的腦海中飛快掠過一絲什麼……她記起來了,是近在咫尺的槍聲。是極嗎?
而後,當她的目光觸及到擱置在駕駛座旁的手槍,她的臉色再一次刷白。極……為什麼會有手槍?
她徐緩地抬起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鮮紅刺眼的血跡。「極,你受傷了?!」她驚呼。
他毫不在乎地安慰道:「只是擦傷而已,沒事的。」經她這麼一提,他才隱隱覺得手臂上傳來痛楚。
「我們得去醫院,你的傷……」她覺得呼吸逐漸困難了起來。
「回家處理就行了。」在說話的同時,他已將車子開進一幢宅子的車庫裡,這是他在柏林的住處。
管家還未就寢,在門口候著,「御先生……您受傷了!」有一抹訝異在他眼中一閃而逝,隨即恢復他一貫的面無表情。
御極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索令京臉白若紙地看著他,「我……覺得還是上醫院去比較妥當。」
「放心,康拉德的包紮技術不輸給醫生呢!」御極仍舊談笑風生。
康拉德拿來醫藥箱,動作熟練地替他處理手臂上的傷,不一會兒便包札妥當。
「謝謝你。」他頷首。
「不客氣。」康拉德退了下去。
驚魂未定的索令京只能怔怔地瞪著御極手臂上已包札妥當的傷。
御極沒開口,他在等著她發問。他沒想過要讓她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她想如果可以,就算隱瞞她一輩子也無妨,而現在只怕是非說不可了,所以他在等著她開口問。
索令京仍在纏清腦海中紊亂的思緒,試著理出一個頭緒來。
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破碎記憶逐漸在她的腦海中組合起來,她記得他們並肩走向停車場,記得還在車子行駛中討論明天要上哪兒去走走,然後槍聲突兀地在夜色中響起,打破了他們車子上的兩片大玻璃,他們遭到狙擊……最後停格在她腦海中的一幕是御極自衣內掏出手槍反擊……
她倏地渾身一震,充滿驚恐的眼神徐緩地向上移,對上御極堅定的目光。她嘴巴囁嚅地張張合合好半響,終於吐出,「你還……有什麼事沒讓我知道……為什麼有人要狙擊我們?為什麼你……有槍?」
這一切會不會只是個夢而已?等夢醒之後,她會發現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沒有槍聲、沒有狙擊事件,更不可能見到極掏槍反擊……他應該是個世人推崇的指揮家啊!為什麼……
「其實我並不打算讓你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他是怕她不能接受,「但是,事已至此,似乎也沒有辦法再隱瞞下去了……我是音樂家,同時也是殺手。」話出口的同時,御極也瞧見她的臉色一變,他最害怕的事終究發生了,而他也無法逃避。
殺……手……?!他的話像是在她的腦中擲下一枚炸彈,轟得她一愣一愣的,此時她的腦袋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他繼續說道:「這件事連我過世的父親都不知道,在我還未接受音樂的洗禮之前便被組織網羅,接受嚴苛的訓練,目標是世界頂尖的職業殺手。」而一同接受訓練的還有柴師父的三個兒子。
組織?!她更是駭然,難道他說的是所謂的黑手黨那一類的黑社會幫派嗎?她完全無法將優雅的極和印象中殘暴無道的黑社會分子聯想在一起。
怎麼可能呢?她終於意識到了……「你……你殺過人了?」
御極承認,「嗯!」他既名為職業殺手,殺人對他來說是稀鬆平常的事。
不過,並非是有人付錢,他就會動手,他向來不私下另接Case,只接受組織指派的任務。他不敢說他殺的都是該死之人,但至少,他沒有濫殺無辜。這是他的另一個職業。
毫無預兆的,他曾說過的一句話浮現在她的腦海中——世界上只有少數人的命值五千萬美金。
「幽冥……也是?!」她無法讓聲音不顫抖。所以當時他才說丹尼爾的命不值五千萬美金。
御極沒有回答,僅是道:「你覺得冷嗎?」他完全把她的反應看在眼底。
「不,不會。」她的眼神瑟縮了一下,身體也往後移了移,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的舉動讓他感覺像是有人在他的心上狠狠地重擊了一下,有抹痛楚在他幽黯的瞳眸中閃過。她的眼中明明白白地寫著對他的恐懼,那教他幾乎無法承受。
「我累了。」恐懼蒙蔽了她的心、她的眼,讓她只想逃開他。
御極伸出手想碰她,卻因她驚恐的眼神而作罷,歎了口氣,「我讓康拉德帶你到客房休息。」他隨即揚聲召來康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