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左司動作靈活迅速地攀牆而上,像只壁虎似的輕易地來到關晨希臥室外的陽台,他來過好幾趟,得到的回答始終不變:她不在家。不過,他壓根兒不信這套說辭,他認為晨希一定在家。
而此際房內的燈正亮著呢!她一定在裡面。他揚手輕輕地敲了敲緊關著的玻璃門。
靜默了半晌,他又再次敲了敲,「叩叩。」
這一回可就立即聽見了她的聲音清楚地傳了出來,「誰啊?」原本擋住他視線的窗簾也被拉開來;一張他朝思暮想的容顏出現在門內。
他就知道,他果然沒猜錯,紀左司隱身在牆邊等著她打開玻璃門。
「奇怪了!」關晨希自言自語地打開玻璃門,探頭左右張望,「我剛剛明明聽見了聲響,難道是我聽錯了?」
「是我。」紀左司自牆邊的陰影處走來。
關晨希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即呆住了,他不是回去了嗎?怎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她向後彈了開去,「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多日不見,他還是那麼好看,令她怦然心動,她不是不愛他、不想他,避不見面是想令自己死心,不再心存幻想。
他趁她退開之際,一閃身進入她的臥室,「你為什麼不肯見我?」
她咬著下唇沒有回答。為什麼要這樣子逼她呢?她已經認命了啊!「我們還是朋友嗎?」他又問。
他現在最想做的是將她摟在懷裡呵護,讓她迷失在他的懷裡,可是他卻不敢貿然行動。
朋友?她只是他的朋友,而他要的是丁羚,「我們當然是朋友。」她深吸了一口氣,試著忽略心中的痛楚,早日離開的抉擇是對的,「你深夜來這裡不會只為是為了問我一句話吧?」
「不論什麼時候,你都可以來看孩子。」
「謝謝。」關晨希客氣地道謝。去看他和丁羚恩恩愛愛、卿卿我我的樣子?謝了!她沒興趣,可是不去的話,她該怎麼見她的兒子?說啊!你不是想要她回到你的身旁嗎?為什麼不說呢?紀左司在心中催促自己。
「我……把支票帶來了。」該死,這根本不是他想說的話。
關晨希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笑道:「謝謝你,我想我會需要這筆錢的。」她將收下那份報酬,如果那麼做會令他覺得好過一些,「Baby還好吧?」
「他很好。」紀左司自上衣的口袋中掏出支票遞給她,「嗯……你……好嗎?」老天,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呀?她聳聳肩,「沒什麼不好的,你該回去了,這麼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他想說的那一句話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演練多次,但他卻還是說不出口,就只是一句話而已,真有那麼困難嗎?他自己也納悶不已。
「你不會再避不見面了?」
關晨希立即點頭,她不認為他們還會再見面,至少短期內是如此。她早巳決定了法國之行,桑維也已經定好機票了,在離開之前,她還能見他一面,這就夠了,她並不貪心。
她會想念他的,還有Baby。
對於她的答案他很滿意,既然他今天無法說出口,那麼改天好了,反正她不會跑掉。
「明天大門會為我而開嗎?」紀左司走向陽台,一腳跨出陽台外懸空,回頭望向她。
「會,你小心一些,雖然只有兩層樓高,摔下去可也不是好玩的。」關晨希不放心地道。
明天,明天她就要飛往法國了,所以即使左司來了,他也見不到她的。
「OK,明天見。」
「再見。」她的一顆心提到喉嚨處,差點自嘴巴跳了出來,他居然就這樣隨隨便便地往樓下一跳?雖然他天賦異稟,總是小心點好。
紀左司站在樓下,朝她揮手道別,然後旋身快速地回到他的車上,駕著車離去。
關晨希站在陽台上良久,房內的燈光將她孤單的身影拉得老長,她用雙手環抱著自己,喃喃地對著無人的街道輕聲說:「再見了,左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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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左司半夜起來兩三次替Baby沖泡牛奶,唉!母親真偉大。他如往常般地起床梳洗、整裝完畢,抱起搖籃裡的Baby下樓去,等保姆來了之後,他就可以安心地去上班了。
「左司、左司。」倚敬辰彷彿火燒屁股似地衝了上來,扯開喉嚨大喊。
「怎麼啦?失火了?」他拍拍懷中的Baby,輕笑道。
倚敬辰一聽差點吐血,不過,這會兒他沒空和他抬槓,再不快點趕到機場去,晨希就要和桑維走了,「快點,晨希要搭九點五十分的飛機到法國去了。」
「什麼?」紀左司一愕。
晨希要出國?和桑維?為什麼昨天晚上她不告訴他?難道她真的愛上桑維了?倚敬辰又火速地衝下樓,一扭頭卻發現紀左司仍呆站在樓梯間,一動也不動。他翻了翻白眼,到底晨希是誰的女人?他都快搞不清楚了。
枉費他一接到念荷的通知就自現任女友身邊飛車回來,連牙也沒刷,臉也沒洗,而人家大少爺卻一副無動於衷的「屎臉」。
真是教他「郁卒」啊!他幹嘛那麼雞婆啊?「你一點也不在乎她要離開啊?」好人就做到底,送佛就送上天。
他原本打算今天到關家去求婚,而她卻決定今早搭機離開,而且不打算讓他知道。為什麼?就這樣讓她離開,永遠地走出他的生命?在她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之後?不——他要留下她。
他的心在狂喊,去找她,向她告白,即使她決定和桑維一同前去法國,他的心仍願相信她愛的人是他,不是桑維,是的,他相信。
單手往樓梯的扶手一撐,他立即動作優雅地從樓梯上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倚敬辰面前,「快走,我要阻止她。」對晨希的愛,他再也沒有懷疑了。
倚敬辰笑了笑,左司終於是想通了,隨即拉著他就跑。
片刻之後,車子已經以驚人的速度飛馳在大馬路上,倚敬辰駕車的技術可以媲美世界級的賽車選手,不過也快得令人直冒冷汗,倚擎天就寧願用爬的,也不肯坐敬辰的車。
而此刻,紀左司不僅面不改色地搭乘倚敬辰的「奪命飛車」,還頻頻看表催促道:「再開快點,再開快點。」
偉大,萬能的愛情,倚敬辰在心中讚歎,他只好捨命陪君子了,如果不能幫左司追回一個老婆,他也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而——那被紀左司抱在懷裡的Baby仍是睡得十分香甜,完全沒有察覺擦身而過的危險。
終於,來到機場。
紀左司不等車子完全停止便打開門,抱著Baby衝下車去,直奔候機大廳。
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飛也似地衝進候機大廳,不想引人注目是很困難的。
他一眼就看見望著螢幕發呆的晨希,還有她身旁金髮藍眼的洋……不……設計師桑維,他也發現自己了。
桑維·麥克斯朝他露出笑容,隨即扭頭告訴晨希:「晨希、晨希,你想念的人來了。」
她猛地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紀左司來了。」
左司?她猛一回頭,果然瞧見左司抱著Baby朝她走來,他怎麼會知道她今天要出國?關晨希起身仰向他,「你怎麼來了?」她只要稍微用心一想,不難猜出是何人洩的密,除了念荷不作第二人想,她早該知道的,只是以她和念荷交情,她不能不告而別。
他來做什麼?送別?「你別走,留下來。」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自他的口中說出。
她愣住了!她是不是精神恍惚聽錯了?他要她別走,要她留下來?關晨希不敢置信地甩甩頭,決定當他是在開玩笑,「你不用來送行的……」她伸手輕撫著Baby粉嫩的臉頰,不想讓他知道那一句話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留下來,別走。」
她也想啊!可是她不能,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在她的臉上恣意奔流,「我不能。」留下來她該如何自處?如何面對丁羚和他?他怎麼能如此殘忍?難道他不知道她愛他?「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是否肯為我留下?」紀左司充滿感情地輕聲說。
她震驚地瞪著他,他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些什麼?「你……你……」她想相信他的話,她渴望他的愛,可是她怕一切只是夢幻,她不敢輕易相信。
「我愛你,讓我照顧你一輩子。」他真誠地說,眼中閃著柔和卻又堅定的光芒。話一出口,他才發現,原來對她說「我愛你」這三個字一點都不困難。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茫然地喃喃自語。
紀左司哭笑不得地凝視她,「你願意嫁給我嗎?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她能夠相信他嗎?「丁羚呢?你不是打算和她結婚了嗎?」
他要和丁羚結婚?這太荒謬了,紀左司忍住想大笑的衝動,他是愛過丁羚,但是他對她的愛早在她離去時便死去了,如果不是晨希的愛改變了他,恐怕他和丁羚連朋友都做不成,「我從沒說過我要娶她,況且她早有丈夫和孩子了,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我愛的人是你,想娶的人也是你。」
水氣再度襲上她的眼睛,他的聲音如此深情,態度如此誠懇,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居然能夠得到左司的愛。
他騰出一隻手,拭去了她臉上的淚,心疼不已地低語:「我絕不會再讓你傷心的,嫁給我吧? 」
關晨希沒有回答,逕自提起旅行袋走向桑維。他害她流了那麼多淚,她可不打算輕易原諒他。
紀左司渾身一僵,她還是不肯原諒他?倚敬辰不知何時來到紀左司的身邊,「你跟她說你愛她了嗎?」
他點頭。
「她還是要離開?」
他還是點頭,冷汗一滴一滴地自額頭冒了出來,真要看她離開?不,她是他的,他不會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有一個主意在他的腦中逐漸成形。
紀左司轉身將BabY交到倚敬辰手上,未經同意地「借」走他的車鑰匙,「孩子就麻煩你替我照顧一下,我們可能會晚點回去,我得和她作一番溝通。」
「我瞭解。」倚敬辰邪裡邪氣地笑了,「我瞭解,溝通是應該的嘛!」
聽聽他的聲音,看看他的眼神,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奇怪了,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從倚敬辰的口中說出來,感覺就是不一樣,增加不少「色彩」,當然啦!什麼人說什麼話嘛!紀左司早已經習以為常了,他舉步朝關晨希走去,臉上掛著一抹自信的笑,她大概猜不出他會做什麼事吧!「唔!他走過來了。」桑維笑道,「你大概不會和我到法國去了吧?」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比誰都清楚。
「我……」她欲言又止。
桑維·麥克斯毫無芥蒂地道:「結婚的時候別忘了通知我哦!」雖然很遺憾不能和她長相廝守,他還是由衷地希望她能幸福快樂。
「嗯!」
前一刻她還在和桑維說話,下一刻卻落進一個男人的懷抱裡,「啊——」她不必回頭看也知道是左司,「放我下來,這裡是公共場所耶!快放我下來。」
桑維·麥克斯看了看時間,「登機時間到了,你們保重。」
「一路順風。」紀左司輕而易舉地將關晨希抱在懷中,他緊緊地抱住她。
「放我下來,登機時間到了。」嘴上是這麼嚷著,可她的心裡早巳漲滿了無限的喜悅。
紀左司將她的旅行袋扔到倚敬辰腳邊,然後抱著她無視於眾多驚詫的目光,自在而從容地走出機場,「我不會放開你的,永遠不會。」他加重語氣來強調他的決心。
關晨希好奇地道:「你要帶我去哪裡?BabY和敬辰哥怎麼辦?」
「敬辰會好好照顧Baby的,至於我們的目的地……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他的嘴角揚起形成一個好看的孤度,「可以告訴我你和桑維到法國去的原因嗎?」
「我要去學習服裝設計。」關晨希照實講,「一方面也為了要遺忘和你有關的一切,埋藏對你的感情。」
幸好他來了。紀左司真的感激敬辰的幫忙,否則他將會失去她和她的愛,「從今天開始一直到往後的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你都會天天看見我,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遺忘我的事。」如果她不再愛他……多恐怖啊!幸好……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丁羚……丁羚她愛你。」她將目光移向前方,不看紀左司,「而且你一直都很在乎她,就算是三更半夜,只要她一通電話,你就會馬上趕到她身邊去。」她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語氣有多酸,大概可以媲美工研醋了。
她在吃醋!這表示她在乎他,不然,她怎麼會有這種反應,不過她怎麼知道那一天晚上打電話給他的人是丁羚?紀左司將車子駛進停車場停妥。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這裡是倚氏旗下經營的一家飯店耶!她仍端坐在車上,不打算下車。
紀左司下了車,繞到另一邊替她打開車門,彎腰將她抱出車外。
「你幹什麼啦?別抱著我,我自己有腳會走。」她不停地掙扎。
「你肯乖乖的跟我走嗎?」他將臉湊到她面前笑問,「如果你靜靜地待在我的懷裡,我們就比較不會引人注目。」
「是嗎?」她一臉不信,不過倒也沒再像只蟲似地動個不停。
他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霸道。
紀左司低頭在她的紅唇上啄了一記,「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愛上你了。」
「那你為什麼……」她在他的懷中仰走頭。
他又乘機吻了她一下,「我以為你也和丁羚一樣,接近我是有某種目的的。」只要她肯原諒他,他會把一切都告訴她。
「那你為什麼又決定相信我了?」她悶哼了一聲,她和丁羚是不一樣的,「難道你不怕我是騙子,達成目的後準備和桑維遠走高飛?」
「我相信你是愛我的。」
她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他終於是回應了她的愛。
紀左司抱著她來到櫃檯處,確定了一間套房,然後搭乘電梯上樓。
「你不要緊嗎?我很重的耶!」
喲!她心疼啦!「不會啊!你很輕。」他輕鬆自若地開了門穿過客廳直達臥室,「你覺不覺得我這樣很像新郎抱新娘人洞房?」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
關晨希漲紅了臉,向一旁滾了開去?「我可沒答應要嫁給你。」
「哦?」他懶懶地挑高一邊眉毛。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退了一步又一步,雖然他沒有任何動作,卻同樣令她倍感威脅。
她猜不著他的下一個舉動,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他那熾熱的眼神一直盯著她,看得她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你……你幹嘛這樣子看著我?」她不自在地嚥了口唾液,他什麼話也沒說,可是她怎麼覺得他的眼光在挑逗她。
紀左司伸手鬆開領帶仍到一旁的椅子上,緩緩地踱向她,「有些事我必須跟你解釋清楚。」
「說呀!」
他正色地道:「你怎麼知道那一天晚上丁羚打電話來找我?」
「她告訴我的。」一想到她說的話,她就一肚子氣。
「怎麼一回事?」他蹙起了眉頭。
她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愈聽他的眉頭攏得愈緊,原來他和晨希全都落人丁羚的陷阱了,她不曾停止設計他,太可惡了。如果不是她已返回美國,說不定他會失控扭斷她的脖子。
「那一天晚上我接了她的電話,她說她的兒子正在發高燒,要我送他們到醫院去,我不能見死不救嘛!所以啦!我立即趕過去,誰知道……
誰知道……喬伊根本沒事,在另一個房間熟睡,丁羚卻穿得很性感地等著我……」他頓了一下,瞄了瞄她的臉色,「我不否認,她曾試圖引誘我……」在瞧見她的臉色一沉之際,他趕緊快馬加鞭地解釋道:「但是,我根本無動於衷,義正嚴辭地訓了她一頓後就走了。」
「美色當前你會無動於衷?」她其實很介意他和丁羚的過去,她怕他對丁羚仍無法忘情。
原本兩人之間的一大段距離在他「蓮花步輕移」之下已經不存在了,「一直以來我想的都是你,要的也是你,別的女人都引不起我的興趣。」
「我才不信。」她羞紅了臉,心裡卻是喜滋滋的。
他的手自她的腰間繞了過去,微一使力便令她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說道:「我可以證明……」剩下的話消失在她的唇邊,他一記火熱的吻證明他的話。
她體內的慾望和感覺全因這一吻而再度復起,本能的抬手環住他,回以同樣急切的熱情,她一直,一直都是深愛著他的。
「你愛我嗎?」他在她的唇邊低語。
她的感情清清楚楚地寫在她的眸子裡,但是他要再一次聽她親口說。
「我愛你。」關晨希呢喃。
「我也愛你。」他再度吻上她的唇、她的頰,輕嚙她小巧的耳垂,「你願意嫁給我嗎?」他這個人真的是太奸詐了!趁人之危嘛!「我願意。」
紀左司滿意地咕噥一聲,沿著她細緻的頸子一路吻了下去,兩人一起墜入了激情的漩渦……呵呵!接下來的場面兒童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