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時寒環視了一下店裡,他總有一股被審視的感覺揮之不去,驀地,他遇上了兩道目光,一男一女,他的視線冷冷地掃過那兩人。
陌生的面孔,他並不認識他們,他們為何而來?
不經意地一轉頭,倚時寒便瞥見風伊文和慕楓兩個人在牆角喁喁私語,兩顆黑色頭顱湊得極近,而且不時朝他投來責難的眼神,彷彿他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可是,老天,他什麼事也沒做,不是嗎?
他知道今晚是聶書影的學校舉行畢業舞會的日子,邀請卡上載明是晚上六點,而此刻他尚未決定是否應邀前去參加舞會。
腦海中突然浮現聶書影一臉失望的模樣,倚時寒的心隱隱作疼,難道他真的是在乎她的?從什麼時候起,她就已經進入他的心了?
算了,只是當舞伴而已,去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倚先生,倚先生,」一個輕柔的女音響起。
倚時寒回過神來,收回落在慕楓身上的目光,循聲看去,出聲叫喚他的正是先前的那個女人,他們兩人已經移至吧檯前的高腳椅子上了。
「兩位是……」他等著他們自我介紹。
「我是小影的母親——陸芝雯。」
在一旁的男人也道:「我是小影的父親,沈浩偉。」
倚時寒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淡淡地稱呼道:「伯父、伯母,找我有事?」他大概就是聶書影的繼父了,倚時寒放下手中的懷子,準備洗耳恭聽他們的來意。
他可沒忘記答應娶她的事,是啊!他的婚姻大事就這樣決定了,倚時寒露出嘲諷般的笑容,他真的是不太正常了。
「我聽小影說你答應娶她了?」陸芝雯毫不拖泥帶水地問,雖然這男人非常冷漠,但是,她不得不承認他的儀表、氣度都是上上之選,如果女兒真能嫁給他的話,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可是前提是他們兩人必須是相愛的,否則免談。
倚時寒微微點了下頭。
「你愛小影嗎?」陸芝雯臉色深沉地問。
倚時寒覺得頭又痛了起來,他該如何回答?事實上他自己也想知道答案是什麼。
陸芝雯沉吟了一下,她也瞧見了他的遲疑,由此可見,這樁婚姻還得再考慮考慮,不能貿然,畢竟這可是關係到她女兒一輩子的幸福。
「那麼等到你能確定你的感情,並且能親口承認你愛小影之時,我才能夠安心地把小影交給你。」
倚時寒蹙著眉,他給自己惹來什麼樣的麻煩了?此刻他可真的是進退兩難了。
看著沈浩偉和陸芝雯相偕離去,他不自覺地又重重歎了一口氣。
「你不會打算放小影鴿子吧!老哥。」慕楓不知何時已來到吧檯,他倚著吧檯問,「這可是很不道德的哦!」
他不是也對聶書影有興趣嗎?怎麼這會兒表現出來的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倚時寒高深莫測地瞥了他一眼,「或許你可以……」
「想都別想。」慕楓打斷他的話,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地說,「若我想找她,我會自己約她。」
「她會答應你的邀約?」倚時寒阻止不了脫口而出的話,但,身體卻因而微微一僵。
他沒有預料到自己竟這麼在乎她,但是,梅兒的事卻令他無法敞開胸懷,他對自己沒有信心。
慕楓得意地笑道:「她一定會答應的。」他有把握這個回答會令倚時寒「很滿意」。
果然,只見倚時寒兩道濃黑的眉毛高高挑起,翠綠色眸子冷冷地盯著慕楓道:「她不會。」語調中有著不容辯駁的氣勢,既然她已經答應嫁給他,自是不能再接受別的男人的追求。
「是嗎?」慕楓只是一臉質疑地回視著他,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反正,日後他就會明白了;一轉頭,瞧見風伊文正在招手,「伊文有事找我,我過去了。」語畢,便移動腳步朝風伊文走去。
倚時寒苦笑,看來他要是負了聶書影,風伊文從此以後就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了。
但是,慕楓呢?他對她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他終究是來了!站在禮堂外,耳邊傳來陣陣的音樂,倚時寒知道禮堂內的氣氛正熱絡,而他卻還在猶豫著。
他背倚樹幹而立,深邃的綠眸遙望天際,英俊的臉上閃著複雜的表情。
她大概很失望吧!畢竟他是失約了。
凝視著夜空,聶書影的心逐漸清明,梅兒的臉他早已記不清楚了,縱使他不願承認,但這是事實;而這麼多年來他不肯再接受別的女人,是因為他不肯原諒自己,再者,他也無法再承受愛上一個人,然後又失去她的痛苦,他寧願選擇不愛。
就讓聶書影以為他沒來好了,只不過他會暗中地陪她回到家。
可是,見鬼的,他為什麼會感到愧疚?為什麼一想到她可能獨自孤單地躲在角落,看著其他女孩子沉醉在舞池裡,他的心就那麼在難受?
舞會早就已經開始了,而聶書影依舊沒瞧見倚時寒的影子,她一直以為他會來的,以為他會為她而來的,畢竟,他們終究是要結婚的。
但事實證明她錯了,而且錯得一塌糊塗,他或許答應和她結婚,不過,他可不愛她,一點也不,是她太天真了。
聶書影端著一杯飲料,落寞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看著別人翩翩的舞姿和你儂我儂的深情模樣,她的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或者……是她錯了?
紀知雁穿過人群而來,她四下張望地道:「書影,倚時寒呢?」
「他沒來。」聶書影聳聳肩,似乎一點也不在乎。
紀知雁氣憤難忍地道:「他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難道他是沒有信用可言的?如果他真的不來,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這種人也不值得你付出感情了。」
聶書影很是感動,但是,她卻不得不為倚時寒辯解,「他並沒有答應要來參加舞會,所以,這不怪他。」
紀知雁誇張地翻了翻白眼,她真服了聶書影,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能神色自若地為倚時寒辯解。
「你還替他說話!」
「我沒有替他說話,我只是實事求是罷了,」聶書影自眼角瞥見在不遠處等候紀知雁的葉奕偉,語氣一變,笑道:「去跳舞吧!別擔心,我很好。」
「可是……」紀知雁猶豫不決。
「去啦!不然,我跟你翻臉哦!」聶書影板起臉威脅,她可不希望破壞紀知雁和葉奕偉的興致。
「好吧!」紀知雁拗不過她,只好順她的意。
聶書影搖晃了一下杯中的飲料,在心中盤算著,既然倚時寒沒來的話,她留在這兒也沒什麼用,倒不如趁早回家休息的好。
她沒有注意到此時有一名清秀的男孩朝她走來,那名男孩一直來到她身前才停下腳步。
「聶同學……」
聶書影聞聲抬起頭來,待看清來者之後,她露出迷惑的神情。
「我認識你嗎?」她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可是,他怎麼知道她姓聶。
「我是許昱賢。」男孩的臉上迅速地掠過一絲失望,隨即消逝不見,「我曾寫信給你。」
她記起來了,是他!可是,他怎麼在會出現在這裡?
聶書影僵硬地一笑,「你陪女朋友來參加舞會嗎?」該死的倚時寒,都是他害的,不然,她也用不著單獨面對他了。
「我……我是來找你的。」許昱賢的臉微微一紅。
真直接!聶書影聳聳肩,「找我有事?」她向來不喜歡把關係搞得太複雜。
「你……呃……你……」話還沒說出口,他的臉就又紅了。
這倒是挺害羞的,這是聶書影給他的評語,和倚時寒一點也不像。
「嗯?」她睨了他一眼。
「你……你……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對不起,我有事正打算離開。」聶書影給了他一個軟釘子,其實他若聰明些,就該明白她沒有回信的原因——她不打算接受他的追求。
聶書影喝光懷中的飲料,將杯子放回桌上,然後,快步地朝門口走去。
許昱賢緊張地跟在她的身後,在她即將步下台階之際,他慎重地問:難道你真的連一個機會也不給我?「
聶書影的腳步一頓,旋身面對他,近乎冷酷地道:「我就要結婚了,所以,你別再花費心思在我的身上。」語畢,她立刻轉身毫不留情地離去。
許昱賢呆立在當場,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來他是沒希望了。
見聶書影愈走愈過遠,許昱賢仍舊站在禮堂的門口,一動也不動,他從沒談過戀愛,為什麼第一次喜歡上的女孩子卻連一次機會也吝於給他?他的戀情未免結束得太快了。
但是,聶書影根本就沒喜歡過他,沒有開始,何來結束呢?
倚時寒一直遠遠地跟在聶書影後面,暗中保護著她。
那個男孩是什麼人?他和她有什麼關係?
說不在乎,可全是自欺欺人,不然,他的心情怎麼會因一個年輕男孩接近聶書影而跌至谷底?
倚時寒的視線一直都沒離開前頭隻身獨行的聶書影,只見她時而低頭踢著路上的小石子,時而仰頭望著夜空,一會兒左轉,一會兒右彎,照這等情形看來,她好像還不打算回去。
巷子是一條鑽過一條,行人也愈來愈少,而走在前頭的聶書影似乎毫無所覺。
倚時寒低咒一聲,難道她不知道單身女人最好不要在晚上穿越這種人煙稀少的巷子嗎?尤其她身上只穿了一個件淡紫色的小禮服,更顯得她秀色可餐。
倚時寒強忍住胸口幾乎沸騰的怒意,他氣她的大意,更害怕她可能會有的遭遇。
果不其然,此時從巷子黑暗的底部竄出兩名青年來,一左一右地困住了聶書影的去路。
剎那間,倚時寒好像瞧見了梅兒當年被圍困住時的倩影,霎時,他的呼吸因此而猛地一窒,當年他來不及救梅兒,但是,現在他不會讓聶書影再受到傷害,絕不會。
兩名青年涎著色迷迷的笑臉湊近聶書影,他們大概是被色慾沖昏頭了,所以才沒注意到在陰影處,有若天神一般的倚時寒,還有那猶如利劍般的眼神。
聶書影沒有大聲尖叫。
敢情她是嚇得失了魂不成?倚時寒漸漸地移向他們三人所在之地,可是,接下來的發展卻讓他傻了眼。
聶書影動作利落地閃過那兩名男子,並且乘機各偷踹他們一腳。
「姑娘我可不是好惹的。」她清脆的嗓音在寧靜的夜晚更顯得清亮,她那目光在瞧見倚時寒時閃閃發亮,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倚時寒伸手一拉,將聶書影帶至身後護衛著。
「你是誰?竟敢插手管咱們兄弟的事,活得不耐煩了嗎?」說著,他們兩人皆自背後抽出一把開山刀。
倚時寒連眉毛也不曾揚起,他生平最厭惡的即是這種游手好閒的混混,常為逞一時之快而傷害無辜的人。
聶書影一見對方亮出了白晃晃的開山刀,一顆心便提到喉頭處,差點跳了出來,俗話說:「雙手難抵四掌。」更何況他們手中還有刀呢!而倚時寒什麼都沒有。
「我們各自擺平一個。」她橫跨一步離開他的背後,準備和他並肩作戰。
倚時寒一伸手,又將她拉回身後,並且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這兩個小癟三他還不放在眼裡呢!
聶書影嘟著嘴回瞪著倚時寒,她是要幫他?!他怎麼可以這麼……
驀地,她自眼角的餘光瞥見那兩個揮舞著開山刀衝過來,「小心後面。」
倚時寒迅速回身去應付那兩人。
聶書影緊握拳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場中的打鬥,她那個模樣似乎是隨時準備衝上去助倚時寒一臂之力,不過,她顯然是沒那個機會,因為倚時寒三兩下就把那兩個小混混給打趴了。
她鬆了口氣,卻扭頭就走,不理會才為她打完一架的倚時寒。
「小影,小影。」倚時寒急忙邁開大步追了上去,「等等我。」經過剛才的事,他突然發覺自己早已經愛上她了。
聶書影對於他的呼喚恍若無聞,他一定去過學校了,可是,他卻不肯現身陪她跳一支舞,思及此,她的怒氣陡地又升高不少,心中的委屈也更甚。
倚時寒抓住她的手,強迫她回過身來面對他,不料,卻看見她的眼眶裡早已蓄滿的淚水。
他著實慌了手腳,認識聶書影那麼久,他只見她哭過一次,他一直以為她是活潑、快樂的,所以,她的淚更令他心疼。
「別哭啊!」在這一刻,倚時寒的冷漠全都消失不見,原本沒有表情的臉如今佈滿憂慮,冷峻的線條早已柔和許多了,他這個樣子可會令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跌破眼鏡。
他有些僵硬地將聶書影摟入懷中,並且輕拍著她的背,「乖乖哦!別哭了。」他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
聶書影依偎在他的懷裡,貪戀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呵護,鼻端充斥著他特有的氣息,她更堅定了永遠不放他走的決心,更無法忍受他的懷裡可能擁著另一個女人的念頭。
「你為什麼哭呢?」倚時寒好奇地問,他想了好久,仍是想不出個結果來。
這一問倒喚起聶書影的記憶了,使勁地推開倚時寒,怒沖沖地問:「你為什麼不肯當我的舞伴?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連一支舞也不肯陪我跳?」
「不,不是的。」
「不是?」聶書影嗤之以鼻,「不然,你的原因是什麼?」
倚時寒不知如何開口說出他的感覺。
「說不出來了吧!」聶書影希望他能反駁,隨便說些什麼都行,就是不要沉默不語。
難道他真的那麼討厭她?聶書影的臉色刷地一白,他這算是默認了,他真的討厭她。
這個事實令她的心像針在扎般的難受,在此時此刻她不想再面對他,一轉身便拔腿狂奔,把倚時寒遠遠地拋在後頭。
倚時寒一愣,她怎麼走了?他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呢!莫非……她誤會了?
他立即追了上去,可是,這兒的路他一點也不熟,半晌之後,他就已經失去聶書影的蹤跡了。
真是該死,他居然把人給追丟了!這丫頭為什麼這麼的躁,為什麼不聽完他的話?
倚時寒找了個公用電話,撥了慕楓的電話,問清聶書影家的住址,招來一輛計程車直驅她家而去。
這丫頭居然敢自他的身邊逃開,在她如此擾亂他的生活以後,她以為她還能若無其事地離開嗎?
不可能!在看見她身陷囹圄之際,他的心跳差點停止,唯一的念頭就是必須保護她;而在她轉身逃離他的身邊時,他才明白,原來他早已經愛慘她了。
「逝者已矣,來者猶可追。」倚時寒發誓,以他的人格發誓,他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聶書影,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今生今世他會把她綁在身邊,永遠也不讓她離開。
「先生,到了。」計程車司機把車子停下來,回過頭對他說。
「不用找了。」倚時寒遞給他一張五百元的鈔票,然後迅速地下了車。
照時間推算,她應該還沒到家吧!
倚時寒好整以暇地斜靠在大門旁等著,等聶書影來自投羅網。
果然,不一會兒,他立刻瞧見聶書影跑了過來,他靜靜地凝視她,等她慢慢走近,然後發現他的存在。
聶書影老遠就瞧見倚時寒倚著門的頎長身影了,她賭氣地不看他,逕自開了門走進屋裡。
她已經知道他很討厭她了,他還想做什麼?
「小影,我有話跟你說。」倚時寒在一陣錯愕之後,趕緊也尾隨著她進入屋裡,免得等會兒被擋在門外。
一抬頭,卻遇上四道好奇的目光,倚時寒尷尬地打了招呼,「伯父、伯母。」
聶書影淡道:「我回房了。」
她一直都無視於他的存在,恐怕自己是真的傷了她的心了。
倚時寒躊躇了半晌,才開口道:「我和小影之間有點誤會。」
陸芝雯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不料,卻被沈浩偉摟入懷中。
「你去找小影吧!」沈浩偉似假似真地道,「可不許再讓小影傷心,不然,有你好受的。」
「我知道,謝謝伯父。」
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倚時寒已經脫胎換骨、破繭而出了;而唯一能令他有此改變的人,除聶書影外不作第二人想。
倚時寒抬手敲了敲門,「小影,你把門打開,我有話跟你說。」
房內一陣寂靜。
「小影,我會一直等到你開門為止。」他斬釘截鐵地說,話中的決心不容置疑。
房間內的聶書影還是沒說話,過了半晌,門終於無聲無息地打開來。
聶書影紅著眼瞪視著他,「你還想說什麼?」她轉過身去吸了吸鼻子。
剛才在門外因為光線昏暗,所以他沒瞧見她哭紅了的眼眸,如今看著她傷心的模樣,他比誰都難受。
他連忙跨進房內,反手關上門。
倚時寒輕緩地開了口,「我想告訴你了一個故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
聶書影冷淡地在床沿坐定,「說吧!」她俯頭看著她的手,就是不抬起頭來看他。
倚時寒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開始敘述那一件陳年往事,說出他和梅兒的相識、相戀,也道出他的愧疚和過失,一字一句都是發自他心底最深處的聲音……
聶書影聽完一切之後,她忘記了她的傷心,主動地握住倚時寒的大手,道:「一切都過去了,我相信梅兒在天之靈也希望你能快樂。」
倚時寒反握住她的小手,「我沒有參加舞會是因為怕我自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你,害怕帶給你不幸,更怕會失去你。」他深情地凝視著她,翠綠色的眸子漸漸變深,裡頭盛滿的柔情就快要溢出了。
聶書影心裡甜滋滋地,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又重新回到她的臉上,「你……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她偷偷地自睫毛下瞄了瞄倚時寒,她真的不敢相信。
倚時寒含笑地道:「我愛上你了,丫頭。」諒你也猜不到此時這個笑容滿面的溫柔男子,會是傷心酒店的冷漠老闆,「這一輩子我們是注定要綁在一起了。」
「只希望你不會後悔。」聶書影太高興了,還真怕這只是一個夢罷了,一覺醒來,就什麼也沒有了。
倚時寒憐愛地將她擁入懷中,許下他永不反悔的愛之諾言,「我會愛你直到明天。」
「才到明天而已?」她又推開他,質問道。
瞧她嘟著嘴,氣呼呼的模樣,倚時寒忍不住傾身在她的紅唇印下纏綿的一吻,良久,才放開她。
他在她的唇邊呢喃道:「不論任何時刻都有明天,也象徵我對你的愛永不止歇。」原來他也會甜言蜜語這一套!
聞言聶書影又紅了眼眶。
倚時寒心中泛滿不捨,「怎麼又哭了?」他希望她永遠都是高高興興的。
聶書影搖搖頭,「我只是太高興了。」她是多麼的幸運,能夠擁有倚時寒的愛,今生今世她別無所求。
捏捏她的鼻子,倚時寒取笑道:「傷心的時候要哭,高興的時候也要哭,你什麼時候變成水龍頭了?」
聶書影笑了笑,「貨物既出,概不退貨,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她朝他扮了個鬼臉。
倚時寒裝出一臉苦惱的樣子,「看來我是誤上賊船了。」
「沒錯。」聶書影回道,驀地,發覺嘟嘟不知何時已經爬上她的肩膀,正瞪大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倚時寒,敢情是他的魅力太驚人?
倚時寒看見那一隻爬在聶書影肩上的變色龍時,臉然倏地大變,他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麼會看見一隻「大蜥蜴」?
聶書影猶沒發覺地將嘟嘟自肩上抓了下來,放置在手中,湊到倚時寒面前介紹道:「它叫嘟嘟,是我的寵物,很可愛……」話還沒說完,只見嘟嘟輕易地爬上的俊臉,成「≠」字形地黏在他的臉上。
霎時,倚時寒發出毫無形象可言的一聲尖叫,「啊——」沒錯,他怕蜥蜴。
聶書影先是被他嚇了一大跳,繼而爆出一陣大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小影……快把它拿下來。」倚時寒連動也不敢動地求救道。
聶書影趕緊將嘟嘟自他的臉上抓下來,放回自己的肩上,「嘟嘟好像很喜歡你。」
倚時寒聞言嚇出了一身冷汗,「別……開玩笑了。」他萬萬沒有料到她的寵物竟然是——蜥蜴,這下子他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