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落,天際的雲彩染上一片橘紅。
位於陽明山上的白色歐式華宅燈火通明,當火紅的夕陽染上天邊之際,一個通宵的派對正式展開,服務生忙碌地穿梭在別墅與游泳池畔之間,派對上無限量供應著六星級飯店的高級餐點和名酒,供人好好品嚐。
一個個俊男美女打扮得活像伸展台上的模特兒般令人眼花撩亂,身上的禮服無一不是出自名牌大師之手,像極了孔雀爭奇鬥艷,美不勝收。
華宅內衣香鬢影,華宅外名車隨處可見。
有時華宅的主人興致一來,就會發帖邀三五好友狂歡熱鬧一下,而今天也是如此。一早臨時起意的召集人馬,到了傍晚時分,派對上所需要的一切就已打理妥當,效率十足,派頭十足,完全不像是一個臨時決定的盛大派對。
派對上最引人注目的不是美女如雲,而是本身就是個發光體的主辦人,縱然在一群俊男美女的包圍下,仍是一枝獨秀、眾所矚目。
白色的手工襯衫隨風飄揚,長腿隨興地倚著牆壁,腳下踩著意大利名牌鞋子的男子,因為身旁的人講了一個笑話,薄唇微微一勾,漆黑的眼瞳染上一抹笑意,一張本來就夠招蜂引蝶的俊容,更加丰神俊秀。
他是天之驕子,他是名門之後,他更是首席的花花公子,集聰明、英俊、富有於一身的完美男人。
他從小就被女人包圍,也樂於享受女人的寵愛,長大後更是不遺餘力,完全不負他花花公子之名。
他不養情婦,因為他從不缺女人。
他不想結婚,因為他從不想定下來。
要他結婚,還早得很呢!
招呼了賓客一圈後,獨不見一人,俊逸如神祇般的男人一個旋身,踅回華宅的二樓書房。
單手推開半掩的門扉,他半倚著門,含笑睇著站在窗邊欣賞後院風景的好友。「你幹麼躲到書房來?難不成別墅裡的美女們還比不上院子裡那些花花草草嗎?」
英俊的男子轉過身,濃眉一挑。「是沒有,不過至少花花草草不會發出可怕又尖銳的笑聲。倒是你這個少東,還不出去『接客』嗎?冷落貴客不是主人該做的事。」
華宅主人裴東少,別名「少東」,正好是他名字的顛倒,年輕而俊美的臉龐輕揚著笑容,走向好友低笑道:「我不是正趕過來『接客』了嗎?韓家大少爺我可是惹不起的。」
好樣的!竟然說他盡地主之宜是「接客」?!他若不反將一軍,他就不叫裴東少!而他現在「接客」的對象,指的當然就是眼前這個一身書卷味的男人。
「去你的!」堂堂韓氏企業接班人的韓阿瑟,笑罵著伸手搥了好友肩膀一記。他才沒興趣當東少的「恩客」呢!無福消受。
「咦?莫非是韓少爺對於在下的服務不滿意?那你要不要抓龍呀!還是要我幫你放洗澡水?對了,如果你還想要額外的服務,請記得付十倍的價錢。」裴東少唇角不怎麼正經地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很曖昧地拐了下韓阿瑟的手肘。
溫文儒雅的韓阿瑟輕笑了笑。「我終於知道你今天怎麼會突然想要開Party了,八成是最近壓力太大,神經錯亂了。我等一下會Call道士過來幫你作作法、收收驚。」
「那你最好叫個美艷無雙的女道士來,那麼我就任她擺佈。」
「你會任人擺佈?!我看是她會被你那張舌粲蓮花的嘴給擺平。」韓阿瑟才不相信。
「你說的地點是在床上嗎?」裴東少莞爾一笑。
韓阿瑟沒好氣地睨他一眼。「玩那麼凶,小心得愛滋。」
「你也不差呀!好哥兒們。」物以類聚,不然怎麼會是他的死黨呢!
韓阿瑟搖頭道:「施主,我已經浪子回頭了,請別想再帶壞我了。」
「今天又不是愚人節,別逗了。」裴東少半靠著桌緣,下巴努了努擺在辦公桌面上翻到一半的美女寫真集。「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由於雙方的家族是世交,他們兩個幾乎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從幼兒園連手把妹開始,兩人干下一籮筐的壞事,所以絕對有韓阿瑟的分。
韓阿瑟將視線從桌面上抽回,星眸含笑,帥氣地搭上裴東少的肩膀。「我說呀,當好友比自家人還要瞭解自己時,那可真不是一件好事呀!」東少簡直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般難纏。
「你會改邪歸正?!你去騙鬼吧!」打死東少都不會相信,因為本性難移,不過他比較想講──狗改不了吃屎。
「哈!」韓阿瑟黑眸熠熠發亮,自負地笑了。
「阿瑟,好一陣子沒看到你了,不去跟大家熱鬧一下,晚一點來個夜泳如何?」裴東少前一陣子忙個半死,決定今夜好好放縱一下,不然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韓阿瑟故意大聲叫道:「什麼?你要裸泳?!早說嘛!我馬上去跟那票哥兒們說,到時候樓下那票名媛淑女恐怕會流口水流到死喔!我還真是造福人群哪!等等去收門票,一人一千。」
「欠扁!一人只收一千,我未免也太廉價了吧?沒一千萬不脫。」裴東少繼續笑罵道:「話說回來,如果真要裸泳也不是不行,不過兄弟我是不會漏掉你的。」
想陷害他,不要說門都沒有,連一片木屑都找不到。
韓阿瑟立即抽回手。「雖然我的身材好到讓你嫉妒,可是要找墊背的話千萬別找我!我知道你飲恨好久了,要不是我改『吃素』,否則首席花花公子還輪不到你呢!」
「你這花和尚,會吃素才怪……」嘿嘿!等一下把韓阿瑟灌醉,搞不好他會來一場火辣的脫衣舞男秀呢!
兩人越走越遠,嘴上卻仍得理不饒人的一來一往。
夕陽的餘暉,映在一張絕美的臉蛋上。
「對不起,讓妳久等了,我已經拿好了。」一名男人從屋子裡走出來,他坐回敞篷車的駕駛座上,迅速地發動引擎。
駕駛座旁坐著一個絕色的美人,漂亮的雙眼被一副淺咖啡色墨鏡掩住,卻依然掩不住她那張漂亮的臉龐。
他們今天晚上接的是同一件Case,因為肯特忘了拿一樣重要的東西,而等一下的工作地點又離他家很近,於是她就陪他回家拿東西,再一起到山下的攝影棚。
美人的目光落在對面的屋子,裡頭隱隱約約傳來淺淺的笑聲,她輕聲問:「肯特,你的鄰居一向交遊廣闊嗎?」
肯特踩著油門,跑車咻地一聲飆上道路,他微笑接口。「妳猜對了!他們八成在開Party,才會那麼熱鬧。」
美人兒看到前方兩旁車道上全停滿了名貴轎車後,下了一個評語──
「看來你的鄰居不是科技新貴,就是名門之後了。」這一長排的名車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身在名牌汽車的拍賣現場。
車子經過肯特鄰居家的正門,全黑的鐵門、白色圍牆和高大的樹木擋住了不少風光,不過那幢白色的洋房可是美輪美奐的,難怪外頭的排場那麼大。
肯特輕輕聳肩。「我不認識他,不過妳也沒猜錯。先前有個比較熟的鄰居跟我抱怨過,說這間豪宅的主人曾經舉辦聖誕派對,鬧到次日凌晨五點還沒結束,他們通知管區的警察來管,結果警察只是來看了一下,就草草地安撫了他們,轉頭卻對那屋子的主人必恭必敬的。事後大家才知道,這棟豪宅的主人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兒,後台超硬,連警察都得罪不起呢!結果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二世子喔!」她撥開眼前飛揚的髮絲道。
「大概吧!不過他也沒想像中的差,打從上次叫警察來過之後,他們很少玩到半夜,加上他那一排只有他一幢房子,佔地大約有幾百坪的面積,只要他們不是玩到瘋了,或者是人全都擠在游泳池那邊,晚上我們是聽不太到聲音的。」
原來現在他們的人大多聚集在游泳池畔,難怪可以聽到一些交談聲。
「我還以為住在陽明山上是很清靜、很幸福的呢!」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呃……在一般情況下是很清靜。」肯特輕咳一聲笑道。
她也笑了。所以今天是特例嘍?!
他趁著紅綠燈的空檔瞥了身旁的超級大美女一眼。「不說他了。倒是妳,搬去那個公寓住了兩天,覺得如何?還住得習慣嗎?」
她頷首。「嗯。租一層樓才八千塊,環境安靜,地方又大,算很不錯了。」
肯特一臉受不了的慘叫。「環境安靜是正常的,因為那個地方鬧鬼耶!根本沒幾個人想去住,房租當然很便宜。」鬧鬼的地方想租一萬都嫌太貴,但九這個數字在習俗上又有一點點的不吉利,所以房東只好咬著牙降價成八千元,不然哪能租出去?
而她明知道那裡鬧鬼,卻還堅持搬進去,真教人不放心。
「沒鬧鬼的!住我樓上的朋友說那只是謠言,謠言十之八九都是假的,你瞧,我不是住得好好的嗎?」她這兩天可是吃得飽睡得好,完全沒有撞鬼或被鬼壓床。
「八成是妳八字重,才會搞不清楚狀況。就算鬧鬼是假的,妳那幢公寓的位置是那條巷子的最後一間,又沒什麼路燈,妳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住在那裡,實在很危險。」說沒什麼路燈還真是太客氣了,那個燈光昏暗又破爛的路燈,看起來像極了風中殘燭,彷彿下一秒就會壽終正寢了。
「哪裡會危險呀?一來我長得不危險,二來不會拳腳功夫,我可是『安全』得很。」她驕傲地仰起下巴,得意洋洋道。
她哪裡不危險了?肯特睨了眼前剛拿下「第一名模」頭銜的大美人,心中覺得她實在沒有資格講出那句話。
不過她如果是蛇蠍美人的話,光靠美色就足以把男人耍得團團轉,幸好她不是那種女人,不然他也不會把她當親妹妹般疼愛了。
「妳別想轉移話題,那一招對我沒用。」她那張笑臉或許可以迷倒別的男人,但對他不管用,因為他早就對她免疫了。
美人兒垮下肩膀。「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路燈暗了點沒關係,地處偏僻也沒關係,這樣我才不會被鄰居認出來。」
「今年最風光、最知名的廣告女王,竟然住在又小又破的鬼屋裡,說出去都沒人信!」雖然肯特不是長舌的人,但還是忍不住跟她抱怨。
肯特口中的廣告女王──南雅,漂亮的紅唇一勾,微笑道:「房子的功用不就是可以住嗎?而且它不破,也不算太小,只是外表看起來舊了一點,正好近年來市場流行復古風,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呢!」
肯特瞥了她一眼。「我看妳還是搬過來跟我擠一擠吧!」
「真的不用啦!你的好意我收下了。」擠一擠?肯特還真是客氣,他住的可是陽明山上的別墅耶!他搬新家時她就已經看過他的房子了,根本一點都不小,四房二廳二衛,一個人住夠寬敞舒服了。
「真拿妳沒轍。」當南雅堅持一件事時,還真難去說服她呢!算了,搞不好不用多久她就會後悔了,好歹那也是一間鬼屋嘛!「要是妳哪天住不慣那一間破屋子,一定要跟我說,我客房等著妳,不收房租外,還免費附贈香噴噴的早餐。」
講起來好笑,外界的人看南雅這個超級名模,都認為她聰明絕頂、才貌雙全。他承認她某些時候是很聰明,反應也很快,但實際上她卻是少根筋的傻大姐,而且太善良、太容易相信人了,就連她哥哥把她該繼承的遺產花光了,她一句怨言也沒有,還幫她那個笨哥哥說話,他真是輸給她了。
「是的,肯特爸爸,我記住了。」她忍不住取笑國內目前最知名的化妝師一下。肯特的確很關心她沒錯,只不過他也太愛大驚小怪了,簡直像她第二個爸爸了。
「爸爸?!天呀,我還沒那麼老吧?不可能、不可能──」肯特立即把車子停在路邊,仔細從後視鏡中審視自己英挺出色的俊容,看看有沒有長出任何細紋,不然她怎麼說他像她爸?!他明明是三十歲的黃金單身漢啦!
天才肯特!
南雅看到他那副緊張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完全沒想到他會將她的玩笑話當真。
肯特又是一聲慘叫。「妳還笑我!嗚……我該不會這幾天工作太操勞了,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呀?」一定是皮膚不夠細緻、不夠光滑,今晚他一定發起狠做全身的美容,明天肯定又是英俊年輕的大帥哥。
呃……不知道他臨時推掉今晚的工作,會不會被大老闆海扁呢?
不能再笑了,她再笑下去,肯特就要切腹自殺了。「肯特,你誤會我的話了。我叫你爸爸,不是你臉上多了幾條皺紋,而是你嘮叨的程度很像我爸爸啦!」
肯特這下子反倒像只孔雀,驕傲自負地攏攏帥氣的頭髮,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妳不會早一點說!真是嚇死我了,害我差一點想冒著被砍頭的命運,晚上罷工呢!不過我一定要先特別聲明,我只不過大妳區區五歲,要當妳爸爸還不夠格,而且我也不是嘮叨,只是關心妳,OK?」
「是∼∼小女子受教了。」肯特果真不愧為化妝師,愛美也就算了,居然連年齡也要計較,真是小氣巴拉的!殊不知肖想當她爸、她哥的人,可是一籮筐呢!
「嗯,這還差不多。」肯特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踩下油門。「好了,繼續上路。等一下先去吃好吃的,免得晚上沒體力工作;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店,那個上等牛五花真是好吃到我現在都快流口水,包準妳也會愛不釋口,口水流滿地……」
南雅被他嘴饞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
「嗯……」
俊逸非凡的男人摟著女人的纖腰,溫柔地吻上她的臉頰,最後落在紅唇上。
女人輕輕喘息,努力從他纏綿的熱吻中保持一絲絲的清醒。
男人嘴角那抹足以顛倒眾生的完美笑容,早讓女人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眼中閃著愛心狀,連他在她耳邊講了什麼都不知道,就只知道拚命點頭。
她早聽說過他這號人物,在宴會上第一眼見到他時,她的心跳就加速了一百,然後眼中就只有他了。
這麼合作呀……他說要地,而她很爽快的同意,男人唇角不由得多了一分邪氣。
他這張俊臉還真是罪過呢!本來他今天是代替臨時有事的父親參加世伯公司二十週年慶的酒會,剛和世伯打完招呼,就遇到了這位美艷的大美人,於是他就把人拐出酒會,準備好好溫存一番。
「酒宴才剛開始沒多久,這裡又跟宅子有一段距離,應該不會有人過來。」男人笑容滿面的保證並把她壓向木椅,但這時他卻突兀地輕擰了下眉頭。
女人草草地點頭。
「相信我吧!」他停在她肩上的右手抬起,正要將她頰鬢的發撩至耳後,但耳邊卻傳來沙沙的聲響,讓他的手硬生生懸在半空中。
他是第二次聽到有人走路的聲音了!
欸,這個時候宅子裡的人不是應該忙著互相巴結對方、熱絡地大做公關嗎?是哪一個白目的人這麼早就來花園亂逛?
依他看來,八成是他那個一板一眼的萬能秘書兼全能保鑣來攪局的,剩下的兩成才可能是某個不識相的路人甲……但不管對方是誰,他都不打算停手。
女人不明白他為何要突然停下動作,抬眼看著他思索的表情,耳中也不小心聽到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她深吸了一口氣,張大杏眸慌亂地問:「你也聽到腳步聲了對不對?」
也?拜託∼∼他老早就聽到了,只是不想理會而已。
又是沙沙兩聲,腳步聲好死不死地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走來,讓他想否認都覺得是睜眼說瞎話。
「對,不過那不會影響到我們,距離還很遠……」再荒唐的事他都做過,頂多他等一下再叫那個不識相的人滾開一點就行了。
「不行不行!」女人害怕地搖頭,沒空聽完他的安撫就驚慌失措地推開他,眼眸捨不得地在他的身上留戀,忍痛跟他揮手告別。「真的很抱歉!下次、下次確定只有我們兩人時,我再奉陪。」
她還沒開放到可以在第三者面前做愛做的事,就算美男子當前也不行。
「妳──」看著快到手的美艷美女宛如跑百米的選手,咻一聲就溜得不見蹤影了,裴東少一臉的不敢置信,只能扼腕地倒回木椅上。
不會吧?!這是從他開始懂女人後,第一次失手。
他被女人甩了,還被放鴿子……這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耶!
與其說他慾火還沒平息,倒不如說是他的顏面掛不住。如果被他死黨韓阿瑟知道了這件事,鐵定從床上笑到床下,從今天笑到明年,偶爾還會三不五時就拿這件事來取笑他。
他當下發誓,打死都不跟韓阿瑟說這一檔事,甚至連半個字都不會提到。
吐血,吐血,再吐血!他身上一丁點的慾念都沒有,只剩下一肚子的鳥氣。
男人單手半撐在木椅上,斜睨著右上方的方向,準備瞧瞧是哪個不識相的人,一直在這附近走來走去的,還不小心破壞他的好事,打破了他戰無不勝的完美戰績?他絕對會把這個人用力地記在心上,並且三不五時狠狠地咒罵他一番。
如果來的人是他那個該死的萬能秘書,那他鐵定要親手宰了他,然後再大卸八塊,丟到太平洋裡去餵魚。
突然有隻手從他身旁那排約莫半個人高的樹叢上伸出來,裴東少的大掌迅速地扣住並且用力一扯,準備把來人給甩在地上,結果卻意外發現被他抓住的手竟然有著極細的觸感──這個人竟然是個女人?!
裴東少的心思一轉,在對方的驚呼聲中,他只好用力一扯,硬生生把她拉向自己的懷中,另一隻手則摟住她的纖腰保護她,免得她跌下木椅。
可惡!他本以為可以小整一下他那個永遠面無表情的萬能秘書,沒想到來攪局的人竟然不是他?!而為了不讓她摔得狗吃屎,他只好犧牲自己的胸膛當墊背了。
淡淡的馨香竄入他的鼻間,柔軟的身段正親密地重迭在他的身上,他突然覺得偶爾當一下肉墊似乎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事。
他定睛一瞧,就看見一雙清澈明亮的美眸,和一張令人驚艷的臉龐;這位美人兒雖然輕蹙蛾眉,卻依舊賞心悅目。
南雅頻頻蹙眉,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她只能按著額頭,心跳紊亂不已。她實在不知道為什麼在穿過樹叢時,會突然被人拉住手,害她在以為自己撞鬼而發出尖叫時,又跌在一個溫熱的身體上。
沒事的,既然她的手摸到的是一副溫熱的軀體,那就絕對不是被惡鬼抓住,也不是撞鬼了……她努力安撫著自己,免得一顆心被嚇得魂飛魄散,不過心跳還是撲通撲通的狂跳著。
俗話說惡人沒膽,但怎麼連她這個善良的老百姓也是嚇得皮皮挫,只差沒把一顆心嚇得跳了出來?
「妳沒事吧?」極為悅耳的男性嗓音附在她耳畔輕聲響起。
「應該是沒事……」南雅只顧著平撫自己的情緒,差一點忘了她身下還有一個舒服的肉墊呢!
她仔細一瞧,意外地看見一個容貌出眾的美男子,因而屏住呼吸。
男人劍眉星目,黑髮如墨,面如冠玉,衣冠楚楚,綜合以上這些優點,就只能用「超級美男子」五個字來形容,而且他臉上還掛著足以顛倒眾生的迷人笑意。
裴東少對自己的長相一向很有自信,女人第一眼看到他絕對是被迷得神魂顛倒,說不出話來,所以他對於她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臉上不免自負地掛上最魅惑人心的笑容。「妳有受傷嗎?可以站起來嗎?」
「嗯。」南雅調整呼吸後,目光再次盯著他唇邊的笑容,最後下了一個批注──這個人還真愛笑,連這種時候都笑得出來,大怪胎一個。
她才想推開他,好站起身來時,他卻已經率先坐起來,連帶的讓原本躺在他懷中的她又跌回他的懷中。
他雙手扶高她的纖腰,好方便她站在草地上。
南雅挑起柳眉,睨了他一眼,站好後又退了一步才開口。「謝謝。」
她有一點怪他的多此一舉,畢竟她又沒受什麼傷,也沒有虛弱到不能自己站起來;不過看在他的手還算規規矩矩的分上,她還是對他道了一聲謝,雖然她實在不喜歡陌生人對她動手動腳的。
「不客氣。」裴東少再次笑容免費大放送。
南雅差一點醉死在他的笑容之中,連忙收斂心神,努力不看他那像是會勾人的黑眸。
整體而言,他的長相只能稱得上是「禍害」兩個字。要不是她在模特兒圈中看多了俊男帥哥,不然肯定會跟花癡一樣對他猛流口水,她還是找個比較安全的話題吧。
「對了,剛才是怎麼回事?我明明沒招惹到你吧!」或者應該是說她忙著找遺落的東西,根本沒看到他,當然也不可能去招惹到他。
今天南雅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她上個月代言過這家廠商的商品,所以今天才會受邀參加這個酒宴。
「總之,這是一個小小的誤會,是我失禮了。」裴東少隨口搪塞,優雅地站起身,這才發現她的身高頗高,就算扣掉她腳上的高跟鞋,還是超過一百七十公分。
深邃的黑眸再次掃過她的臉,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大美人真是愈看愈耐看。
「哦!」南雅蹙了一下眉,懶得追問下去,決定趕快把東西找到後閃人。
「對了,這裡離宅子有一點距離,妳來這裡做什麼?」他挑眉輕問。
他不難猜到她是受邀前來的客人,再不然就是以攜伴名義過來的,只不過他個人比較希望她是前者,而不是有了男伴或男友了。
南雅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看他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再加上一身手工打造的禮服,似乎有一點來頭,萬一他還是酒會主人家的人,那她一個人在院子裡亂逛確實有點古怪,她當下決定解釋清楚。
「其實是我剛才才發現我的耳環掉了,才走回來這裡找看看,因為先前我跟朋友有來這裡逛過。」
「哦!原來如此。」裴東少視線落在她的耳垂上,發現她的右耳有一個淚滴樣式的藍寶石耳環,而她小巧的左耳上面果真沒有任何裝飾品。
南雅懊惱地蹙著眉。「我已經從宅子裡一路找到這裡來了,再找不到的話,恐怕是被人撿走了。」這副耳環是別人借她的,如果找不到,恐怕就要賠對方一副耳環,可是這副耳環上頭的藍寶石價值不菲,這一賠她的荷包鐵定會大失血了。
裴東少的視線迅速地掃過四周的地面。他之前過來這裡時,忙著和美人卿卿我我,根本沒注意地上有什麼東西,不過這一看倒讓他眼尖地瞥見一道銀光。
他嘴角一勾,單手插在褲子口袋上,帥氣得像是伸展台上的模特兒。「如果我幫妳找到了,我可以要求一個小小的獎賞嗎?」
「什麼獎賞?」南雅不知道他想要求什麼,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獅子大開口,一臉警戒地望向他。
「妳的芳名。」溫柔的黑瞳中,染上一抹笑意。
「咦?」南雅不免有些錯愕。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什麼都不要,只想要知道她的名字……他真是夠特別。
「沒有否認就是同意了。」裴東少走了幾步,在另一邊的樹叢間拾起一樣東西後,踅回她的面前,把手攤平,上頭正是她遺落的那只藍寶石耳環。
「我的耳環。」南雅本能的想伸手去拿,他卻收手。
「妳的名字。」裴東少淺笑著重複一次。
拿耳環威脅她?!真惡劣!不過只要一想到那只貴死人的耳環,她立即舉手投降,反正一個名字也不值什麼錢,犯不著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
不過話說回來,他是不是不認識她啊?否則怎麼會一直追問她的名字呢?
「南雅,南方的南,雅典的雅。」她邊報上名字邊注意他的表情。
「南雅?挺不錯的名字。」裴東少輕聲復誦了下。
他的表情看起來是真的不認識她耶!算了,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的耳環!
「我的耳環。」南雅立即伸手向他討回東西。
「嗯。」裴東少應聲伸出手,不過卻越過她的小手,探向她的左耳。
南雅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得倒退一步。「你要做什麼?!」
「別動,不然我怕傷到妳。」裴東少在她耳畔低語,體貼地幫她戴上耳環。
「你……」南雅又氣又羞地僵在原地,怕自己一動,他會扎傷自己的耳朵,只能尷尬地站在原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而她只覺得自己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鼻間不時傳來他身上好聞的男性氣息,而耳朵又感受到他的頻頻吹拂,雖然她知道那是他的呼吸,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嘀咕著──為什麼我要像一尊洋娃娃任你擺佈,由你幫我戴上耳環呢?
「好了,耳環這不就還妳了。」裴東少站起身,仔細地看著她左耳上的耳環,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南雅輕吐一口氣。
該死的!她的耳根一定紅透了。
這個男人雖然長得很好看,但還真是有點討人厭!因為她一向討厭別人對她動手動腳,而他沒經過她的同意就碰她,教她怎能不生氣?
南雅本能地輕碰了下左耳。「你真是多此一舉。」他戴耳環的技術真好,沒有扎痛她,不過她的臉還是臭得很。
「舉手之勞。」為美人服務,榮幸之至。
「哼!」南雅冷哼了聲,長髮一甩後就直接閃人。不過在她轉身的時候,因為用力過猛,差一點跌倒,幸好她反應夠快,最後還是完美的告退。
裴東少灼熱的視線尾隨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宅子的另一頭。
他薄唇一掀,輕撫著完美的下巴。
奇怪了!今天他這張桃花臉竟然也會失效?!這還真是難得呀!
她叫南雅是吧?他記住了。被他記住的人通常只有兩種下場,一種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另一種則是……會被他熱情的招待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