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幻情 第七章
    她到藍卓瑞劇院去預演的第一下午還沒過去,蘭絲就發現自己實在沒有戲劇天才。好在她所扮演的是一個不重要的小角色。她是在一出僅有一幕的鬧劇中扮演一個家庭裡的女兒,台詞只有三句:『爸爸!我怎麼沒看見歐百倫親吻媽媽。』『小心,溫福雷爵士,那座燭台要掉下來了!』『它一定是趁我剛才忘了關門的時候,偷溜進來的。』

    她第一次排練過她的角色後,史查理一句讚美的話也沒說。她的台詞太做作了,表情過於羞怯,又缺乏戲劇節奏感。當她第一次接到出場暗示時,總共延誤了四十五秒才出現在舞台上。蘭絲告訴自己,第二次她一定要做得更好。

    結果她第二次上場時,便急急忙忙的衝上舞台去。不巧在路過包廂時,撞到前一部戲所使用的發射機,頓時,一大籃的碎片如雨點般落在剛剛給她出場暗示的男演員身上,他剛剛說完他的台詞:『現在我們的漂亮女兒來了。』

    不僅如此,蘭絲發現,如果她抬起頭,想避開一塊正在下降的佈景,她往往會不小心掉進一個地板蓋裡。當她注視著右手邊一塊搖搖晃晃的平台,不一會兒,它就會晃到左邊去,撞上她。

    去參加試演的第三天,蘭絲的運氣壞到了極點,整個公司也為此放了半天假。她那天下午不小心碰到一大疊備用的活動佈景,它們整個倒塌下來,撞翻了一罐化學藥品,掀起一陣人造煙霧,迷漫了整個戲院。史查理雖然一句話不說,但蘭絲可以看出他的眼光有多麼氣急敗壞!

    後來蘭絲被指派了一份額外的工作:只要她不在舞台上,大部份的空檔都在替葛詩蘭提示台詞。葛詩蘭是在鬧劇前上演的那部重頭戲裡擔任女主角。

    公司裡凡是看過這個劇本的,無不稱之為『傑作』。它是藍爵士所寫的一個悲劇,描述法國一位皇后死前一年的悲慘景況,劇名是:瑪麗。這部戲的高潮在於瑪麗。安東尼特被處決前所發表的長達十五分鐘的談話,這也是這個角色最富挑戰性的部份。她這段談話相當動人:主要是有關她對死亡的恐懼,內容精闢而透澈。

    由這個劇本可看出,劇作者除了富有同情心、洞察力及成熟的筆調,而且還為該劇增添了些微的幽默感,使它堪稱『天才之作』,而當之無愧。和葛詩蘭一起在舞台下的預演室中工作,蘭絲慢慢體會出每一句精雕細琢台詞的美感與深意,她沒想到這個高貴、優雅的劇本,竟會是出自那下流、卑鄙的劇作者之手。

    蘭絲一直沒看到藍爵士,而她卻一直嚴陣以待,準備迎接他們下一次的見面。過了好幾天,他還是沒出現,蘭絲開始體會到若有所失的感覓。顯然,他已對追求她感到厭煩,其實他也沒好好追求過她,總是那麼不經心,斷斷續續的。

    當她發現自己除了失望外,伴隨而來的還有落寞、陰鬱,她真是嚇壞了。更令她心慌意亂的是:當她得知藍大衛雖然離開倫敦了,但不是有意要躲避她時,她打從心底開心起來,好不容易才掩飾住這股興奮之情。

    她是從西風船長處得到這個消息的。有天早上他去看蘭絲,告訴她大衛被召回他在白金漢郡的老家中,因為他九歲的小弟得了麻疹。這個小男孩最於崇拜他大哥了,藍大衛能回去看他,他再高興也不過了!因此,大衛在接到通知後,立刻啟程。儘管這件事使大衛的性格顯得比較善良,但蘭絲對他那種又和善、又挑逗、又譏諷的行為,還是沒有什麼好感。她非常慶幸自己這一陣子能有那麼多事好忙碌。

    劇院實在是個狹小,多是非的圈子,動不動就爭風吃醋,互相道人長短,競爭得非常激烈。在這個行業裡,要爬到顛峰是非常困難的,因為觀眾的口味變化無常。成功和失敗一樣,往往能快速而完全的毀掉一個人。

    蘭絲到劇院不久,就發現藍大衛在這兒的朋友,比牛奶店裡的貓還要多,可是,秦愛華卻受到普遍的憎恨。熱情的戲迷,不瞭解秦愛華的為人,都把他捧得高高的,非常尊崇他,但他的同事們和他處久了,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實際生活中,他是個花錢如流水,寬待自己,苛待別人的人;雖然自己的生活極盡奢華之能事,他的僕人們的工資卻少得可憐。他非常自我,一定要所有注意力都以他為中心,一點點疏忽,都會使他認為自己被看輕了。,聽說上個月,他差點害一位年長、深受愛戴的男演員被開除,經過藍爵士的調停後,這位男演員才沒有被開除掉。根據秦愛華的指控,這個倒霉的男人的過錯是:秦愛華出場後所引起的掌聲還沒完全停止,他就開始說他的台詞了。

    蘭絲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任藍爵士或史查理的保密功夫,不過她發現:雖然每次有人提到藍爵士的名字,他都會不以為然的看她一眼,但是他似乎沒有到處宣揚她和藍爵士之間的關聯,因此她還可以享受那種無名小卒的快樂。

    由於她在戲裡是扮演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責任不重,因此,她經常有機會和時間,與藍卓瑞劇院裡的佈景人員、售票員乃至其他的小演員們閒聊。從這些對話中,那些人很容易的就跟她說起秦愛華,每個人都很高興有個新的聽眾讓他們發抒心中的牢騷。

    劇院裡幾乎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嘗過秦愛華殘酷的滋味。從他們的描述中,秦愛華的形像和藍幽靈相當符合--都既無情而又自私。

    對蘭絲而言,有關秦愛華最重要的傳說是:他過得非常奢華、享受;他的生活水準似乎已接近皇室的貴族。他玩紙牌的時候,經常是一擲千金,面不改色。除此之外,他還擁有兩輛非常華麗的馬車,各有完整的裝備、專用人員以及精良的馬匹。他的衣服全都是一流的設計、剪裁手工與質料。(還有一種謠言:傳說他一件襯衫從不穿兩次。)

    蘭絲知道他在藍卓瑞公司的薪水有多少,雖然他是全英國收入最高的演員,除此之外,方冷白公爵還有津貼給他,但蘭絲敢打賭這兩項收入加起來,絕對不夠他這種奢侈生活的一半開銷。蘭絲曾就此問題私下詢問過公司裡其他的人,但他們似乎不太關切秦愛華的財務。一般都認為他從某些不為人知的投資事業中,可以得到其他的收入,可是蘭絲認為秦愛華的生活費用太高了,他不可能還有餘錢去投資。她愈來愈相信:秦愛華的『投資』是個『神話』,這只不過是他以藍幽靈身份去獲取不法利益的『障眼法』。日子一天天過去,她也愈來愈有信心,自己遲早會發現他的弱點,成功的揭發他。

    此刻,蘭絲正坐在洞穴般的地下儲藏室裡,熱切的慫恿管理衣物的胡麗蘭小姐,談起有關秦愛華的事。胡小姐已至中年,大半輩子都守身如玉,過著老處女般的生活,她對男人也一直抱持著厭惡的態度。她們兩個現在正坐在低矮的三腳凳上,清點三年前『仲夏夜之夢』所用的道具服裝。胡小姐一面折疊一件綠襯衫,一面說道:

    『劇院裡從沒有一個演員像他那麼狂妄!告訴你,就連葛詩蘭也不會那麼刁難。我們以他在藍爵士最新一齣戲--瑪麗中的戲服為例。秦愛華是扮演羅伯斯皮耶,你知道當我完成他的外套時,他怎麼說?他先是說後面的尾巴太長;可是我修改好後,他卻說太短了!接著他又說腰圍太緊了。我只不過放了半吋,你知道他怎麼說?他居然說太緊了!』

    胡麗蘭說完,靠近蘭絲,小心謹慎的張望一下週遭,然後才以神秘兮兮的語氣耳語道:『我知道秦愛華一件不為人知的秘密!誰也不知道這點!白小姐,我能信任你嗎?』

    蘭絲猛點頭,只覺那顆期盼的心跳了一下。

    『秦愛華和他表面上所看到的不一樣!』胡麗蘭低語道:『我必須在他的肩膀和胸前做襯墊,才能撐起他那骨瘦如柴的身架子。如果沒有穿外套,他簡直就像只拔過毛的瘦雞一樣,見不得人。』

    原來如此,蘭絲好失望,她強迫自己露出一抹無力的微笑。就在這時候,一個佈景人員進來,告訴胡小姐前面舞台上,需要她去修補一件衣服的荷葉邊。她走了之後,留下蘭絲一人單獨完成這項清點工作,接著,她又在儲藏室裡多逗留幾分鐘,把這間屋子好好的瀏覽一遍。

    這是一間裝滿無數夢幻的屋子。在她的右手邊是一個古希臘的殿堂,它石膏制的柱子只完成了一件;在她左邊,是一叢不見陽光的樹林。一塊巨型的海戰佈景靠在牆壁上。亞瑟王的圓桌--刮痕纍纍,上面堆了好多破碎物品--放在一個牆角里。屋裡還有一些迷宮般的衣櫥,由於年代久遠,表面上都已變成污黑,其中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戲服。蘭絲從劍鞘裡抽出一隻塗有銀漆的木劍,對空中勇敢的刺出。她把自己想像成率領法國軍隊對抗敵人的聖女貞德,比劃了幾下,把它放回劍鞘中。接著,她拿起一值鍍金的聖餐杯,一隻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立刻就成了蘇格拉底,喝下那杯致命的酒。在她臨終的苦痛中,她倒在一個老箱子上,結果卻把一個東西撞倒在地板上。

    發現自己的笨手笨腳,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彎下身子去看個究竟,她才知道自己打翻的是一個鐵製的風燈,燈蕊罩在一個暗藍的玻璃燈罩裡。蘭絲彷彿突然記起什麼--這盞燈和那天晚上藍幽靈在海灘上提的那盞一模一樣。她檢視著原來放在那盞燈下的箱子,雖然它被放在儲藏室裡特別隱密、骯髒的一角,但由它的頂端看來,這個箱子顆然最近被清掃過。她顫抖著手,打開它的蓋子,只見藍幽靈的斗篷和面罩,整整齊齊的疊在那兒。她目眩神迷的瞪著這些突如其來的發現,把斗篷拿到由窗口透進來的光線下,看個究竟。

    『你在幹什麼?』門口傳來一個聲音。她轉過身,和秦愛華那張邪惡、陰沉的臉照了個面。

    『我--我...』當他穿過房間,走進他時,她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到了她面前,他一把抓住她拿著斗篷的手腕,用力扭緊它,將它舉起。只見他的雙眼有如石頭般冷硬。

    就在這恐怖的僵局中,藍爵士輕鬆、和藹的聲音傳了進來,他似乎對潛藏的仇視暗流無動於衷。

    『嗨!白小姐!我發現你已經見到了秦愛華。』

    『你認識這個女孩?』秦愛華問道。

    『剛剛在樓上,史查理已經替我們介紹過了。』藍大衛順口的撒個謊,蘭絲感激的看他一眼。『白小姐想看看詩蘭在另一齣戲裡戴的頭飾和珠寶。我可能沒跟她說清楚,所以她跑錯了地方--我想那些東西放在對面那個箱子裡。』藍大街輕鬆、自然的口氣的確化解了秦愛華的懷疑。他放開蘭絲的手腕,略略彎了個腰,似乎在表示歉意。這時他臉上已無怒意,但還是有些不高興的說:

    『好吧!可是這兒有許多值錢的東西,我們不能讓她們這些生手把它們弄亂了。』

    『愛華,白小姐手中拿的不就是你在「巫術」那齣戲裡穿的戲服嗎?』藍大衛說:『愛華,別擔心,她不會弄壞你任何一件戲服。她是你最狂熱的...戲迷之一。』

    這句話立刻使蘭絲想到:由於藍大衛的幽默感,他隨時都可和別人化敵為友。當秦愛華向她伸出手時,他勉強自己露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顯然他已被藍大衛對蘭絲的信任態度,以及對他的誇捧而安撫。

    『啊!』秦愛華說:『我看過你...好像是在那出鬧劇裡,是不?新面孔!你對我的事業也有興趣嗎?』

    『比你想像的還要有興趣。』藍大衛嘟噥了一句。

    蘭絲暗自禱告:在接住秦愛華的手的時候,希望自己的手能停止發抖。『我覺得你是劇院中最有吸引力的一位演員。』

    走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葛詩蘭出現在門口。

    『大衛!查理告訴我在這兒可以找到你。真高興你回到倫敦來了!』     

    蘭絲站在那兒,雙手鬆松的交疊在身體前,當她看著葛小姐投入藍大衛懷,等著被他親吻時,她的胸口好像有什麼堵住了似的,愈來愈緊縮。若是這個來自海濱山的牧師女兒,在乎有名的藍爵士去吻誰,那她真是瘋了!

    葛詩蘭被吻了之後,欣喜的抖了一下,愉快的舞出藍大衛的懷中。『麻疹有沒有傳染到別人?』

    『麻疹?』藍大衛說:『怎麼可能。我們都太健康了,可是我聽說你要被砍頭了。』

    詩蘭弄弄他的領巾,故作生氣的說道:『我才不幹呢!你怎麼不叫查理把這段修改一下?』

    『我親愛的詩蘭。我只負責寫劇本。查理有權以他喜愛的方式去製作它。他對這種新手法非常感興趣,並且認為這一定能迎合觀眾的喜好。所以事情就這麼決定啦!』藍大衛對秦愛華露出一抹輕鬆、勝利的微笑。『愛華,我聽說這是你的構想。』 

    秦愛華回報他一抹猙獰的微笑,嘴唇全都掀到牙齒上面。『這是結束瑪麗生命最適當的方法。當瑪麗.安東尼特結束了她死前的獨白,她將轉過身,朝舞台後面,那所謂的庭院走去,跪下她的膝蓋...』他戲劇化的指向房間後面一個高大,罩有布套的東西,朝它走去。

    他用雙手拉掉一個沾滿灰塵的套子,露出一個斷頭台!它顯然已整理妥當,可以操作了,不過底座周圍還是堆滿了木屑。它的刀柄懸在那兒,等待隨時被使用。葛詩蘭看見這個機器,當下發出一聲驚呼,秦愛華顯得更為得意、驕傲。

    『它好可怕。』蘭絲不由自主的說道。

    『可是效果非常好,你不覺得嗎?』秦愛華例嘴對她笑笑,一隻手指謹慎的滑過刀鋒。『詩蘭將把她的頭放在這兒。』--他指指刀鋒下的頭枷--『眼前舞台的燈轉暗時,刀鋒便落下,表示那可憐的瑪麗已被斬首。當刀鋒發出喀啦一聲,我們就把布幕放下。看!這結局多棒!』

    『討厭的結局!』詩蘭反擊道,以不屑的眼光端詳著這個裝置。接著她用修長的手挽住藍大衛的手臂,挑逗的對他笑道。『在你寫了那麼多漂亮的台詞之後...』

    藍大衛極為友善的掙脫她,捏捏她的下巴,在繼續研究秦愛華可怕的發明之前,對她和藹的笑笑。『愛華,這個怪物是你設計的?安全嗎?』

    自己的機械才幹遭到如此的懷疑,秦愛華明顯表露出不悅的神色。『當然安全囉!你看見那些管子沒有?當刀鋒還沒碰到詩蘭漂亮的脖子之前,它們就會拉住它的。』

    蘭絲放大膽子問道:『秦先生,你願意把你自已的頭放進去嗎?』

    由秦愛華臉上的表情看來,他顯然從眼前這個怪東西,得到一種自傲與殘酷的滿足感。『如果我的角色需要如此,那我願意。可是,我在瑪麗劇中是演羅伯斯皮耶...』他聳聳肩。

    『別忘了,羅伯斯皮耶後來也跟在瑪麗.安東尼後面上了斷頭台。』藍大衛帶著好玩的口氣,緩緩說道:『或許我可以寫個續集,讓你能把這一段發揮出來。』

    『你太好了。』秦愛華諷刺道:『我突然想起來,我已經答應公爵夫人,邀你去參加她星期天晚上舉行的化妝舞會。任何一個場合,如果沒有你的光臨,都不可能成功!公爵夫人這次花了數千磅去佈置方冷白的住處,以迎接這項盛會。』

    『我已經謝過公爵夫人好意的邀請,告訴她那天晚上我有其他的約會了。』藍大衛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凝注在蘭絲身上,她也回望他。她才不想和他共渡那個晚上或任何一晚,而且她相信:他們偶爾相互的凝望,並不就代表他真心的在邀請她;可是,蘭絲卻感覺到內心深處有某種強烈的波動,使她不由自主的想接近他。她知道葛詩蘭一定看出了她眼神裡的情愫,因為這個女演員立刻仇視的瞪蘭絲一眼。

    不過,葛詩蘭是個絕頂聰明的女人,她並沒有表現出她對蘭絲的妒意,反而再一次去碰藍大衛的手臂,突然開口說話,彷彿企圖藉此打斷蘭絲和她身邊這個金髮劇作家的任何關聯,她說:

    『我很驚訝公爵夫人在她的藝術搜藏品被偷之後,還有興趣繼續開化妝舞會。過去幾個月以來,已有四項傑作被偷;難道她不擔心會再有一次遭竊?』

    『公爵和夫人為此日夜焦慮不安。』秦愛華的語氣裡有些微的輕蔑。『他已經盡力去防範了。畫廊入口處站了四名警衛。如果不是家中的一份子,到了門口立刻就會被擋駕。方冷白為了他失竊的畫,傷心得有如喪子般!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好過些,公爵夫人決定繼續舉辦這項化妝舞會。』

    藍大衛看起來和平時一樣輕鬆、自在,但秦愛華說這段話的時候,蘭絲發現:他似乎非常仔細的端詳著秦愛華。『這麼說,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是沒有半點線索囉?』藍大衛問道。

    『沒有。』秦愛華回答道:『失竊的油畫,都是從畫框裡卸下,再偷走的,而後三次的竊案,都是在有警衛看守的狀況下進行。竊賊出現後唯一留下的痕跡是,樓下一扇窗子是打開的,但那是第一次竊案發生時才有的情形,後三次都沒有。整棟大廈被徹底的搜查過,可是什麼證據也沒找到。』

    搜查!這句話使蘭絲心頭靈光一閃。她非常懊惱自己雖然發現了藍幽靈的服裝,卻無法拿它作為有力的證據,證明秦愛華就是在海濱山上穿著它的那個男人。不過,她如果能設法進入方冷白的大廈,去搜查秦愛華的住處,或許她能找出他的罪證,揭發他。只要她能找到一封有關的信,或一張名單,或許她就有足夠的證據了!總而言之,要想進入方冷白公爵的花園大廈去進行搜查,星期天晚上的化妝舞會便是個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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