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命案發生的一個星期後,莎蘭發現她忘了重排練空手道和有氧搏擊的時間,於是在屋裡打包東西,直到該去上課,然後在道場和健身房比以前更賣力地練習。到今天整整一星期,她不斷地心想,整整一星期。一個星期前,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查出是誰送項煉給她。如今,她連項煉是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
她和寇子約好晚上去看電影。想起上星期三也是去看電影,她就知道她做不到。她打電話給寇子,他立刻接起電話。
“我是莎蘭。對不起,晚上我不能去看電影了。”
他停頓一下。“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只不過……一個星期前的今天,我也去看電影。”
“好。”他柔聲道。“我們找別的事做。”
“不要,我──”她想要跟他在一起,但經過昨夜之後,一段冷卻期也許是必要的。她努力不讓情況失控,不讓他們的關系進展得太快,但他使她的決心受到嚴重損害。冷卻期是為了她好。“今晚不要。我們明晚還是可以出去,但我今晚不會是好同伴。”
“你膽寒了嗎?”
好個跳過同情與禮貌的單刀直入。“相信我,”她挖苦道。“如果我膽寒,那是我全身唯一寒冷的地方。”
他倒抽口氣。“你的話使我沒辦法坐下。”
“希望旁邊沒有人聽到你說話。”
他充耳不聞。“如果你改變心意或想找人作伴,我會在家。”
“謝謝,寇子。”她柔聲道。“你真體貼。”
無論在哪種情況下,他都能鼓舞她的心情。她在掛斷電話時,感到有點興高采烈,就像每次跟他在一起時一樣。那份活力支持她度過那難熬的一天。
星期四晚上,寇子在前往聽音樂會的途中說:“我有個朋友很想認識你。他是個下流胚,自認能把你從我身邊迷走。如果你不介意近墨者黑,他真的很想跟你一起打靶。我有額外的槍可以讓你用,因為你的槍還在我們那裡。”
她笑道:“他是個使你近墨者黑的下流胚?好,我很想認識他。”
“不出所料。明天下午兩點在你上次去的那家靶場如何?”
“兩點?你不用上班嗎?還是你要我一個人去近墨者黑?”
“我明天下午和整個周末都休假。”他評估地斜睨她一眼。“穿這件洋裝。”
男人就是男人。“去靶場?你作夢。”
“你不知道我夢到什麼。”他說。
春天的天氣乍寒乍熱,白天的溫度高達二十九度,入夜後並沒有涼爽多少。莎蘭穿著水綠色的緊身無袖洋裝,臂彎上掛著披肩以防萬一天氣變冷。緊身洋裝使她曲線畢露,低領的剪裁使乳溝若隱若現。寇子從見到她起就在盯著她的領口看。
她沒有問他夢到什麼,因為她相當肯定他不會告訴她。如果寇子體內有害羞的骨頭,那麼她還沒有發現。
音樂會很棒,她喜歡古典音樂。寇子對節目內容頗有見地,證明他不是為了打動她才選音樂會。
翌日又是個大熱天,氣溫高達三十度。為了打靶時舒適,她穿了松緊褲腰的針織寬松長褲和短袖尖領汗衫。寇子開車來接她,看到她的穿著時說:“可惡!我希望你改變心意穿昨天那件洋裝。”
“是啊!我可以想像我穿那件洋裝彎腰撿彈匣的樣子。”
“唉,我也可以。”他歎息道。
他的朋友麥瑞克就是她曾在靶場看到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壯漢。瑞克黑發綠眼,沖動不羈。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如果你厭倦了忍受這個渾球,打電話給我,我立刻帶你到教堂。一
“他沒騙你。”寇子慢條斯理地說。“他已經干過兩次那種事了。”
莎蘭眨眼。“娶了你約會過的女人?”
“咱們別談那個。”瑞克說。
莎蘭感覺得出來寇子希望她秀槍法給瑞克看,她決定順他的意。她和瑞克找到兩個相鄰的空位。瑞克不斷誇耀自己的射擊有多精准,從不卡彈等等。她瞥向斜倚著柱子的寇子,他聳聳肩,微笑說:“他從來不會筋疲力竭。”
“那在男人是優點。”瑞克說,朝她擠眉弄眼。
她再度望向寇子。“你不打嗎?”
他搖頭。
“別把他扯進來。”瑞克說。“那個愛現的家伙每次都贏我。不公平,他受的軍事訓練使他占盡優勢。”
她也受過軍事訓練,只不過是她父親私下訓練的。
他們從近距離開始射擊,每射完一個彈匣就把距離增長一段距離。莎蘭不慌不忙地專心射擊,開槍對她來說就像開車一樣得心應手。
“我不相信。”瑞克沒有惡意地抱怨。“醫生說你的槍法不錯;我的槍法也不錯,但你每回都擊敗我。”
“用左手射擊。”寇子對莎蘭說。
瑞克目瞪口呆。“左手?她雙手都能開槍射擊?”
莎蘭二話不說地換手射完彈匣裡的子彈,同樣是發發命中靶心。
“混蛋!”瑞克不敢置信地對寇子說。“你找了槍手來!她是職業選手,對不對?”
“我是總管。”莎蘭更正。她不得不承認她玩得很開心,兩個男人的小插曲更是逗趣。
“付錢。”寇子伸出手。
瑞克嘟嘟囔囔地從皮夾裡掏出一百美元放在寇子的手心。
“慢著!”她憤慨地說。“你們背著我打賭?”
“我怎麼跟你說的?”瑞克問。“他是個渾球。”
“你也沒有告訴我。”她指出,慢慢放下手槍,交抱雙臂,對他們怒目而視。
“呃……”
“說‘我也是渾球’。”寇子低聲指點。
“我也是渾球!”瑞克大聲重復,綠眸裡閃著笑意。
“你們兩個是高中同學嗎?”她問。“只是好奇。”
“天啊!不是。你能想像嗎?”寇子咧嘴而笑,把錢收進口袋。
“一想到就發抖。”
寇子拍拍瑞克的肩膀。“老兄,很有趣。改天我需要外快時再找你,好嗎?我們得告辭了,家裡還醃著牛排。我們每一口都會想到你。”
“是啊!”瑞克做出被遺棄的表情,甚至在他們離開時,悲傷地揮手。
“天啊!他真累人。”莎蘭在他們上車時說。“有趣,但累人。”
“他的兩個前妻都那樣說過。如果有一直處在躁狂期的躁郁症患者,瑞克就是。”
“他怎麼說你,除了渾球以外?”
“鬼鬼祟祟,固執頑強。”
“我同意。那些特質在警察身上是優點。”
“嗯。你認為我鬼鬼祟祟?”
莎蘭望向他。他一派悠閒地開著車,嘴角微微含笑,好像知道他接下來會怎樣。沒錯,他是鬼鬼祟祟。
“‘家裡還醃著牛排’是怎麼回事?那是我第一次聽到牛排的事,更不用說是它們的地點。”
“我家有固定式烤肉爐,今天是星期五,天氣晴朗暖和。血氣方剛的南方男孩當然是選擇在戶外烤肉啦。何況,我知道你住在哪裡,你不想知道我住在哪裡嗎?”
當然想。她想知道他是不是邋遢鬼,有沒有安樂椅和大電視,冰箱裡是不是只有冷凍晚餐、乳酪和啤酒。她想知道他在刮胡子後,會不會沖掉臉盆裡的胡渣,早晨起床後鋪不鋪床。她很想知道,想得要命。
“你到底住在哪裡?”她問。
他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雪碧郡。”
雪碧郡是伯明罕都會區南部地價飛漲的新郡。“在那裡住了多久?”她問。
“只有一年,從離婚官司結束起。找到那棟房子算我運氣好,正巧一個親戚要舉家搬遷到吐桑。莎儂和我住的房子幾乎是立刻賣出,我用分到的錢付了一大筆頭期款,把貸款費用降低到合理的范圍。”
“我猜我以為你住的是公寓。”
“我喜歡獨棟建築的隱私。那是棟二十幾年的老房子,我的手還算巧,所以一直自己動手慢慢整修。”
她能夠想像他當雜役的模樣;他看起來很能干,好像什麼事都難不倒他。她個人認為拿鐵錘的男人很性感。
她不知道自己期望看到什麼,但絕對沒料到是前有樹籬步道,和後有斜坡庭院的傳統磚造平房。“車庫本來在那裡,但我的親戚把它改成游戲室。”他說。“這棟屋子給一個人住實在太大,但我喜歡空間。”
他把車子停在步道旁,打開前門讓她進入。如果不是有鍾點女傭定時來打掃,那麼他就不是邋遢鬼。門廳的實木地板閃閃發亮,空氣中彌漫著檸檬幽香。
“客廳。”他指向左邊。客廳裡空空蕩蕩,只有干淨的地毯和閉攏的窗簾。“我不使用客廳,所以沒買家具。餐廳也是。廚房裡有張餐桌,我都在那裡吃東西。私室在這裡。”
私室很舒適,有大壁爐、外眺後院的大窗戶、大型電視等娛樂設備、一張大沙發、兩張大躺椅、必要的茶幾和燈具。總而言之,看來相當文明。
“廚房還沒有完全弄好。”他帶她進入以一道矮牆與私室相隔的廚房。水槽裡沒有髒碗盤。流理檯上只擺著刀架、微波爐和咖啡機。廚房的另一端擺著一張白色方桌,桌面貼有黃色和藍色的瓷磚,圍在桌邊的四張椅子是相同的黃色,桌椅下鋪著藍色的地毯。
“你確定你當的不是海軍?”她問,環視一塵不染的廚房。海軍習慣把東西擺在固定的位置,因為船上沒有多余的空間。
他咧嘴而笑。“你以為你會看到什麼,豬窩嗎?洗衣間裡或許堆了不少髒衣服,但我還算愛整潔。我確實有請人每隔一周來做基本的清潔工作,因為我不想為打掃那種事傷腦筋。來吧,我帶你去其他的房間看看。”
其他的房間包括廚房旁邊的洗手間、前半部的兩間大客房和一間大浴室和後半部的主臥室套房。他的床當然是特大號的雙人床,而且床鋪整理過。房間整潔,但不是一塵不染;椅背上掛著一件襯衫,梳妝檯上擺著一只喝過的咖啡杯。“原來我把它放在這兒了,”他拿起咖啡杯。“早上我到處都找不到它。”
她喜歡那一點點的髒亂,那代表他不是完美主義者,也沒有刻意討好她。奇怪的是,那樣反而使她對他的自信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不知道你怎樣,但我肚子餓了。”他說。“我們去生火烤牛排吧!”
兩寸厚的菲力牛排嫩到她幾乎不必動刀。在他烤牛排時,她微波馬鈴薯,拌生菜沙拉,加熱面包卷。他拿出的飲料不是紅酒,而是一大壺冰紅茶。
他沒有播放輕柔浪漫的音樂,而是打開電視轉到新聞頻道。也許他沒有積極地嘗試引誘她,但她還是受到引誘了。
兩人合作迅速洗好碗盤和清理好廚房後,他說:“我想帶你去看地下室,我認為你一定會喜歡。”
他帶路下樓,打開明亮的吊燈。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裸露的管線和磚牆,其次是啞鈴、拳擊吊袋、舉重器和跑步機等健身器材。但最令她感興趣的是,鋪滿半個地下室的墊子。鋪這種墊子只有一個用途。
“你在這裡練習空手道?”她問,她從他制伏竊賊的身手中,看出他學過空手道。
他靠在門框上,腳踝交叉,手臂交疊,用慵懶的目光注視著她。他聳聳肩。“空手道和其他許多武術的混合體。”
“哪些武術?”
“我學過空手道、柔道、點穴和印尼拳。但在現實世界中,最有效的是摔角加上不擇手段的拳斗。”
他可能很擅長不擇手段的拳斗,她心想,心跳開始加速。她怎麼會覺得那樣很性感?但要命的是,她覺得他的一切都很性感,從強壯結實的身體到令人生畏的文風不動。那種感覺就仿佛被虎豹盯著,文風不動只有突顯蓄勢待發的張力,好像他隨時會撲過來。
他們用餐時的氣氛很輕松,但現在她可以感覺到兩人之間暗潮洶湧。她並非毫無經驗,很清楚即將掀起的是哪種驚濤駭浪;如果她打算逃跑,現在就得行動。
“時候不早了。”她轉向門口面對他。“我該──”
“留下來。”他說。
留下來。他低沉性感的聲音和充滿誘惑的語氣使她無法動彈。
與他做愛會很棒。比棒還要棒──比冰淇淋還要棒。會讓人飄飄欲仙,甚至欲生欲死。
她再度轉身,背對著他,凝視著拳擊吊袋,感到心跳如擂鼓,全身發熱。她的身體不自覺地收縮,好像他已經進入她的體內。她渴望與他做愛,強烈的渴望幾乎淹沒理智。她拚命思索不該跟他發生關系的各種理由,但是兩人之間的肉體吸引力越來越強,強到有如置身在磁場之中。
她不敢轉身,不敢注視他或讓他注視,唯恐他一眼就看穿她的欲望,唯恐自己看到他眼中赤裸裸的饑渴或遮掩不了的身體反應。
留下來……不只是喝杯咖啡或再聊一會兒。他指的是留下來過夜、和他上床。
“不行。”她狠下心說。
他的手輕放在她的頸背上,手指伸進她濃密的秀發裡。她沒聽到他移動,沒料到他靠得這麼近,她的神經開始緊繃。他沒有企圖擁抱她,他的碰觸並非鉗制。如果她真的不想讓他碰她,她只須走開就可以。但問題是,她渴望他的碰觸。
他的高大使她顯得嬌小,她的頭頂剛好碰到他的下巴。他的體溫像爐火一樣包圍她。他一定很重,可能很霸道,但她也想像得出他躺著任她擺布──
“留下來。”他再度說,好像她沒有拒絕過。
她的理智在作最後的掙扎。“那樣做不大明智。”
“去它的明智!”他溫熱的呼吸輕拂過她頸背的寒毛,她感到一陣戰栗竄下背脊。他低沉的嗓音加深了兩人之間的親密氣氛。“一定會很美妙。”他撫摸她的頸背。“如果你喜歡慢慢來,我就慢慢來。如果你喜歡又快又猛,我就又快又猛。”他用嘴唇取代手指,舌頭緩緩舔過她肩頸間的肌膚,使她全身輕顫。
“哪一種?”他低語。“慢……還是快?慢……”他輕咬她一口,她像觸電般抽搐一下,呻吟著仰起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還是快?”
他的手覆蓋住她的乳房,拇指滑過她的乳頭。他的亢奮抵著她的臀部。她兩腿發軟,聽到自己呼吸淺促,如同喘息一般。
“溫和?”他在她耳邊低語。“還是猛烈?”
猛烈。天啊,猛烈。
她往前一步,轉身用手抵著背後的牆壁。他虎視眈眈地望著她,自信獵物必可到手。她也知道她逃不掉,但自尊要求她不要讓他太容易得手。
“我有一個規矩。”她說。
他的眼中浮起警覺。“我會想知道嗎?”
她聳聳肩。“可能不會。”
他摸摸下巴。“無論如何,還是說吧!”
她緩緩露出微笑。“我不和打不贏我的人上床。”
警覺化為不敢置信,他瞪視著她。“見鬼!你要我為了上床跟你打斗?”
她再度聳聳肩,緩緩走向墊子。“我不會說得那麼露骨,但是……沒錯。”
他深吸口氣。“莎蘭,這個主意不好。我不想傷到你。”
“你不會的。”她自信地說。
他瞇起眼睛。“你真的認為自己那麼厲害?”
她回頭對他露出一個假笑。她或許會輸,但她會喜歡那個過程。“我認為你會竭盡全力避免傷到我。”
這下他明白了。“你確定我會讓你把我當拳擊吊袋打?故意讓你贏?”
她長歎一聲。“如果你打斷我的下顎或是打昏我,我會痛得要命,更不用說是心情惡劣,到時你就別想如願以償。”
“如果我讓你打得我屁滾尿流,那麼無論我想做什麼都無能為力。”
她聳聳肩。“真是左右為難啊!”
他再度摸摸下巴。“干。”
“也許。”她停頓一下,忍不住逗弄他。“如果你夠厲害。”
他端詳她片刻,然後臉色一硬,作出決定。“好吧!我們的比賽方式是脫衣摔角。”
脫衣摔角?他真是壞透了,她心想。“不公平。我沒學過摔角,而且你至少比我重三十五公斤。”
“將近四十五公斤。”他說。她暗中倒抽口氣,那表示他比她想像中更有肌肉。“來吧!這是你的主意。至少用這個方式你不大可能會受傷,我還願意吃點虧。”
在他自願吃虧的情形下,她或許可以使這場比賽變得很有意思。她不妄想自己能贏,但她可以使他贏得辛苦。“一言為定。”
他雙手插腰地端詳她。“規則如下:我必須把你壓制在地上,使你肩膀著地達一秒鍾;你只需要使我倒地就行,而且隨便你用什麼方法。衣服先脫光的人輸。”
想到赤裸裸地和他摔角使她的心差點從胸口跳出來。
“還有,”他繼續說。“現在來決定什麼算衣服,比賽開始時彼此的件數必須相同。”
她點頭。“公平。”
他打量她。“耳環必須脫掉,耳針會刺傷你。”
她一聲不響地脫掉耳環放到旁邊。
“你的手鐲和我的手表算是相等的。”他瞥向她腳上的涼鞋。“你沒有穿襪子,所以到目前為止我比你多兩件。”
“那麼我們都打赤腳好了。”她說,脫掉涼鞋。
他脫掉鞋襪。“好了,你還剩下幾件衣服?”
“四件,不包括手鐲。”長褲、尖領衫、胸罩和內褲。
“我只有三件。”
“把襪子穿回去,它們算一件。”
他穿回襪子,然後站到墊子上。“這樣我們都是五件。五個回合用不了多少時間。”
那個自負的家伙那麼肯定自己會贏,她也肯定他會贏,但假若他以為他會連贏五個回合,那他就太低估她了。速度是她的長處;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沖過去勾住他的腿把他絆倒,又迅速地退開。“襪子。”她說,微笑著俯視他。
他默默脫掉襪子扔到旁邊,從墊子上爬起來。“你的動作真快。”他現在提高了警覺。
她露出微笑。“我的空手道師父向來都是那麼說的。”
十五分鍾後,他說:“壓制。”他氣喘吁吁地爬下她的身體,目光掃過她赤裸的乳房,流連在硬挺的乳頭上。“我們再度平手。把內褲脫掉。”
期待使她的胃糾結。她喘著氣,伸出手腕。“我的手鐲呢?”
“我要留到最後。”
莎蘭顫抖地站起來。她一直在努力抗拒他,他可能也一直在控制力道以免傷到她。這場比賽打的比她想像中久,她不知道她對這種近乎赤裸的肉體接觸還能忍受多久。他的亢奮在內褲下突起,他的皮膚布滿汗水,他緊繃的下顎令她感到得意。
她做了幾次深呼吸,緩緩脫下比基尼內褲。他發出一個壓抑的沙啞聲音,兩眼凝視著她兩腿之間的密林,然後脫掉他自己的內褲。
現在輪到她壓抑從喉嚨深處發出的聲音。他的亢奮硬挺而出,粗壯得令她不知該喜該憂。她猶豫不決,接著突然想到一件事。
“慢著。”她沙啞地說。“我還沒有贏得你的內褲。”
“假裝我還穿著。”他說,隨即撲了過去。
她還來不及眨眼就被撲倒在墊子上,但她在最後一秒及時扭身避免被壓制。他的身體沉重地壓著她,就像前幾次那樣令她無法動彈。她想要獲勝只能靠保持站立、閃躲逃避和伺機而動,但他這會兒已經把她壓在墊子上了。
她在情急之下用一只腳抵著墊子企圖推開他。他移動身體反制,臀部滑進她張開的兩腿之間,他的亢奮擠進她的密林間。他渾身一僵,發出一個類似低吼的聲音。他情不自禁地往前推,亢奮的前端開始進入她。
她在那一瞬間忘了一切,只感到體內有股抬起臀部接納他的迫切需要。她等得太久,但在千鈞一發之際及時扭身擺脫他,朝牆壁翻滾而去。他發出另一聲低吼,在她站起來之前再度撲倒她。
巨大的重量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他用雙手把她的肩膀按在墊子上。“壓制。”他沙啞地說,比賽結束。
他喘著氣從她身上爬起來。“別動。”
她沒有動,累得動不了,興奮得不敢動。她閉眼喘息,聽到他的衣服窸窣作響。她猜他是去拿保險套,張開嘴巴想要告訴他不必,但他已經回來了,正把她的雙臂拉過頭頂。她感到冰冰涼涼的金屬環住她的手腕,接著聽到喀噠一聲。
她困惑地張開眼睛注視他。手銬?她仰頭看到他用手銬把她的手腕銬在一根水管上,她試著移動雙手,但無法掙脫。“有這個必要嗎?”
“有。”胸膛起伏著,他伸出手撫摸她的乳房。“以防萬一你要求三戰兩勝。”
“我從不食言,寇子。”她弓起身體迎向他的撫摸。
“而我從不碰運氣。”他低頭親吻她,吻得一點也不溫柔。但她在向他挑戰時,就知道打斗會激起男性的征服本能。她沒有反抗,任憑他予取予求,毫無條件的降服。
他分開她的雙腿,壓在她身上,她咬牙准備接受他的立即進入。她屏息以待,在需要中顫抖,臀部不自覺地抬起。
“還不行。”他嗄聲說。“現在我連十秒都支持不到。”
我也是,她心想,但沒有說話。她不是傻瓜,他要磨蹭就讓他磨蹭。
但她無從讓起,因為他控制了一切,她只能躺在那裡享受磨蹭。
天啊!他好重。他的身體像石頭一樣硬,布滿運動後的汗水。她用雙腿環扣住他的腰,抬起臀部找尋著。他的亢奮再度抵著她,她扭動臀部,本能地想要接納它。
他低咒一聲,滑下她的身體,把誘惑移到她碰不到的地方。“真要命,你無法放棄,對不對?”他咕噥。“我說了還不行。”
“虐待狂。”洶湧的欲望使她無法靜止不動。她在他的身下扭動,用張開的雙腿和醉人的氣息呼喚他……
他的高潮來臨,在粗嗄的叫聲中,強壯的身體弓起、顫抖、釋放,然後癱靠在她身上。
一個狂野的小聲音在她喉嚨裡顫動。就差一點。
她需要他移動、需要他更深入。她拚命拉扯手銬。“解開。”她氣喘吁吁地說。
“什──”他沒有抬頭,全身都在顫抖。
“手銬。”她沙啞地說。她用力抬高身體,找尋使她超越巔峰的最後接觸。他仍然堅硬,仍然在她體內,但她需要他更深入。“解開。”
“天啊!”他氣喘吁吁地說。“等一下。”
“現在!”她尖叫,被近在咫尺的巔峰逼急了,像瘋子一樣用力拉扯手銬。“解開!”
“好啦,別亂動!”他壓住她,伸手去拿藏在墊子下的鑰匙。他挺身去解手銬,因而使自己更加深入她,她從喉嚨發出類似嚎叫的聲音。他吃了一驚,唯恐自己弄傷了她,急忙解開手銬,開始退出她的身體。
她突然往上沖,用雙腿環扣住他,抓住他的臀部把他用力推向她的體內深處。啊,就是那裡。她抵著他開始移動臀部,感覺到巔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尖叫一聲,達到前所未有的強烈高潮,強烈到令她無法呼吸、無法思考。她聽到他發出一個類似野獸的聲音,接著他開始猛力沖刺,大聲呻吟,在高潮再度來臨時,緊緊抱住她。
她無法確定自己是暈過去,還是睡著了。慢慢地,她開始感覺到冷空氣輕拂汗濕的皮膚、墊子黏著她赤裸的身體和沉重地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他急促的呼吸已經恢復了正常,顯示至少過了好幾分鍾。
他睡著了嗎?她勉強抬起手臂碰觸他的肩膀。他動了一下,轉頭把臉貼著她的頸窩。“天啊!”他說。“這是我第一次在一次勃起中達到兩次高潮,差點要了我的命。”
那種只有男生會說的話使她忍不住微笑起來。如果有力氣,她就會大笑,但事實上她自己也差點死掉。
他緩慢且吃力地翻身躺到她身旁,用手臂遮住眼睛,深深地吸氣、吐氣。一分鍾後,他咒罵一句。“拜托告訴我,你在吃避孕藥。”
“我在吃避孕藥。”她乖乖地重復。
他衷心呻吟。“該死!”
這次她真的笑了,雖然笑聲有氣無力。“不,我真的有在吃避孕藥。”
他抬起手臂,用一只眼睛注視她。“真的嗎?”
“真的。”
“你不會跟一個可憐的廢人開玩笑吧?”
“我會,但不會開這種玩笑。”
“謝天謝地。”他試圖坐起來,搖晃一下,又倒了回去。“我等一下就起來。”
佩服。她知道自己就站不起來。“你確定嗎?”
“不。”他承認,閉上眼睛。